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們這就走了,剛才的冒昧之處還請多多見諒。麒麟小說首發」
鳳七向萬古鱷王拱了拱手,起身召出了炎龍寶刀。
「老大,這就走啊?讓俺歇歇成不成啊?」
麒麟好不容易才撐起了身子,向著鳳七愁眉苦臉地說道。
「你鬧也鬧夠了,我們走吧,還有大事要辦呢,要歇就在路上歇。如果你不願意陪我,此間事了,你就可以走了。」
鳳七肅了肅面容,向麒麟說道。
「陪,我當然陪你,這個世間哪有寵物不跟著主人走的道理,如果真是那樣,我不是成了流浪狗了?啊不,呸呸呸,說錯了,是流浪麒麟。」
麒麟嬉皮笑臉地說道,化做了人形狀態就要隨著鳳七而去。這貨是天生的愛冒險的主兒,最不甘寂寞,巴不得哪裡有冒險的事兒哪裡有它,眼看跟著鳳七有架打,有險冒,生活無比刺激,這可比自己在外面闖蕩的時候強多了。
雖然在外闖蕩有著所謂的自由,可是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也讓他很氣悶。思來想去,覺得暫時還是跟著這個主人來得過癮些,這個主人又風趣又有經歷,並且身上的秘密層出不窮,跟著他混也有無數的新鮮事兒,現在這種生活才是他最想要的。
「走嘍,走嘍,大鱷魚,有機會再來找你打架……」
麒麟歡呼了一聲,向著萬古鱷王有趣地眨了眨眼睛,就要騰身隨著鳳七去了。
「別走,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兌現呢。」
萬古鱷王化身為剛才的那個醜陋的漢子,急急向著空中的麒麟追了過去。
「我答應你什麼事了?」
麒麟一時間有些轉不彎兒來,剛才他光顧著打架了,忘記了自己曾經答應過萬古鱷王什麼事情。
「你說過,只要跟我打了這一架,無論輸贏,都會告訴我主人的消息。現在架打完了,你拍拍屁股就要走,咋那麼沒有道義呢?說過的話不算數,你還算是一個極道強者嗎?」
萬古鱷王追上了麒麟,像個固執的孩子似的拉住了麒麟的衣襟,就是不撒手。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倒是忘記了。」
麒麟恍然大悟,終於想起了自己曾經答應過人家什麼事情。
「就是,就是,你現在就告訴我吧。」
萬古鱷王跟搗米似的一個勁地點頭。
「你的主人,她啊,死了。」
麒麟很乾脆地答道。
「啊?死了?」
萬古鱷王大吃一驚,死死地盯著麒麟的眼睛,像是麒麟的臉上有答案似的。
「是啊,死了,就這麼簡單。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麒麟翻了翻白眼,聳聳肩膀說道。
「我不信,她那樣的神域強者,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殺得了她。」
萬古鱷王死命地搖頭。
「你這頭大鱷魚怎麼這麼磨嘰啊,我說她死她就是死了,愛信不信。」
麒麟不耐煩地想甩開它,卻怎麼也甩不脫。
「她是怎麼死的?是誰殺了她?是你們?」
萬古鱷王盯著麒麟的眼神開始變得凶狠起來,褐色的眼珠子已經變成了一片血色。
「這麼瞪著我幹什麼?你不是被它收成寵物很委屈嗎?早就盼望著脫離開這片苦海了,怎麼現在一提起她死了,你不彈冠以慶,反倒是很悲傷的樣子?這不符合邏輯嘛。麒麟小說首發」
麒麟好奇地望著萬古鱷王說道。
「滾你的。我被她收成寵物一半是我無能,一半是因為她長得那麼好看,我喜歡看著她那樣靜靜地踢著海水的樣子,你這樣的粗坯懂個屁?我只問你,是不是你殺了她?」
萬古鱷王退後一步,已經開始凝功運力了,看樣子麒麟一個回答不對,便是生死相博的下場。
「我靠,敢情你暗戀人家啊,我說你萬古鱷王怎麼一提起她的神情就有些不對勁呢。」
麒麟啞然失笑,不過,眼前這個五大三粗醜陋到極點的傢伙竟然說自己是個粗坯,麒麟也不由得極為光火。
「暗戀又怎麼了?暗戀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事情。當事人可以不必知道,只需要我自己知道便可以了。
