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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百七十二章 馳援安城 文 / 關駒

    第五百七十二章馳援安城

    這四員大將和東吳之間的仇恨只能用「刻骨銘心」這四個字來形容。仇恨的力量是很可怕的,人被仇恨沖昏頭腦,往往喪失理性,不講任何道理。這從河東和河西兩村相互之間打了一百多年群架,死了無數性命,就可見一斑。

    不過任何事物都有兩面,不可一概而言。仇恨的力量要是用的好,也能給人帶來莫大好處。春秋時吳王闔閭巧妙的利用伍子胥急於為父兄報仇的心理,先是借助他智慧,殺了自己的堂兄弟,攀上權力的頂峰;又借用他的智慧,營城起邑,興利除敝,使吳國擠身於大國之林,為日後吳國稱霸一方打下堅實的基礎;最後還是借助他的智慧,運籌帷幄,出奇制勝,終於譜寫了五戰及郢的神話,使擁有萬乘之國之稱,有取周朝而代之實力的楚國從此一蹶不振,苟延殘喘,最終為秦所滅。吳國也因此完成了老蛇吞大象的壯舉,令世人震驚不已。本來這些爛事,伍子胥根本不必去理會,可是要借用他人的力量,不得不替他人做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到頭來伍子胥大仇得報,抽了楚平王屍體好幾百鞭子,大大的出了胸中這口怨氣。吳王闔閭也如願以償的住進了楚國王宮,摟著楚王的妃嬪睡大覺,實可謂是兩蒙其利。

    這次劉備也是在利用張遼等降將對吳國的仇恨來達到奪取豫州淮南千里之地的目的。畢竟想要報仇就必須使出渾身解數,不然大仇報不了不說,搞不好連小命都要搭上。四員降將聽說劉備打算對東吳用兵,都是卯足了勁,或運氣培力,或磨拳擦掌,就等出征之日的到來。

    此時的他們早就和餓了好幾天沒吃飯的惡狗也沒什麼區別,這一放將出來,能不亂咬人麼?四將各領五萬軍馬,齊頭並進。進兵不到十日,夏侯淵、曹仁所部連戰皆捷,相繼攻克西平、吳房、宜春、南頓、上蔡、平輿等城,在豫州治所安城城下順利會師。夏侯淵紮營於城西,城北。曹仁列營於城東、城南,將安城圍得個水洩不通。新任豫州刺史全琮連接敗報,知道敵人來勢洶洶,憑吳兵的戰鬥力,出去就是填坑的。當下他一面急使人加固城防,準備大石弓箭,一面差急足前往壽春報信,請程普火速發兵支援。

    哪知程普的日子並不比他好過多少,張遼、徐晃所領東路軍,分從睢陽、小沛兩地出發,往南略地。所行之地,正是曹操故鄉的譙郡,此處屬魏國該管。張遼原是魏將,又長期鎮守合肥,在這裡還是有些人際關係的。當下他寫上幾封書信,呈交當地守令,所到之處郡守望風而降,不費一兵一卒,不曾有一場廝殺。徐晃也和他差不多,所過之處,眾縣令都曉得他的厲害,望風迎降,是以他也不曾有一場廝殺。兩路軍馬均軍行甚速,殊途同歸,竟於同一日到達淮南郡下蔡縣。下蔡縣令聽聞張遼、徐晃引大軍殺到,當時便嚇得尿了褲子,哆哆嗦嗦的捧著大印出城投降。張遼、徐晃克了下蔡,馬不停蹄,引軍直逼淮水下寨。

    程普如臨大敵,親提大軍列營於淮水南岸。兩軍隔江對峙,一場大戰一觸即發。程普紮營不久,便收到了全琮急報。他雖有心救援,可張遼大軍就在河對岸虎視眈眈,隨時都有撲將過來的可能。在這當口,他自顧不暇,哪還有餘力救援,只有深表同情的分了。

