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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百九十三章 驚悉逆謀 文 / 關駒

    第五百九十三章驚悉逆謀

    只聽蹇福說道:「姐姐,你可別怪我,我這麼久都沒來看你,是有原因的。我今天是要帶給你一個好消息,蹇乂那狗賊已給我一刀捅死了!我乘他睡熟的時候,舉起匕首猛地刺了下去。你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很高興?」

    鄧艾雖然一見他出現,便已經猜到人是他殺的,可聽他親口說了,還是心中一凜:「他姐姐死得淒慘,他背負如此血海深仇,殺人報仇倒也無可厚非,可一人做事一人當,他為何要將賊名強安在我的頭上,害得我亡命四方,這眼看就要到手的富貴也成了泡影,是可忍孰不可忍!臭小子,你先惹到我頭上的,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只聽蹇福咬牙切齒的說道:「姐姐,你的仇我已經報了一半了,接下來就該輪到蹇乂父親蹇泰這條老狗了,當年他也有份污辱你,也是他命令蹇乂如此對侍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終被活活毒打致死。蹇乂打你時,他就站在邊上看著,狂言涎語,不堪入耳。他不是很會折磨人麼,哼,這筆血債我定要他加倍償還。」

    鄧艾心道:「這事比我想像的要複雜,原來當年蹇乂和他父親蹇泰都曾污辱過他姐姐,估計他姐姐不堪受辱,萬念俱灰,蒙生死志。也不知蹇泰用了什麼歹毒的法子,居然沒讓她死成。其後估計是他姐姐頑抗到底,甚至有可能還發生過打鬥,打鬥中他姐姐重創了蹇泰或是蹇乂。不管出於何種原因,總之蹇泰惱羞成怒,命蹇乂用如此歹毒的法子將他姐姐活活打死,以洩其憤。殺死蹇乂不過是他整個復仇計劃的其中一環,他自然不願因為殺人而被官府抓起來,於是便找我來當替罪羔羊。沒想到他這麼一副老實木訥的外表下,居然隱藏著這麼深的心機。」

    蹇福沉默寡言,模樣老實之極,一眼望將過去,就像一個呆頭呆腦的鄉巴佬一般。鄧艾偶爾猜測兇手是誰,只想到了武功高強、愛財如命的公孫邵;口齒靈便、市儈一般的店小二;心懷機詐,精明乖巧的客棧掌櫃。連他的意中人楊瑛,以及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乞丐,也都曾懷疑過,就是對這個半點不像兇手的蹇福,從來不曾有過疑心,當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既然知道了真兇是誰,接下來只要想個法子讓他招出真相,原形畢露,就算大功告成了。當下鄧艾心念電轉,苦思誘他說出整個殺人過程的法子,沒想到幸運之神又一次站在了他這一邊,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只聽蹇福說道:「姐姐,你一定也想知道蹇乂這畜牲是怎麼死的吧?蹇泰那老狗見他獨生愛子慘死,生了一場大病,這會喝了藥剛剛睡下,我有很多時間可以跟你慢慢說。」

    跟著他便從跟蹇乂上京赴考說起,如何在半路上聽到過路人說孟津一帶的風景秀美,如何蹇乂心血來潮帶著自己和幾個惡奴趕到孟津一帶遊玩,又是如何在一段僻靜的河道上偷窺美人出浴,跟著蹇乂如何上前打訕,卻又如何被美人打得鼻青臉腫。蹇乂回到客棧,如何為那女子著迷,以致茶飯不思,臥病不起。自己和下人如何僱車送他回家,他父親又是如何雇公孫邵行兇,公孫邵又是如何功敗垂成。蹇乂如何惱將起來,親自追趕,又是如何在新安附近遇上了鄧艾及楊瑛。二人如何蒙在鼓裡,渾不知轉眼就要大禍臨頭,蹇乂如何讓自己和公孫邵聯絡設計陷害鄧艾,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切的一切鄧艾都已經知道,蹇福不擅長說書,穿插也不甚佳,而且心情激動,說起話來顛三倒四,語無倫次,這番話估計也只配說給鬼聽,要是說給人聽,那人聽完之後估計也要變成鬼了。鄧艾越聽越無聊,耐著性子,好不容易才聽他說完。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鄧艾不知道了,他不由得打起精神,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只聽蹇福說道:「多虧爹爹媽媽給我生了這副娃娃臉,蹇乂那畜牲見我長得老實呆板,又不愛說話,對我十分信任,聯絡公孫邵這麼大的事他竟也放心讓我去辦。這公孫邵什麼東西都不喜歡,就喜歡錢,為了錢他連老娘都敢賣。只要有錢,讓他為我辦事,當真易如反掌。他為了一千兩銀子,就肯替蹇乂綁架楊瑛,幹那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給他五萬兩銀子讓他助我殺了蹇乂這頭畜牲,他又豈有不干之理?哈哈!」

