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仁祿研究出新鮮玩意的消息不脛而走,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不出三日,許都城內已傳得是沸沸揚揚,什麼版本都有。流言與八卦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偉大的、無敵的。有道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賈仁祿不得不佩服這股力量的偉大,在這個沒有電話,沒有報紙,沒有電視,沒有網絡的時代流言竟也能傳得如此迅速,實是令他感到不可思議。
次日下午他的這個小小棋牌室便已迎來第一批玩家。無非是曹仁、徐晃、許褚、程昱、荀彧、郭嘉這幫文武大臣,他們有的為了一窺貂嬋美貌,有的為了享受遊戲樂趣。總而言之各形各色的人物懷著各種各樣的目的,紛紛擁向這個小小的賈宅。
當然他們來得時候大部分都不是空手的,有的銅錢三五千,有的絹帛一兩百。這些大大怎能貂嬋面前出醜,就算送得不是錢財,送些珠寶玉器,那也無一不是珍品。賈仁祿覺得這不符合網吧遊戲廳按小時收費的規矩,再三對這些大大聲言,不要送此厚禮,只要茶錢即可,實在要給按時辰給也行。但推了半日又怎能推得掉,正欲再推時,卻瞥見貂嬋正吭哧吭哧住裡搬東西,氣得他差點沒暈倒當場,口吐白沫。
來得都是大人物,哪個都是爺,都得侍候好了,賈仁祿和貂嬋那是端茶遞水忙得個不悅乎。賈仁祿現在才體會到在這個時代開棋牌室當真是不易,見到那些大大得不停鞠躬作揖,嘴裡還得跑著好聽的火車,忙了一個下午總算把這些爺全送走了,累得已是直不起腰來。他和貂嬋也顧不得儀態端莊了,一屁股坐到地下,互相對視,半晌無語,驀地裡同時叫道:「不行!得僱傭人!」這一異口同聲,兩人均覺好笑,不由得相視大笑。
此後數日賈家門前車如流,馬如龍,長龍一直排到街口,漸漸已成街頭一景。這日賈家對門的一個小小的茶館之內,外地來的茶客甲,見此情景,詫異地問道:「看這戶人家也不像很有錢有勢,怎麼門前這許多車馬?」
邊上本地茶客乙道:「你是外地來的吧。」
茶客甲道:「對的,不知對面住的是何方神聖?門前竟如此的熱鬧。」
茶客乙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對面住的可是曹公手下隨身侍衛賈福賈大人。」
茶客甲側過頭去,噗得一聲,將嘴裡的茶水盡數噴了出去,道:「什麼!對面就住了一個侍衛,就有這麼大的陣勢。改明兒,我也當待衛去。」
茶客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茶客甲一番,心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樣子,就你這樣的人也想當待衛。」嗤了一聲,不屑地道:「就你?這個賈大人可是大有來頭的,你怎麼能和他比。」
茶客甲一臉茫然,問道:「什麼來頭?」
茶客乙一臉嚴肅地道:「他可是曹公的表兄的姐夫的三叔的妹夫的侄子,他的父親曾救過曹公性命,於百萬軍中硬將曹公給背了回來,身受箭傷一百零八道,整個人被射成像刺蝟一樣,回來不久後就死了。曹公為了報恩,把全天下最美的大美人貂嬋都許給他了。如今他又研究出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名聲更是大的不得了。全許都的達官貴人都往這跑,你說能不熱鬧嗎。」這是賈福娶貂嬋的第一百零八種版本,茶客乙說將出來那是繪聲繪色,有如親臨。
茶客甲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唉,這年頭朝中有親戚就是不一樣,連曹公一個八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這麼威風。那曹公的兒子豈不威風到了天上去了。」
茶客乙道:「那可不…」剛說到此便聽到掌櫃地咳嗽了一聲,回頭看去,見他往上一指,原來上面懸了一塊牌子,上書四個大字:「莫談國事」,茶客乙見到這個牌子趕緊噤聲不言,低頭喝茶。
