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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驚天之秘 第三百二十二章 我是誰 文 / 斷章

    (和上一章一樣,這一章也不分章節了,兩章合一。請牢記)

    「我自己是誰?我是雷霆劍派的鳳七啊。」

    鳳七有些莫名其妙地望著玉青卓說道。

    「大概我剛才的自我介紹有些不清楚,看來有必要向玉祖師再次澄清一下才是了。」

    他如是想道,還以為玉青卓剛才沒聽明白自己是誰。

    「你是雷霆劍派的弟子不假,但你不是鳳七!」

    玉青卓雙目中神光暴射,望著鳳七的眼神極為古怪,又像是痛心,又像是惋惜,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玉祖師,您這是怎麼了?我是貨真價實的鳳七,如假包換。您可別嚇我,也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我有些害怕。」

    鳳七驚惶地躲避著玉青卓的眼神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玉青卓像是知道太多太多的事情,而這許多事情,都與他有關。玉青卓現在的眼神讓他很惶恐,彷彿,玉青卓的一雙眼睛能穿透他身上以往的時空,揭破許多關於他的、蒙昧未知的秘密,可鳳七卻那樣惶恐地不想知道這些,他只想安安份份地做他的鳳七。

    畢竟,這一段時間發生在他身上有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有時候甚至如雷霆般襲到,讓他暈頭轉向,讓他不知所措,他再也不希望還有更多離奇而又可怕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了。

    「唉,時也,運也,命也。這又怪得誰來?算了,你是鳳七,你做你的鳳七吧。但願,你永遠做下去,永遠不知道自己是誰。」

    玉青卓望著鳳七的眼神逐漸不再那樣獰厲,而是漸漸變得溫和起來,吐出一口長氣,他苦笑了一聲,搖頭說道。

    「玉祖師,您說的話好深奧,徒孫不懂!」

    鳳七顫顫兢兢地說道,模模糊糊中,憑著直覺,他彷彿預感到有些事情要發生,有些事情要質變。

    「算了,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好事,知道了反而更痛苦,你這孩子天性純良,是個天生的英雄料子,如果你不是他,該有多好。

    只是,可惜,可惜,可惜啊!」

    玉青卓長歎一聲,說的話更加深奧難懂,讓鳳七無所適從。

    「玉青卓,您倒底在說什麼?恕徒孫資質愚鈍,實在聽不懂祖師話中的深刻寓意。」

    鳳七越聽越糊塗,也越聽越心驚,他直覺地感到,玉青卓的這幾句「可惜」絕對是有感而發,至於是什麼,一旦玉青卓說破,恐怕就要驚天動地了。

    他有些不敢想像,那幾句可惜倒底意味著什麼。

    「癡兒,癡兒,你命途多桀,好自為之吧,問得太多,提前知道,又有何用?」

    玉青卓搖頭說道,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鳳七與玉青卓一起沉默了下來,再不說話。一時間,只能聽見這絕波山浮於大海之上的水聲嘩嘩做響,藍天碧海,綠樹青山,如此美景卻驅不散兩人心頭濃郁的壓抑感。

    「說些其他的吧,你不是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問題要問我嗎?呵呵,你現在可以問了。」

    玉青卓沉默了半晌之後,抬起頭來向著鳳七展顏一笑說道。

    「我想知道玉祖師多年前突然失蹤,隨後又出現在惡海之上,倒底是為的什麼?」

    鳳七晃了晃腦袋,竭力地想從剛才的壓抑氣氛中脫離出來,於是,換了個話題,同時,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最想問的。

    年輕人,都有些好奇,況且,這也關係到雷霆劍派八百年來最大的秘密了。

    「唉,這孩子,繞來繞去,卻還是繞不開同一個話題。或許,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永遠都無法真正得以迴避的吧?」

    玉青卓在心底苦笑,不過,面色卻慈和了很多,思慮了一會兒之後,緩緩地開口了。

    「大概除了你之外,還有無數人在一起疑惑這個問題吧?也是的,當年我一夜之間便參透了第十四重的雷陽心訣與第十三重的雷霆劍法,開創了前人從未有過的先例,實現了意念上心訣與劍法的融合。」

