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對李立庭的固執感到十分無奈,不過他對上海未來戰火重燃卻堅信不已。興華軍幾乎橫掃了整個上海,強行收回了租界,日本人肯定不甘心,甚至英美法都可能捲土重來。但是他看來,上海有了興華軍和呂龍,以興華軍強大無匹的戰鬥力,若是日軍再來,興華黨再次揚名立萬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也許很多人對興華軍的戰鬥力不甚瞭解,以為對方打敗了日本軍隊,消滅了日軍好幾萬人,為中g人長臉了,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興華軍只不過抖動了一下手腳,就把日軍打的丟盔棄甲,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當張靜江走進來的時候,黃石和李立庭依然爭持著,黃石試圖說服對方,讓李立庭睜開眼睛客觀全面的去瞭解如今上海的變化,而對方則根本不相信黃石的話,興華黨竟然拿出近三十億美金來改革-教育和建設公路、鐵路,天方夜譚。
三十億美金,他這個自喻為經濟學家眼裡是多麼龐大的一個數字,它所代表的意義根本不是常人能夠想像的。
「靜江先生。」
黃石和李立庭見正主來了,立馬終止了相互的拆台和鬥嘴,連忙站了起來,一同打招呼。
而與張靜江一同進來的還有一位,是個年輕貌美的小姐,穿著打扮十分考究,並不是流行的美國風,而是帶著濃濃中國特色的仕女氣息,不似小家碧玉的可愛,也不是開放女性的大方,讓人看了,第一眼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一種中國風格。
「兩位不必客氣,請坐。」張靜江十分客氣,對兩人說道,不過兩人之中,他只認識一個,那就是黃石,另一位則十分陌生。
而李立庭眼中,這位靜江先生,戴著一副眼鏡,十分斯文,年近六旬,看上去還是中年,雖然行走起來似有不便,但精神十分飽滿,尤其是對方身上那種平易近人的親和氣息,讓他感到十分舒服,沒有絲毫的拘束之感。
「先生,我旁邊這位是南京國民政府的特派員,此番是專門來處理虞家一案,今日特來拜訪先生的。」黃石忙為李立庭向張靜江引薦。
而李立庭則自報家門,說道:「晚輩李立庭,聞得先生居住於此,心早有仰慕,今才來拜訪,還請恕罪。」
「呵呵,今時不同往日,上海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了,大家的身份都是平等的,不分黨派之別,沒見紅黨的人都能大大方方的出入官廳,如今的上海可是一個奇妙的地方,特派員你應該多走走看看才是」
張靜江笑了笑,對李立庭的話並不意,對方是國民政府的特派員,此來處理虞家一案,今日來拜訪,他心裡十分明白,是想讓他張靜江出面給虞家說情了。
張靜江的一句話,引申開來,十分耐人尋味,大體的意思,黃石和李立庭都明白。其實就是告訴李立庭,讓他不必小心翼翼,沒看紅黨的人都能出入官廳,他是中央黨的人,還怕什麼。
「上海現很開放,我的同學前天學校的廣場上,向所有人宣佈,她是紅黨,當時大家不僅沒有吃驚,反而為她鼓掌,爸爸,你說她會不會遭到中央黨的迫害,大家都很擔心。」
李立庭聞言,心裡十分奇怪,他看著對面的女子,問道:「先生,這位是?」
「哦,這是我的小女兒,還上大學,茜瑩,大人談事情,你可以一旁聽,卻不能插話,看看你,也太沒有禮貌了。」張靜江一邊向李立庭和黃石介紹自己的女兒,一邊則耳提面命的教訓著。
「爸爸,你以前這麼教訓我,我自然聽你的,可是你不是說如今的社會變了嗎,興華黨開一切自由之風,男女都平等了,不僅男人可以做官,而且女人也能當官,你沒看近的公佈的官方消息嗎,教育部副部長就是一個女的,我聽說她還是紅黨的人呢?」
「變化的真快啊,我們這些老人物都快趕不上潮流了,李特派員,你也聽到了,如今的上海什麼都變,尤其是人心啊,變的都不可琢磨了,官場和商界被攪合成了一鍋粥,當官做生意的,紅黨的人有,我黨的人也有,興華黨這是要開誠佈公,讓天下人都看著他們,瞭解他們啊。」張靜江感歎的說道,卻並沒有反駁自己女兒的話。
但是李立庭卻十分費解,天下沒有一個黨派願意這麼幹,哪家沒有藏污納垢的問題,要是讓天下人都知道了,就算是芝麻大的一點兒小事,也會被傳成西瓜大的問題。