賈宅內,賈仁祿見到預期的效果已經達到,樂得合不攏嘴,一邊指點那些大大該如何玩這些遊戲,一邊向《天龍八部》裡的薛神醫同志學習,不住向那些大大們討教武功,討教學問。諸如「纏絲擒拿手」、「五虎斷門刀」之類的功夫那是學了不少,也不知道有用沒用,反正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這邊廂許褚、郭嘉等四人正在打麻將,許褚上身脫得只剩件單衣,銅鈴般的大眼瞪得快要暴將出來,嘴裡不住地念叨著:「白板,白板」,黝黑大手裡攥了一張牌不住的揉搓,大有不搓成白板勢不罷休之勢,驀地裡一聲斷喝:「三萬!」怏怏地將手中之牌狠狠地擲了出去。那巨雷般聲音與張飛在長阪橋的一聲斷喝有異曲同功之妙,都附有眩暈效果。郭嘉嚇了一跳,愣了片刻,方始回過神來,撿起那張牌,笑道:「呵呵,就等這張了,不好意思,我又胡了。」
許褚氣得滿臉通紅,怒道:「咋我打啥,你胡啥,定是你這廝在作弊!」左手抓住郭嘉的衣領,像拎小雞般地一把將他提起,提起小缽般的鐵拳便要捶將下去。
郭嘉身後的張遼喝道:「還不住手!我一直邊上看來著,奉孝沒有耍詐。是你這廝自己不濟,想要的牌喊得全許都的人都知道了,哪個敢打給你,害得我這個師父也跟著你丟人。輸了還想打人,成何體統!」
許褚聽到自己的麻將啟蒙恩師發話了,只得放開郭嘉,怒道:「哼!今天咋這樣呢,一盤也沒胡,真邪門!」將內衣也扒了下來,露出了胸前一大搓黑油油的胸毛,擺了一個裸衣斗馬超的造型,喝道:「再來!」眾人又是一陣眩暈。
正對面的曹仁道:「仲康,你今天運氣不濟就到這吧,邊上好幾位老哥都眼巴巴地等著呢,我看你還是退位讓賢吧。」
郭嘉道:「對的,對的,等會你又打這個,捶那個的,哪個受得了。打牌又不是比武,用不著脫得赤條條的,得用腦子。」
許褚道:「不行,得再來,我等了兩個時辰好不容易才排上來的,還沒打過癮,怎能輕易便走。」
張遼道:「我看你還是好好在邊上看看學學再來。」
許褚哪裡肯就這麼走了,兀自大大冽冽的坐在那裡不動地方。旁邊閃出張遼、徐晃、夏侯惇、於禁這四條大漢,架起他,便將這匹害群之馬,直摜將出去。許褚爬了起來,連塵土也不顧著撣,趕忙跑到郭大大身後,生怕錯過了學習的機會。
一旁正在凝神下象棋的荀彧見狀笑道:「呵呵,公達,還好你剛才硬將奉孝擠走,不然現在挨拳怕就是你了。」
荀攸笑道:「確是如此,虎癡真是暴力。看來這麻將打不得,搞不好會有性命之憂。哪有下棋來得爽快,還能陶冶性情。」
郭嘉聞言佯怒道:「公達,你還敢說,剛才我下得起勁的時候,你在一旁胡亂指手劃腳,搞得我是心神不寧,連連告負。有道是:『觀棋不語真君子,落子無悔大丈夫。』你整個就是一陰險小人。」
荀攸道:「嘿嘿,我一時技癢,多有得罪,改日定當上門賠罪。」
郭嘉待欲再言,身後的許褚急得直喊:「奉孝,到你了,別理那白面書生了,快打啊!」
當晚,屋內,案上銅錢、絹帛、金玉器皿那是堆積如山。貂嬋笑靨如花,低頭挑選裝備。左挑右選,半晌方始挑了一串由數十顆一般大小珍珠製成的項鏈,放於頸邊道:「仁祿,你說我戴這條項鏈好看嗎?」
賈仁祿魂魄俱失,下意識地點頭道:「好看!好看!」
貂嬋放下珠鏈,又揀起一條,道:「這條呢?」
賈仁祿狂點其頭道:「好看,你戴啥都好看!」
貂嬋笑道:「呵呵,不行,如此下去,沒幾天,他們就都學會怎麼下了。那些大人物哪個不是家財萬貫的,做出這些小小棋牌還不容易,等他們都會了就不會上我們這來了,我們也就沒錢賺了。不如這樣吧,我們用這些錢開一間店,專門供那些沒多少錢又想玩的人消遣,這樣日積月累也能賺上不少,你說呢?」
賈仁祿一聽之下,大是佩服,覺得她有當ceo的潛質,道:「呵呵,這麼多錢了,你還嫌不夠?現在兵荒馬亂的,萬一有起事來,我看你怎麼搬得動?」心想:「這個主意可得按下去,要跑路的時候,店是帶不走的,我可不想自己起得眼讓別人拿來作活。」
貂嬋又在低頭挑揀,聞言道:「沒事,不是有你嗎,到時你幫我搬。」
半晌也聽不到賈仁祿的回應,略感奇怪,抬起頭來,只見賈仁祿倒於地上,雙眼發白,面無血色,全身顫抖,嘴裡一股白色液體不住地住外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