    鄧艾大吃一驚:「五萬兩,好大的手筆,他哪來這麼多錢?」

    蹇福說道:「姐姐,你一定會問我一個窮下人,哪來這麼多錢?這錢其實不是我的,而是蹇乂這頭畜牲的,他曾故意試探我,放些錢在我周圍,看我會不會見財起意,而我身負血海一樣的深仇,又怎會為了這點蠅頭小利而動心?他試了我幾次,見我手腳乾淨,便放心大膽的將十萬兩銀子交由我保管。十萬兩銀子雖多,可和姐姐的一條命及蹇家的龐大家產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哈哈,哈哈!」

    鄧艾暗道:「這小子瘋了,這小子一定瘋了。」

    只聽蹇福道:「那畜牲起初將錢交給我也不是很放心,看管甚緊,後來他見我一直老實規矩,沒有什麼動靜,再加上他當時一顆心全都在楊瑛身上,對這種小事情,也就不怎麼上心了。鄧艾入獄後,我乘他不注意,找了個機會,將錢全部取出,轉存到了甄家開的商號裡。這樣一來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可就成了我的私有財產了。當然我可不是想卷跑這錢,躲到一個沒人知道的角落裡去做富家翁,這樣我又怎麼為姐姐報仇?這筆錢對我來說可至關重要,有了它,我輕而易舉的收買了公孫邵,讓他將鄧艾那小子從監獄裡放出,替我頂罪。」

    「那天晚上,我先用酒將蹇乂這畜牲灌醉。挨到三更時分,我估摸公孫邵已將人救了出去,便取出花重金買來的匕首,躡手躡腳的來到那畜牲跟前,低頭瞧了他兩眼,舉起匕首猛地向他心臟刺去。唉,我實在太笨了,殺一頭狗居然還會感到害怕。這一心慌,手腕一歪,匕首登時刺偏了,沒捅到要害。他痛哼一聲,睜開雙眼,向我瞧了一眼,眼睛裡滿是恐懼,叫了一聲:『是你!』我和你長得有幾分相似,我想他一定是在臨死前那一刻認出我來了,可又有什麼用?這時我彷彿看見你站在我面前,面帶笑容對我說道:『快刺啊,一刀刺死他,不可容情。』我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輕的對他說了一句:『沒錯,你打我姐姐的時候一定沒想到會有今天吧!』這話剛開始說的時候,我便握緊匕首往下重重一戳。這匕首上淬著一種毒藥,不會致命,卻能使人四肢無力,那畜牲先前中了一刀,這會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我將匕首重重插下。」

    「我本來想像對他對付你那樣,將他扒光了活活打死,可是楊瑛就在隔壁,掌櫃的就在樓下,這樣做動靜太大,他們一定會發現的,無可奈何之下,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我現在想起此事,總覺得這麼一刀捅死他,當真是太便宜他了。我殺了他之後,就蘸著地上的血在牆上寫下:『殺人者,義陽鄧艾是也。』這幾個大字,縣大老爺見了牆上的血字,又得知鄧艾越獄,一定會以為是他幹的,這樣我就可以什麼罪責也不用當,回到這裡繼續完成我的計劃。」

    鄧艾氣得七竅生煙,心想自己沒遭他,沒惹他。他竟為了自身完全而陷害自己,當真死有餘辜,當下他好幾次忍不住想要竄將下樹,三拳兩腳,送他到陰曹地府去陪伴他姐姐,可一想到小不忍則亂大謀,他便又冷靜下來,強自克制。

