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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一百八十四章 徐方 文 / 姜柏

    徐方見唐川願意聽,便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駙馬爺可知,這道門無論你合適跨過,就算是現在,你與公主殿下也已經是一家人了,無論過程,還是結果,你們兩個人之間都難以相互撇開,只有一起互相扶持,心甘情願的將問題解決,以後的日子才可以好過,況且老奴覺得無論什麼事,對於現在而言都不是糾結的時候,試想,一個已婚新娘,在房中苦苦等待自己的郎君,這是怎樣一種心情,您回去的時間越久,新娘的怨氣就會越重,日後您在想和她討論這方面的事情,她的態度也許會因為今天的事情而有所不同,所以,您還是回去早點休息吧,無論心中有什麼為難的事情,都要平心靜氣地緩緩圖之,這樣的話,老奴覺得事情或許還有可為之,公主不是那種蠻橫不講理的人」

    「徐管家說的很有道理,想來我是拘泥太甚,以至於亂了方寸」唐川點點頭道

    「徐方素知駙馬爺為人隨和,對待任何人即使是個下人都會彬彬有禮,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徐管家見唐川竟然能聽得進去自己的話,心胸不由得舒展了許多

    徐管家本名徐方,是在十天之前接替前任管家奉命來打理這棟府邸的,要說他的來頭可著實不小,一個小小的駙馬府管家,不是正常渠道招來的,反而是成宗李安授意吏部尚書從獲罪的官吏中挑選出來的!

    也就是說,徐方在之前是一名因故獲罪的官吏!不過他之所以獲罪,跟胡惟庸案那是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他之所以獲罪,是因為當初在議定李安帝號的時候,徐方曾經上書,痛陳利弊,總而言之,提的是反對意見,可是當時的禮部尚書還是胡惟庸,胡惟庸在早朝上聽到這道奏折的內容之後覺得徐方的言語之間有影射諷刺自己的語句,所以事後他見李安也沒當一回事,便陰使人構陷徐方,隨便安插了一個罪名使其下獄,最近刑部清點文書,發現徐方是被構陷的,可是雖說構陷,這徐方還真有一些小辮子,所以便上書給皇帝,請旨定奪,而成宗李安又覺得這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推給了吏部尚書蘇直安排

    吏部尚書蘇直是個很正直清廉的官員,他查明真相之後覺得要是當即放了徐方,由於之前有些許劣跡,他必定是當不成官了,可若是遣回鄉里,又覺得可惜了他的一身才華,碰巧皇帝曾經在閒聊的時候提及駙馬府的管家他很不喜歡,所以蘇直便趁機給徐方安排了這麼個營生

    首先他覺得若是徐方果真有才幹,那麼在唐川手底下做事,大概可以很快被發掘出來,依靠唐川跟成宗李安的關係,從而讓徐方重登仕途,然後呢,他這也算是幫皇帝分憂了,順便賣給唐川一個人情,要知道,一個曾經有功名的官員給駙馬當管家,那可是個很有面子的事情

    唐川笑道:「這個很平常啊,我所奉行的主張是人人平等,什麼下人奴才的,人都是爹生媽養的,誰也不比誰少點什麼,又何必分出個三六九等,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呵呵,徐管家,你也不要把自己看低了,而且……我怎麼覺得你是個讀書人呢?」

    這麼快就被看出來了?徐方一陣心悸,想到被安排到這裡的時候吏部尚書蘇直對自己說過的話:唐駙馬年紀輕輕已然是朝廷重臣,前途自然不可限量,汝本應被遣回故里,因吾念及汝寒窗多年,有些才華,若是就此掩蓋,未免有些可惜,所以才破例向皇上諫言,汝若知吾之良苦用心,自當好自為之

    「回駙馬爺,徐方昔年確實讀過一些書,只可惜沒什麼長進,不過都是些陳年舊事罷了」徐方點到即止,沒有將自己做官,獲罪的事情和盤托出

    唐川見徐方似有心事,他看在眼裡,卻沒有說破,只是看似漫不經心地說:「不會啊,我覺得你想事情很有深度,應該有資格做官才對」

    徐方見唐川似乎猜出了一點蛛絲馬跡,便不再遮掩,免得日後被他查明事情反而不好辯解,便道:「駙馬爺慧眼如炬,徐方確實在朝中做過小吏」

    「哦?」唐川見徐方言出坦誠,便道:「那你怎麼到我這做管家來了,那這地位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啊!」說到這,唐川不禁滿腹狐疑,難道這是誰安插道老子府裡的眼線?這特麼可是下足了血本啊,讓一個官員來監視老子!老子的錦衣衛大業還沒開始呢,怎麼就出現間諜了?

