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竭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可凌入虛略略有些顫抖的雙肩還是出賣了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情感。
「師傅,請接過雷珠。如果您還不肯原諒我,我寧願在這裡長跪不起!」
鳳七顫聲說道,淚如泉湧。
凌入虛終於控制不住,忍不住轉過身來,雙手扶起了鳳七。
「你是我最優秀的徒弟,是我們雷霆劍派的驕傲,是江湖中新秀的翹楚,是雷音山飛翔的翅膀,師傅又怎麼怪罪你呢?
好孩子,快起來,你拿不拿到雷珠並不重要,只要你完好無損地回來,這就是為師最大的願望!」
凌入虛一把將鳳七攬入懷中,就像一個寬厚的父親摟著自己的兒子。
「好孩子,你越來越壯實了。活著回來,就好,就好……」
凌入虛聲音無法遏制地顫抖著,眼眶中不知不覺已經濕潤起來。
此去惡海兩月有餘,徒經無數艱難險阻,哪怕就是再笨的人也知道,這趟生死之旅絕對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凌入虛深切地知道這些,也更清楚自己的徒弟吃過多大的苦,遭過多大的罪。
做為養他成長,教他做人的師傅,而今,終於又再看到他活蹦亂跳地出現地自己的面前,凌入虛在老懷甚慰的同時,也不自禁地將一顆提了兩個月的心又重新放下了。
這一刻,他感到漫長的人生中從未有過如此的輕鬆和喜悅。
而他懷裡的鳳七就像回歸鳥巢的乳燕,早已經是滿臉的淚水縱橫了。
「老五,老五,快過來,讓師娘看看你……」
慈母般的呼喚聲在殿外焦急地響起,大殿外的人群自發地齊刷刷閃出一條通道,谷倩蓮一聲接著一聲焦急地吶喊著,提著長裙一路奔來,不管自己現在是否失態。
是的,她不管,一切都不管了,包括凌清瀠在內,她膝的六個孩子都是自己的心頭肉,都是她一手養育的兒女,兒行千里母擔憂,做為最疼愛鳳七的師娘,這些日子以來幾乎是天天都在焦慮憂心中度日,每一夜都會在噩夢中驚醒,她在為自己的孩子擔心,她怕自己的孩子出事。麒麟小說
現在好了,自己的孩子終於回來了,這份牽腸掛肚的擔憂終於可以放下了,她激動得淚水盈眶,提著長裙一路飛奔回來。
「師娘,師娘,老五在這裡,老五回來了……」
鳳七轉身投入了急奔而來的師娘懷裡,谷倩蓮撫著他的頭髮禁不住珠淚漣漣而下。
「好孩子,讓師娘看看你,是不是瘦了。你瘦了,黑了,孩子,我的好孩子,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師娘心疼你,心疼你啊……」
谷倩蓮再也顧不得在無數人面前失態,撫著鳳七的臉龐大哭起來。
「師娘,我沒事,我回來了。是孩兒不好,讓師娘掛心惦念了,孩子在這裡向師娘陪罪。
師娘,我把雷珠也帶回來了,這就是雷珠,可以修復浩天鏡靈的雷珠。」
鳳七也是滿臉淚水地舉起了手中那顆光華璀璨的雷珠,舉到了谷倩蓮的面前。
「我不要雷珠,我不管這東西是否能夠修復浩天鏡靈,我只關心我家的老五,我只關心我的孩子,老五,你這個沒良心的小混蛋,從來都是那麼愛逞英雄,灌醉了師傅和一群師兄弟與朋友,一個人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走師娘為你擔了多少的心?你知不知道瀠兒天天茶飯不思,以淚洗面,你這個混蛋小子,如果你再這樣的話,我擰下你的耳朵來,你個小畜牲……」
谷倩蓮一把打開了鳳七舉著雷珠的手,撫著鳳七的臉龐又哭又笑,最後擰住了他的耳朵,只是,她哪裡捨得真的擰下鳳七的耳朵呢?那可是她的心頭肉。
她打開鳳七手時候,周圍那十幾個長老院的長老們一顆心都懸
了起來,在空中顫微微地半天沒下來。
如果這顆雷珠要是掉地下摔壞了,估計情況這十幾個長老肯定會集體心臟病發作而死--那可是關係到修復浩天鏡靈的大事!