    蹇福接著說道:「我剛寫完那幾個字,便聽見隔壁屋裡傳來一陣腳步聲。那間客棧的地板年久失修,只要一踩上去就咯吱咯吱作響,看來連老天都站在我這邊。我聽見了腳步聲,知道楊瑛馬上就要來了,嚇了一大跳,情急之下,我來到一根石柱邊上,一咬牙,彎下腰來,將頭對準柱子用力一撞,額頭破了,登時鮮血長流。好在我撞的時候力道使的恰到好處,沒有當場暈去。迷迷糊糊中,我癱倒在地。就在這時,楊瑛走了進來,發現蹇乂死了,大失驚色,跟著她又見到牆上的血字。她出了一會神,想要將其擦去,這可是我精心布下的傑構,怎能讓她毀了?於是我在關鍵時刻裝著清醒過來,和她博鬥,終於阻止了她那幾個血字完全抹去,前面幾個字沒了倒也沒什麼,『鄧艾是也』這四個字留下來,就足夠撇清我的嫌疑,做實鄧艾的罪狀。更何況我當時還奮不顧身的和楊瑛搏鬥,被她打得頭破血流,再精明的人也懷疑不到我的頭上。」

    「一切都按照我所設想的方向發展。掌櫃見店裡出了人命案,嚇得魂飛魄散,當時派人到縣衙報了案,縣令大人親自趕來查察,這個笨蛋一不檢查屍體,二不勘察現場,僅憑牆上的四個血字及鄧艾越獄的消息就認定兇手是鄧艾。當時我胸口被楊瑛狠狠的撞了一下,傷勢不清,正在楊瑛住的房間裡將養。我害怕縣令大人盤問我時露出破綻,滿腦子竟盤算到底該如何應對大人的盤問,哪知那個糊塗大老爺竟連問也不問,就招呼衙差打道回府,這不得不我長長的吁了口氣,我當時就在想,這一定是姐姐你在天上保佑我,不然這事情也不可能進行的這麼順利。」

    「我在客棧裡住了幾日,覺得傷勢已無大礙,便來到縣衙求縣令大老爺讓我扶靈還鄉。縣令原本和顏悅色,一聽這話,臉立時拉到老長,張口便說什麼屍身是重要物證,案子沒結說什麼也不能讓我領走。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他是什麼人我還不瞭解?我一聽便知道他想要錢了。我不待他說完立即取出早就備好的一萬兩銀子,那縣令大人的臉立時又變得笑容可掬。姐姐你是沒見,不然你準會笑得前仰後合的。那縣令手腳麻利的收了銀子,不待我開口,就說道如今正當早春,春雨連綿,屍身老停在曹陽遲早是要腐爛的,還是及早入土為安來得妥當。我聽了之後連連點頭,大讚大老爺英明。」

    「就這麼著我扶著靈柩回到了蹇府,蹇泰這條老狗扶著靈柩哭得死去活來,暈倒數次。當天晚上他便得了一場大病,為了這病他請遍了城中所有大夫,這藥也吃了不少,病卻總是不見起色,看來是快不行了。哼,他和他兒子狼狽為奸,喪盡天良,不知做了多少壞事,害死了多少人,要是這次還能起死回生,可真是老天不長眼了。他們蹇家從蹇乂的爺爺那一輩起,就壞事做盡,老天自然不會保佑惡人。他們家前後兩代都是單傳,人丁不旺,蹇乂這畜牲糟蹋的姑娘雖多,孩子卻沒有一個。如今蹇乂死了,蹇泰又已奄奄一息,他要是死了,他們家可真就要絕後了。蹇泰也查覺出這一點,想在府裡找一個信得過的人來繼承香火。天可憐見,他什麼人都不選,偏偏選中了我,想認我做義子。」

    「哼,這可正中我的下懷,等我成了他的義子,掌握了府中實權,這條半死不活的老狗焉能奈何得了我?到那時他的小命可就攥在我的手心裡,我想怎麼收拾他,就怎麼收拾他。我知道這一切之所以能進行的如此順利,全都是姐姐在天上保佑我的結果。今天我特地備了些祭品來答謝姐姐。姐姐,你的仇馬上就要報了,你在天上瞪大眼睛好好看著吧。」

