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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九十三章 重傷 文 / 姜柏

    大漢環顧四周,似乎並不擔心,見唐川作勢欲走,急忙攔住道:「這位公子,我這把刀真是口好刀,不信您看」說完,他竟然就近在少年身邊舞了起來

    少年百無聊賴地看著大漢一套刀法舞罷,抬頭看了看天色,擠出一絲微笑道:「確實是把好刀,奈何我沒帶這麼多錢,再說我還有事,這位大哥行行好,借個光,讓在下過去吧」

    大漢舞得滿頭大汗,見狀賠著笑臉道:「沒帶錢沒關係啊,這天色還早,不如我跟著您辦完事,再回去取錢好了,這貨識買家,您可不要錯過咯」

    那俊秀書僮見大漢不依不饒的像個無賴,便忍不住搶上前去,說道:「唉你這人怎麼胡攪蠻纏呢,這光天化日之下,哪有強買強賣的道理!」

    大漢聞言怒斥道:「去去,我跟這位公子說話,你一個下人插什麼嘴!」說完,他又換上一副笑臉望向少年

    書僮圓睜雙眼,欲待答話,卻見少年一擺手,淡淡地說:「這位大哥的寶刀確實好,不過事有不巧,本公子剛剛在前一條街巷買了一把,本待回家給父親大人鑒賞鑒賞再找高人辨識一番,我看您也是個行家,不如先幫我看看如何?」

    「這個自然好,」大漢聞言笑道:「不過這年頭騙子多,公子怕不是被人騙了吧?」

    少年聞言冷笑一聲,叫書僮從包袱裡取出一把帶鞘的劍來,那大漢一看劍鞘形勢古樸,花紋美輪美奐,覺得似乎有些名堂,待看到黝黑斑駁的劍身從劍鞘拔出,登時一聲大笑道:「不用看啦!這什麼破玩意,明顯是劍鞘比劍身值錢百倍,老子上次……哦不,就這品相,一個銅錢都不值!」

    「哦?果真被騙了?」少年驚疑了一聲,愁眉苦臉地說:「慘了慘了!我可是花了大價錢從人家手裡買的!這個怎麼辦……」

    大漢見少年突然變的驚慌失措,不禁問道:「花了多少?」

    少年大叫道:「整整一千兩銀子啊!」說完,他身形搖晃,要是要暈倒了一般,書僮見狀連忙上前扶住

    周圍的人聽見「一千兩銀子」突然又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待弄清楚事由,再看看那把價值千兩銀子的「寶劍」,紛紛嗤笑道:「可真是個紈褲公子,千兩銀子就買了這麼把破劍」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千兩銀子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那可是個天文數字,足夠一戶普通人家過上好幾輩子的了

    「哎,大哥,這樣吧,您說您這把刀削鐵如泥,不如就幫我把這破玩意斷成兩截,我聽個響也好,要不然帶它回家見著了老爺子,非得把我打得屁股開花不可!」少年歎了口氣,道:「若是你這把刀果真這麼厲害,把這把劍斷了,就跟我回家取銀子,我給你雙倍的價錢!」

    「此話當真?」大漢雙眼放光

    「這個自然,我家公子向來言出必踐!」少年身旁的書僮帶著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斬釘截鐵地說

    「好!」大漢不疑有他,一發狠道:「那還請公子把這把劍放到一處安全的地方,我試試!」他心知自己這是在投機,可是沒辦法,幹了這一票,就吃穿不愁了,若是沒劈斷,大可說這劍還有點門道,若是果真劈斷了,那可是四百兩銀子啊!

    「不妨,」少年手握劍柄,一劍平胸,道:「我就拿著劍柄,你劈吧!我也好就近看個清楚」

    「既然這樣,公子小心,」大漢將刀插在地上,「呸」地一聲往手上吐了口唾沫,雙掌併攏搓了搓,然後道:「公子你可看好咯!」說完,他雙手執刀,高高舉起,毫不遲疑地順勢一劈,只聽得噹的一聲,金鐵交鳴,刀劍俱都毫髮無損

    「額,大哥,我看我這劍還成啊!」少年收起之前那副哭喪的臉,有些欣慰地笑說

    大漢見一擊不成,像是著了魔一樣,揮刀而起以更大的力量又是一擊

    那少年本想善了,讓大漢知難而退,卻沒想到那大漢不依不饒的,一連三刀,簡直沒完沒了了,待得那大漢劈來第四刀之時,少年這廂瞅得真切,手腕一翻,將平伸的劍身一個翻轉,劍刃朝上正對大漢劈來的一刀!

