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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百二十三章 楊彪出山 文 / 關駒

    楊彪撫摸她的頭,心中雖有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楊瑛泣道:「爹爹,幾年不見,你可瘦多了。」

    楊彪喟然長歎,眼光在眾人的臉上逐一掃去,突然在人叢中見到了徐晃,心中惘然,問道:「這位不是公明麼?你不是在鄴城麼?怎麼會到了這裡?」

    徐晃苦笑了笑道:「我奉魏主之命,到中原起兵勤王,卻在黃澤中了埋伏,失手被擒。賈將軍以國士待我,我感其恩義,已歸順大漢。」

    楊彪向賈仁祿瞧瞧,問道:「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賈將軍?」

    賈仁祿道:「正是區區在下。在下只是個無名小卒,鼎鼎大名什麼的,可不敢當。」

    楊彪微笑道:「將軍太謙。將軍紆尊降貴,辱臨寒舍,實是三生有幸。請屋內斜話。」說著站在一旁,伸手肅客,讓眾人進屋。

    賈仁祿雖是個流氓,但在大賢面前也不敢失禮,當下謙遜幾句,這才邁步進屋。但見長案上一把茶壺,幾隻茶杯,地上橫七豎八的鋪著幾張破草蓆,角落裡橫著一張木床,床邊放著一隻木箱,此外一無所有。賈仁祿沒想到堂堂前朝太尉,位列三公,竟然門庭蕭索,家徒四壁,不禁眉頭大皺。楊彪笑道:「居處太過簡陋,怠慢了貴客。」

    賈仁祿笑道:「先生這是說的哪裡話來。只不過先生好歹也曾做過太尉,官居一品。雖然告老致仕,但歷年宦囊所積總還剩下不少,既便不能錦衣玉食,前呼後擁,也不至於餓肚子,為何生活的如此清苦?」尋思:「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知府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太尉?丞相權利過大,非尋常人臣之職,是以不常設。太尉、司徒、司空這三公在朝中的地位就相當於丞相。當過宰相的人生活居然如此窘困,老子說什麼也不信。若非那小妮子一見面便撲了上去,老子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乾巴老頭竟然就是前朝太尉楊彪。」他可是個大貪官,所到之處刮地三尺,兩袖金風。他以己度人,只道天下官員都和他差不多,錢財過手總要沾些油水,這樣的便宜不佔當真是王八蛋了。至於什麼戶門懸魚,拒不納賄,兩袖清風,門絕私謁這樣清官,賈仁祿從來都認為只是出現在戲台上,電視裡,現實生活中根本不存在。當年楚國令尹孫叔敖,身居相位,為官清廉,一錢不入私門,死後家無餘財。其子孫安才識淺薄,不能做官,又沒有封邑,無以為生,只得上山砍柴,聊以餬口,做官可以清廉到這種程度,賈仁祿怕是做夢也想像不到的。

    楊彪微微一笑,一言不發。楊瑛道:「爹爹歷年為官是積了一些錢財,可除了買書,餘下的都接濟窮苦百姓了,他的生活自然也就十分清苦了。」

    楊彪笑了笑道:「瑛兒,快給客人沏茶。」

    楊瑛應道:「是。」在屋中翻找一陣,叫道:「爹爹,茶葉放在哪裡?」

    楊彪伸手在額頭上輕輕一擊,道:「老糊塗了,老糊塗了。家裡已有兩個月沒買茶葉了。幾位大人且寬坐,老朽到街上買些茶葉,去去就來。」

    徐晃雖說為官清廉和楊彪相比也是自愧不如,讚道:「先生如此清廉,楚孫叔、鄭子產亦不過如是也!」

    楊彪道:「公明謬讚了,孫叔敖與子產都是古之良相,老朽如何敢當?」

    賈仁祿道:「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什麼叫清官,受教育了。咱也別擠在這裡了,今天我做東,咱下館子去!」他一來覺得這地方太小,這許多人擠在一起,甚是不便,二來這種破爛不堪的地方,他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貴人自是不願多呆,於是便提議下館子。

    小半個時辰後,長樂縣最大的酒館聚仙樓中。賈仁祿財大氣粗,趾高氣昂,一進門便大叫大嚷,令酒館老闆清場,這酒樓他們包下了。其時正是午飯時間,酒館裡人群熙攘,生意火暴,酒館掌櫃自不願將各路財神往外推,一來影響收入,二來也得罪人,一聽賈仁祿亂喊亂叫,當即皺起眉頭,可一見賈仁祿從袖子掏出的兩張細帛片,又不禁眉開眼笑,滿臉堆歡,好似見到了親爹一般。原來甄宓這長樂縣中也有生意,這兩張帛片便是在長樂縣中甄家商號取款的憑信,一張兩萬,一張三萬,共是五萬錢。