誰規定鱷魚不許暗戀人類的?誰規定鱷魚就不能有感情了?你這個王八蛋,竟然殺了我的主人藍晴,今天就算是身死,我也跟你拼了。」
萬古鱷王老臉一紅,隨後居然承認了自己是在暗戀藍情,看這副癡情的樣子,倒是動了真感情了。
「我靠,你夠直接,有勇氣。不過,如果你要是還想再打一場的話,我奉陪。警告你,剛才那場架我只用七分力,如果再打,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麒麟很囂張地指著萬古鱷王罵道。
「又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上空的鳳七及時飛了回來,阻止了一場流血事件。
「告訴我,我的主人藍晴倒底怎麼了?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不告訴我,我今天就不讓你走。」
萬古鱷王執拗地望著這主僕兩人,恨聲說道,倒也真是個癡情種子。
「這條大鱷魚是個花癡鱷,他喜歡上藍晴了。而且他懷疑是我們殺了藍晴,所以悲憤之下準備找我們拚命,如果老大你看他不順眼,我順手替你宰了他掏出他的丹珠來給補補身子也不是不可以的。」
麒麟悄聲地在鳳七耳畔說道,暴力傾向很嚴重。
對於麒麟這種亦正亦邪的靈獸來說,這個世界原本就沒有什麼原則性的東西,只是憑著自己的喜好來辦事。現在這頭萬古鱷王已經開始讓他覺得不爽了,想幹掉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它也是個頭癡情的鱷魚,癡情不是錯,殺掉這樣的生物,是對生命的不敬,要遭天譴的。」
鳳七搖了搖頭,阻止了正躍躍欲試要動手的麒麟。
「萬古鱷王,藍晴的確不是我們殺的,不過,事情卻與我有關,如果你願意聽我一言,我不妨把事情的經過講給你聽。聽完之後,你再做定奪吧。」
鳳七身形浮到了萬古鱷王的身前,向他溫和地笑笑說道。
「好,你說。」
萬古鱷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鳳七,不知什麼時候,他那褐色的小睛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
雖然這麼醜陋的漢子哭起來絕對不是一件令人賞心悅目的事情,不過,那眼淚卻絕對不是假裝的,代表著一腔真情。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鳳七略略調整了一下思路,清清了嗓子,從自己最初踏入惡海開始,直講到了絕波山上遇到藍晴,而後又講到了藍晴終於解脫化光而去,講完之後,自己也陷入了那悲傷的回憶當中,回想起當初所經過的慘烈的種種,一時間不由得癡了。
旁邊的萬古鱷王已經聽得怔然起來,尤其是聽鳳七講到藍晴化光而去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已經完全傻掉了。
他知道,鳳七這樣的人嘴裡說出來的話絕對假不了,這從他那麼至清至澈的眼睛裡就能看出這個人有多麼值得信賴。
可是,一想到這件事情是真的,藍晴真的死了,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了,登時,巨大的眼淚疙瘩辟哩啪啦地往下掉,砸得下面的海水泛起了一圈又一圈氾濫的漣漪,顯然是傷心已極。
旁邊的麒麟雖然已經聽過了一遍,可是,再次由鳳七嘴裡講出來,卻不由得讓他又一次神思飄渺,情難自禁。
「主人,主人,你為什麼要死,為什麼啊,為什麼不讓我見你最後一面?我知道我長得醜,連呆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可是就算我長得醜也有自己的情感啊,況且長得醜又不是我的錯,我是我們同類中間長得最帥的鱷魚了……
你就這樣離我而去,我今後該怎麼辦?我在那黑暗的空間裡就想著還能出來見你一面,可是現在我應該怎麼辦?
