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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六十四章 密謀 文 / 姜柏

    「你真壞,竟然編故事來騙我什麼家丁僕役的,我都知道了,你們唐家到了這一代,除了一子兩女之外還有一個遠房親戚,遠房唐家是側室所生,因故搬到臨城去住,而你就是那個遠房的獨子」

    唐川從她眸子裡的眼神中分明察覺出她也許早就知道了真相,卻不知道她為什麼否認了自己剛才的說法

    安陽公主將唐川的手緊緊地攥住,淡淡地說:「記住,你是唐公的後人,這一點,之前沒有人可以改變,以後也不會有」說到後面,她的語調變得斬釘截鐵

    一時無言,兩人已經走到西苑東圍牆

    唐川藉著夜色,發覺眼前是一堵數丈高的石牆,想到之前看過的「月圓之夜,紫禁之巔」再看看這堵牆,感覺能翻進皇宮大內的那簡直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他見安陽公主突然駐足,便仔細地看了看眼前,除了牆上密佈的籐蔓,別無他物

    唐川不禁問道:「門在哪裡?」

    安陽公主故作神秘地笑道:「呆子,我什麼時候說從門裡進去了?」

    唐川疑惑道:「難道你學過梯雲縱、草上飛,要翻牆過去?」

    安陽公主的笑意更濃了,只見她把牆外的籐蔓輕輕地撥開,眼前立刻出現了一道光亮,唐川不僅恍然

    安陽公主指了指前面,依依不捨的說:「我回去了?」

    唐川有意避開她的目光,道:「呃……回去吧,回去早點休息」

    安陽公主「嗯」了一聲正欲進門,卻突然從門內閃出一個黑甲衛士來!

    唐川和安陽公主同時被嚇了一大跳,只見那人身材魁梧,黑衣黑甲,一看便不是等閒之輩

    唐川下意識地拔出古劍,警惕地盯著那人,問道:「什麼人!」

    那黑甲人看了唐川一眼,一聲冷笑:「我是什麼人,也是你配問的?」說完,他突然朝安陽公主躬身一揖,道:「黑衣衛廖永忠,見過公主殿下」

    安陽公主一擺手,道:「免禮,原來是廖侍衛,剛才真是嚇死我了,你到這來幹嘛?」

    廖永忠道:「末將也是剛剛到這,沒想到衝撞了殿下,還請殿下贖罪,太后娘娘見殿下遲遲不歸,故派末將前來迎接」

    「哦,是這樣啊,」安陽公主轉身對唐川道:「這下你放心了吧?我這就回去了」

    此時唐川分明見到安陽公主跟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廖永忠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情知他是詫異公主對自己說話的語氣,便收起古劍,故作恭敬地施禮道:「恭送公主殿下回宮!」

    安陽公主作勢欲行,剛剛進門,卻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讓開一條路,對廖永忠道:「你先去裡面等我,我有兩句話要和他說」

    她見廖永忠應了是,穿過石牆到了另一邊,便轉身緩緩褪下身上披著的那件大紅披風,順手披到唐川背後,轉到面前親自給他繫上

    唐川只覺得安陽公主的兩隻玉手從身前環繞到頸後,人也跟著翹起腳尖,臉幾乎貼到自己的脖頸上呼吸著她身上散發著的芬芳,只感覺一種心動的感覺登時再次湧上心頭

    安陽公主將披風緩緩繫好,卻不立刻將臉龐移開,而是湊到唐川耳旁輕輕的說:「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唐川一臉錯愕地看著她消失在一片籐蔓之中,心中不禁一陣彷徨:「原來她已經……有了駙馬了」不知怎麼的,此刻他沒有期待中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喃喃自語道:「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是了,她看起來比王爺要大上幾歲,當然是已經嫁過人了,皇族公主還會嫁不出去麼,再說她又生得這麼天姿國色,有哪個男人抵禦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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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慶殿內,胡皇后正在摔杯子砸碗大發脾氣:「你們這群長著一堆榆木腦袋的廢物,都給本宮滾下去!」

    宮女們應了聲「是」然後依次從殿內魚貫而出太監馮祥最後一個出門,他知道胡皇后和胡國丈有密事要談,便將殿門輕輕帶上,然後守在門外,阻止任何人進入

    寬闊明亮的宮殿一下子寂靜無聲,胡皇后順手取下一支髮簪挑了挑身前的一支燭火,燭光立刻變得驟然發亮她平靜了一下,扭頭對站在身後地父親說:「本宮記得你曾經說過,設下的這三道障礙是全部是你精心安排,引以為傲的精銳你說他們不光會把事做的乾淨利落,而且還會不留痕跡,別人絕對不會懷疑到我們可是他怎麼這麼輕而易舉地一關一關輕鬆地闖了過去,而且還完好無損、堂而皇之地進了長安城?」她一腔怒火無處發洩,此前一向對父親的辦事能力有絕對的信心,可是在這最關鍵的戰役上卻吃了敗仗,她在看到臨安王的那一剎那不禁被氣得七竅生煙

