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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章 孟獲借兵 文 / 關駒

    便在這時,賈仁祿陣前擁出五千弓弩手,搶到大車之後,火箭紛紛竟向戰象陣中射去,天空中但見一道道火龍飛舞,煞是好看。

    其時有些大象發了狂,不辯東西南北向賈仁祿軍中衝來,見到數不清的火箭向自己飛來,更加得害怕,不敢再向前奔,掉轉象頭,沒命價的向孟獲軍中狂奔。狂奔途中難免亂跳亂顛,將頂上的象輿給震了下來,像輿之上正穩坐釣魚台,準備射箭殺人的五條大漢登時跌得個腦漿迸裂,立時斃命。

    孟獲軍陣勢雖嚴整有法,卻也當不得千頭狂興大發的戰象的狂衝猛擊,不片時便被沖得個七零八落,稀里嘩啦,一塌糊塗。有不少的兵士被象鼻捲起,當成兵器,四下亂甩,只撞得雙方骨碎筋裂,頭破血流。此役之中孟獲軍兵士被象足踏死、象牙戳死、象鼻甩死的不計其數。其餘死裡逃生、撿回一條小命的兵士哪裡還敢反抗,四下驚散,拔腿狂奔。據說此役之後不少哀牢兵士回國之後一見到大象,不是雙腿發軟,口吐白沫,雙眼一對,暈倒當場,像一堆爛泥似的倒在了地上。便是啊地一聲大叫,抱頭狂奔,屎尿齊流,一小心失足掉進了河裡,給人撈了上來,渾身濕透好似落湯雞一般。搞得當地百姓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些人腦子裡進了什麼水了。

    賈仁祿在五百校刀手的擁衛之下,躲在陣後,手搭涼棚,四下亂張。見此情景,眉花眼笑,大手一伸,側頭對邊上的親兵隊長兼私人保鏢祝融說道:「借大片刀用用!」

    祝融白了他一眼,將刀遞上。賈仁祿伸手接手,將刀一揮,大聲喝道:「有便宜不佔那是王八蛋!兄弟們,如今這千餘戰像在老子的無邊佛法感化之下,認清形勢,棄暗投明,臨陣起義,實是精神可嘉。我們便當趁此大好形勢,殺將上前,活捉孟獲!」心道:「老子這邊火光沖天,豈不是明。孟獲那裡漆黑一片,豈不是暗。這麼明擺的形勢那些大象要是還認不清,那就真該打屁屁了。」至於大象的屁屁不比老虎的好摸多少,他一時激動,也給忘記了。

    此言一出,三軍踴躍,嘴裡高呼:「活捉孟獲!」衝將上前,跟在大象屁屁後面追殺孟獲敗兵。

    孟獲坐下的赤毛牛一見向自己大象衝來,便又故伎重演,掉頭逃命。孟獲駕馭不住,也只得由得他去。行不多時,環顧手下兵士不足萬人,身後大象嘶吼之聲漸近,不由大吃一驚,及喘息,雙腿一夾,策牛跑人。

    他算是見識了戰象摧枯拉朽的實力了,只不過這威猛無倫、拔山起岳巨大衝擊力,不是作用在賈仁祿的大軍身上,而是作用在了自己大軍的腦門上而已。此時他也已是驚弓之鳥,心下十分後悔當初做得亂命,讓孟優去哀牢,白白地貼上一大筆運費,千里迢迢地將這些殺人魔王搬到這裡來,殘殺自己的兵士。心裡自怨自艾,卻又不敢稍慢,若是給象鼻掃到一下,便要做上免費的土飛機,到十萬八千里外觀光旅遊去者,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心慌意亂,策著赤毛牛一氣狂奔了數十里,回顧左右,已無一人。回頭一看,遠處火光耀天,戰象嘶吼,喊殺之聲若隱若現。長眉一軒,心想如今雖然一敗塗地,所幸的是,一貫喜歡派兵截殺的賈仁祿,這次居然未派一支隊伍在前攔截,讓他撿回了小命一條,不然再見到賈仁祿,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為今之計,只有迅速逃回洞中,收整敗軍,依托有利地形再以賈仁祿一決勝負。

    言念及此,便辯明方向,迤邐奔瀘水而去。到得瀘水北岸之時,天尚未明,正好渡河。他飛身下牛,正欲跣足渡河,忽見不遠處一小舟橫於江面,十數個蠻兵執著火把立於舟上,翹首祈盼,好似在等什麼人。