    玉青卓說到這裡,悠然神往,回想起當年自己的風光與道法頓悟的欣喜,一時間神色有些惘然起來。請牢記

    鳳七靜靜地聽著,並沒有說話,可是,心中卻掀起了萬丈波濤。

    一夜之間頓悟了最高重的雷陽心訣與雷霆劍法,那該是何等樣的天資縱橫?並且,還實現了他聞所未聞的意念上的心訣與劍法的融合,這恐怕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他原本只聽說過雷霆劍派的往代祖師中有頓悟了心訣與劍法其中的一樣而後便可以入洪荒大境中歷煉飛昇的,還從未聽說過這種意念的融合,那該是何等樣的一種境界?莫非已經達到了傳說中的天位強者之境了?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各想各的,俱是心神悠然,神思飄渺。

    又過了一會兒之後,玉青卓才從以往的回憶中回到了現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呵呵,都說人老了就愛靠咀嚼往事過日子,大概,我真的老了,只剩下回憶可以咀嚼了。都一千歲的人了,如果出去,恐怕真要被人當成老怪物了。」

    玉青卓自嘲地笑笑,接下去說道。

    「你肯定弄不明白,什麼叫做意念中的融合。呵呵,實話告訴你,當時我也不是很明白,不過,融合之後我終於懂了,這個東西,便叫做神識,它是超越世界而掌握世界的一種法則,很玄妙,很神奇。

    它可以是意念,也可以是物質,如果你把他理解為物化的意念也亦無不可。這種叫做神識的東西,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解釋你才能明白。不過我想,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可是,到了那一天,恐怕你也不是現在的你了。」

    玉青卓望了一眼正凝神聽他說話的鳳七,心底歎息了一聲,繼續說下去。

    「當初我的神識初成,已經超越了天位之境,無限逼近了傳說中的神域境界,有一種感覺到天地盡在我掌握之中的超凡感覺,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喜與力量感讓我甚至無法控制自己喜悅的情緒,於是,我禁不住想向天怒吼,證明自己的力量與智慧。

    可是,就在我仰頭向天的一剎那,我突然間發現,自己竟然不能動了。非但不能動,反而連意識也無法控制,腦子裡全盤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我大吃一驚,以為是未曾想像過的心魔來了,拚命想去控制自己的意識,可我越控制越混亂,到了最後,全身僵硬如石,意識也彷彿變成了別人的一般,開始不再按照自己的想法自行思考起來,而這思考的一切,卻是我從未經歷過的、從未想到過的,甚至是從未想像過的……」

    說到這裡,玉青卓的語氣裡莫名其妙地透出了一股子陰森恐怖的味道來,縱然現在是秋高氣爽的十月底,可鳳七依然感受到渾身上下冷嗖嗖的,玉青卓所說的這種詭異可怕的事情,讓鳳七身上也炸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可以想像,意識不受自己的控制,這就如同眼看著自己的手正在做著一件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可自己卻無法控制一樣,這該有多可怕。

    「我的意識裡開始幻化了一幕幕圖像,開始是一個男子在大海之上悲憤地舉槍自盡,而後便是上古的戰場,再以後是善惡的爭鬥,最後是一個女子跪倒在這一片大海之上掩面哭泣……一幅幅、一幕幕,是那樣的真實,彷彿我親身經歷過一般。

    甚至於,我能完全地融入其中,感受到意識中的主人公那種悲愴淒涼。」

    說到這裡,玉青卓沉沉地歎了口氣。

    「那些圖景都代表著什麼?難道將我們的雷霆劍法與雷陽劍訣練至頂重在意念中融合成所謂的神識之後,便會產生這種幻覺嗎?」

    鳳七禁不住張口問道。

    玉青卓驚訝地望了他一眼,他倒是沒想到,鳳七竟然這麼聰明,直接便猜到了問題的關鍵之處。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好敏捷的思維。」

    玉青卓禁不住讚歎道。

    「是的,如你所說,的確是這樣。當初創下這雷陽劍訣與大衍天罡怒雷劍派的人,必定也是耗費了一番苦功,只是期待有這一個人能解開這其中之秘,哦,不,或許不是這樣,應該是成為一把解密的鑰匙,只等著那個應該持著鑰匙的主人來探究其中的關鍵了。」