    胡惟庸沉默良久,方才淡淡地說:「突厥那一支騎兵我本來就是想讓他們先削弱臨安王的侍衛人數,然後再讓「四鬼」收拾殘局,本來以為這兩隊人已經夠了,沒想到被他們衝了過去我算對了他們的北上的路線,卻算錯了他手下人的實力,他不知道從哪裡搜羅來兩個武藝高強的侍衛,竟然把四鬼一個不留的幹掉了這件事始料未及,確實是我的疏忽,不過凡事總有個意外,而張士誠就是為了這個意外而存在的,之前把張士誠調過去不過是為了安心而已,沒想到卻派上了用場要不是陛下從天而降,他這會早就到陰曹地府報道去了,反倒是你,怎麼會不知道皇上出宮去了?」

    胡皇后見父親竟然把責任推了自己,心中不悅道:「陛下早就對我有了戒心,要出宮當然要想法設法瞞著我了,那你在外面布下的眼線是幹什麼吃的,眼睛都瞎了嗎?」

    「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別著急,此事要從長計議,現在我們還沒輸,他在宮外,你在宮內,鹿死誰手還未可知」胡惟庸精於世故,他知道,現在已經進入踢皮球階段,再說下去不僅無異於事態的發展,反而會造成兩父女之間的裂痕,此時此刻,也只有他們父女兩個才可以互相依靠了

    胡皇后哼了一聲,道:「如今臨安王回了長安,那些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和李氏王族勳戚們一定都在暗地裡彈冠相慶,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較為穩妥」

    胡惟庸見她住口不言,眼光一閃,問道:「什麼辦法?」

    胡皇后冷冷地說:「安陽公主這個小寡婦這幾天一直住在慈安宮裡,老太太明天要給她過生辰,明著說是圖個喜慶熱鬧,其實暗地裡是想見一見他那個寶貝兒子依我看,他定然不會孤身前來,若是那兩個侍衛跟著他一起進宮,那就想辦法先把他的侍衛幹掉,過後再找機會幹掉他」

    胡惟庸發現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突然變得像刀子一般鋒銳無比,就連自己都感覺到了一陣刺骨的寒意女兒入宮不過短短幾年,那種純真無暇的性格卻已經徹頭徹尾地變成了一副蛇蠍心腸他自己回憶了一下,其實自己並沒有刻意去培養她這種熱衷於權利的**,相反,他很希望自己能夠給她帶來一個無憂無慮快樂的生活環境,可是從進宮的那一刻開始,她便開始了蛻變,究其原因,只因為兩個字:宮斗

    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這麼多女人,全是為一個尊稱為皇帝的男人服務,最開始也許覺得無所謂,來日方長能熬得住可是日子長了,心理和生理上的**越發強烈,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閒著也是閒著,就把心思全用到爭風吃醋、明爭暗鬥上,結果越鬥越離譜,唇槍與毒藥齊飛,跳湖共上吊一色,一年下來死傷無數這些個深閨怨婦個個恨不得把皇帝攥到手才好,有人說宮裡的女人勾心鬥角奇計百出,絕對不亞於戰場上的兩軍交鋒當然,這些人之中有些人是主動的,而有些人是被迫還擊,無論如何,勝利者只有一個

    而這位胡皇后,就是怨婦堆裡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的,進了宮,誰也沒什麼依靠,就算你在宮外的關係再鐵,裡面的事他們也說了不算,只有靠自己,在經歷了無數場陰謀之後,最終扳倒了在位僅僅一年的皇后,登上了幾乎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寶座

    胡惟庸捋了捋鬍須,緩緩說道:「我得到的消息是,如今臨安王的兩個得力侍衛,其中一個叫常遇春,另一個叫唐川,其中這個常遇春少時從軍,被分派到臨安府服役,不過是一介武夫,家世也比較明朗,父親不過是河南道懷遠縣常家墳鎮永平崗村的普通軍戶而這個唐川的身份卻讓我有些意外,兵部給我的資料是他是昔年輔佐聖宗皇帝中興之名臣唐伯虎唐公的後人,我為了確認這個消息,派人去唐城仔細探查,如今派出去的人只托人捎過來一封信便杳無音訊,我還沒來得及再派人去」

    胡皇后臉色一變,問道:「信上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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