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皺起眉頭,望著前方那十里短暫卻又漫長的死亡之路,皺起眉頭說道,「那怎麼辦?要趁著天黑才偷偷溜過去?」
「白晝黑夜對於滅蒙神鳥來說都是無所謂的,它的視力不會受到絲毫影響。如果我們想過這一關,倒是有個辦法。」凌清瀠說道。
「什麼辦法?」
鳳七轉頭看著她問道。
「等。」
凌清瀠的回答倒是乾淨利落。
「等?等什麼?」
鳳七有些不解。
「等滅蒙神鳥休息的時間。滅蒙神鳥必是隔一段時間出來巡視一下,然後飛回五彩之山歇息一陣,我們只要把握住這個規律,先潛進前方的那片林子,而後趁著它回落休息之時,打個時間差,讓它來不及追咱們,或許便有可能逃出生天。」
凌清瀠充分發動腦筋,思考起來。
「好吧。」
鳳七無可奈何地一攤手,聳聳肩膀說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他現在如同盲人摸像一般,也只能跟著凌清瀠走了。
兩個人便藉著草木的掩護,做賊一樣徐徐潛行,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前方的林中。
剛進入林中,便聽見空中一聲長鳴,清清亮亮,穿宵而起,緊接著,兩個人藉著身上草木的偽裝,仰首透過林中枝葉向上望去,但見一隻通體艷紅的大鳥正展開大翅超低空飛行著,像是團燒得正熾的火焰一般在空中不停盤旋,先是小圈,然後大圈,兩個反覆之後,巡視完畢,確認沒有異類闖入禁區,滅蒙神鳥便又放心地向著五彩之山飛了回去,看樣子是要歇息了一陣。
兩個人在滅蒙神鳥巡視之機,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上,生怕被它發現遭了滅頂之災。直到滅蒙神鳥姍姍而去,兩人才敢重新從偽裝的枝葉間露出頭來,喘一口大氣。
赤蒙神鳥回去了,機會也終於來了,兩人開始玩命狂奔起來,此刻,時間就是生命。只要衝到河邊向河裡一跳便可逃過大難了。
哪成想,剛出林子奔出不足兩里,只聽一聲憤怒的鳴叫尖聲響起,空氣被鼓蕩來回震顫,兩人耳中仿若針刺一般疼痛。隨著鳴聲,滅蒙神鳥偌大的身形瞬間從五彩之山中拔起,急如電火,直直由空中奔兩人追來。
兩人心中均是叫了一聲「苦也」,連看也不敢看,只顧向前狂奔,盼望在滅蒙神鳥追到之前趕到那條小河。
那滅蒙神鳥在空中終於看到了兩人,雙翅一扇,如同一團火雲般,越飛越近。可是距離畢竟太遠,再加上兩個玩了命似的狂奔不已,就算是它是空中的猛禽但一時之間想要追上兩人卻也並非易事。
滅蒙神鳥大怒之下,在空中猛地運起全身力量鼓翼一拍,然後收翅合膀,不再用飛翔之力,而是藉著這股巨大的力量竟然像一枝火紅的標槍從空中疾標之下。
它這一發力終於在鳳七和凌清瀠即將到……
達河畔時銜尾追上了兩個人,堪堪離地二十丈高的時候,巨喙一張,一股滔天火流從空中漫卷而至,火流尚未襲到,兩個人只覺得頭皮發炸,哧啦啦幾聲響,竟然有幾縷飄散的髮絲被燒焦了。
再跑,已經來不及了,危難之中,鳳七抓住身旁的凌清瀠,舌綻春雷,大喝了一聲,「走!」
「嗖」的一聲長響,已經藉著勢子將凌清瀠飛拋了出去。這一拋力量極大,竟然將凌清瀠直直拋出去七八丈遠,呈一條拋物線狀落向遠處的大河。
「轟」,那股龐大的火流終於落了下來,赤蒙神鳥這一擊非同小可,如同幾百斤火藥同時爆炸,登時漫天流火,泥石紛飛,鳳七剛才身處的地面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兩丈見方的巨大深坑,而週遭近十丈之內的草地一片焦黑,這一擊之威當真驚人,滅蒙神鳥,果然名不虛傳。
「鳳七……」
人在空中的凌清瀠撕心裂肺的一聲長呼,忽然間感到一陣寒冷,而後有一種疼徹心肺的痛襲上了胸口。
「鬼叫什麼,還不展開太乙輕羅煙救我……」
鳳七灰頭土臉地從旁邊的焦土堆裡一躍而起,向著即將落入大河的凌清瀠長聲呼道。
關鍵時刻,鳳七將凌清瀠拋出之後,縱身一躍,終於躲過了滅蒙神鳥那可怕的一擊,只是現在還有些昏頭昏腦。
「接著……」
凌清瀠見鳳七沒死,頓時喜極而泣,太乙輕羅煙已經祭起,向著鳳七遙遙一拋,彷彿空中架起了一道彩虹橋。
只是,已經來不及了。
如標槍般射下的滅蒙神鳥在地面五丈之時,雙翅展開,身形重又折起,輕輕巧巧一個起落,落在地面之上。眼看著凌清瀠被鳳七一記飛拋落入大河之中逃出生天,心中憤怒實在無法形容,轉過頭來,雙目狠狠盯著身前正發力狂奔想抓住太乙輕羅煙的鳳七,仰首向天,又是一聲厲鳴,放棄鼓翼飛起,而是大踏步向鳳七奔去,這一奔,竟然比尋常駿馬發力而奔速度差不了多少。
它此時渾身焰火繚燒,離得好遠便開始狂噴流火。只見炎炎烈火盈空狂舞,赤赤威勢遍地流紅,炭屑漫空飛舞,灰燼四處飄揚,身周幾十丈內如果煉獄一般可怕。
「我滴個媽哎……」
鳳七簡直都要抽了,這他媽也太變態了吧?
太乙輕羅煙還未到手,一股火流就已經由後至前地撲了上來,硬生生地隔斷了他與太乙輕羅煙的聯繫。
鳳七與太乙輕羅煙就差一菲菜葉兒那樣遠,可終究還是沒夠著。
沒辦法,跑吧。
一人一鳥,開始在地上展開百米競賽。
只是,鳳七的速度再快又如何逃得過滅蒙神鳥的追擊,就在他縱身躍起堪堪要躍入水中之時,可是,人在空中,滅蒙神鳥的火流已經追上了他,剎那間空中騰起一陣火焰,強猛的流火將已經被火舌包圍的鳳七沿著河岸平平送出好遠,而後才撲通一聲墜入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