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華軍前鋒營的陣地上,烽火四起,一片狼藉,幸好平民早已逃跑,如今民房幾乎全部被炸塌,留下一片殘垣廢墟。
而日軍的戰鬥機飛行員經過後瘋狂之後,興華軍的高射炮基本上被打殘,只剩下幾門依然還擊,只不過日軍戰鬥機打光了彈藥之後,已經無暇顧及他們了。
而這個時候,日軍大股的步兵衝了上來,他們高喊著不知道什麼意思的日語,瘋狂的衝鋒。
正以為煎熬結束了的前鋒營士兵,剛冒出頭,就看見不遠處大股日軍衝上來的身影,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鬼子步兵來啦。」
然後整個陣地立馬響起炒豆子般的槍聲,前鋒營雖然遭受敵軍嚴重的打擊,傷亡很慘重,但是活下來的士兵,無不是有著很強的生存經驗,戰鬥力極為強悍。
他們往往是七八個人躲傘兵坑裡,相互配合,用手裡的自動步槍使勁的招呼敵人,遠近火力搭配,其中有一個小隊表現的為突出,隊長則是昨夜突進敵軍陣營的上士,而他身邊的幾人,大多是熟人。
中士副班長牛廣宇,榴彈手程光磊,以前的兩個機槍手和一個榴彈手,剛才日軍飛機的轟炸中戰死了,上士他們收攏了另一個作戰小組的三個人,又重補充人員,現他們這個小隊只有八個人,七個步槍手,一個榴彈手,沒有機槍手。
此時上士找了一挺輕機槍,架了起來,但是腳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一陣顫抖,費了些功夫,才穩住了身子的平衡。
「班長,你腳上受傷了,讓我來。」牛廣宇不容置疑的抓著機槍,朝著不遠處的日軍開火。
程光磊這時才發現上士也受傷了,他一臉的落寞,只是滿臉的灰塵,讓別人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表情。
許多人都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到什麼時候,也許待會兒就會被鬼子打死。
「這仗打的,頭兒,咱們興華軍沒飛機嗎,被鬼子打得這麼慘,心裡憋屈的慌。」程光磊不滿的抱怨著。
上士則是面無表情,此時他腳受傷了,一會兒鬼子衝上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光說沒用的話,看看咱們還有多少子彈,手雷還有多少顆,不夠的去後面找,再過一會兒,等鬼子衝上來了,就沒機會了。」
上士並沒有因為受了嚴重的腳傷,就撂攤子,而是不斷的提醒著眾人,他已經意識到,待會兒只能依靠傘兵坑抵擋日軍大股步兵的衝鋒。
這也許正是牛廣宇和程光磊跟著他的緣故吧,這一仗達到這份上了,興華軍的步兵和鬼子的空軍正面對抗,若是其他部隊,恐怕早就跑了。
但是總會有人堅持,上士從未抱怨過什麼,他可以不知道上級這樣做的原因,卻必須服從命令。
「嘿嘿,班長放心吧,我和老程之前就收集了不少彈藥,從幾個倒霉的機槍手身邊,摸到不少子彈,手雷五十多顆,足夠咱們用的了。」
上士聞言,看了他一眼,這人是之前他收攏的三個人之一,他們這些人能活下來,都有幾分過人之處。
「程光磊」
「到」
上士看著他說道:「待會兒,哪邊的鬼子沖的比較猛,你就招待他們一顆榴彈,不能讓鬼子的隊伍合流,我們要打散他們的隊形,消磨他們的士氣,只要能抵抗住他們的前幾波衝鋒,相信後面的鬼子就不會那麼傻還來送死。」
「嘿嘿,放心吧頭兒,只要我還活著,就絕不讓鬼子衝上來。」程光磊說道。
上士點了點頭,然後認真的看著眾人,道:「此番咱們讓鬼子看看,什麼是中流砥柱,讓他們見識一下咱們的威風。」
「哈哈,班長的話說中我的心坎了,反正已經沒了退路,兄弟們,和鬼子拼了吧。」牛廣宇笑道。
其他人聞言,有人臉色激動,恨不得殺的鬼子哭爹喊娘,有些人則一臉淡漠,畢竟見慣了生死離別,此刻他們已經麻木了。
眾人伏傘兵坑裡,手裡的自動步槍此時根本就不用瞄準,前方到處都是敵人。
這個時候就顯現出興華軍武器火力的強大了,自動步槍每分鐘五六百發的射速,配備的三十發彈夾,和輕機槍沒什麼區別。
而且每個傘兵坑相互照應,形成的火力網,十分密集,敵人衝上來,被一層一層的削剝,就像是割麥子一般,屍體倒了一地。
這時候天上的日軍飛機已經準備返航了,他們幾乎把機槍子彈都打光了,雖然損失慘重,但是確實將興華軍的陣地轟了個遍。
日軍興華軍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發動衝鋒,只是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因為興華軍的火力實是太猛,衝前面的士兵,倒了一批又一批。
但是日軍士兵的數量彌補了火力上的差距,都說人數過萬,扯天連地,無邊無際,現衝上來的日軍人數已經超過了兩個聯隊的兵力,其中大部分是混成旅團下轄的武裝僑民。
