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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八十一章 武者之心(下) 文 / 姜柏

    唐川心知皇上這是在提醒自己,這捕風捉影的事沒有證據不能亂說,連忙說道:「唐川言語有失,還望陛下贖罪」

    臨安王李安插口道:「皇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唐川無論官居何職,只要是為朝廷效力,臣弟只望他盡職盡忠,不會有絲毫怨言」

    胡皇后聽到了「皇太弟」三個字,氣得在心中直發抖,皇太弟的意思就是欽宗皇帝擺明了要讓臨安王在自己殯天之後繼承大統此情此景,她卻不好發作,只得應聲道:「陛下,您就不用擔心了,如今西內苑周圍的禁軍增加了一倍,即使唐隊長不在王爺身邊,也不會有什麼差池」

    唐川在心中冷笑:「哼哼……這增加了一倍的禁軍,到底是誰的人還不好說呢,就連原有的那些,只怕在關鍵時候也會倒戈一擊的」

    欽宗皇帝微微額首道:「無妨,此人你用著順手,還是讓他跟著你好了」

    李安也不推辭,拱手道:「如此就多謝皇兄了」

    安陽公主神思一轉,笑道:「母后,您說過,假如兒臣有了心上人,無論他是什麼人,身份是何等的低微,您都會以女兒的幸福為重,不知道皇上的態度是否也和母后一樣?」

    「喔?不知皇姐心屬何人吶?」欽宗皇帝像是早知她會有此一問一樣,看起來一點都不顯得驚訝

    唐川一聽這話,心中凜然,戰戰兢兢地豎起耳朵,低著頭誰也不敢看,暗地裡仔細盤算:「她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在這種場合之下,萬一她說出口,皇上一高興一跺腳,賜了婚……那小英她們怎麼辦?這該如何是好啊……」

    安陽公主秀眉一挑,笑道:「我還沒想好,只是想先聽聽你們的意思」

    欽宗皇帝見太后微笑不言,便道:「上次那件事……朕至今不能釋懷,真是苦了你了,如今你既然有再嫁之心,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妨礙你追求幸福呢?在這件事上,朕的意思自然和母后一樣,不會干預你的終身大事」

    安陽公主思及前事,心中一黯,淡淡笑道:「請母后和皇上放心,我不會一直活在陰影之中,因為這個人的影子所發出的光芒已經驅散了我心中的陰霾」說完,她用眼角斜了一眼右邊借埋頭吃東西假意掩飾心中不安地唐川,嘴角泛起了喜悅的笑容

    唐川剛剛松下的一口氣聞言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心中五味雜陳,他忽然覺得自己並不是不喜歡安陽公主,相反,他覺得安陽公主身上有一種特有的將自己深深吸引的成熟味道,這些是依然天真無邪的唐英他們所不具有的可是公主出身高貴,萬一皇室規定駙馬只能有她一個老婆,那自己豈不是死定了?

    唐朝的風氣雖然較之一些朝代開放一些,可是自己親也親了,摸也摸過了,如今就差最後一個環節小英如此節烈的女子,見自己始亂終棄,雖然是被迫的,她肯定不管這些,沒準會將自己活埋了,而雨子,無疑是她最忠實的幫兇前些日子那個「四怪」之一的胖和尚在兩女配合無間的夾攻之下死狀之慘,如今還歷歷在目

    宴罷,眾人一一散去,唐川和常遇春跟著臨安王李安走在出宮的路上

    「兄弟,我看得出,胡皇后這是借較武之名,想要置你於死地,如此蛇蠍心腸,真是生平僅見,可是你卻神威大振,三戰全勝,做哥哥的真為你捏了一把汗依你的實力,雖然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最後真沒想到,你竟然連常猛都打贏了!」

    常遇春礙於守衛的身份,在席間像一根旗桿一般立在李安後頭,一直不敢開口,他知王爺素來隨和,走在路上便打開了話匣子

    「常大哥,俗話說當局者迷,我怎麼感覺自己打得莫名其妙的,最後那一下也太古怪了以常猛之威,打了我那麼多拳,應該早就把我打得爬不起來了才對」唐川不解地說

    常遇春皺眉沉思,然後問道:「這件事還真是奇怪,我總覺得他是有意讓你,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做呢?」

    唐川搖了搖頭,道:「你也看到了,打了一半,他優勢佔盡,卻突然說不打了,說要去喝水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突然又偷襲我,還對我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小弟可是一句都沒聽懂」

    臨安王聞言悚然動容道:「喔?他都說什麼了?我之前只見他口型微動,說了些什麼卻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常遇春也道:「是了,也許其中關鍵就在那幾句話中」

    唐川在記憶中搜羅了一番,一邊比劃一邊說:「他一開始好像說讓我出招,然後說他每招只出一次,還說什麼要看我的造化,然後突然使力把我打倒,再後來就打得我暈頭轉向地,沒有還手之力打到最後,他就讓我打他,然後我只打了一下,他就莫名其妙地飛了出去,嗯……大概就是這樣」