    程普是東吳宿將老成持重,全琮則是陸遜之後東吳第五任大都督,為人恭順,猶善察顏觀色,也是個大馬屁精,是以倍受孫權器重。不過他年紀輕輕就當此大任,倒也不是一味拍馬屁就能拍來的。他為將勇決果敢,小有智謀,又顧全大局,不營小利,極難為人所誘。孫權委以方面,的確量材使器。二人都是能人,當然不可能如此不濟,一敗再敗,轉瞬間就被漢軍圍了個嚴實。只不過漢軍覬覦這片土地已久,早就做好充分準備,所任武將又都是苦大仇深之輩,自然勇於深入。而孫權判斷失誤,並未要求二將提高警惕。二將見漢吳雙方一直都在談判,照規矩談判期間是不能用兵的,是以他們難免有些大意輕敵,這也是人情之常,倒也怪他們不得。漢軍進兵又是選了一個月黑風高殺人夜,突如其來,接著閃電般的向縱身深入,這種戰法在當時沒有什麼名堂,不過在現代倒有一個響噹噹的名目:「閃電戰」。二將都還沒準備好,漢軍就已經推進了數百里,兵臨城下。有道是迅雷不及掩耳,不是他們不想掩耳,實在是這一切來的太快又太突然,他們來不及掩耳而已。

    劉備不是沒給孫權機會,和談其實就是一個信號,劉備是想通過和談告訴他,豫州淮南雖廣袤千里,但孤懸江北,不是吳國這樣一個不擅陸戰的國家所能保有的,不如借和談之機,讓將出來,兩國劃江而治,安享太平。可是孫權自以為劉備正全力對付曹丕,無法分心二用,暫時不會拿他開刀,是以有恃無恐,令魯肅盡量拖延時間。在他心中這就好比做買賣,劉備漫天要價,他自然要著地還錢,拖的時間越久,劉備權衡利弊,必會做出讓步,自己不用割地,也同樣達到和平共處的目的。他的算盤雖然打的很精,可他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豫州淮南沒有長江做憑障,而東吳兵士在擅長陸戰的漢軍面前顯得不堪一擊。

    豫州淮南接連遇險。告急文書像雪片一樣堆到了孫權案前。其時孫權剛剛遷都建業,本來打算眼望捷報至,耳聽好消息,沒想到接二連三收到敗報,不禁鬱悶不矣。兩邊都是戰略要地,又都是十萬火急,不救哪一邊都不行。可他剛吃了一個大敗仗,損失慘重,可供調用的兵馬實在少得可憐,支援一地,都覺得的勉強,要同時支援兩地,根本是沒可能的事情。

    這日早朝,他和群臣商議此事,說道:「夏侯淵、曹仁圍了安城,張遼、徐晃進逼淮水。四路大軍在不到十天的時間裡,打下了近千里的土地,而我們呢,在不到十天的時間裡,丟了幾百里的土地。你們知道這叫什麼嗎?」

    群臣見他鐵青著臉,面面相覷,不敢作答。

    孫權伸手在案上一拍,道:「這叫奇恥大辱!奇恥大辱!這幫統兵上將不知道是幹什麼吃的,強敵犯境,竟不知抵禦,讓敵軍深入如此,朕都替他們感到臉紅!」

    群臣不知道這馬屁該如何拍,都怕一個不小心拍到馬腳上,仍是一言不發。

    孫權問道:「平時你們不是很多話麼,今天怎麼都啞巴了?」

    底下鴉雀無聲,孫權問張昭道:「你怎麼看?」

    張昭道:「皇上也是知道的,豫州淮南之地孤懸江北,境內又有群山為阻,大軍調派及糧草轉運都甚不方便。既然敵軍懸師深入,豫州大半土地已非我所有,淮南又岌岌可危。依臣之見,不如……不如……」

    孫權冷笑道:「不如將地讓給劉備來換取和平?」

    張昭道:「正……正是。」此時他心中惴惴,說話底氣自然不足。

    孫權望向群臣,道:「你們怎麼看?」

    眾文官齊道:「子布之言正合我意。」

    孫權眼光在陸遜臉上掃了幾掃道:「你怎麼看?」

    陸遜道:「壽春和長江有水道相通,利於戰船行駛。而豫州多山,道路崎嶇難行,更有一道難以逾越的大別山橫在豫揚二州之間。這段路皇上當年也是走過的,應該很清楚那城情況。子布所言大軍調派及糧草轉運不便不是無的放矢。況且我軍精於水戰,陸戰非我所長,想在糧草短缺的情況下硬碰硬的和漢軍打陸戰,勝算不大。臣認為淮南之地,地當要衝,北有淮河為阻,南有水路與長江相連,正是我軍用武之地,說什麼也不能放棄。至於豫州多為不毛之地,棄之也不甚可惜。此臣之愚見,具體如何,還請皇上聖裁。」