    那掌櫃的忙不迭的將那兩張帛片放入櫃中,跟著發動夥計,好言好語將眾食客勸散。賈仁祿上了二樓,選了一間臨河的雅間,讓楊彪等人入內。眾人方才坐好,各色山珍野味,美酒佳釀,便如流水價一般送將上來,頃刻間擺滿桌案。賈仁祿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然如此,哈哈!先生清廉自守,那是沒話說。可這錢可不是孬東西。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那是萬萬不能的。」

    楊彪不以為然,道:「大人約我來這裡,怕不是只是想和我談論錢的用處吧?」

    賈仁祿道:「那是自然。我此番前來,是想請先生發揮餘熱,重出江湖,為國為民出把子力氣。」

    楊彪道:「老朽應世之念久絕,不能奉命。何況老朽年紀老邁,精力衰竭,恐誤了國家大事。」

    賈仁祿笑道:「先生雖然淡泊名利,視官位如敝履,視錢財如糞土。但你們父女團圓,你肯定不希望你的女兒也和你一起過這種清苦的生活吧。」說著向楊瑛使了個眼色。

    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勸楊彪重出江湖,興風作浪,攪他個地覆天翻。來時賈仁祿不住威逼利誘,說若是她不肯勸她父親出山,那可就對不住了,自己便要將她當作黃澤匪首,推到法場喀嚓。楊瑛大仇未報,自不願這麼早死,便答應下來。此時見賈仁祿向她使眼色,當即勸道:「就是,就是。女兒在山上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好不逍遙自在。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女兒可過不來。」

    楊彪鬍子微微翹起,道:「我們大人在談正事,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給我閉嘴!」

    賈仁祿道:「這麼說先生執意不肯出山了?」

    楊彪道:「老朽懶於應世,大人還是另請高明吧。不瞞大人,魏主也曾屢屢差人請老朽出山,見老巧執意不肯,也只得作罷。」

    楊瑛道:「哥哥可是被曹家害死的,此仇不共戴天。賈將軍身為大漢驃騎將軍,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弔民伐罪,誅討國賊,正和我們目的相同。如今賈將軍攻打鄴城遇到難題,極需爹爹幫助,爹爹看在死去的哥哥份上,就幫幫他吧。」

    楊彪道:「常言道:『疏不間親。』修兒處至疏之地,卻參與曹氏親族之間的爭鬥,死固其宜也,又有何仇可報?報仇之言再也休提。」

    賈仁祿由衷欽佩,心想:「楊彪見識果然不凡,一下子就看出楊修跟在曹植屁屁後面混沒有好結果,只可惜楊修自以為有奪天地造化之機,能助曹植扭轉乾坤,將他父親的金玉良言當成了耳旁風。其實楊修非要跟著曹植混也無不可,只不過他太自以為是,就憑參悟出『雞肋』『一盒酥』『絕妙好辭』這類隱語的小伎倆,就想在變幻莫測的家族鬥爭中游刃有餘,無異於火中取栗。到頭來這栗子沒取到,自己倒引火上身,被大火活活燒死了。他當時就該勸曹植種菜,好好的當個農民,多培育些優良品種,這樣興許還有取勝之機。唐太宗李世民膝下的幾個孝順兒子,為了那把高高在上的龍椅爭得個頭破血流,本來柔弱溫順的太子被逼得神精衰弱,歇絲底裡,反過頭來想要狠狠地咬李世民一口,卻落得個身敗名裂,飲恨而終,而爭得最凶的幾個皇子也都慘淡收場,反是李治自認為無才無德,說什麼也當不上太子,懶得去爭,整日價鬥雞溜鳥,吃齋唸經,修道成仙,卻出人意料的受到了李世民的青睞,終於脫穎而出,坐上了那把兄長們垂涎三尺,卻始終坐不上的龍椅。這『不爭』二字中所包含的學問大了去了,只可惜楊修能參透無數隱語,卻沒想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死了只能算是咎由自取,又如何怨得了旁人?只是楊彪看破世情,沒了仇恨之意,無法從中挑撥,這事倒頗為棘手。」他略一沉吟,忽地想起一人來,已有計較,微微一笑,道:「沒想到先生頭髮沒剃,卻已妙悟玄機,參司生死,實在是可喜可賀。世人莫有不死,令郎就算不自殺,過幾年也是要死的,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區別?這仇不報也罷。那長樂公失國之恨呢?難道也不該報?」

