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綺又輕擊三掌,那些黑衣人便退了出去。魏延莫名其妙,道:「你這是做什麼?」
呂綺笑道:「呵呵,文長只管放心,使君根本不知此事。」
魏延遲疑道:「那你是……」
呂綺道:「我看得出你有很多問題想問?」
魏延點了點頭,呂綺道:「禮尚往來,我想先知道你是誰派來的?」
魏延笑道:「你憑什麼知道,我魏延豈是輕易洩露機密之人。」
呂綺道:「憑我已在這裡佈滿埋伏,你已插翅難飛。」
魏延嗤的一聲,道:「大丈夫死則死耳,你要想從我這套出一個字來,那是休想!再說就些小埋伏卻也難不倒我!」
呂綺笑道:「呵呵,看不出你還真是條漢子。」頓了頓又道:「不過我想這麼深的計謀,應該不是你這個魚木腦袋能想來的。」
魏延不屑地道:「何以見得?」
呂綺嫣然一笑,不理他手中亮閃閃的長劍,從他邊上走過,來到案前坐好。伸出素手,示意他在另一側坐好,魏延坐好之後,呂綺道:「本來以你的身手,要想引起使君的注意,讓他重用你,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你卻要大費周章的搞了這麼一出,目的只有一個。」
魏延冷然道:「願聞其詳。」
呂綺道:「你就是想要當使君侍衛。」
魏延道:「哪有此事,這侍衛可是劉備硬要我當的。」
呂綺笑道:「呵呵,使君愛君之才,見這個所謂『深仇大恨』不過是一場誤會。當然不會殺你,更不會白白地放過你。他之所以要你做他的侍衛,一來是想讓你更瞭解他。二來他由此顯得大度能容,讓你和全天下人都心服口服,最後死心踏地的為他賣命。我想這番心思你在沒布這個局之前便已知道的清清楚楚。只不過這個主意,顯然不是你所出,定為一個高人在背後為你劃策。」
魏延縱聲大笑,道:「哈哈!你還真能異想天開!」
呂綺微微冷笑道:「怎麼我說的不對?」
魏延道:「呂姑娘當真厲害,確實說得個**不離十。不過我們算是半斤八兩,你不用說我,我也不來說你。你背後不也有高人劃策麼?」
呂綺笑道:「何以見得?」
魏延冷笑道:「你表面上好像和曹操有著深仇大恨,其實不過是以此為借口想接近劉備,暗中好圖謀不詭,我想最近劉備同北方完全隔絕了音信,便是你的傑作了。」
呂綺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魏延道:「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真正的主子便是曹操,這背後為你劃策我看不是郭嘉,便是程昱。」
呂綺大吃一驚,俏臉忽地轉白,但這只是一瞬之間的事,片刻之後,便又一如平常,淡淡地道:「曹操殺我父親天下皆知,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怎麼還會為他賣命。」
魏延冷笑,道:「白門樓之事可有一個幕後元兇,此人我想你也應該知道。」
呂綺問道:「是誰?」
魏延道:「劉備!呂奉先事先曾求他在曹操面前美言幾句,饒過他的姓命。可當曹操問起如何處置呂奉先時,劉備卻背信棄義,言道:『公不見丁建陽、董卓之事乎?』就因這一句話,一代人傑呂奉先便離我們而去了,當真可惜!這曹操不過是聽信人言,而劉備才是真正兇手!」
呂綺聞言淚流滿面,恨恨地道:「劉備!劉備!我早晚要你不得好死!」
魏延點了點頭,道:「看來我說的沒錯。」
呂綺取出手帕來拭乾淚水,道:「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魏延微微一笑,道:「呵呵,當今天下,智謀能和郭奉孝、程仲德相拼的能有幾人?我又是義陽人,你難道還猜不到麼?」
呂綺沉思片刻,叫道:「難道是賈……」
魏延笑道:「呂姑娘真聰明,那人是姓賈。」
呂綺笑道:「呵呵,南陽賈文和素來同曹操為敵,又怎會來算計劉備。」
魏延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文和一心想讓張繡投靠曹公。怎耐賈福那廝忒也奸猾,竟用了激將法迫使主……張繡定了五年之約。而為今之計,只有讓劉備……」
呂綺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原來你是張繡那邊的人。」頓了頓,呂綺眼中兩道清冷目光直射向魏延,道:「我怎麼知道你所說的都是真的。」