    鄧艾心裡很矛盾,蹇福姐姐的際遇比自己要慘上百倍,按理說自己不該阻止他報仇雪恨。可是若不阻止他,這賊名就永遠無法洗清,自己的錦秀前程,榮華富貴可真就可了一場美夢了。愛財之人為了錢財可以不顧一切,好名之人為了名聲可以不擇手段,對他這個打小就對指揮作戰十分感興趣的人來說,為了能當上將軍,指揮萬馬千軍,那也是可以豁出性命不要的。如今蹇福讓他背上賊名,讓他無法再見到心上人,讓他不得不像落水狗一樣亡命天涯,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可蹇福讓他沒法再當官,這一點他說什麼也無法願諒。權衡良久,他終於決定阻止蹇福報仇,可如何阻止倒是破費躊躇。當然此時衝將下來,一掌拍去,將他腦瓜打成肉泥固可以消自己心頭之恨,可是真兇死了,自己的賊名將永遠無法洗清,自己也就只好一輩子東躲西藏,永無出頭之日,這樣做肯定是不行了。看來是得想出一個妥善的法子揭露他的陰謀,還自己清白。

    樹下的蹇福仍在喋喋不休,他幹的事情十分機密,這種話最好永遠都爛在心裡,不要說出來。可這些話顯然已經憋在他心裡很長一段時間了,不找一個人訴說,心裡十分難受。而且他自認為自己精心設計的傑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若是永遠爛在心裡,沒有人喝采豈不太也沒趣?既然這話不能對人說,那就對一個鬼說說,讓自己死作古多年的姐姐為自己能想出這麼一個妙絕當世的主意而感到驕傲,感到自豪,卻也聊勝於無。

    以他的心機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這話不能叫人聽見,可他這種人有一種最要不得的毛病,那就是過於自信,說得難聽一點,叫做自戀。他相信沒有什麼事情是自己辦不到了,也沒有什麼破綻是自己想不到的。畢竟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在半夜三更跑到亂葬崗附近閒逛,就算無家可歸的乞丐,聽到墳頭附近傳來哽哽咽咽、如泣如訴的聲音,肯定會以為是厲鬼作祟,當即嚇得有多遠跑多遠,哪裡還會上前一探究竟?由於他行動十分隱蔽,又是等府裡大小人等都睡下,這才從狗洞裡鑽將出來,是以根本不可能有人尾隨至此,竅聽機密。這些個因素他全都考慮到了,自然就放心大膽的將這此話在墳前對他死去的姐姐說了,哪知這世上還真有不怕鬼的。

    大樹上,鄧艾聽他所說的已和案件毫無關係,大部分都是在自稱自讚,自吹自擂,聽起來只有三分像人話,倒有七分像鬼話,半夜三更在墳頭前對著鬼魂說鬼話,倒是別有一番情趣。不過鄧艾身負的鹹魚翻身的重要使命,自然對這連篇鬼話不感興趣。當下他不再理會蹇福,任由他在樹下胡說八道,靜下心來,沉思應對之策。

    從墳墓的整潔程度就可以看出,蹇福常常來這祭掃。他今天居然有恃無恐在墳前將這麼重要的話都給說了出來,看來他和姐姐是無話不談的。這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只要引官府來此,蹇福自然無所遁形,自己的冤屈也就徹底洗清了。

    主意是想到了,可是蹇福就是樹下,他脫身不得,只好坐在樹枝上聽著這個瘋子在絮絮叨叨的說些自己聽不懂的瘋話,不禁鬱悶不矣。

    蹇福又在墳前說了好一會,將這段時間已來積在心中的屁話全都說了出來,這才屁顛屁顛的收了祭品,施施然離去。鄧艾在樹上呆到天色大明,這才爬下樹來,趕到縣衙,舉起鼓槌就是一通亂敲。他這一舉動可是在賭命,倘若縣令大老爺識破偽裝認出自己,自己可真就死翹翹了,不過眼下除了置之死地外,的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畢竟他不會輕功,沒法高來高去,神不知鬼不覺將消息遞進縣衙。