    楊彪身子一震,顫聲道:「什麼!」

    賈仁祿道:「當年曹丕為了當皇帝,強逼長樂公禪位,若非當今皇上應天順人,於長安接位,傳之四百餘年大漢必當就此終結。凡我大漢子民提起這段往事,莫不切齒痛恨,恨不得將逆賊曹丕千刀萬剮,凌遲處死。如今在下奉皇上旨意,提兵到此,就是了結當年這樁公案,誅除惡首。先生即是大漢股肱之臣,在此大是大非面前,焉能袖手旁觀?」

    楊彪道:「老朽早已不是大漢的官了,這魏國滅不滅,曹丕死不死,都和老朽沒什麼關係了。」

    賈仁祿道:「既然什麼都和先生無關,那先生為何要千里迢迢的跑到長樂,又為何戀棧此間,不願離去?」

    楊彪身子又是一震,卻沒有說話。

    賈仁祿趁熱打鐵,道:「如今長樂公被囚於鄴城之中,過著毫無自由,暗無天日的日子,度日如年。他心中無時無刻不在祈盼著先生思得良策,救他脫離苦海。眼下的情景和當初越王勾踐被囚吳國何其相似?想當年勾踐入吳,范蠡相隨,文種居守,此二人一內一外,竭忠盡智,終使勾踐返國,吞滅吳國。先生一不能像范蠡那樣,前往鄴城和長樂公同甘共苦,與強敵周旋。二不能像文種那樣,運籌帷幄,救長樂公脫困,三不能像召乎那樣以死徇主。而戀戀餘生,置身世外,假裝廉節,沽名釣譽。似你這等無才無德,膽小怕事,目無君父的卑鄙小人,乃天地間最無用之物,死後有何面目見大漢二十四帝!我們今日來此,就是想讓你認清自己的錯誤,並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沒想到你竟執迷不悟。也罷,算我們白來了。」站起身來,衝著外間大聲叫道:「小二,這位楊先生是老子的貴客,你們可得侍候好了,不管他點什麼菜,你都照樣送來,這飯錢全算在老子賬上,一會派人到甄家商號去取。」

    店小二事先已受了賈仁祿吩咐,未蒙召喚不得入內,聞言大聲答應,蹬蹬蹬地走上台階,推門而入,道:「楊先生,請問你喜歡吃什麼菜,我們這就給您做去。」

    楊彪怔怔出神,面頰上兩道淚水流將下來,小二的問話,他似乎全沒聽見。店小二知道他可是財神爺,不敢得罪,賠著小心,又問:「老爺子,請問你喜歡吃什麼?」

    楊彪側頭一看,只見賈仁祿一隻腳已踏在門坎之外,顫聲道:「回……回來,我有話說。」

    賈仁祿微微一笑,轉身回到屋內,揮手令店小二退下,關上房門,道:「先生有話請講。」

    楊彪道:「我不是不想為漢室出力,只不過我信不過劉使君。你方才說我沽我釣譽,我承認,可劉使君又何嘗不是如此?假的終究是假的,一個人就算是偽裝的再像,一到關鍵時刻,醜惡本性自然表露無遺。長樂公明明沒有死,而劉使君卻一口咬定他已經死了,忙不迭的給他上謚號,跟著便登基稱帝,唯恐長樂公突然間又活過來,他這皇帝便當不成了。他如此迫切的想要當皇帝,眼裡哪有長樂公的存在?長樂公在曹丕手裡只是沒有自由,要是到了劉使君手裡,可就性命不保了。我若是幫了你們,豈不是反而害了長樂公?」

    賈仁祿道:「皇上仁義素布,從不枉殺無辜,如何會對長樂公下手?」

    楊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劉使君已當上了皇帝,如何還肯退位?一旦長樂公救出,便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早晚都是要設法除去的。我心中有此顧慮,才遲遲下不定決心。」

    賈仁祿道:「你要怎麼樣才肯幫我們?」

    楊彪道:「只要你答應我一句,保證不傷害長樂公,我便拼了這把老骨頭,唯你所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賈仁祿鄭重其事的道:「我以身家性命擔保,絕不加害長樂公。若長樂公遭遇不測,我給他抵命便了。」

