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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四十九章 京山四怪(上) 文 / 姜柏

    老道慘嚎一聲倒臥在地,被齊根砍斷的腳腕帶著鮮血啷當落地,只見他捂著血流不止的右腿猶自慘嚎連連,對那赤膊漢子破口大罵

    那赤膊漢子也是一愣,可是大錯已經鑄成,他只得虎吼一聲奔向迎面而來的四個人,力求將他們全部幹掉給自己贖罪在他看來,方才自己只是一時失手,要解決眼前這搗亂的小鬼那是輕而易舉

    原來這救場的人正是唐川他出了鎮中的那個坑爹的酒家,發現沒吃飽,正巧路邊有個買包子的攤位此前他已經把滿是鮮血的錦繡明光甲脫下來放到包袱裡,臉上的血跡也已經洗淨,正是這幾天當中最清爽的時候

    賣包子的老漢見他從那酒家裡出來,走向這邊,便慇勤地問道:「小伙子,沒吃飽吧?哎,你不是本地人吧,這家店的飯菜在這鎮子裡那可是出了名的難吃,也怪你運氣不好,這多家店面,怎麼就偏偏選了他家呢?」

    唐川也很無奈,他急著趕路,也就沒和那老漢說上許多他覺得這老漢也很會做生意,竟然把自己的包子攤開在最難吃的一家酒肆門前

    「噯,這包子看起來不錯,你們吃不?」他回頭詢問了一下身後三人,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後直接買了二十個牛肉包子拿起來就吃這包子初一入口,便覺得鮮香無比,唐川胃口大開,兩口一個邊吃邊上了馬

    那賣包子的老漢見唐川走遠猶自追問不休:「哦對了,剛才進去的那幾個凶神惡煞的人沒對你們怎麼樣吧?」

    唐川聽到問話也沒回頭,只是苦笑著把頭搖了搖便上了馬,虛牽韁繩當先向鎮子的另一邊奔去赤鬃頗通靈性,即使不用韁繩,也知道主人要走的大概方向

    與赤鬃為伍多日,唐川已經對馭馬之術瞭然於胸,他可以輕鬆在奔馳中的馬背上保持著平衡,同時還能舒舒服服地啃著包子

    在路上聽到前面林中的打鬥之聲後,唐川心急如焚,他已經預料到前方的爭鬥定然是與臨安王有關,待看到臨安王時,他的處境已經危及萬分他顧不上再吃,情急之下只得將手裡吃剩的半隻包子丟出去,想緩一緩對方的攻勢,沒想到竟然奏了奇效

    唐川斜眼瞅了那倒地呻吟的老道一眼,不由得心頭大樂,這樣一來,對手就在無意之中少了一個他並沒有把這赤膊漢子當做對手,而是想把他留給了身後的常遇春,他要盡快衝到王爺身邊,既然是保護任務,就不必逞能,完成任務是第一要務

    「犯我王爺者,雖強必誅!」

    唐川將剩下的一個包子塞到嘴裡,把油紙對折,用乾淨的一面擦了擦手,動作一氣呵成,經過赤膊漢子的時候正好來得及拔劍,為了防止那漢子砍馬腿,便使長劍向他脖頸虛刺,同時在對方被迫抽刀防禦的同時加快馬速,一句話說完,整個人已經迅捷地衝了過去

    赤膊漢子還來不及追唐川,又被趕來的常遇春迎面一刀,他只得再躲,本以為對方也是要衝過去,卻沒想到常遇春卻像是盯上自己一般,刀影接連而至一交手,赤膊漢子便察覺出對面人的氣勢與他之間交過手的人截然不同,這人身上籠罩著的一種鋒銳無匹的殺氣,讓人初一接觸,便覺得膽寒無比

    常遇春騎著一匹之前夜襲刺客那裡搶來的瘦馬先聲奪人他的刀最然較之赤膊漢子的鬼頭厚背大刀在外型上要略遜一籌,可卻是家傳的兵器,傳至常遇春這輩依然保存完好,鋒銳異常

    赤膊漢子見對方馬踏碎步在周圍走馬燈似的旋轉,刀刀不離要害,只得先採取守勢,時刻保持自己與對方正面相對,等對方露出破綻之時予以還擊

    此事的臨安王李安周圍僅有兩名從長安來的校尉護衛著他見到前來搭救自己的人竟然是心中惦念不已的唐川和常遇春!兩人不僅沒死,竟然還神采奕奕地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心中一塊大石驟然落下,大喜道:「唐兄弟,你竟然還活著!」

    「王爺你也太小看我老唐了,就那幾十個蝦兵蟹將,怎麼能傷到我老唐一根汗毛?」唐川走到臨安王李安身旁,見他沒受什麼傷,心中稍安,關切地問道:「王爺沒事吧?」

    李安哈哈大笑道:「沒事沒事,你們沒事就好,我之前還擔心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唐川隨意地看了一眼四周,見地下四處散落著侍衛們的屍體和殘肢斷臂,登時眉頭大皺,抬頭再看,活著的人已經不多,就連中郎將杜原都撫著胸口無力地靠在樹下呻吟著他怒從心起,叫道:「王爺小心,我先去送那幾個混蛋上西天!」

    李安欣然道:「好!有兄弟在,我就放心了」

    唐川縱馬衝向了揮舞著鐵杖的白面秀才,那秀才眼睛雖然看不見,可是耳朵卻比一般人要靈敏的多他聽見耳旁馬蹄聲響,知道臨安王的援兵到了,急忙痛施殺招,將手上兩個人打得到底不起,然後好整以暇準備迎接唐川動如雷霆的一擊