    其時雖已日上三竿,緱氏縣令卻仍摟著三姨太,高臥未起。他睡得正香,忽聞鼓聲震天價響起,嚇了一大跳,睜眼醒來,喃喃的道:「何人如此大膽,居然把我的美夢都給攪沒了!」原來剛才他正夢到自己當上了宰相,屬下官員為了巴結他,紛紛向他進貢美人金寶。他見滿屋珠光寶氣,粉黛妖嬈,正在亂流口水,忽然間鼓聲大震,珍珠、象牙、美人、玉器登時全都不見了。如此絕美的黃梁一夢被一通煩人的鼓聲打斷,的確會讓人歇絲底裡。

    不過縣令聽到了鼓聲,不升堂問明情由,要是給上官知道了,這官肯定是當不成了。對他來說宰相當不上倒也沒什麼可惜,畢竟他不是這塊料,這個能刮地皮的縣令要是當不成,他可真就該上吊了。當下他心不甘情不願的來到公堂,正中一坐。差役各執大棍,有氣無力的立在兩旁。縣令一拍驚堂木叫道:「何人擊鼓,帶將上來。」

    不多時鄧艾走上堂來,跪倒在地,磕頭行禮。縣令見他面青目腫,衣衫破爛,便覺得噁心,不願多看,擺了擺手,道:「罷了。你為何擊鼓?」

    鄧艾道:「小人昨夜露宿荒……荒郊,聽到有人對著一個墳頭說話……」

    那縣令不耐煩的道:「半夜三更,有人對著墳頭說話,那人一定是個瘋子!大膽刁民,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拿這麼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來打擾本官處理公務,可知該當何罪?」

    鄧艾連日來屁屁上已不知挨了多少板子,早就被打怕了。他見縣令將手伸向縣牌,知道屁股又要受苦了,嚇了一跳,叫道:「這事關乎人……人命,還請大人聽我……我說完!」

    那縣令道:「快講,快講。」

    鄧艾道:「那人在墳前不是在說瘋……瘋話,而是在說一樁驚……驚天陰謀。那人處心積慮想要害死蹇府的老……老爺蹇泰,計劃已進行到了緊要關……關頭,而蹇老爺至今仍蒙……蒙在鼓裡,對此事一無所知。您若……若不敢緊通知蹇老爺,他一定會死……死無葬身之地的。」

    那縣令哈哈大笑,鄧艾道:「大人,您笑什麼?」

    那縣令道:「你還問我笑什麼?你說有人在墳頭前訴說自己要加害蹇泰,是也不是?」

    鄧艾道:「正……正是。」

    那縣令道:「既是殺人逆謀,便須當格外保密,以恐稍有洩露,後患可慮,這一點連傻子都知道,那人居然在墳頭前公然訴說,不是瘋子又是什麼?這種荒涎不經的胡言亂語你也相信,看來你也是個瘋子,哈哈。」眾差役跟著笑了起來,縣令道:「你去大街看看去,那些個瘋子哪一個不是叫著嚷著要殺人,倘若本官一個個過問,還忙得過來麼?」

    鄧艾道:「不……不是的。那個墳墓是王三媳……媳婦的,那人是她的親戚,來找蹇泰報仇的。」

    那縣令心中一凜,道:「果有此事?」

    鄧艾道:「千……千真萬確。」

    那縣令滿臉堆笑,道:「多謝你為本官提供了這麼有用的情況,來人,賞他五百錢。」

    鄧艾千恩萬謝,告辭離去。

    那縣令回到內堂脫了官袍,換上便服,乘著馬車來到蹇府。蹇福聽說縣令來了,迎了出來,道:「不知縣令大人到了,有失迎訝,望乞恕罪。」

    那縣令道:「罷了。你們老爺呢?」

    蹇福道:「老爺臥病在床,不能出來迎候,故托我代勞。」

    那縣令點了點頭,向左右瞧了一眼,伸嘴在他耳邊悄聲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跑到你姐姐墳前訴說殺人逆謀!」

    蹇福心中一凜,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悄聲道:「這裡不是說話所在,請大人隨我來。」說著領著縣令來到自己住的小屋,關上門,閂上閂。縣令大人低聲道:「今天一個乞丐到衙門裡出首,說有人在你姐姐墳前訴說自己要加害蹇泰。我一猜便是你,特來提醒你凡事要小心些。」