魏延和她目光相對,毫不退縮,面色始終不變,道:「本來也沒打算讓你聽真話。總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各逞其能,看誰先得手便是。」
呂綺笑道:「呵呵,你不怕我心向使君,將你的圖謀揭穿了。」
魏延凜然道:「這裡都是你的人,你要殺便殺,哪那麼多廢話!」
呂綺凝視他半晌,方道:「既然我們志同道合,不如……」
魏延雙手亂搖,道:「打住,當我沒聽見。我獨來獨往慣了,再說你一個小女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和你合作,我怕到時自己也陷進去。」
呂綺格格嬌笑,道:「那日我們可是勝敗未分,你連一個小女子都勝不了,又能成什麼事?」
魏延攥起鐵拳,重重的擊在了桌案上,道:「那日我可是在讓你,難道我當真贏不了你這個小女子麼!」
呂綺也不生氣,道:「如此大事,我們兩人若是各行其是,難免處處掣肘,到時可能誰都成不了事。」
魏延低頭沉思,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我不相信你。」
呂綺道:「我的底細你已盡知,你的底細我也盡知,我又如何還會欺瞞於你。」
魏延道:「總而言之,我不相信你一個女子能成此大事,我還年輕,還想多活幾年。」
呂綺道:「你當真很自負!」
魏延道:「如果連這點信心都沒有,我如何敢接這個任務。」
呂綺道:「那你打算如何下手呢,你雖然混到了劉備身邊,可關羽、張飛都不是好惹的,這個新來的趙雲看來也非庸手,他們已對你起疑,你如何能討得過好去?」
魏延遲疑道:「這……那我先隱忍一段時間便了,他們能防得了我一時三刻,卻也防不了我十年八年!」
呂綺笑道:「呵呵,你還真有耐心,我可沒那麼好的性子。若是我有辦法讓劉備一時三刻便孤立無援呢?」
魏延冷笑道:「你一個小女子……」
呂綺嗔道:「你也別太小看女子了,別忘了我身後還有郭奉孝和程仲德呢!」
魏延正色道:「若是他們的主意,那還能聽聽。」
呂綺白了他一眼,道:「也不知賈文和什麼眼光,挑了你來。」
魏延不屑地打量了她片刻,道:「郭奉孝的眼光也是有夠爛的,挑了你來。」
呂綺怒目橫視,戟指罵道:「你……」
魏延無動於衷,道:「我什麼我,還不快說是啥狗屁主意。」
呂綺也不知怎麼了,就是對眼前這個魏延一點辦法也沒有,瞪了他一眼,道:「如今袁紹得知曹公與江東孫權聯盟,很是憤怒,有心大舉進犯。可是他始終放心不下劉備,若是再無劉備的消息他要先興兵攻平原,再攻曹公了。」
魏延不明所以,道:「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呂綺笑靨如花,道:「笨!這消息應該不久之後便會傳到劉備的耳朵裡,你說他如何還能坐得住,到時必想方設法的跑去平原。這猛虎離巢,豈不是一夫之力。」
魏延表情木然,道:「這聽起來倒像那麼回事,也不知到時能不能成。」
呂綺道:「這麼說你不打算趟這渾水囉。」
魏延沉思半晌,道:「好吧,就信你一回。說吧要我做什麼?」
呂綺道:「現在你只要好好的保護劉備,取得他的信任。到時劉備出走之時,我會製造機會讓你和他單獨相處,這樣你便可以一刀取其首級了。」
魏延冷笑道:「你倒撇的乾淨,這樣曹操便可將殺害英雄之名輕輕鬆鬆嫁禍到我家主公的頭上了。」
呂綺道:「那你要怎樣?」
魏延笑道:「劉備可是害死你父親的真兇,倒不關我什麼事,我最多不過任務不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種大事便是失手,軍師也不能真的怪我。」
呂綺秀眉一蹙,道:「好那一刀我來砍,你從旁照應,這總成了吧。」
魏延點了點頭,道:「說了這麼半天,就這句話還像點樣子,看來你這小女子倒有些本事。好了,我們都出來許久了,再呆下去便會讓人起疑了。」
呂綺點了點頭,和魏延約定的聯絡方法之後,魏延便告辭,悄然離去。
次日傍晚,魏延當值已畢,便到集市上閒逛,買些酒肉菜蔬,好回家當晚飯。走著走著路過一家水果攤前,魏延微微一笑,買了幾斤梨。趁人不備,悄悄遞給攤主趙二一張絹條,揚長而去。
當晚賈仁祿便收到了魏延遞來的消息,知悉袁紹要大舉攻擊平原的消息,他將絹條遞給曹靜,便右手托腮,自言自語地道:「官渡大戰要開始了!」
曹靜低頭看了看字條,道:「沒想到這個魏文長倒還真有些本事。」