    甄宓心中一凜,心道:「呆子,要害長樂公的可是皇上,你如何保證他的安全?」

    楊彪道:「可敢擊掌麼?」

    賈仁祿道:「有什麼不敢!」舉起右手。當下二人當著眾人的面擊了三掌。楊彪道:「好,老朽奉將軍號令,決不敢有違。」

    賈仁祿道:「先生太客氣,老……在下何德何能,如何敢差遣先生?只不過是想讓先生為漢室中興盡一份力罷了。這酒菜擺放許久,都涼了,咱們也別傻戳著了,來來來,坐下吃菜。」

    吃過了飯,賈仁祿取出一疊憑信,約有三五百萬錢,送給楊彪,請孫禮送他回家。楊彪陡然間見到這許多錢,不禁有些傻眼,跟著眉開眼笑,再三邀請賈仁祿到家中小住兩日再走。那種鬼地方賈仁祿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當下婉言謝絕,帶著甄宓等到來到城中的甄家商號,商號內自有上房供他們歇宿。轉過天來,賈仁祿一行回轉位於鄴城南面的漢軍大營,賈仁祿甫一入營,便擊鼓升帳,正中一坐,叫道:「子龍!」

    趙雲應道:「末將在。」

    賈仁祿將他叫到跟前,在他耳邊悄悄吩咐幾句。趙雲面色凝重,答應道:「是」

    賈仁祿道:「這事凶險萬分,子龍鬚當萬分小心。」

    趙雲道:「軍師放心。」

    賈仁祿道:「嗯,你這就去辦吧。」

    三日後,深夜子時,賈仁祿摟著甄宓,睡得正熟。突然一名小婢進帳,將他叫醒,道:「子龍將軍有要緊事,求見將軍。」

    賈仁祿披衣而起,來到前帳,問道:「怎麼樣?」

    趙雲道:「末將已打聽確實,長樂公果然在鄴城中。他的住處離皇宮甚近,附近的民房裡也都駐有兵士,防守異常嚴密。」

    賈仁祿道:「哦,比起老子被軟禁時的防衛如何?」

    趙雲道:「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本打算潛進府中,和長樂公暗通消息。怎奈府中守衛此來彼去,穿梭相似,巡查嚴密無比,我怕打草驚蛇,不敢擅闖,只得廢然而返。軍師若要和長樂公取得聯繫,末將明晚再去碰碰運氣。」

    賈仁祿微微一怔:「以趙雲之能,飛簷走壁,如履平地,都說要碰碰運氣。看來長樂公府的防備著實非同小可,便是皇宮內院也有所不及。」擺了擺手,道:「不用了。這事太過危險,不可草率行事,咱再另想辦法。」命人取來鄴城地圖,問道:「長樂公被關在哪?」

    趙雲伸手一指,道:「這裡。」

    賈仁祿端詳良久,道:「這樣,你令人六百里加急,趕到我家將尤沖這老小子給我叫到這來,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趙雲應道:「是。」

    賈仁祿道:「對了,你順道把楊瑛這小妮子給我叫來。」楊瑛說什麼也擱不下他哥哥的仇恨,便纏著楊彪,讓他答應自己來到賈仁祿營中聽命。

    雖說事情緊急,但三更半夜,傳召一個女子,也是於理不合。趙雲面容古怪,答應一聲,退了下去。不多時楊瑛睡眼惺忪,走了進來,道:「找我有什麼事?」

    賈仁祿道:「你爹爹畫畫的本事如何?」

    楊瑛道:「家父雅善丹青,怎麼了?」

    賈仁祿道:「你替老子寫封信給你老子,讓他替老子畫一副畫。」

    楊瑛笑道:「動不動就老子長,老子短的,忒也難聽!要畫什麼畫,說吧。」

    又過了十餘日,這日曹丕正在御書房內同司馬懿商議退敵良策,正議論間,忽見一名近侍眉開眼笑,跑了進來,道:「皇上,大喜,大喜,大喜,大……」

    曹丕莫名其妙道:「你怎麼了,大喜大喜的,難道你就會說這一句麼?」

    那近侍道:「大喜。皇上,大……」

    曹丕道:「好了,有什麼喜事,快說。」

    那近侍道:「大……皇上,南邊傳來消息,黃澤湖水匪頭領徐象,成功將敵驃騎將軍賈福誘入湖中生擒!」

    這個好消息來得太過突兀,太過不可思議。曹丕吃了一驚,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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