    蹇福面色凝重,打開衣箱,取出一隻小木箱,放在縣令面前,輕輕將箱蓋揭起,登時滿屋金光閃閃,道:「區區五百兩黃金,不成敬意,還請大人笑納。」

    那縣令見到黃金,臉上的皺紋登時舒展開來,嘴角上也有了笑容,道:「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由我在外面替你周旋,你儘管放心。本來蹇泰對我也不錯,按理我不該害他,不過他們父子倆仗著有我照拂,橫行鄉里,胡作非為,民間對此頗為微詞。據說這案子都告到了京城,上面曾不止一次派人到城裡來查察,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將這些事情給壓住,沒讓上官查出什麼破綻來。不過這種提心掉膽的日子我可不想再過了。你既然想取蹇泰而代之,我當然求之不得,不過咱可得把醜話說在前頭,你要像蹇泰那樣橫行不法,不讓我有好日子過,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蹇福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我早就同大人說過了。蹇家各地商號一年的收入多達數千兩黃金,可蹇泰每年孝敬大人的還不到其中百分之一,可謂少得可憐。只要大人能替我辦成此事,蹇家的財產不是落到我的手裡,而是落到大人手裡。每年各地送上來的收入,未入蹇府,先進縣衙。我其實不過是替大人經手錢糧的管家,大人才是蹇家真正的主人,試問一個管家又怎敢不聽主人教訓,在外面胡作非為?」

    那縣令笑的臉都變形了,道:「好,好,好。這樣我就放心了,這裡可是是非之地,我就不多呆了,告辭告辭。」

    蹇福眼珠一轉,道:「你剛才說有人去縣衙出首,那人長什麼樣子?」

    那縣令道:「那人不過是一個乞丐,穿的十分破爛,樣貌也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蹇福道:「那他有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比如說話結巴?」

    那縣令吃了一驚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那人說話是結結巴巴,不怎麼清楚。難道你是說……你是說……」

    蹇福笑道:「大人認為呢?「那縣令道:「唉,我怎麼竟把這傢伙給放跑了,你說這叫什麼事嘛!」

    蹇福道:「他一定十分關心這事的結果,應該不會跑遠,大人這就差人四下搜尋,一定能有所收穫。大人捉到朝廷要犯,陞官發財,指日可待,我在這提前恭賀大人了。」

    那縣令急道:「不多說了,我得回縣衙佈置。」

    蹇福道:「大人來了,不見老爺一下就走,老爺怕是會起疑。」

    那縣令緩緩地點了點頭。

    鄧艾離開縣衙後,便在縣衙附近瞎轉,探聽進一步消息。過不多久,他便看見縣令火急火燎的趕到蹇府,心裡暗暗好笑。他在府外暗巷中蹲了好一陣,忽見大門開了,縣令在門口和蹇福親切交談幾句,氣極敗壞的上了車,口中不斷催促車伕趕緊駕車。

    鄧艾見縣令和蹇福關係曖昧,心下狐疑,驀地裡一拍腦門,心道:「我怎麼這麼傻,這麼大的事,他如何不找一個靠山?唉,這裡看來不能多呆了,我得趕緊走。」他歎了一口氣,提氣急奔,好在縣令還沒趕到縣衙佈置,城門口不知他就是鄧艾,他也就得以魚目混珠,大擺大擺的溜出城去。

    出得城來,他一路小跑,如此奔了一日,將到偃師,猛聽得身後馬蹄聲大震,一彪人馬追將過來,為首一人舉著一副畫像看了看,又對著他上下打量一番叫道:「就是他,弟兄們上!」

    鄧艾哪還等他把話說完,撒開腳丫子,有多快跑多快。奔了一陣,追兵漸近,眼看就要趕上,便在這時官道上迎面來了一隊人馬,正中一人騎著一匹賴皮瘦馬,人長得也和馬差不多,一張長條馬臉,面目猙獰。兩個清麗絕俗的女子各騎駿騎,一左一右的立在他邊上。右首邊的那個女子蹙眉道:「關天化日之下,一隊官差竟欺負一個乞丐。這難道就是你說的天下太平,安居樂業?」

    那中年漢子不樂意了,伸手一指官差首領叫道:「呔,你們在做什麼呢,還不給我從實招來!」

    鄧艾覺得這隊人大有來頭,一個箭步,衝進了人群之中,叫道:「他們要殺我,快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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