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針完畢,張雪瓊正在收拾東西,唐川轉回身子見她今天的打扮不似昨天那般精心細緻,倒顯得容顏清麗絕俗,像是不食一絲人間煙火一般。
「雪瓊妹妹今天和昨天的變化好大。」唐川輕聲說道。
「哦,是麼……讓公子見笑了,」張雪瓊輕撫臉頰,帶著一絲歉意地說:「今天一早奴家知道爹爹因為身體不好搬到了這邊,便沒了往日那般打扮得興致,想來是醜得很了。」
「不不,不是這樣,」唐川將她的手腕一把抓住,卻見她害羞似的掙脫開來,便道:「雪瓊妹妹今日清秀非常,像極了擺脫塵俗的仙子,在我看來,二十幾歲之前的女子即使不化妝也非常耐看,更何況妹妹天生麗質,素面朝天別有一番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呢。」
「公子過譽了。」女人都是經不得誇的,張雪瓊見唐川如此讚美,登時雙頰緋紅,害羞得低下了頭去。
見前*戲做得差不多了,唐川微笑問道:「額,方纔我聽說張太醫喜歡聞著中藥味入睡,好奇怪的習慣,這是怎麼一回事。」
張雪瓊再次抬頭,面色已經不如方纔那般羞赧,聞言答道:「嗯是這樣的,上回我不是說小時候隨家父四處行醫麼,那時候家裡房子小,父女二人擠在一間房子裡,雖然狹小,卻也其樂融融,只是爹爹每日採得一些中藥就只好也放在屋子裡了,久而久之,家父也就習慣伴著藥味入睡。後來搬到了這裡,皇上御賜了一所宅院,房子多了,院子大了,爹爹睡起來反倒不踏實了。第一天父親在榻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思來想去,就起床去了藥房,反而在那裡睡著了,所以從那以後,爹爹就在藥房中隔了一個臥房,一般都在那裡睡了。」
「哦,原來是這樣,」唐川沉思了一下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便問道:「你說父女二人,那你的娘親呢?」
「娘親……」張雪瓊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黯然,輕聲說道:「娘親生下了我便過世了,可恨我那時候沒有記憶,即使是看過她一眼,也沒有絲毫印象。」
「對不起,我不知道……」唐川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萬遍,狗日的問事就問事,不該問的問那麼多幹嘛。
「沒關係,不知者不怪。」張雪瓊抹了抹眼角流下的兩行清淚,低聲道。
「又當爹,又當媽,張太醫也夠辛苦的了,」唐川沉吟道:「不過他應該很欣慰了,生了個這麼漂亮的女兒,而且還出落得亭亭玉立,將來嫁個什麼王孫公子肯定一點問題都沒有,可以享一輩子福了。」
「王孫公子有什麼好,」張雪瓊意味深長地瞥了唐川一眼,低聲道:「一入侯門深似海,我只盼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盼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唐川在心中仔細玩味,簡單的願望,這意味深長的十個字在古代倒是隨隨便便就成了,要是在現代,往往會難以實現。他不禁問道:「這首詩沒聽說過,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不會是你做的吧?」
「公子高看雪瓊了,這首詩是一位叫流瀲紫的姐姐所作,雪瓊很是喜歡。」張雪瓊微笑道。
「喔,是這樣,在這世道講究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女詩人可真是不多見,從這首詩可以看出,她很有才華。」唐川讚道。
「是呢,雪瓊很想像她那樣,可惜小時候書讀得不多,只能幫人瞧瞧病,為這大唐盛世棉盡薄力了。」張雪瓊道。
「看病也很好啊,你不知道,這世道庸醫多,很多人就是被大夫坑死的。明明是胃病,看成了肺病;明明只是感冒,給你診斷出了肺炎;明明只需要兩片感冒藥,讓你打十天點滴。結果多花了許多錢不說,還耽誤了治療的最佳時機,白白地死了,詩人只能陶冶一下情操,在關鍵的時候還是務實的人才比較重要。」唐川頓了頓,續道:「比如說要不是張太醫在大街上把我救回來,若是栽到了庸醫手上,就算不死,也會落下什麼病症,若是當年張太醫沒有進宮幫還是太子爺的皇上治好病,如今這皇位還不知道是誰的呢。嗯,說了這麼多,我只不過是想說醫生很重要,在有些地方,醫生是收入最高的幾個職業之一呢,而且我覺得你很適合做這一行。」
「有真麼多庸醫啊!」張雪瓊很吃驚地吐了吐舌頭,然後問道:「可是什麼肺炎、感冒藥、點滴什麼的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這個……」唐川打了個哈哈,解釋道:「這些都是我家鄉的一些土方子,有時候管用,有時候還是得去請郎中。」
「哦,想來是雪瓊孤陋寡聞了。」張雪瓊不好意思的說:「不過有機會我一定要去公子的家鄉看一看,也順便學習一些那裡的醫術。」
「靠,這輩子有沒有機會我也不知道。不過萬一有這個機會的話,我一定多帶幾個美女老婆到兄弟那顯擺顯擺!」唐川心中雖想,卻點點頭道:「嗯,有機會一定,我親自帶你去,你這麼喜歡學醫,我家鄉那的很多醫術都很奇妙的,不過有些手段要借助一些儀器,你肯定連聽都沒聽說過,要是都學會了,你可就成教授了。」
「聽公子這麼一說,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張雪瓊雙眼放光,有些疑惑地問:「不過,教授是什麼?」她覺得這個詞很是新鮮。
「嗯,就是很好,很強大的職稱,證明你的醫術很厲害,不過也有一些走一些歪門邪道獲取然後拿著這頭銜去坑蒙拐騙的,」唐川不願再次多做解釋,真要想解釋清楚,只怕三天三夜也解釋不清,便道:「嗯,這些說起來很複雜,到時候我帶你去你就知道了,不過我最近很忙,真要是回去的話我提前通知你。」
「好,那公子咱們可說好了,到時候你要是不辭而別,雪瓊一定追你到天涯海角!」張雪瓊定定地看著唐川說道。
「我靠,說得好曖昧啊!」唐川心中緊張,表面上卻若無其事地問道:「你放心,我到時候一定會叫你的,話說回來,我在街上聽說皇后懷有身孕了,聽說是張太醫給把的喜脈,這事是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