    這次的交鋒反倒沒有之前那動人心魄的交擊聲,而是變得無聲無息地,大漢方才運勁全身的力氣,力道未竭便感覺眼前無聲而斷,一個脫力,差點爬到了地上,他起身之時面露喜色,還以為對方的破劍果真被自己「削鐵如泥」的「寶刀」砍斷了,卻忽然發覺手裡的刀身一輕,定睛再看,自己那口刀的刀身只剩下了半截

    「果然是一把好劍!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周圍一片沉寂,隨即響起了一陣掌聲,眾人紛紛驚歎,之前的鄙夷都變成了喝彩聲此時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越聚越多,將一條馬路圍得水洩不通

    大漢低頭凝視手中的半截短刀半響,這才惱羞成怒道:「你這廝,竟然廢了我家傳的寶刀!不行,你得賠給我!」

    少年微一錯愕,只聽得周圍眾人紛紛喝罵大漢騙財不成,臉面也不要了

    「都給老子閉嘴!」說完,大漢立即擺出一副猙獰的面目惡狠狠地環顧眾人,嚇得眾人紛紛後退

    「大哥,你這就有點不講理了」少年將寶劍交給書僮歸入鞘中,說道:「之前比試刀劍,你也是同意了的」此時此刻,他已經明白,自己是遇上無賴了

    「誰同意了?洒家不管!賠我寶刀!」說罷,大漢一步搶上將少年衣襟死死捉住

    「這位大哥,你若是在一味地胡攪蠻纏,少爺我也不是吃素的!」少年公子臉色通紅,厲聲道

    「哼哼,我管你是吃草的還是吃糟的,壞了老子的東西,你就得賠!」大漢一聲冷哼,揪著少年胸前的衣衫一使力,竟然將他雙腳凌空,提了起來!

    周圍眾人見狀心知這少年遇上了惡霸,都在暗暗為他擔心,卻沒有一個人仗義執言,挺身而出

    那雙腳離地的少年也在擔心,不過卻不是為了自己,他隱瞞身份偷溜了出來,萬一被人識破,不免會引起一場不必要的麻煩,因此他一忍再忍,沒想到這大漢不依不饒的,像是吃定了自己一樣如今他只有暗施巧勁,讓對方先吃個暗虧,然後知難而退

    「大哥你這是幹什麼,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一念至此,少年雙手默運玄功,使出三分力氣推向大漢胸膛,大漢不疑有他,被對方雙掌打了個結結實實,驀然受創,只見他身形動了動,強自受了少年雙掌的力道

    那大漢心知吃了暗虧,眉毛一擰,一聲大喝,空著的一隻手一拳打中少年胸膛,在少年吃痛之際不待他有所反應,雙手一齊捉住猶在半空中的少年,馬步紮實,沉肩彎腰,身形後仰,竟然向後倒拋了開去!

    少年之前因為顧忌自己的身份,所以推出去的雙掌並未運全力,而這大漢的一拳看起來卻是玩起了真格的,一拳擊實,自己無法躲避只有硬撐,竟然險些被打得閉過氣去,待得自己被拋飛之際,已經沒了還手的餘地他只覺自己被一股強力無匹的力道大頭朝下被拋得倒飛而起,向不遠處的人群中飛去,然後只聽得連聲驚呼,眾人紛紛躲避,少年心知若是自己帶著如此力道撞上了沒有武功根基的普通人,定會將對方撞成重傷,所以他在空中強自用力,使得身子變得稍微平行,然後急速下墜撲通一聲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傢伙!竟然敢傷我家公子!」

    少年的跟班書僮此時大叫一聲,欺身搶上前去,想要哪怕踢上他一腳解解氣也好,此前他一直在旁邊看戲,本以為少年會將那不識好歹的大漢輕鬆解決,待得看到少年竟然被摔倒在地,這才回過神來

    少年一跤跌在地上,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待聽得書僮衝了上去,想要出言阻攔,一張嘴,卻喉頭哽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大漢輕蔑地瞅了書僮一眼,待得書僮到得近前,突然迅疾無比地伸出手去捉住書僮揮出的手腕,一觸手,只覺那手臂細皮嫩肉的,他獰笑了一聲,揉身而上,只一送,就將那書僮丟了出去,方位正是少年落地的方向

    少年只見書僮自空中向自己直飛了過來,伸手欲接,卻發覺胸口劇痛無比,竟是伸不出手,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整個身子騰空而起砸向自己,只聽得自己胸口「砰」地一聲巨響,書僮已經結結實實地砸在自己身上舊傷未竭又添新患,少年只覺喉頭一甜,他咬著牙強忍著沒有噴出來,一口鮮血自嘴角慢慢溢出,隨即感到一陣暈眩,竟然就此昏了過去

    書僮不辨方向地被丟飛,只覺落地之處軟軟綿綿的,力道已經被身後少年卸去了七分,倒是沒受什麼傷,待得他回頭一看,見少年臉色慘白,緊閉雙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這才發了急,只聽他一聲哭喊:「公子,公子,你怎麼了?」

    那大漢見狀上前兩步,見少年倒在地上果真人事不省,粗略猜測大概是昏倒了,不過也難保這廝身子骨弱,被自己失手傷了性命也不好說他環視四周,見遠處一個衣著講究,肩挎一口木箱,管家模樣的高瘦老頭領著幾個青衣小帽的健壯漢子抬著兩乘轎子自遠處不疾不徐地緩緩走來,眼神一閃,在心裡想了一下,像是怕纏上官司,便朝圍觀人群發了一聲喊,待得人群被嚇得讓開一條路來,急忙衝出人群奪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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