    唐川縱馬奔至秀才身前一劍揮出,被那秀才揮舞著一根鐵杖格開,他定睛一看,那秀才竟然站在地上緊閉著雙眼那瞎子秀才雖然緊閉雙目,可是眉宇之間卻透著一種凝重的煞氣,唐川微微皺眉,心道:「難道這小子瞧不起老子?」正思索間,被打翻在地的一名侍衛大聲叫道:「唐兄弟,這秀才是個瞎子,杜將軍就是被他打傷的,別被他的表象蒙蔽,好好照顧照顧他,給兄弟們出氣!」

    「一個瞎子把杜將軍打傷了?」唐川心念電轉,覺得理解不能他知道,這世界上越是無法理解的事,藏得玄機就越深

    唐川不敢有絲毫怠慢,從馬上跳下,走到瞎子秀才對面站定,學著《臥虎藏龍》中大俠李慕白的模樣,古劍平胸,站姿如淵渟嶽峙一般,雖然不像站在樹葉上那般飄然出塵,卻也自我感覺良好

    他情知此人不是尋常人物,卻故作輕鬆地說:「雖然善待老幼病殘孕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可是對你這樣一個身殘志堅卻窮凶極惡的死秀才,我還是不打算手軟」

    「小子,要打便打,費什麼話?」

    那瞎子秀才方才見己方四人已經佔盡上風,本以為此戰可以輕鬆了結,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鍋好湯全被他攪合了,他之前已經聽到了老道的慘呼和叫罵,情知有變,如果對方沒有兩下子,自己又怎麼會失手一切的失誤,都是建立在心理和外部壓力之下的

    唐川見剩下的侍衛們圍著一個胖大和尚打在一起,竟然絲毫不佔生風,心知要速戰速決,以免增加傷亡,於是道:「好吧,是你惹上我們的,可別說我欺負你!」

    唐川快步上前一劍揮出,劍鋒自秀才身側劃過,秀才聽聲後退,同時將鐵杖迎了上來唐川見對方這麼快就出招,正中下懷,他心頭一喜,連忙變揮為削,目標竟然是秀才揮出的鐵杖

    秀才不能視物,一招一式之間完全是靠聽覺,他見身前壓力驟減,一時間不知道唐川在搞什麼鬼,待察覺到手上一輕,更是摸不著頭腦

    唐川心知對方的劣勢就是己方的優勢,他利用對手不能視物和手中利器之便,在秀才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將他手中的鐵杖削斷了三分之一

    秀才莫名奇妙地收招,以杖拄地,卻差點摔倒,這下他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的鐵杖少了一截,「對方手裡竟然有神兵利器!」秀才心中雖然駭然,手上卻絲毫不敢停頓,只見他將手上的鐵杖放到一邊,從背後衣中變出一把精鋼打造的折扇來

    唐川見秀才換了武器,心中暗笑:「別說你是一把扇子,就算是一把傘,老子也把它削成一盤土豆泥」

    唐川繼續搶攻,卻見秀才使鋼扇把四周舞得風雨不透,他見秀才這次學了乖,刻意避開削鐵如泥的古劍,招招擊向自己身體和手臂各部他突然想起了川口刀法的要詣:劍走輕靈

    唐川讓自己的進攻節奏變得更輕更飄,卻絲毫沒有減慢速度,可是秀才的防守卻慢了下來,因為他辨別聲音的難度更高,必須要在察覺到聲音之後要以最快的速度閃避,否則立即就會被唐川的古劍所傷

    秀才的額頭溢出了細密的汗珠,動作也漸漸遲緩他明白,自己繃住的神經一旦鬆懈,很快就會跟不上唐川的節奏,他只能孤注一擲

    唐川將劍舞得如靈蛇一般無孔不入,他很快就發現秀才的動作中露出了一處巨大的破綻「終於要結束了!」機不可失,他迅速向秀才肋下刺出一劍

    劍在途中,唐川已經預感到勝利的來臨,耳中卻聽到一聲極其細微的異響,「扇子裡面有門道!」唐川心知不妙,連忙後翻身形,企圖將暗器避過

    兩枚細弱髮絲的銀針從秀才的扇子中射出,自唐川的鼻子上無聲掠過,射入後面的樹中唐川被驚得一身冷汗,心道:「看武俠小說的好處是什麼?答:穿越之後可以少中暗算!」

    此前唐川一直注意著那把扇子,總覺得除了材質不同之外,一定還藏有什麼門道在聽到異響的一瞬間,唐川腦中陡然閃過《神雕俠侶》中蒙古小王子霍都的那把扇子

    雖然將暗器順利避過,唐川卻欺那秀才不能視物,裝作被暗器擊中一般「哎呦」叫了一聲將身體重重地砸向地面,登時疼得齜牙咧嘴

    秀才聽到呼聲,心中大喜,連忙向唐川倒下的方位衝過去,呼啦一下展開鋼扇,劃向唐川脖頸

    剎那間,唐川看清了秀才的動作,待得他失去重心不能收招之時,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石頭向秀才左側擲去秀才聽聲以為唐川閃到自己左邊,連忙向左側了一下身將鋼扇揮出

    「ko!」唐川兩眼放光,趁秀才一閃身的空當以最快的速度閃到秀才的背後,雙手握住劍柄瞅準部位猛地插了下去……只聽那秀才一聲大叫,無力地倒在了唐川的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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