    孫權緩緩點了點頭,問道:「你們都是這麼認為的麼?」

    群臣見孫權點頭,還道他心中也是這個意思,齊聲附和道:「我若全棄江北之地必為劉備所笑,伯言所言棄無用而保有用,唯今之莫有過於此者。」

    孫權冷笑道:「大敵當前,你們不想著如何克敵制勝,盡想著如何棄地自保,怪不得世人都說東吳少丈夫。」

    孫韶、朱桓聽孫權這麼說,心中不忿,出班道:「皇上,伯言、子布之言,我等不敢苟同。敵軍犯境,若不和他們打上一戰,便割地求和,勢必為天下人恥笑。請皇上撥給臣等一支軍馬,必能驅逐敵寇,奏凱而還!」

    孫權大喜,可沒高興片刻,便又皺起眉頭,道:「你們此行,可保必勝?」

    二人對望一眼,道:「如若不成,甘當軍令!」

    陸遜暗暗歎氣,孫權見他面色不善,問道:「你怎麼看?」

    陸遜道:「皇上明鑒,二將此行只會自取敗辱,不能有成,還請皇上三思而後行。」

    二將齊道:「你敢小瞧我們?漢人又沒有三頭六臂,有什麼可怕的,我就不信我們打不贏他。」

    陸遜道:「你們知道可劉備此番揮師南進,用誰為將麼?」

    二將冷笑道:「在我們看來劉備此來就是來送死的,用誰為將還不都是一樣?」

    陸遜搖了搖頭,道:「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二位將軍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能保必勝?」

    二將自知理屈,一時不知如何辯駁。陸遜接著道:「此番劉備對東吳用兵,實是蓄謀已久,所用將領也是經過深思熟悉。眾所周知,張遼、徐晃、曹仁、夏侯淵都是魏國降將,這四個人認定我們殺了曹操,心懷忿恨,此來多半是為了公報私仇。敵人盛怒而來,欲致死於我,其鋒誠不可當,此時與敵交鋒,肯定討不到好去。為今上策就是棄卻無關緊要之地,集中優勢兵力,扼險據守。待其氣衰力竭,心生怠惰,方可出奇用謀,扭轉乾坤。此百戰百勝之道也,還望皇上三思。」

    持久戰正是對付閃電戰的不二法門,陸遜一下子就想到這個主意,可謂得其大端。孫權也知道他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敵人來了不結結實實的打上一仗,先當起縮頭烏龜,實在太過窩囊,也容易讓人小瞧了東吳。是戰是守,他心裡也是猶豫不決,沉吟良久,方道:「敵人來了,不打一戰,總是說不過去。孫韶、朱桓!」

    二將齊道:「微臣在。」

    孫權道:「孫韶領三萬軍馬支援安城,朱桓領三萬軍馬馳援壽春,剋日興師,不得有誤。」

    二將都是年少輕狂,血氣方剛,恨不得獨當一隊和敵人廝殺,聞言心下大喜,道:「臣遵旨。」

    陸遜道:「皇上……」

    孫權道:「朕意已決,你不必再說了。」

    陸遜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孫權眼光在群臣臉上掃了幾掃,道:「事情也議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內侍叫道:「退朝。」