這個時候,興華軍坦克從掩體中開了出來,因為到處是廢墟民房,障礙物太多,坦克難以發揮強大的衝鋒能力,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陸戰之神的面前,強大的火炮和重機槍掃射,沒有一個日軍士兵能衝到它的附近。
每一次坦克主炮開火,衝鋒的日軍士兵就會倒下一片,就算是躲掩體裡,也擋不住一百二十五毫米口徑的重炮轟擊。
它就像是一擊重拳,每每都能打到敵人的軟骨上,敲碎敵人的骨頭,打擊敵人的士氣和信心。
如果給它施展的平台,如野馬一般的衝刺速度,衝鋒陷陣,強有力的打擊深度,敵人它的面前只能顫抖或死亡。
只不過眼前並不是平原開闊地帶,四周都是障礙物,坦克並不能發揮它衝鋒陷陣的無往不利,步坦協和作戰也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只能大力度的消滅敵人有生力量。
而這個時候,突然從後方開過來幾十輛裝甲步兵車,這個缺乏反坦克火箭炮的年代,裝甲車上厚厚的裝甲,幾乎是敵人的噩夢。
只見幾十輛輪式戰車,一路橫衝直撞,一直殺到距離日軍士兵十幾米外,然後大口徑的重機槍,開始怒吼,一道道火舌朝著日軍掃去。
日軍士兵根本就來不及躲避,就被掃到一片,前仆後繼衝鋒的日軍還未意識到步兵戰車的恐怖,只是不斷開槍射擊。
然而卻根本傷害不了對方的車身,而這時步兵車上八十八毫米的主炮開始發威,就像是幾十門榴彈炮的近距離直接打擊,往往一炮打下去,十幾米範圍之內的士兵,幾乎全部倒下去,再也站不起來了。
上士他們疑惑的看著這一幕,不知道指揮官們是唱著哪一出兒,就聽旁邊的程光磊滿臉興奮的叫道:「援兵終於肯出來了,咱們的苦日子算挨到頭啦。」
中士牛廣宇則一臉落寞的說道:「大部隊把咱們當作誘餌,把日軍的主力調動了出來,現咱們算是完成任務了吧,可惜死去那麼多的兄弟們。」
而上士則拍拍他的肩膀,看著遠處的戰火,神色嚴肅的說道:「戰爭總要死人,相對來說,日軍比我們損失嚴重的多,或許指揮官就是要咱們明白,這裡是戰場,他的眼裡,咱們還是一群接受訓練的兵。」
其實他心裡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他已經明白,他們這些人都是誘餌,是用來消耗日軍空軍戰機的炸彈,引誘日軍步兵發動衝鋒。
這片區域是居民區,並不是開闊的地界,這裡發動戰爭,雙方都躲掩體裡打擊對方,巷戰向來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興華軍的指揮官為了一勞永逸,再一次利用了鬼子的狂妄自大,引誘除了對方大部分兵力衝出來決戰。
此時幾十輛裝甲步兵車橫日軍士兵面前,火力肆虐,打的對對方幾乎抬不起頭,而日軍卻絲毫奈何不了對方,步槍子彈根本就打不破步兵車的裝甲,只能被動挨打。
裝甲步兵車成功的阻擋住了日軍衝鋒的步伐,將對方壓制原地踏步,然後就一邊後退,一邊以強大的火力射殺敢冒頭的日軍士兵。
很快這些裝甲步兵車就停了前鋒營的傘兵坑面前,後車門被打開,只聽車裡人大聲喊道:「嗨,兄弟們,快上車,上峰讓我們來接你,你們完成任務啦。」
坑內的幾個人,一臉麻木的看著停面前的步兵車,神情就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沒有興奮,沒有雀躍,沒有哭聲。
「你們玩的也太瀟灑了吧,小鬼子們嚇的頭都不敢冒,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而程光磊卻大呼小叫起來,也許他天生神經大條,對之前遭受的那種地獄般的磨難,並沒有放心上,此刻他一邊扶著上士準備上車,一邊興致沖沖的笑著。
「嘿嘿,和你們比起來,我們可就差多了,頂著這麼多鬼子的戰機轟炸,能活下來簡直是奇跡。」車裡有人崇拜的說道。
上士一旁聞言,卻聽他歎了一聲,道:「生死兩重天,兄弟,我們有什麼可羨慕的,活著才是好的。」
「我們的飛機來啦。」
從遠處的天空飛來一片陰雲,細看之下,才發現那片陰雲是由一架架龐大的飛機組成的。
許多人都踮著腳,抬著頭,兩眼出神的看著,竟沒聽見絲毫飛機發動機傳來的聲音。
戰鬥機飛的很低,眾人可以清晰的看見飛機的全貌,全金屬機身,陽光下,反射著金屬的光芒,不僅沒有絲毫的醜陋,反而給人一種金屬的美感。
尤其是這些飛機的機身都非常龐大,日軍的戰鬥機和它比起來,就像是一架架的玩具,當這些龐大的戰鬥機組成的機群飛過來的時候,那種鋪天蓋地的壓力,讓人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它的威力。
眾人被狠狠的震住了,不僅是興華軍,還有遠處的日軍,只是讓所有人疑惑的是,卻沒有發現飛機下搭載的炸彈和機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