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就在唐川和唐雨在酒樓大吃特吃的時候,梅心回到自己的房中想要取些東西,卻發現茶几上端放著一大錠的銀子。
「哼,小妮子,這銀子送不出去,竟然送到我這來了,你吃定了我不會把這銀子貪墨了麼?」梅心將銀子托在手心,恨恨地說道。
出門見天色還早,兩人悠哉游哉地在光德、延康、懷遠坊繞了一圈,又進了西市,在人群中擠得差點連自己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筋疲力竭地直逛到了晚上,這才回到西苑大門外不遠處。他們不走正門,而是找一處牆角直接翻了進去,兩個人之中唐雨自然不在話下,而唐川的輕功也練得越發好了,雖然牆面很高,無從借力,兩人在牆上各顯神通,神不知鬼不覺地翻牆而入。
兩個人在黑咕隆咚的樹林裡鬼鬼祟祟地將衣服換好,出得林時已經赫然變成一位少年將軍和一個宮裝丫鬟了。
唐雨臉上滿是羞意狠狠地瞪了唐川一眼,心道:「警惕性太低了,換衣服的時候怎麼就沒注意身邊有隻狼呢。」
唐川則一臉色相在心裡偷偷地嘿嘿直笑:「這小妮子穿套小衣還真是性感啊,該凸的凸,該翹的翹,被遮掩的神秘部位誘惑力十足,比不穿更有誘惑力。」
走到臨安王書房門邊,唐川見裡面透著亮,便跟守門侍衛打了聲招呼,逕直走了進去。
「你回來了!」
臨安王李安正在挑燈夜讀,見唐川突然出現在眼前,心中大喜,連忙放下書卷站起身來走到唐川身前一把扶住他的手臂,喜道:「怎麼樣?事情可是調查清楚了。」
「王爺……」
唐川有些尷尬地應了聲,他見李安神情如此殷切,本來想好的說辭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了。
李安見唐川神色有異,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連忙搖了搖唐川,失聲問道:「你怎麼是這幅樣子?難道……」
望著李安駭異的眼神,唐川終於無奈地點了點頭,他發現自己在點頭的時候,分明從李安的眼神裡察覺到了強烈的失落感。
是啊,就算之前沒想過當皇帝,這麼長時間以來,知道自己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誰的心裡都可能有變化,而期盼了這麼久才發現希望渺茫的時候,那巨大的心理落差,誰又能不失望呢。
上天入地唯我獨尊的位置,至高無上的權利,這是多麼巨大的一個誘惑。無論什麼樣的人,只要有機會,都會無限嚮往地注視著那張寶座,因為只要一坐上去就可以為所欲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平凡的人立刻可以變得錦衣玉食妻妾成群,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曾經想一想都直流口水的東西,只要一句話,就會有人把最上等的貨色做好了拿來給你吃;想殺誰就殺誰,那些看不順眼的人,只要對方有一點不敬,一個眼神不對,讓他怎麼死都行;想睡誰就睡誰,哪怕她曾經高高在上,連看你一眼都覺得多餘的女人,在你等上那個位置之後,或主動,或被動乖乖就範。總之,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而對於那些志向高遠的人,這個位置則可以讓他一展平生抱負,按自己的理想來規劃這個國度,可以說,這個位置幾乎就等於是**。
李安輕輕地鬆開手,背過身去長歎一聲,過了一會才緩緩說道:「這幾天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還有十個月的時間,我們可以靜觀其變。」
就在唐川快要出門的時候,李安突然轉過身來,說:「對了,你還不能休息,因為湖邊有人等你。」
出了門,唐川左思右想,覺得有兩種可能,其一是小英,不過這個希望太飄渺了,幾乎不太可能,其二就只能是安陽公主了,**不離十。若是胡皇后又藉機拿唐柔敲打自己,肯定不會讓王爺知道。
唐川讓唐雨先回去睡,然後一邊猜測一邊向湖邊踱了幾步,藉著月光隱約見到一個扮相簡單,素衣釵環像個小姑娘一樣的人正立在湖邊向水中拋了一枚石子。石子在水中漂了幾下,濺起點點漣漪。
瞧這扮相,唐川心念一動,突然很急迫的衝到湖邊,激動地搬過那女子的肩頭,一看之下不禁有些失望。
「你終於回來了!」那女子見唐川神色有異,像是很開心地嘿嘿一笑:「想不到是我吧?」
「你怎麼打扮成這樣?」唐川皺著眉頭,原來還是自己一開始猜的那樣,只不過她換了一身普通打扮,竟然把自己給騙過了。
「給你個驚喜啊,你走了這麼多天,我猜也該回來了,」水中銀月映得李凝兒桃腮微紅,只見她微笑問道:「怎麼樣?我們的唐大細作打探到什麼絕密的消息了?」
唐川歎了口氣,道:「還不如不去呢。」見李凝兒巧笑倩兮,唐川那一點失望一掃而光,真是個妖孽,敗給她了!
「哦,這也沒什麼,皇后要麼就是懷孕了,要麼就是沒懷孕,兩種可能各佔一半,」李凝兒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憂心了,無論如何,都不是你的錯。」
「你說皇上都病得這麼重了,怎麼還和她……」唐川覺得不好再說下去。
「她能在嬪妃之中脫穎而出被封為皇后,自然有她的手段,皇兄是抵擋不住的,要不然也不會如此縱容她了。」李凝兒無奈地說。
「若是皇子,無論他長大以後是聖明還是庸碌,這之前至少有十幾年,朝政都會把持在胡氏父女手上。若是他們玩得狠一點,在皇子成年之前,這個國家只怕就要改姓胡了。」唐川覺得這一幕幾乎已經近在眼前了。
「所以,無論如何……咱們一定要阻止這一切發生。」
李凝兒的眼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唐川分明從她的眸子裡看出了殺伐決斷的眼神。
「我靠,你不會要下毒手吧?盜亦有道,咱可不能幹那缺德的事。」
唐川依稀記得看過一部電視劇,裡面的主體內容就是宮鬥,劇裡面的人或主動,或被動,為了爭風吃醋一個個心狠手辣毒如蛇蠍,有權有勢的大怨婦們使出各種手段讓懷了小孩的妃嬪們流產,以便為自己和兒子的將來掃除威脅,而這似乎已經是宮斗劇中的慣例,無論篇幅大小,總會有這麼一個橋段。
我什麼都沒說,他竟然猜出來了,李凝兒秀目連閃,問道:「我覺得你好像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