    孟獲一見是自己人,心下大喜,忙道:「快將船撐過岸來,渡我過去。」

    舟上一位三十來歲的年青人聞言大喜,顫聲道:「可是大王?我等已在此恭候多時了。」

    孟獲道:「正是,快些渡我過去。」說完回頭一張,追兵漸近,不禁心下煩亂。

    那青年一聲呼哨,小舟朝著孟獲劃了過來,靠於岸上。孟獲忙牽牛下舟,邊走邊道:「你們怎麼知道我會來此,特地在此迎候?」

    那青年道:「孟優先已到了三江城中,特差我們前來接應大王過江。」

    孟獲心有不忿,嘀咕道:「他倒跑得挺快。」

    那青年一聲呼哨,小舟便掉了個頭,向對岸駛去。看看到了江心,那青年伸手一指對岸,道:「大王快看那是什麼?」

    孟獲循指望去,前方空無別物,不由一怔。便在這時,邊上竄出四條大漢,撲了上來,將他摁倒在甲板之上,繩捆索綁,霎時便又將他綁了個四馬倒穿蹄。

    孟獲勃然大怒,喝道:「你們怎麼也敢造反!」

    那青年道:「我等屢次受軍師活命大恩無以為報,今特擒你,以獻軍師!」

    孟獲道:「你等屢次不降,今又何苦反我?」

    那青年道:「非是我等不願降,只是我等家小俱在洞中,怕你加害,這才不敢投降。你五番被擒,卻仍執迷不悟,妄興大軍與有神師相助的賈軍師相抗,害得我等百姓跟著你受苦,我們恨不得食你之內寢你之皮,方解心頭之恨!」

    孟獲聞言羞慚滿面,無言以對,只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急然船艙內一人哈哈大笑,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孟獲遁聲望去,卻是李恢,不由恍然大悟,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說話。

    李恢低頭看了看孟獲,道:「昨日大王若依軍師信中之言,講和罷戰,猶不失南北之局。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孟獲哼了一聲,不再說話。李恢微微一笑,道:「還有一件事情須當說以大王知曉。三江城與銀坑洞都已被我們佔了。如今大王根本已失,如何能與軍師相鬥,不如投降了吧。」

    孟獲聞言大吃一驚,道:「什麼,這怎麼可能!」

    李恢道:「實話對你說了吧。前番大王攻三江時,城裡根本就無人防守。若是當夜大王急取三江,我軍便無所遁形。可大王卻逗留不進,貽誤了戰機。軍師令子龍、正方各領一軍埋伏於三江左近。待大王領兵渡瀘之後,這才從埋伏之處出來,一取三江,一取銀坑,如今此二處皆已落入了我手。」

    孟獲聞言臉如死灰,歎道:「唉!」

    李恢看了他一眼,微微冷笑,回頭對艄公道:「駛往三江。」

    艄公依言搖櫓,小舟飛也似的往對岸駛去。

    轉過天來,孟獲老巢銀坑洞中,賈仁祿坐在孟獲所坐的那張披著虎皮的王座之上,看了看坐邊上甄宓,祝融,摸了摸座下披著的虎皮,又在甄宓和祝融的大腿上各捏了一記,弄得二女橫眉立目,眉頭大蹙,樂得個嘴歪歪,心道:「老子坐著虎皮大椅,邊上坐著兩位押寨夫人,這他媽的才有點像山大王中嘛!」大手一揮,道:「帶孟獲!」

    過不多時,孟獲被兩名大漢推了進來,賈仁祿揮了揮手,令二人退下,道:「孟大大,這次你還有什麼話說?」

    孟獲羞慚滿面,歎了口氣,隔了半晌,道:「我無話可說,不過我心中還是不服。」

    賈仁祿怒道:「老大你還有完沒完啊!六擒了耶!你自認為無敵可破的大象陣,在老子無邊佛法的感化下也已棄暗投明了。娘的,你怎麼還不心服!」

    甄宓笑道:「呵呵,這說明你的法力還不夠。」

    祝融瞪了孟獲一眼,道:「這廝冥頑不靈,死不悔改。別和他浪費時間了,把去餵老蛇吧!」

    孟獲道:「這次是大象倒戈助你,我們不是大象的對手,非你之能。」

    賈仁祿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老大,你沒服我,老子我服你了。我對你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你是我的偶像,當然是嘔吐對象。好了,就這樣吧,鬆綁、擺宴、壓驚、放人。」

    灑宴一罷,賈仁祿又屁顛屁顛地送孟獲出洞,孟獲看了看賈仁祿,歎了口氣,飛身上牛,策牛遠遁。一路之上收了些敗殘兵馬,約有千餘人。孟獲見了這千餘焦頭爛額,拄著枴杖,頭上身上纏著白布的傷兵,心中稍喜,側過頭去,對孟優說道:「如今洞府被佔,根本已失,我們當投何處安身?」