為人母者,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今後會有多麼顯赫的地位,會有多麼大的成就,會為這個社會做出多少貢獻,她只在乎自己的孩子是否過得幸福,過得平安。
或許這有些自私,但這確實是天下間的母親們最真切的想法。也可以說,這是一種最原始的、最偉大的、閃爍著母性光環的自私。
這種自私,並不過份。
這一刻,做為師娘的谷倩蓮真情流露,母愛的光輝時刻籠罩在鳳七的身上,慈母的眼光一直不曾離開鳳七半點。
「師娘,徒兒再也不敢了。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您就真的擰下我的耳朵吧。」
鳳七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笑著說道。
「小畜牲,小混蛋,你再敢這樣嚇師娘,絕對饒不了你。」
谷倩蓮又在鳳七的耳朵上重重一扭,才肯收手。
周圍的易輕寒幾個人也偷偷地抹起了眼淚,望著師娘和最傑出的老五哭笑相加的場面心裡也是大感欣慰。
「好了,你們娘倆兒有什麼話回到房間裡自己嘮去,當著這麼多的人面,又哭又笑的,成什麼體統?」
旁邊的凌入虛最先恢復了平靜,平復了一下心緒,他向谷倩蓮和鳳七說道。
「我不怕丟人,我疼我自己的孩子丟什麼人?人多人少又有什麼關係了?你個老不死的滾一邊去,少在這裡板起臉來訓我。
是誰獨自躲在雲橋邊的懸崖上長吁短歎的?
又是誰整天舞著柄奔雷神火劍嚷著要去惡海救老五?
人前倒是裝得一本正經的,誰都知道你比女人還脆弱。
你們幾個小沒良心的,也別在那裡傻站著,老五都回來了你們連點表示都沒有,是不是欺負他最小?
快去,給老五準備衣服去給他換換,瞧他的衣服都像是從土裡扒出來的一樣,還破破爛爛的。」
谷倩蓮發起悍來絕對是誰的面子都不賣,幾句話就頂得凌入虛老臉通紅,躲到一邊去假咳個不停,而易輕寒他們幾個則抱頭鼠竄而去,生怕師娘再找個茬口罵他們一頓。
「咳咳,凌夫人,這個,大事為重,還請鳳小俠拿過雷珠來,離天狗食月還有五天的時間,我們必須要先修復浩天鏡靈。
鳳少俠少年英雄,竟然獨赴惡海,單槍匹馬將雷珠取了回來,如果浩天鏡靈修復,能夠再次重封饕餮,鳳少俠不啻於是立下了不世奇功。蒼天可鑒,修真界出了這樣一位少年英雄,真是天下之大幸事啊。」
玉真子上來一通狂拍馬屁,雖然說得有點過,但此時此刻聽在谷倩蓮的心裡,那別提有多美滋滋了。
畢竟,都是自己家養的孩子好,站在母親的立場上,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比別人的孩子強?
這倒是人性****有的虛榮與自私的一面了。
「那是,我家老五就是最優秀的,再沒有任何一個年輕人能跟他比。老五,既然這裡有大事,師娘就先不打擾你們了,記住了,一會兒完事兒後到我那裡去,我要好好聽聽你在惡海倒底經歷過什麼,看看我的孩子倒底吃了多大的苦,遭了多大的罪。
還有,瀠兒聽你回來了,高興得親自下廚去了,說要慰勞你,你個小畜牲。」
說到這裡,谷倩蓮的眼睛又濕潤了,狠狠地罵了幾聲,轉身坐到了一邊,默默地擦起了眼淚。
「玉真子長老,幸不辱命,雷霆劍派鳳七取回雷珠奉上,交由各位長老以修復浩天鏡靈。玉真子長老,現在,這顆雷珠就交給您了。」
鳳七擦乾了眼淚,穩定了一下心緒,將那顆雷珠雙手
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