    孫韶、朱桓領了聖旨,到校場點起大軍,告別之後,分道揚鑣。孫韶雖非初生之犢,卻沒打過幾場大戰,天不怕地不怕,一聽有戰打,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戰場上去。他嫌走大路太慢,不符合救兵如救火之意。於是他便抄小路,經皖縣、夾石,越大別山,過雩婁、西陽在而至新息。一路之上,他害怕敵軍先被人打跑了,撈不到頭功,不住催攢軍士。時當六月,淮泗一帶,驕陽似火,酷熱難當。軍士們往往只跑出十餘里就全身是汗,奔上三五十里,就算是體質再好的兵士也都抵受不住烈日暴曬,頭昏眼花,幾欲虛脫。孫韶最關心兵士疾苦,也不忍他們在大熱天裡急行軍,可他急於建功,心中貪念作祟,於是硬下心腸,上緊催促。兵士日夜奔馳,翻山越嶺,不得休息,難免怨聲載道。在孫韶的不住催逼下,他們終於創造了一個奇跡,不到半個月便越過莽莽群山,趕到了新息。可是大軍個個累得好似死狗一般。軍中中暑、感冒、發燒、上吐下洩的兵士比比皆是,還有不少因為高燒不退,離開人世,跑到閻王爺那裡報到去了。

    孫韶也看不下去了,傳令大軍在新息休整三日,再行進兵。兵士們連日驅馳,疲勞不堪,只得到三日假期,如何緩得過勁來?官大一級壓死人,孫韶的官比他們要大上十七八級,哪有他們提意見的份?只好逆來順受了。

    三日後,大軍稍適休整,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繼續向北行進。翻過了幾座山,涉過了幾條河,這日來到一座山坳。那山坳兩邊都是亂山,曲曲彎彎,時而螺旋向上,時而盤旋向下。大軍走來走去,總也走不到盡頭。午牌時分,大軍仍在山坳裡繞圈子,朱桓早將那笨重不堪,好似烏龜殼子的鎧甲去了,掀起衣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對行軍嚮導說道:「你到底認不認得路啊,這山坳怎麼走來走去都走不到頭?」

    那嚮導說道:「沒錯,沒錯。這裡地形就是這樣的。越過這道嶺,再穿過幾道山谷,就離安城不遠了。」

    孫韶道:「那什麼時候才能到安城?」

    那嚮導道:「一路順利的話,明晚就可到達。」

    孫韶精神一振,道:「好,好,好。」回頭對大軍說道:「安城馬上就要到了,大伙加把勁,全速前進!」

    時當正午,熱氣蒸人,囂塵撲面。萬里乾坤如甑,一輪火傘當天。兵士們起了個大早,行到現在,早已累得走不動了。何況地上土石受烈日暴曬,滾燙如火。有道是南人乘船,北人乘馬。吳兵不善騎射之術,大多只憑兩隻腳一二一,那時又沒有皮鞋,腳下穿的都是草鞋,甚是單薄,熱氣透將上來,燙得眾軍兩腳起泡,疼得走不了路。幾名兵士一聽這道亂命,登時就是洩了氣的皮球,找了片林萌地,一屁股坐了下去,道:「我們實在走不動了,還是在這裡歇歇吧。」

    孫韶大怒道:「安城軍民目夜盼著我們趕去救援,救兵如救火?哪容你們胡亂休息?今日不趕到安城,誰也不准休息。」

    這話剛說完,坐下休息的人更多了,甚至有躺在地下呼呼大睡的。孫韶禁止不住,又不忍鞭撻士卒,只得叫道:「也罷,那就休息半個時辰再走。」

    軍中歡聲雷動,當下兵士們各找陰涼僻靜所在避暑。孫韶坐在一株大樹下,扒光了上身,拿衣服當扇子,不住扇風。

    過不多時,忽聽不遠處一陣喧嘩:「有奸細,有奸細,別讓他們跑了!」

    孫韶大吃一驚,循聲望去,只見男女數人各背小包,於山僻路攀籐附葛而走。孫韶靈機一動,道:「休要驚動,好生喚那幾個百姓來,我有話要問。」

    不多時兵士領著那伙百伙來到孫韶跟前,孫韶板起臉來,喝道:「你們幾個好大的膽大,敢來哨探我軍虛實,推出去斬了!」

    那伙百姓嚇了一跳,跪倒在地,磕頭不已。一名中年漢子顫聲道:「將軍明鑒,我們不是奸細,我們是汝南百姓,因避兵災,逃難至此,不想撞見大軍。還請將軍饒命,還請將軍饒命!」