    「回駙馬爺,徐方因事獲罪,本該遣返故里,幸得吏部尚書蘇大人法外開恩,向陛下推薦我來此做管家,這才得以留在京城」徐方不敢隱瞞,只好將事情和盤托出

    「哦,是這樣啊!」唐川故作恍然狀,心裡卻一點都沒放鬆警惕,要說這是真的,那也正常,可要是編的,那就更說得過去了,無論如何,自己以後可要小心著點,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徐方的行止,自己可要暗地裡觀察得明明白白的,免得背後被他陰了一腳都不知道

    「徐管家,這天色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這府裡上上下下全賴你悉心打點,拜託了」說完,唐川深深一躬,他本來就沒有看不起管家的意思,再加上這徐方有功名在身,一個有功名的官吏來給他當駙馬,萬一到時候他發現事實跟徐方描述的一樣,那這面子可就太大了,想到這裡,他便越發的對其尊重起來

    徐方拱手作別:「既然如此,那駙馬爺也早些歇息,別讓公主殿下等急了,徐方告退」

    待得徐方消失在夜色中,唐川想到方才和唐龍糾纏了許久,這會又和徐方聊了半天,還真怕李凝兒在房間裡等得氣悶,因此便先發制人,快步走到門前一把將門推開,嘴裡猶自嚷嚷道:「老婆!我回來了!」

    唐川帶著滿心激動的神情衝向臥榻,在他的記憶中,古裝劇中的新娘子都應該老老實實乖乖地披著紅蓋頭最在榻沿等著新郎官最後用尺子也好,用手也好,總之是要新郎官動手掀開,然後這洞房花燭就算是進行到了最緊要的環節

    紅燭高燒,香案上兩支又長又粗的紅燭閃著熾熱的光芒,唐川兩眼放光,心說既然進了門,那就絕對不能認慫,要佔據主動,讓媳婦臣服在自己英偉的胸膛中

    所以唐川在大踏步走到可以看到臥榻的那一瞬間,腦子竟然瞬間短路了……

    「誒……」唐川尷尬地從嗓子裡發出一聲悶響,奇怪到連自己都不知道這屬於什麼動靜

    對面沒反應,因為唐川在一剎那之間既沒有看到紅蓋頭,也沒有看到一個身著大紅吉服危襟端坐在榻上的新娘子

    人呢?唐川狐疑不定地快步走向臥榻,心說這小妮子會不會貓在天棚上等我靠近了嚇我一跳呢?想到這,唐川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噹愛已成往事不過三之勢抬頭一瞧,發現沒什麼異狀,這才放心大膽的踮著腳繼續前行

    他再一想,會不會是有人把凝兒劫走了?藉以威脅我做些什麼壞事?哎呦糟糕,方才進門的時候沒注意觀察室內的情形,若是提前想到這一點,也許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可是事已自此,唐川只得匆忙衝到榻前,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或許榻上能留張字條,告訴自己是何人所為或者是自己怎麼樣才能贖人

    ……不對,這榻上怎麼鼓鼓囊囊的,會不是是被子下面藏著個刺客,打算在我疏忽之時行刺?又或者是凝兒她已經被殺,被子下面的是她的屍體?

    如今唐川滿後背全是汗,左思右想,胡思亂想,伸出右手,顫顫巍巍小心謹慎地想要將被子掀開

    「嗯……」

    一聲慵懶嬌憨的喘息聲自龍鳳被子下面發出,唐川突然停住了手,在心裡仔細辨認,最終確認這個聲音確實是李凝兒發出來的,緊張驚慌的心情登時換成了一種無奈和茫然

    靜下心來,唐川的鼻端也嗅到了那道熟悉的李凝兒身上特有的芬芳

    原來她是等我等得睡著了……我去,這新娘子也太不敬業了,新郎不來,你敢先睡?這明白著沒把老子當回事嘛……難道是因為二婚的原因麼?我靠,我日,我……

    唐川輕盈地將被子掀開一角,裡面露出的竟然是一方紅蓋頭,他繼續掀,將紅蓋頭掀開之後果然露出了一張安然熟睡的臉龐

    我去,蓋著被子,還蒙著蓋頭睡覺,你也不怕憋死,額……不對,我這樣是不是就算把蓋頭掀了?這也太蛋疼了,史上最搓掀蓋頭的方式麼?

    唐川神情尷尬地注視著伏在榻上熟睡的佳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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