    玉青卓慨然而歎。

    「我的意識最後便定格為一片怒滔洶湧的大海,大海之上,懸掛著一把金色的鑰匙。」

    玉青卓繼續說道。

    「所以,您並沒有進入洪荒大境中尋找飛昇的真諦,而是帶著心中的所有疑問想找到那片大海和那柄鑰匙,於是,便找到了這片惡海,卻不想被困在了這裡,也讓你的失蹤成了千百年來我們雷霆劍派的最大謎團?」

    鳳七終有所悟,急急地問道。

    「是啊,實情確實是這樣。冥冥之中,我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召喚,這種召喚逼迫著我必須立即找到那片大海,尋找到那柄鑰匙。

    只是,可我資質愚鈍,當初還以自己便是那鑰匙的主人,找到這鑰匙便能打開這所有的秘密。只可惜,到現我才發現,我只是打開那柄鑰匙的鑰匙而已。

    第一個將劍法與心訣實現了意念中的融合而擁有了神識的人,也理所當然地要成為那枚打開鑰匙的鑰匙了。只是,於我來說,我卻不知道這是榮幸還是痛苦。」

    玉青卓說到這裡,再度苦笑。只是,他說話像繞口令一樣,繞來繞去,鳳七都快被繞迷糊了。

    「您說的這些我又不懂了,什麼鑰匙的鑰匙和主人的,太深奧了。」

    鳳七皺起眉頭,任他再是聰明,也悟不透玉青卓這話中的深意了。

    「好了,這些都不是你現在需要關心的,如果你想聽故事,就接著聽吧。」

    玉青卓微微一笑,輕輕地敲了鳳七的腦門一下,慈愛地說道。

    「噢,徒孫知道了!」

    鳳七摸了摸腦門,不再打斷玉青卓的說話了。

    「於是,我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這惡海,而後又與那頭霸紋黑龍大打了一架,正當我和那頭畜牲鬥得旗鼓相當之時,絕波山出現了,而這個鬼女人藍晴也出現了,輕易便打敗了,將我囚於此地。

    我知道你一直疑惑這個藍晴為什麼要把我囚禁在這裡八百年之久而沒殺掉我,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她不能殺我。

    呵呵,別用這種眼光看著我,其實以她的高位神域境界,想殺我這個神識初成且沒進入神域的人只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她之所以沒殺我,是因為一個預言。」

    玉青卓說到這裡,眼光複雜地轉向了鳳七,看了一會兒之後,才緩緩移開,望向了天空中的一朵白雲。

    「一個預言?那是什麼預言?」

    鳳七被玉青卓看得渾身不自在,好在玉青卓隨即移開了目光,他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輕聲出言問道。

    玉青卓望著那朵白雲悠然出了一會兒神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

    「曾經有人對她說過,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人,便是一把鑰匙,如果這柄鑰匙折斷了,她便永遠也得不到她想要的,該發生的,也都不會發生了。

    而我,幸運又不幸地成了那柄鑰匙。藍晴信奉那個預言,所以她並沒有殺我,只是囚禁了我,讓我去砍這株她用神識框定的、永遠也砍不倒的樹,做了八百年的樵夫。」

    「那個人是誰?藍晴想要的是什麼?」

    鳳七好像聽明白了,可轉念一想,卻又越想越糊塗,禁不住開口問道。

    「那個人,是神宗的宗主星寂,他在萬年之前,曾經以大預言術向藍晴做出了這個預言。而藍晴想要的,呵呵,哈哈,是報復,最痛快淋漓的報復,最惡毒的報復!這一萬年來,她一直活在想要報復的怨毒之中,活在這生命的黑暗裡,活在一片陰暗之下。」

    說到這裡,玉青卓陡然間大笑起來,笑聲中,卻有著無盡的譏諷與嘲弄。

    「藍晴倒底要報復誰?我不是那柄鑰匙,她為什麼非要困禁我而不殺我呢?」

    鳳七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問道。

    玉青卓說到現在已經說了很長時間了,也說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鳳七卻越來越有一種捉摸不定的感覺,並且,這種感覺很可怕,也讓他很寒冷。

    「之所以不殺你,或許,你便是她報復的計劃其中的一環吧。」

    玉青卓看了鳳七一眼,忍住了說下去的衝動。因為他記得了當初神識初成時有一句話一直迴盪在心間,「世事,不可說,不能說,不必說,水到渠成,糾葛自解,萬事在人,萬事在心……」

    這句話,他一直記了八百年,所以,有些事情,他不能說,只待當事人水到渠成的自解糾葛吧!