    聽到最後,常遇春已然洞悉了其中一切,只見他拍了拍唐川的肩膀道:「恭喜兄弟了,常將軍以身傳功,如今你體內定然有他的功力傳入,而且他打你的那些招式,從頭至尾可以連成一套,必定是他生平武學之精要他不光傳給你招式,還教你體會一招一式之間拿捏的氣勁、部位等一些法門,回頭你可要仔細回憶,好好揣摩,若是能將一整套拳法融會貫通,必將受益匪淺呵呵,唐兄弟好機緣,如論如何,這常猛也算有衣缽傳人了」

    李安依言說道:「常侍衛所言甚是,常猛有意傳你武藝,只是他最後為何一心求死,卻讓本王費解了」

    唐川聞言不禁恍然,開始仔細思謀回味著常猛之前的一招一式,越想越覺得玄妙,很快沉浸在招式的意境中,以至於後來李安和常遇春兩個人說的話竟然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走了一段路,唐川正在癡迷之時,突然發覺前方城門緊鎖,一行三人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守門侍衛中的領隊什長走上前來,躬身行禮,恭敬問道:「卑職見過王爺,如今已到門禁時段,王爺深夜出宮,可有通行令牌?」

    唐川冷眼一瞅,發覺眼前這些侍衛都是生面孔,他想了一下,覺得也許是早晚倒班,下午見過的那些人都下班了吧希望是事實如此,不然這胡皇后手腳也太麻利了些,想到這,唐川不禁擔心起西苑來,小英和雨子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不會自己一天不在,就被抓為人質了吧?

    「噢,本王下午是應太后之邀前來赴宴,久別重逢,不免吃得久了些,至於這個通行令牌的事,本王倒是忘了,不知將軍能否通融一下?」臨安王李安久別長安,似乎早就忘了出宮還要令牌這碼事,沒有令牌除了皇帝之外誰也出不了宮,路途遙遠,若是再走一個來回取回令牌,只怕要到後半夜了,這可如何是好……

    侍衛什長不禁有些為難,他心知這臨安王在當下幾乎就等於是國之儲君,就算不是儲君,以他王爺的身份,自己也是得罪不起的可是這逾矩之事,自己如何可以做得了主?若是沒人追究還罷了,若是胡皇后知道了,那自己可就慘了……

    兩廂為難之間,只聽得遠處一個細銳聲音從遠處傳來,「王爺……王爺……」黑燈瞎火的,眾人只能看到幾個人影提著宮燈在往這邊趕,具體是誰還看不清楚

    待得幾人漸近,唐川眼神明亮,立刻發現為首那人卻是翊坤宮掌事太監馮祥

    馮祥領著幾個小太監一路小跑,衝到臨安王身邊大口喘了幾口粗氣道:「王爺贖罪,奴婢……奉命前來,送這塊牌子」說完,馮祥把手一送,一塊通行金牌赫然在手

    馮祥猶自喘著氣,賠著笑續道:「皇后娘娘回到宮中,突然想起王爺是先走的,卻沒向太后娘娘請通行令牌,便立刻吩咐奴婢將牌子送來了,哎呦……奴婢這一路跑得,氣兒都要跑岔了」

    「這守門侍衛十有**是皇后安排的了,只是她如此安排,卻沒真的狠下心來,未免漏了行藏」想到這裡,臨安王面色溫和地說:「如此還真要感謝皇后了,要不然,本王一時半會還真出不了宮了」

    「可不是麼,要說皇后娘娘可真是心細如髮,」馮祥沒聽出話外之音,聞言笑道:「王爺,這天色不早了,您快請回西苑早些歇息吧!」說到這,他轉身把牌子交給守衛什長

    待那守衛辨別了牌子的真偽,急忙道了一聲:「王爺,得罪了,末將等也是按宮規行事」說完,他便吩咐手下即刻打開宮門

    「不妨,」臨安王淡淡地說:「你的差事辦得極好,若是這皇宮禁地可以隨意出入,本王不僅不覺得方便,還要奏明皇上治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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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散盡,慈慶宮內只剩下程皇后與安陽公主母子二人

    安陽公主心情大好,此刻正親暱地拉著程皇后的衣袖道:「阿娘,方才唐郎被他們輪番上陣,打得差點爬不起來,我都擔心死了,你怎麼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關心則亂,你擔心是應該的,」程皇后心氣平和地說:「今天胡皇后布下這一陣,正好可以讓我好好考量考量這位未來的女婿,這傳言總是半真半假,要是他名不符實,武藝只是稀鬆平常,經不得考量,那就沒有資格和你在一塊,我可不想再讓你受這第二遍罪,要是傳了出去,百姓們也會笑我們皇家沒眼光,挑了兩次都是繡花枕頭,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可是人家就是喜歡他嘛!」安陽公主輕搖程皇后的手臂不依道:「以後不讓他出征就好了,在這皇城底下,有您老人家在,誰還能拿他怎麼樣?」

    「這像什麼話?」程皇后假意生氣道:「你還能一輩子把他守在身邊,寵著溺著?駙馬招來就是保護你的,難不成還要你出面保護他?你保護得了麼」

    「好啦!」安陽公主心知事情已經過去,好在唐川也沒被怎麼樣,便道:「反正他已經過了關了,是吧阿娘?」

    其實她不用得到回答,從阿娘臉上的表情上就已經得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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