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入虛如是想著,手下的徒弟可就登場亮相了。而此時,
最先出場的是易輕寒。
他是個老成持重的人物,從來不會像十幾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那樣熱血好鬥,激情無限,處事的方法也是極盡溫和。
潛力一發,那抹粉紅色堪堪到了雕像的眼睛部分,便收手停了下來,很是謙虛地笑了笑,抱拳走了下去。
不過,這樣的道力水平,在整個新一代弟子當中,也是足稱雄一方的人物了——那是太清以上的水平。
並且,人人都看得出來,易輕寒也是並未盡全力。
「大師兄,你太猛了,我真崇拜你。」
步夢達瞪著一雙大眼珠子,很「崇拜」地望著易輕寒。
可是反觀易輕寒,臉色卻濃重起來。苦笑一聲,「你們以為我很輕鬆麼?那只不過是故做姿態而已。即使我盡全力,恐怕最多就是個讓那雕像法器頭頂變紅罷了。
老五,如果實在不行,你別太過逞強。滅魔行動在即,你別為了這些沒有必要的意氣之爭而傷著自己。」
易輕寒很認真的囑咐鳳七道。
「什麼意思?大哥,你是說老五真的沒戲了?」
柳飛一邊做著準備,一邊睜大眼睛看著易輕寒。
易輕寒輕歎了一聲,苦笑搖頭。
「大師兄的教誨,小五謹記心頭。」
鳳七知道易輕寒為人踏實厚道,而且向來穩重,從來不說那些沒意義的話,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這樣說絕對是對自己懷著一顆濃濃的愛護之心。
「努力到了,也就可以了。其他的,沒有必要去理會。我雷霆劍派中人,用得著理會那些無聊人的說法麼?」
易輕寒拍了拍鳳七的肩膀,雖然說話的語氣很平和,可是神態之間卻傲氣激揚,看得鳳七心中一熱。
「嗯!」
鳳七重重地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此時,柳飛、吳新楚與步夢達均是測試完畢。三個人倒是盡了全力,步夢達還是有些少年心性,全力一逼之下,與秦成成績持平。柳飛與吳新楚稍弱,但均是達到了額頭正中的位置。
這也讓所有的人都對雷霆五劍重新有了一個再認識。
名家大派就是名家大派,雷霆五劍中有四個人都達到了太清中境往上的水平,這已經讓凌入虛露足了臉。
現在,可就剩下鳳七一個人沒有上場了。
「請雷霆劍派五弟子鳳七進行公測……」
那個外院執事有意地強調了一下鳳七的名字。
話音剛落,「刷」的一下,全場的眼光都落在了鳳七的身上,場中靜得針落可聞,每個人都能聽得見自己的喘氣聲。
隱然間,鳳七已經成為了這個文華殿中最值得期待的焦點人物。
「我滴個媽哎……至於嗎?我只是不過是雷霆劍派的一個小人物罷了。」
鳳七登時就感覺有些頭大。他實在受不了這種莫名其妙的萬眾矚目的感覺。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鳳七突然間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因為,他看到了師傅關切卻又充滿期待的眼光,看到了周圍的人看待他時的那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眼神,還看到了師兄弟們的擔心,看到了有人眼中的不屑與嘲諷,更感受到了身邊尚飛、靈松兩個同生死共患難過的兄弟那份緊張與擔憂。
「如果,我真達不到所謂的讓這尊雕像法器睜眼的境界,他們會怎麼樣?師傅會不會對我失望?別人會怎樣看我?我的兄弟們會不會因為我的失敗而感到無奈?」
一時間,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湧上了心頭,鳳七的心態開始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畢竟,他再怎樣也不過就是個少年人,經歷的事情還太少太少,心智還遠遠未達到他大師兄般的成熟。
經歷就是財富,經歷越少的人,或許,他面對突發事件所做出的反應就會越慢,或是越沒有主見。
想擁有這種豐富的經歷,是需要代價的,正如同人的成長一樣。在虛蕪的時間裡積累下屬於自己的智慧,需要一個個陣痛的過程。
鳳七的腦子裡有些亂了。
畢竟,就算是天生的英雄人物,在面對任何一件頭一次應對的突發事件時,無論怎樣,他都會有些暫時性的手足無措。
現在,我們的鳳七就是這種情況。
「切,不行了嗎?不行就別逞強,臉都白了,就這種心理素質還能稱為雷霆五劍之一?徒有其表罷了。」
梅馨在心裡嘀咕著,可是,她連自己都沒感覺到,手心裡竟然捏了一把的汗水,她是在為什麼而緊張?
「老大,我們相信你。」
尚飛與無名幾乎是同一時間在鳳七身後輕喊。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短短的半天時間裡,無名竟然也跟尚飛他們一樣學會了叫鳳七老大了。
「老大,加油,你別忘了……」
靈松也在鳳七背後喊道,說到這裡,停下來做了個吃藥的動作。
鳳七向他們笑了笑,轉身向前而去。
就在他即將走到那座雕像法器之前時,忽然間感到了背後至少有三種不同於別人的異樣目光穿透空間的距離,緊緊地盯著他。
略一回身,偷眼望去,第一束碰到的目光是魚玄機,那種眼神很冰冷,但冰冷中夾雜著一絲不屑。
第二束目光是英俊的東方白,那是一種年輕且高傲的目光,稚嫩中帶著一絲的不相信。
第三束目光來源於那個圓圓胖胖的秦成,那目光中有著善意的祝福與微笑,讓他感到很溫暖。
再抬頭之際,看了一眼台上坐著的師傅,鳳七卻發現,師傅凌入虛已經閉上了眼睛。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沒有任何表情,可是鳳七知道,師傅肯定也對自己是有所期待的。
只是,他並不能確定鳳七是否能夠完成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能閉上雙眼,不給鳳七施加任何壓力。
而年憐丹則是搖頭羽扇,臉上笑吟吟地看著鳳七,可目光中卻分明寫滿了,「小後生,你還嫩著呢,今天就叫你栽一個大跟頭,為我徒兒稍雪前恥。」
如果眼神可以隨意變化形態,鳳七現在只想送給他一百根豎起的中指。
奶奶的,這丫的也太陰損了,幾句話就把自己送上了這個風口浪尖之上。
鳳七忿忿地想道。
「鳳七小兄,你可以開始了。」
那個外院執事微笑著說道,眼中也很是期待。
「是……」
鳳七竭力理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調整了一下精神狀態,可是,不知為什麼,腦袋裡還是亂成一鍋粥,越是不想去想,越是想得厲害,各種亂糟糟的想法紛至沓來,甚至,他竟然莫名其妙間,想起了自己已經死去的爹娘,想起了與凌清瀠過去甜蜜的種種,想起了與葉輕候那密室中不為人知的春風一度……
就在這種狀態下,他的手,已經按上了那個巨大的掌痕之中。
「呵呵,凌道宗,你的徒弟狀態好像不妙啊?」
年憐丹看似關心地向身旁的凌入虛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