賈仁祿心道:「那還有假,三國裡老說這人腦後的反骨,對其評價很差。其實這傢伙實是一可造之才,敢提出分兵子午谷,以諸葛大大異道會於潼關的,也就魏大大一人而已,連司馬大大都說了,若孔明兵出子午谷早取長安多時矣。雖然後世對分兵子午谷的戰法褒貶不一,但魏延當時便敢提出來,其膽量、智謀、遠見確非常人可及。只不過諸葛大大過於謹慎,對這種膽大狂妄之徒便看不上眼,怕壞了劉備留下來的基業,結果壓抑得讓魏大大鋌而走險,最後身死人手,著實可惜!」大言不慚地說道:「那當然,我的眼光那還有假,我可是有火眼金睛的。好人壞人牛人垃圾人,我拿眼一看,便能知道個一清二楚!」
曹靜格格一笑,道:「又吹牛,一定是這個魏延在歷史上有提到過,你才能知道得這麼清楚。要不你那雙眼睛除了會盯美女,還會盯什麼。」
賈仁祿抬起頭來,色迷迷地盯著曹靜不住直看,道:「你還別說,我這眼睛還是生來就是幹這勾當的。」
曹靜白了他一眼,笑道:「呵呵,我好看還是貂嬋姐姐好看?」
賈仁祿癡癡呆呆地道:「都好看都好看,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過這主要是因為我長得比較帥,才能吸引你們這兩個大美人像蒼蠅一樣的圍在我身邊。唉,人帥一點辦法也沒有啊!」
曹靜笑道:「呵呵,貂嬋姐姐說的一點都沒錯,你這人還真是沒個正經。說正經的,你這招還真得厲害,現在我們同北方斷絕了聯繫,你反利用曹操那頭讓我們知道了些消息。」
賈仁祿道:「消息是不好套的,還是魏延那小子有點辦法,看來我要給他加點佐料了……」說完便低頭沉思。
曹靜不敢打斷他的思路,退出屋去,過不多時端了一碗熱茶上來,放於案上。見他抬起頭來,便道:「剛我看那消息上說袁紹想要大舉攻打爹爹,這次會不會上前幾次一樣不了了之呢?」
賈仁祿見她一臉關切,知她為曹操擔心,便道:「放心吧,你爹爹就是憑著這戰一戰成名的,袁紹也因此走下坡路,最終鬱鬱而終。」
曹靜道:「那劉備呢?」
賈仁祿道:「他嘛先跑汝南,再跑新野,投靠了劉表,繼續寄人籬下唄。」
曹靜柳眉一蹙,道:「那你呢?」
賈仁祿站起身來,昂首挺胸撅屁股,咳嗽兩聲,道:「我這個帥哥,估計任何歷史學家都覺得自己文筆太也差勁,無法將我的完美無敵的光輝事跡原原本本的展現在紙上吧,所以那些老頭估計頭都熬白了也想不出來該怎麼寫,乾脆就不寫了。」
曹靜格格一笑道:「你呀你……」頓了頓,站起身來,道:「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也別老當夜貓子,早點休息吧。」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嗯。」端起茶來,吹了幾口氣,抿上一口,看著曹靜的背影不再說話。待曹靜走出屋去,便忙背轉身形,來到書架一角,於一堆簡牘之中,取出一卷帛書,展將開來,原來是三國黃書——春宮圖。賈仁祿將書拿到燭光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不住地流著口水。
次日一早,劉備又召集眾人議事,話還未說幾句,卻見劉辟風風火火的跑進殿來,道:「外面有一個自稱是孫禮的人,要見軍師。」
賈仁祿猛一回頭,道:「快請他進來!」
劉備也道:「快快有請。」
過不多時孫禮進殿,行禮已畢。似有話要說,環顧眾人,猶豫不決,劉備道:「德達有話便說,這裡都是自己人。」
孫禮急忙道:「袁紹得知孫、曹聯合,欲舉傾國之兵伐曹,這次一共集中了七十萬兵馬。因久不得明公消息,袁紹大怒,欲先攻平原,再攻曹操!」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嘩然,劉備手足無措,目視賈仁祿,顫聲道:「仁祿,如今該當如何?」
賈仁祿道:「明公請先過來,我有一計在此,請附耳過來。」
劉備依言下階,來至賈仁祿之側。賈仁祿一言不發,拉著他的手,走到了關公的邊上,雙眼微閉,好似半仙,忽地轉身,伸手一指,喝道:「先拿下內奸!再議大事!」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嘩然。賈仁祿睜一看,只見自己手指正指著瞪大雙眼,一臉怒色,牙齒咬得格格直響的張飛,嚇得牙齒打架,雙腿亂抖,忙道:「不好……意思,指……指……錯了。」說完手指轉向,指向魏延道:「內奸是他,給我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