    孟優小眼亂轉,過了半晌,方道:「此去東南七百里,有一國,名烏戈國。國主兀突骨,身長丈二,不食五穀,以生蛇惡獸為飯。其手下軍士,俱穿籐甲。其籐生於山澗之中,盤於石壁之上。國人採取,浸於油中,半年方取出曬之。曬乾復浸,凡十餘遍,卻才造成鎧甲。穿在身上,渡江不沉,經水不濕,刀箭皆不能入,因此號為『籐甲軍』。今可前往投奔,若得兀突骨相助,賈福雖滿腹智計,卻能奈我何!」

    孟獲聞言大喜道:「大好了,刀箭皆不能入,如此無敵之師,賈福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無法破得。走,馬上去烏戈國中投奔。」

    孟優辯明瞭方向,拔轉馬頭,轉向東南,領著孟獲等人,首途前往烏戈國。在途非只一日,這一日來到了烏戈國。發現其國依洞而居,洞中無宇捨,皆居土穴之內。孟獲問明了路徑,迤邐來見兀突骨,進得洞來,跪倒便拜,鼻涕一把眼淚一把述說前事,乞求借兵。

    兀突骨聞言之後眼淚嘩嘩地,道:「你且莫傷心,我願起傾國之兵為你報仇,不過……」

    孟獲忙道:「只要大王肯出兵相助,我當率南中諸部落歸附大王,永不變心。」

    兀突骨道:「這變不變心的太虛了……」

    孟獲眼珠一轉,一咬牙,道:「我願盡取洞中金寶酬謝大王大恩!」說完臉上肌肉直抖,心裡一陣肉疼。

    兀突骨吞了吞口水,大手一揮,道:「好!我發兵三萬剋日起程!」孟獲聞言欣然拜謝,心裡卻罵著這匹吃人不吐骨頭的中山狼十八代祖宗。

    轉過天來,兀突骨喚兩個領兵俘長,一名土安,一名奚泥,點起三萬籐甲兵。離了烏戈國望東北而來。行至一江,名桃花水,兩岸有桃樹,歷年落葉於水中,若別國人飲之盡死,惟烏戈國人飲之,倍添精神。兀突骨兵至桃花渡口下寨,以待賈仁祿大軍。

    這日賈仁祿正躺於孟獲的王座之上,哼哼唧唧,享受著梅、蘭二花的按摩。忽地一小卒飛也似的來報:「報!孟獲請烏戈國主,引三萬籐甲軍,現屯於桃花渡口。」

    賈仁祿聞言大吃一驚,推開蘭花的小手,坐了起來,道:「籐甲軍!」

    那小卒道:「正是!」

    賈仁祿擺了擺手,道:「知道了,退下吧。」那小卒行了一禮,轉身退下。

    蘭花見賈仁祿面有憂色,便問道:「老爺,這個什麼籐甲軍比大象還厲害?」

    梅花搖頭道:「怎麼可能,那天你不也見過大象了,鼻子老長,象牙老粗,怪嚇人的。」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你們這兩個小妮子如今也算是見過大象了,沒白來南中一趟。」

    梅花、蘭花笑靨如花,道:「那還不是托了老爺的福。」

    賈仁祿見她們高興,也很開心,會心一笑,愁雲轉生,喃喃地道:「籐甲兵……」心道:「籐甲兵看著拉風,刀槍不入,其實要破起來很簡單。老子完全可以按照三國的方法去破,將籐甲兵引入盤蛇谷,然後壘斷谷口,縱火燒之,全他媽完蛋。若如法炮製,那個什麼鳥國也就種類盡絕,從此從地球上消失了。老子也就和諸葛大大一樣損壽十年……開什麼玩笑,十年時間能泡多少妞!損了還不如立馬要老子的老命來得痛快。這種方法慘絕人寰,我想諸葛大大也一定好生後悔,決計不能用。可籐甲兵刀槍不入,除了火燒,還有什麼鳥方法可破?」

    言念及此,便絞盡腦汁,可左思右想,直想到頭痛欲裂,也想不出一個狗屁主意。又想了半晌,頭大如斗,揉了揉額頭,道:「頭痛!啊!頭痛!」

    蘭花道:「老爺,別一直想了,休息休息吧。」

    賈仁祿點了點頭,復又躺於王座之上,蘭花忙為他按摩額頭。賈仁祿舒服的呻吟兩聲,昏昏沉沉,竟自睡去。這一覺睡得甚酣,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腦海中靈光一現,似夢非夢,賈仁祿一跳醒轉,大聲叫道:「速傳李德昂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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