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渾渾噩噩
唐加浩走進「嘉乾宮」的偏殿時,加洛正坐在牢兒身邊看牢兒寫字,加洛成親以為,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唐加浩了,見了自然高興,忙站了起來道:「牢兒,叫舅舅!」
唐加浩現在也沒那麼多禮節了,伸手抱過牢兒,牢兒在唐加浩那裡呆過一些日子,與唐加浩相處得很好,立刻撲了上去叫了聲:「舅舅!」
「看舅舅給你帶什麼了?」唐加浩將一柄竹雕的木馬遞給牢兒,牢兒接在手裡很喜歡地把玩著,唐加浩便問:「牢兒在寫字呀?」
牢兒點點頭很認真地道:「嗯,娘說了要是寫不出來,父皇又會不高興的,還會打手手!」
唐加浩聽了忙道:「牢兒,讀書寫字不是給父皇讀也不是給父皇寫。」
牢兒撇了一下嘴說:「我讀不出來,只有父皇不高興!」
加浩聽了便說:「牢兒先休息一下吧,去玩一會!」
牢兒聽了忙放下筆就跑了,杜汐早已安排人送了茶水、點心上來,加洛坐下拿起一塊點心才問:「哥,你怎麼捨得進宮來看我了?」
「加洛呀,你對牢兒到底是怎麼想的?」唐加浩也坐了下來問,加洛聽了有點不高興道:「我怎麼不明白你這話呢?」
唐加浩看著加洛很認真地道:「加洛,你難道希望牢兒長大後做個渾渾噩噩,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的人嗎?」
加洛聽了很生氣地說:「我還以為你真的是來看我的!」
加浩聽了也很生氣地說:「如果你真想牢兒做這樣的人,皇上掙下的家當真夠他揮霍了,但加洛,你別這麼糊塗好不好,原本我以為牢兒只是不喜歡讀書寫字,但剛才聽牢兒的話,你分明是在挑撥他恨他父親,你怎麼可以告訴牢兒,這種事只有他父皇不高興呢!」
「你胡說八道!」加洛臉都氣白了,唐加浩歎了口氣道:「加洛,你讓牢兒恨他父親,對他有什麼好處!」
「我沒有!」加洛覺得唐加浩說話從沒這麼不中意過,加浩搖搖頭說:「加洛,慈母多敗兒,你這樣別把牢兒給毀了!」
「我沒有!」加洛叫了起來:「我不喜歡牢兒像你們那樣,勾心鬥角,過得辛苦不說還老得快,我要讓他快快樂樂地長大,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
加浩聽了這話站起來說:「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也真夠糊塗的了。」
「那我不是什麼也不會嗎,照樣好好的!」
「那還真是因為你命好!」加浩一說完轉頭卻看見牢兒站在門口,愣了一下,走了過去蹲下問:「牢兒,你怎麼不去玩?」
「牢兒聽到舅舅和娘在吵架!」
「牢兒,沒有,舅舅沒有跟你娘吵架,只是舅舅和你娘有一些看法不相同!」
「舅舅,你別生我娘的氣了,我以後會聽話的,我一定會比哥哥、姐姐都學得好的!」
「牢兒真乖!」唐加浩伸手抱起牢兒道:「牢兒,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應該是頂天立地的,如果什麼都不會,別人會笑話你的,知道嗎?」
牢兒點點頭,唐加浩便說:「所以,你父皇會比別人都更關心你的學業,他是希望你比別人都強呀,對不對?」
牢兒點點頭,唐加浩又說:「所以父皇和娘對你的要求也會是不一樣的!」
牢兒點點頭,低下頭小聲跟唐加浩說:「我不想看我娘跟父皇吵架!」
唐加浩聽了便說:「要不,到舅舅家住一段時間,舅媽很喜歡你,也很想你,會給你做很多好吃的東西!」
牢兒抬頭看了加洛一眼,加洛不高興地別過頭去,唐加浩抱著牢兒又道:「對了,皇上與你大婚那天,下令大赦天牢,施南德就放出來了,但我沒接到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加洛沒回話,現在一個牢兒就讓她心裡顧不過來,哪裡還有心思顧別人。
何慕楓當天就同意唐加浩把牢兒接去住一段日子。
加洛哭了一氣就跑回自己的「慈寧宮」,結了婚,她還從沒來自己的宮裡住過,「慈寧宮」是離「嘉乾宮」最近的一個宮,佔地配置僅次於「嘉乾宮」。
何慕楓到「慈寧宮」,加洛就躲起來,杜汐不得不為加洛再提起心來。
蘇寧的歸隱,何慕楓從心裡上是捨不得的,但還是同意了,並將杜汐許配給了蘇寧,蘇寧本因身體的緣故一直未婚,對於蘇寧,杜汐也知道是自己最好的歸宿,但杜汐更擔心加洛的脾氣。
天塑二年的十月,杜汐嫁給了蘇寧,百靈嫁給了何靈。
加洛身邊一下就只剩下絳衣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了,不過,對於杜汐與百靈的婚事,加洛還是極滿意的,杜汐過了年都三十了,三十年的大好青春都浪費在王府和宮裡,能配給蘇寧,當然從哪方面來看都是不錯的,加洛用何慕楓的錢財,給杜汐、百靈都備了厚厚的嫁妝,杜汐走的時候拉著加洛的手半天,加洛拍拍杜汐道:「杜姐姐,你就放心好了!」
「娘娘,現在都是皇后了,皇上對您也真的算不錯的了,您身體不好,對於寵幸的事看得淡一些!」
加洛忍著眼淚,一個勁地點頭,杜汐走後,她躲起來哭了一場,僅管杜汐可以隨時進宮來看她,但畢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天天粘著,為她擔驚受怕,而且從潼南到這裡快車來回也來兩三天的。
牢兒接走了,杜汐、百靈嫁人了,宮裡一下清靜下來,加洛用手指沾了水在地上劃著「牢兒」兩個字,卻聽有人說:「打算再也不見我了?」
聽了聲音,加洛站起身扭頭就要走,何慕楓卻一把抓住她說:「來,今天我有空閒,跟我說說又怎麼了?」
加洛不說話,何慕楓伸手將她摟在懷裡歎了口氣說:「不能像成婚前一樣嗎?」
加洛噘了一下嘴,何慕楓見了便說:「宮裡不好玩,就出宮去玩好了!」
「真的!」加洛一聽就來了勁頭,何慕楓點點頭說:「君無戲言。」
加洛雖可以出宮去尋花問柳,但她卻遠不如以前有興致,也不經常出去,偶爾出去一下,更多的時候都喜歡呆呆地坐在施杏雨的醫館裡發呆,施杏雨見了,好幾次想開口說些什麼都沒說出來。
羅照英見這樣也不好讓加洛打聽父親的下落了,但有些傳聞也聽到了,知道多半是不好的結果,躲著哭了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