我再沒有目標和追求了,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所有的目標與追求就是呆在你身邊,只求每天看你一眼便好了。現在你走了,我怎麼辦?怎麼辦啊?我迷茫了……」
萬古鱷王開始坐在空中嚎啕大哭,聲震平川四野,並且哭得特有文化,特有哲人味兒,特愛情,特唯美,特狗血……
這也禁不住讓麒麟嘖嘖稱奇,心道,「這麼一個蠢貨竟然能有這麼細膩的情感,竟然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來,真是服了。」
萬古鱷王正哭著,一隻堅定有力的大手已經撫上了他的肩膀,安慰式地拍了拍。
萬古鱷王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一把抓住了鳳七的手,哭得更加迅猛有力了,哭得麒麟在一旁直翻白眼,死命地捂耳朵。
「戀愛中的人是最美麗的,鱷王,你不醜,現在這一刻,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生物。」
鳳七的語聲在萬古鱷王溫柔地響起,像是一位經歷了塵世滄桑洗禮的睿智老人在安慰著自己的晚輩。
「你說,我的這種暗戀是不是好傻?我知道我自己傻,腦子不好使,可是我寧願這樣傻下去,只要留在她的身邊就好。從我看到主人的第一眼,我就想一輩子呆在她的身旁,永遠都不走開。」
萬古鱷王哭得天昏地暗,不辨東西,抓著鳳七的手就不放開了,哭聲讓整個惡海都悲傷起來。
無論怎樣,這是藍晴死後,這世上唯一的一個為她真心哭泣的人,如果她在天上能聽見這迴響於惡海之上、天地之間的巨大哭聲,恐怕她也會感動與安慰的。
「你不傻,你是這個世界最懂得感情真諦的人,你寧願為了一份心中的感情之花而執著固守,從固守的那一刻起,這個世界的每一朵花兒都為你一個人綻放。
你不僅點亮了自己的生命,也點綴了這個世界的美麗。萬古鱷王,你是個最懂感情的人,我因為認識了你而驕傲。」
鳳七柔聲地向著萬古鱷王笑道。
或許這一刻他的話在旁人耳旁聽起來很煽情,甚至是很肉麻,可是,在這一刻說出來卻是那樣的真實意切,很自然,很樸素,很真實。
或許,也只有真正經歷過一番情海波濤的人,才能真正地懂得並且說出這番話來吧?!
由此及彼,鳳七悠然想起許多事情,禁不住在心底長聲一歎,有一種叫做酸苦淒楚的東西湧上了心頭。
「你說的,都是真的?」
萬古鱷王伏在鳳七的胳膊上,像是一個迷途才返的孩子,就在那樣臨空跪倒在鳳七的面前,仰著一張淚痕斑駁交錯的醜臉,期待地望著鳳七,希望他給出一個答案。
「這種真實不是我定義或是說出的,而是真實存在的。麒麟,你說是嗎?」
鳳七轉過頭去望向麒麟,輕聲笑道。
「是的,主人。鱷王,主人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所做的一切都問心無愧,你不傻,你是這個世界心靈最純淨的生物。
對不起,我剛才譏諷你的那些話,我收回。因為,我突然發現,你確實是一個真心人。而這個世界上,一顆真心最難求!」
麒麟鄭重其事地望著萬古鱷王說道,語氣裡少了些玩世不恭,多了幾分讚許與肯定。
鳳七微笑望著麒麟,讚許地點頭。
「謝謝你們!」
萬古鱷王擦乾了臉上的眼淚,緩緩地站了起來,向著鳳七與麒麟深鞠了一躬。
「謝什麼呢?這是你應該得的讚譽,遇見你這樣的真心人,也是我們兄弟的榮幸了。」
鳳七笑笑說道,扶起了萬古鱷王。
「兄弟?你們,不是主僕嗎?」
萬古鱷王有些錯愕地望著鳳七和麒麟,傻乎乎地問道。
「傻大個兒,我主人可從來沒把我當成是寵物,他從來不對我的自由做出任何限制,並且一直拿我當親兄弟看。
因為我的自私,當初我逼著他簽了約。可是,我們當初簽約他轉而成了我的主人之後,非得逼著我解除契約,目的就是要還我一個自由之身,多麼無私的人。
後來,被我拒絕了。我覺得,這樣好的主人,賴在他身邊一輩子都是值得的,只要你不做壞事,一心向善,他就永遠是我們的兄弟,而不是主人。既然是這樣,解不解除這個契約又有什麼關係呢?」
麒麟嘻嘻哈哈地笑道,可是,望著鳳七的眼神卻滿是尊敬的崇拜,那是真心的,與主人的威壓無關。
「怎麼會是這樣呢?據我所知,修真人收戰寵可都是為了戰鬥的需要,哪裡有將戰寵當成兄弟一樣對待的?」
萬古鱷王有些傻乎乎地問道。
「信不信由你,沒功夫跟你瞎纏。我們時間緊迫,你好自為之吧。」
麒麟翻了翻白眼,就待隨著鳳七縱身而起。
「且慢,等等,這麼好的主人,我也想跟,主人,你收下我好不好?」
萬古鱷王眼睛轉了又轉,突然間縱身而起,向著遠處即將離去的鳳七追去,嘴裡猶自大喊。
「我靠,你認了他做主人?我算幹什麼吃的?這他媽不是明擺著跟我搶飯碗嗎?這個傻大個兒哪裡傻了,我看十足的奸詐。」
麒麟一個跟頭險些掉下海裡去,咬牙切齒地追了上去,心底不住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