用這位悲情人物的故事,昭示下君墨傷的來歷,應該算是番外了。
不喜者可以跳過不看……涉及bl……
為了紀念這段無望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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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奇石嶙峋,湖邊弱柳拂風,天空偶有一群飛鳥經過,湖角只餘一叢碧綠荷葉,間或一兩枝頻臨凋零的蓮蓬,嘶鳴了大半個夏天的蟬如今也在午後昏昏欲睡,又有亭台樓閣隱匿假山綠水之中,湖上九曲石階直通向水中一座涼亭。
一名男子負手獨自佇立在那亭中,一身青衣,頎長的身體挺拔,只有腰上一抹似乎在陽光下發出炫目的銀光,渾身都散發著疏離和冷冽。
男子面向水面,臉色微微失神,似乎陷入了沉思,抑或,是回憶……
那日他去見君墨,恰好看到小月的離開,「君墨,樓主讓我把小月帶回殺手樓……」
「那你便帶去吧……」君墨眼睛依舊看著小月的背影,明明只剩了一個黑點了。
「你真想讓我帶走她?」他原以為君墨會想出別的對策來,如今聽這樣說,不禁微微吃驚。
「既然王爺想要你們把小月帶回殺手樓,那就表示他要行動了。」君墨淡淡地收回了視線,「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就找個機會按你們樓主的計劃行事吧。」
他默然答應下來,君墨不肯再對他多說一句話,他眼睜睜地看著那賽雪白衣的背影慢慢在他視野裡消失。
之後他便用計騙了小月出來,突然想起了一個討厭的人,一個君墨可能的敵人,他也要殺的人。
於是他把小月帶到了黑沼澤中的石房裡,以小月為誘餌,將朗夜引至這裡,打算完成殺手樓的任務。
他似乎是勝之不武,可他不在乎,只要能想辦法繼續留在殺手樓,還能再多為君墨做些事,他都不在乎。
何況他殺的人是朗夜--君墨可能的敵人。
可是,當時他急著在確定的時間向樓主匯報,卻忘記了小月一個人和受傷的朗夜在一起……
小月受傷了,據說是他所傷,他雖然沒有出手傷她,但是不管是直接或是間接,他都是傷害小月的那個人,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君墨……
他把自己藏起來,蹲在了桌底下,可君墨還是找到了他,蘇落枕就在他身後。君墨還是一襲白衣,輕盈如羽仙。
君墨站在他面前,俯視他,聲音冷淡得沒有一絲起伏,「是你傷了月兒?」
殤看著君墨眼裡的殺意,心裡涼得透徹,他沒有說不。看著君墨眼裡的殺意更省,倏然又滅,他沒有任何表情地看著殤,直到殤變得絕望。
君墨忽然對說,「落枕,你去準備把刀子和繩子,我有事情要問他。」
落枕歎口氣,「其實小月的傷勢沒有什麼大礙……」
君墨沒有回頭,依舊看著殤,「如果我要殺你,你會反抗嗎?」
殤的嗓子變得嘶啞,「不會……」
「你樂意被我殺死嗎?」
「樂意……」
「你聽到了嗎,落枕?我殺他,他都不會反抗,他還很樂意……」君墨冷淡的聲音又響起,說不出的冰冷和無情,還有鄙夷和不屑一顧。
這才是君墨對他真正的看法吧,殤閉上了眼,等待著君墨給他的那一刀。
「落枕,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的眼睛保持睜開?」
落枕猶豫了一下,伸手在殤的身上疾風般點了幾下,然後歎口氣。君墨對他淡淡道,「如果你看不下去,可以出去。」
君墨重新轉過頭,臉上沒有一絲溫暖,他將手探上殤的腰,那裡有一把銀絲軟劍,薄如蟬翼,寒光自他眼中閃過,他拿著那把劍在殤的手臂上劃過。
是小月受傷的同一個地方。
重重地劃過,君墨不會武,幾乎是拉鋸一般劃過,森然的白骨已經翻出,血一直流滿了君墨的手。
可殤很麻木,只要君墨覺得好,那便好;只要君墨覺得解恨,那便是好。
殤幾乎是用感激的眼光膜拜著君墨手裡的劍,看著自己的血在君墨的手上,彷彿是自己劃過了君墨的手一般顫慄和興奮。
他無聲地在心裡呼喊君墨的名字。
「你以為這就是結束嗎?」君墨說,沒有任何溫度。
君墨滿手的血重又舉起了殤的劍,固執地將劍放回了殤的手中,君墨再握住他的,嘴角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君墨!殤無聲地看著面前白衣勝雪的男子,握著他的手,讓他在自己的手臂上劃過一刀。
殤的手被抓得生疼,受傷的手臂上血還在汩汩地流,可最疼的仍然不是在這些地方。
最痛的,莫過於--
自己的手握著自己的劍,劃入了君墨的身體……
那一劍沒有在他身上,可殤卻覺得更痛。
君墨的血滴下來,卻彷彿化作尖錐紮在殤的心裡。
「君墨,我不是故意的……」殤無聲道。
對面的君墨繃緊了臉,看都不看他,手下依舊不停,劃上了第二劍,他沒有皺一下眉頭,依舊看著殤,嘴角那抹詭異的笑容愈發的傷人。
「君墨……」他無聲的哀求,看著血在君墨的手臂上流下,奢望著君墨會停下……
停下這無邊的折磨,對自己的折磨……
君墨木然,讓他一遍又一遍地在他傷口上補上新的一劍。
他的劍,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劃上君墨同一個傷口。越來越森然的傷口,翻開的皮肉幾乎有一些被磨得細碎,鮮血幾乎要流盡一般,最後他的劍幾乎開始劃上君墨的手骨……
「殺了我吧……」殤的心同樣被刺了無數遍……
可君墨沒有停下,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痛意,那些血彷彿不是他的,那具身體似乎不是他的……
他說,「你痛嗎?想死而不能死嗎?」
他說,「你這裡痛嗎?」
他的血手覆蓋上殤的胸口,他問,「你這裡痛嗎?」
殤的臉上劃過兩行清淚。
痛,痛不欲生……
……
……
「殤公子,王爺有請。」一位清麗的宮裝侍女來到他身後,微笑著打斷了他的思緒。
殤拉回了思緒轉過身,眉頭輕蹙,並沒有說什麼,只微微點了點頭,侍女引著殤走過了石階,再穿過長長的遊廊,直將他帶到了王爺所在的書房。
他的殺手生涯已經不完滿,他的感情歷程也一直都只是一廂情願。
那末,不再留一絲遺憾吧。
也許他還能替君墨做最後一件事……
殤撫上腰上的銀絲軟劍,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侍女回頭,剛好看到那笑,覺得人世間最複雜的情感都在那一笑之中,有許多的溫柔,許多的落寞,許多的希望,許多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