因此他本能的不相信興華黨會光明正大的闖開自家屋子,讓外人參觀,於是說道:「讓天下人都看著他們,還瞭解他們,若是他家屋子都打掃的乾乾淨淨,或是空蕩蕩的,大家自然沒什麼毛病可挑了。」
「可是就拿虞家這件事情,大家可都看的明白,興華黨人不是報復是幹什麼,虞家是上海的航運巨頭,沒有了他們,對內地航運起碼少了八成,南京各大城市,那個沒有無數的災民等著糧食活命,我看興華黨是拿著虞家出氣,目標直指國民政府,根本就沒安好心。」
李立庭轉而把話題就扯到了虞家,這也是他此番前來的目的,之前找黃石幫忙,但是他們剛從南水彎回來,已經沒戲了。
「先生,你是黨-國的元老,虞家的事情,主要還是他家的大公子百樂門爭風吃醋,惹上的無妄之災,如今上海,也只有你能站出來為虞家說幾句話了。」
黃石趁熱打鐵,忙接上話說道,他帶李立庭來張靜江這裡,主要就是看中了李立庭的特殊身份,如果他隻身一個人來,可能開口都不好說,一來,他根本不是中央黨人,二來,他為虞家說情,說白了還是為了生意上的事情;這些不足以打動張靜江站出來支援虞家。
但是李立庭就不一樣了,他是國民政府派上海的特派員,他來上海的目的,就是為了救助虞家,因此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和身份,張靜江又是黨-國元老,找他幫忙自然說的過去了。
張靜江聞言之後,卻沒有立即開口說什麼,只見他端起桌子上的茶,品味了一口,然後輕輕的放下。
「關於百樂門刺殺一事,已經鬧的沸沸揚揚,興華黨的高層非常震動,因此再次發動了大清洗,對於大清洗大家都有不同的看法,說興華黨攜私報復有,說清剿抵抗份子的也有,但是我覺得,大家都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廣大市民的反應。」張靜江淡淡的說著。
黃石和李立庭聞言,後者卻不能理解,事情又和市民有什麼關係,他們能懂什麼。
「如今的上海已經和以前大不相同,市民、學生和工人遊行,必須向相關部門申請,一切不合理的遊行將會受到警察的鎮壓和驅逐,如果你們認為僅僅發動幾場遊行,就能給興華黨增加壓力的話,奉勸你們好不要幹傻事,或許你們連工會這一關都過不了,反而給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煩。」
張靜江似乎看穿了李立庭內心的想法,因此又善言提醒道,而李立庭聞言則是看這黃石。
只聽黃石說道:「先生說的很恰當,上海,興華黨教育和醫療方面做出了重大改革,施行了醫保和九年義務教育,讓所有上海人收益,而且興華黨破舊立,大肆建設工廠、樓房、學校、醫院、公路、鐵路、船廠,上海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工人受聘於興華黨,工人工資和待遇不是一般的好,工資是非上海工廠的五六倍,且沒有上限,就我所知高達到了一百倍,而且還有各種保險和補貼,工人們對興華黨只有感激之情;可以說,沒有合理而充分的理由,你想站出來鬧事,第一個找你麻煩的不是警察,反而是廣大的老百姓。」
「不要小看了興華黨,尤其是那位看似商人,其實是位了不得的人物,興華黨所做的一切,你不能把它看作是一個成熟的黨派,而且不要興華黨身上找原因,因為我覺得興華黨就是那人手裡一把刀,上海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影子。」張靜江對李立庭說道。
「爸爸,你說的是誰啊,能把興華黨玩弄鼓掌之間,個人意志凌駕於黨派之上,豈不是獨裁者。」張茜瑩一旁聽著,突聞上海還有這樣一號人物,頓時來了興趣,於是問道。
「呵呵,獨裁者我不敢肯定,但這個人絕對是一個奇人、神秘人,我對他並不瞭解,不過黃老闆與他倒是十分熟悉。」張靜江幽默的對自己的小女兒說道,矛頭卻指向黃石。
「先生說笑了,我和呂先生不過是有一些生意上的來往,再說了我只不過是一個商人,如何高攀的上那種人物;不過要是說誰個和呂先生熟悉,我倒是知道一個人?」黃石笑了笑了,突然想起今早呂龍別墅見到的唐穎。
黃家和唐家的關係外人看上去雖然十分要好,其實很大一部分是當初唐穎的父親唐國榮給黃石看過病,一來二往,彼此就熟悉了,而且醫生這份職業,一向都吃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