    孫韶道:「哦,你們是安城附近的百姓?」

    眾百姓紛紛大叫道:「正是,我是宜春的。」「我是慎陽的。」「我是葛陂的。」「我是平輿的。」

    孫韶聽他們說話的語氣,又瞧了瞧他們的神色,覺得他們不向作偽,道:「你們打算到哪去?」

    眾百姓道:「我們聽說皇上愛民如子,打算翻過大別山,到蘄春、廬江等郡暫避一時,待戰事結束後,再回歸故里。」

    孫韶問道:「你們為何不走大路,而要翻山越嶺?」

    那中年漢子道:「將軍有所不知,漢軍為防吳兵來救,塞閉新息到安陽的官道,我們只好抄小路,南逃避禍。」

    孫韶問道:「這條小路可通安城?」

    那漢子點頭道:「通的,通的。這條小路正好可通到夏侯淵主營背後。」

    孫韶心中一喜,道:「你怎麼知道?」

    那漢子道:「我就是從那裡走的,遠遠望見漢軍大營裡飄著面大旗,上面繡著兩個大字『夏侯』我聽說來攻安城的兩員漢將一個叫夏侯淵,一個叫曹仁。他們原先都是魏將,大名鼎鼎,我們知道的不能再知道了。」

    孫韶扶他站起,撣了撣他身上的塵土,道:「離鄉背井滋味可不好受吧?」

    那漢子道:「誰說不是呢。好好的誰願遭這罪。」

    孫韶道:「我聽說漢軍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倘若漢軍佔了汝南,你們可就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也是個死。」

    那漢子歎了口氣,道:「唉,我們也聽說了,漢軍一路燒殺擄掠,好事不做,壞事做盡。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逃難了。倘若漢軍真得佔了汝南,我們有家不能回,在外地又無以為生,這可如何是好?」

    孫韶問道:「你們想不想回去?」

    那漢子道:「當然想!」

    孫韶道:「好,你領我沿小路抄到夏侯淵大營背後,給他來一下狠的。待我打跑了他,解了安城之圍,你們既可以復還鄉里,又可以領到一筆數目可觀的報酬,豈不兩全其美?」

    眾百姓聽說既不用逃難,又有錢可拿,不禁兩眼放光,齊叫:「那趕情好。」

    經過了這場小插曲後,眾軍繼續休息。那中年漢子舉起衣袖猛扇幾下,道:「這天真熱啊。」從腰間取下只酒葫蘆,拔下木塞,一股酒香撲鼻而來,他吞了吞口水,將葫蘆遞給孫韶,道:「將軍,您不來兩口?」

    孫韶吞了吞口水,道:「多謝了,我不會喝酒。」

    那漢子道:「將軍說笑了,哪有將軍不會喝酒的?」遞給邊上兵士,兵士們向孫韶望了一眼,搖了搖頭,都不敢喝。

    那漢子笑道:「瞧我這腦子,你們都是城裡人,什麼好酒沒喝過?哪瞧得上我們這鄉下土釀?那我就不客氣了。」舉起葫蘆猛灌了兩口,塞上木塞,掛回腰間。眾兵士一路行來,又熱又渴,見到有酒,都兩眼放眼。可他們整日價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也知道什麼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這酒裡有蒙汗藥,喝將下去,豈不糟糕?這酒他們是無論如何不敢喝,不過盯著酒葫蘆,舌底生津,倒也不失為解渴良方。

    眾人休息良久,稍微緩過勁來。孫韶看了看天,道:「時候不早了,大伙繼續趕路吧。」

    當下大軍兵分兩路,偏將領一路軍馬沿著官道,直逼漢軍大營下寨,正面攻打。孫韶則領一路人馬,叫百姓帶路,沿小路而進。

    孫韶等人在那眾百姓的帶領下,時而攀山,時而涉水,越走越是荒僻。孫韶見道路越來越是崎嶇,擔心這是漢人詭計,誘他們走入伏擊圈,聚而殲之,心中怦怦亂跳。眾兵士也和他一個想法,唯恐漢人突然竄將出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都是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凝神戒備。