    「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你跟藍晴想要得到的報復的結果又有什麼關係?」

    鳳七已經開始抓狂了,怎麼這些前輩高人說話都是高深莫測的?秦嗣大師是這樣,藍晴也是這樣,現在老祖師玉青卓更是這樣,真讓人有些受不了。

    難道這就是世人常說的高手風範?可沒見過風範到這種打啞語要悶死人的程度吧?

    他實在鬱悶得夠可以的。

    「你?呵呵,這世事如謎、如局、如棋,每個人都是其中的一個謎、局中的某一環、棋中的某一子,牽一髮而動全身,跟每個人都沒關係,也跟每個人都有關係。

    至於我,呵呵,或許,我會在以後會做出某些我必須做的,而藍晴最想看到的事情,儘管做出這樣的事情很痛苦,可我依然還要做。

    唉!這個世界,真的很複雜,矛盾糾葛,因果相纏,任何離奇而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會發生,你今天為救我而身陷囹圄,明天或許我會因為許多原因而不得不害你,許多事,許多人,許多結,許多苦悶,許多無奈,只能一歎,惟有一歎!!!」

    玉青卓說到這裡,長身而起,心中壓抑難當,禁不住仰天一聲狂嘯,聲若龍吟,久久在空中迴盪不休。

    「玉祖師,您也不必為難。很多事情你無法說出口,我想您也一定是有您的苦衷了。」

    鳳七忽然間展顏一笑,反倒安慰起玉青卓來了。他向來神經大條,想不通的事情實在想不想通的話就不去想了,這也是他向來保持一顆快樂的心真正理由了。

    「唉,接著往下說吧。

    我被囚禁在這裡,但雷霆劍派還是要傳承下去的,而通靈性的奔雷神火劍也自行離主而去,回歸了雷霆劍派,以藍晴的力量,也無法阻止這奔雷神火劍的回歸,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在這裡,我砍了八百年的樹,也靜思了八百年,八百年間,別的沒什麼長進,我的神識倒是有了進一步的凝煉與提升,可就是邁不過那一道神域的坎兒。所以,這株藍晴以神域力量設下的大樹我始終砍不斷它。

    昨天,就在你即將被藍晴以魔魄搜魂針戕害時,你的那句雷霆劍派的門人向來只有站著死、從來沒有跪著生的豪言卻在一瞬間讓我所動,是啊,這個世間的情與義,激勇與熱血才是正義的底氣,所謂的無慾無求甚至凡事都不動心,單純的所謂出世只不過是虛空高蹈,又豈能真正的出世呢?

    由此,我也因你而頓悟,終於邁出了那通向神域的一步,達到了神域的境界。而藍晴那株限制我八百年的大樹也不再能囚囿我了,我出手救下了你。說起來,倒真的要感謝你,我的小徒孫呢,沒有你,我也達不到這瞬間的頓悟而躍升神域。」

    說到這裡,玉青卓禁不住呵呵笑道,鳳七也不禁莞爾。

    這倒也是錯有錯著了。

    「只是可惜,我初成的神域力量雖然救下了你,卻依舊打不過藍晴,現在,藍晴已經在我身上下了禁制,暫時封印了我的力量,如果不是我以死相逼她怕得不到那個結果的話,恐怕你現在已經被她用魔魄搜魂針將全身的筋脈全都挑出來了。

    呵呵……」

    玉青卓有趣地眨著眼睛,像是在向鳳七要人情似的,只是鳳七卻能夠想得到,這裡面倒底是怎樣經心動魄的一場較量,現在,玉祖師只不過在逗弄自己這個小徒孫開心而已,又哪裡是在要什麼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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