    如此提心掉膽的行了一日,太平無事。初更時分,吳兵來到一座荒山腳下,兵士們累得再也走不動了,孫韶難拗眾意,只得傳令就地紮營。

    他將那漢子叫到中軍帳,問:「此去安城還有多少路?」

    那漢子道:「照這個速度,明日午間可到慎陽,再從慎陽抄小路到漢軍大營之後,走得快點的話,估計晚上就能到。」

    孫韶笑道:「很好很好。」

    那漢子道:「將軍沒什麼事的話,我先下去了。」

    孫韶點點頭,那漢子忽覺口渴難耐,又打開酒葫蘆,喝了一口。孫韶在路上幾次三番見他取酒痛飲,喝得甚是爽快,料想酒中當是無毒,不然他早就嗝屁了,如何還能活蹦亂跳,問道:「這葫蘆看著不大,倒也挺能裝,我看你喝了一口又是一口,卻怎麼也喝不完。呵呵」

    那漢子搖了搖葫蘆,笑道:「可不,這葫蘆可是能裝。不過也快沒了,好在明天就到慎陽,我再去打。」將葫蘆遞給了他道:「我看將軍也是好飲的,就剩幾口了,不如您來喝吧。」

    孫韶道:「這怎麼好意思?」

    那漢子道:「你要是能打跑漢人,可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們感激您還來不及。喝幾口酒值得什麼?」

    孫韶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舉起葫蘆喝了幾口,叫道:「好酒!」

    那漢子笑道:「將軍真會說笑話,這酒就是在慎陽打的。山僻小縣能有什麼好酒?」

    孫韶覺得這酒甘冽爽口,天上的瓊漿估計也就這味道,聞言吃了一驚,道:「哦,這酒是在慎陽打的?」他哪知道渴極了,喝什麼都好喝,就和餓暈了,吃什麼都香是一個道理。

    那漢子道:「可不,我這人沒有什麼嗜好,就是好喝兩口,這酒葫蘆片刻不離身。我在村裡打的酒,不到慎陽就喝完了,這壺酒是在慎陽打的。我聽說往南都是荒山野嶺,沒有酒肆,一直要到新息才能打到酒。就省著喝,一次只喝兩口,絕不多喝,不然這壺酒早就讓我給喝完了,哈哈!」

    孫韶覺得他甚是豪爽,有什麼說什麼,對他的疑慮,也就打消了幾分。

    次日五更,吳兵起身造飯,用罷早飯,繼續趕路。那漢子一邊指路,一邊和孫韶聊天,兩人的感情,又增進不少。那漢子估計時間的本事甚是了得,料得一點也不差,吳兵趕到慎陽,正是午牌時分。孫韶不欲太早趕到,讓將士們在城外紮營休息。那漢子告了個假,進得城來,哪也不去,直接踱到酒肆中,叫了一大罈酒,兩樣蔬菜,自斟自飲,喝得甚是爽快。

    孫韶到底還是放心不下,跟了上去,見他如此,暗覺好笑。

    那漢子眼尖,瞧見了他,叫道:「將……你也來啦,一個人喝酒沒意思。來,來,來。咱們一起喝兩杯,痛快痛快。」

    孫韶不虞有他,進了酒店,和他對飲幾大碗,算了酒錢。那漢子踱到櫃檯上,讓掌櫃的把他的酒葫蘆灌滿,這才施施然離去,孫韶見了唯有搖頭苦笑。

    吳兵休息了一個時辰,拔寨都起,沿著小路趕到夏侯淵大營之後,已是三更時分。孫韶四下看了一圈,只見敵營佈置嚴整有法,不禁暗暗佩服。那漢子什麼也看不懂,大眼瞪小眼,又一次掏出了酒葫蘆,喝了一大口酒,掛回腰間。孫韶剛差人分路去敵營放火,說了不少話,也甚是口渴,說道:「給我來兩口。」

    那漢子笑道:「好。」取下葫蘆,橫著拿著遞給了孫韶。

    孫韶喝了兩口,只聽敵寨四五路火起,大喜若狂,飛身上馬,長劍向前一指,叫道:「破敵只在今日,弟兄們沖……」忽覺天旋地轉,兩眼一黑,栽下馬來。

    眾兵士大吃一驚,正要上前相扶。忽聽林中鼓聲大震,無數軍馬殺將出來,當先一員武將,金盔金甲,正是夏侯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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