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路遇小戲
商隊的人都在嘲笑施加洛,羅照英卻是個異數,鞍前馬後地照顧她,這讓加洛非常地不好意思,想想同樣都是女子,人家羅照英怎麼就那麼強,自己就那麼差,對於羅照英的照顧,剛開始加洛還紅紅臉皮,後面說多了也無所謂了,便連謝謝也懶得說了。
加洛就這樣和羅照英始熟識起來,話題也越來越多,從羅照英口中,加洛終於知道劉中是商隊聘請來的保鏢,這消息讓加洛半天合不攏嘴,對劉中也有些刮目相看,在她的印象中劉中最多和容雨虎那個敗家子鬥鬥,而且屢斗屢敗,怎麼轉瞬做起了保鏢,用他那家鏢局也真是不怕砸了名聲。
一路上常有軍隊過,羅正著人打聽,才知道一個月前,大燕軍隊偷襲了狼山,用三天時間拿下狼山,殺了胡人上萬人,連守狼山的胡人首領都被人取了項上人頭,有可能兩國又要開戰。羅正非常著急,也不知道這次趕到天關,還能不能順利出城,即便出去了,也不知道北胡那邊太不太平。
加洛可不希望他打退堂鼓,那這樣的話,她就得只身前往了。只身前往的好處是沒人嘲笑了,但也絕對不會有跟著商隊這樣順利,加洛到這時候才知道出天關還必須有通關的文牒,否則只能像關笑天、狼娃他們這樣飛出城了,這是她羨慕的卻不是她善長的。
羅正看著那幾十車的山貨,猶豫一下,還是打算前往天關試試,這讓加洛放下心來,但羅正就像要奔喪般,搬命地催大家趕路,大約這就應了常言說:富貴險中求。誰都知道從東淮到這裡都走了大半的路了,不堅持下去,怕此次真的是血本無歸了。
羅正繼續北行,加洛鬆口氣,羅照英看著加洛的樣子只是笑,她倒不是關心她叔叔的幾十車貨,賺為賺錢也與她沒關係,只擔心叔叔放棄北行,選擇南下返回,那就要與加洛分道揚鑣了,這是她不想的。
經過一個多月的行程,在雄陽、泗陽除了補充水和食物都沒有做太多的停留,加洛終於隨羅正商隊來到北地鎮,聽羅正的話因加洛而整整耽誤了十天的腳程,商隊的男人們有些生氣,但好歹趕到了北地鎮,劉中揮著寶劍沖加洛做了個殺頭的動作。
北地鎮果然聚積了大批南北商旅,街上到處都能見到異域人,奇裝異服也比比皆是,聚積著大量的坐騎馬匹、販買的牛羊,甚至還有駱駝商隊,各種各樣的貨物堆得把主街都快佔了,地上污水橫流,蒼蠅亂飛,在這種酷暑天,光那被太陽烤起來的味道就讓人不舒服,再加上人多,貨物多,使得北地鎮看起來比恩平鎮骯髒許多,加洛不太喜歡這個地方。
此時大批的軍隊戰馬也必須到這裡來補充水和糧草,商旅出入的通關文牒比平日審得更加嚴苛,大量的人滯留在此地,北地鎮便顯得更是擁擠了。
羅正見此情景十分急,一到了北地鎮還沒安排住宿就跑到通商署交換通關文牒,但當天沒換到,羅正著急,加洛更著急,也不知道羅正加上自己的名字,到底能不能拿到通關文牒,說是平常是沒問題,但這種非常時期就很難說了。
顯然羅正對北地鎮極為熟識,帶著大家很快到了一處偏靜的客棧,把人馬貨物都安置好,第二日一早就跑到通商署去了。
加洛一路奔波,早就疲備不堪,基本是拼了命拖到北地鎮的,在客棧裡取了半枝參嚼著吃了,才覺得好些,只敢生吃,現在她也知道這種參連一般富貴人家都吃不起,為了不引出麻煩,她只能生吃。
一行人雖被阻在天關,但加洛到底可以休息一下,吃過參,休息好了,蒼白的小臉紅潤了一些。然後泡上買來的老蔭茶,放在井水裡浸涼,加洛也開始思及如何出關的事了,甚至想看看有沒有恰巧認識的人在這裡,最近一段日子加洛總覺得有人盯著自己,卻沒有發現半點蛛絲馬跡,心裡有點毛毛的。
北地鎮實際上已經變成大兵營,軍隊的士兵,軍隊的馬匹比商旅多出數十倍,燕軍的紀律還是比較嚴明的,並不擾民,所以老百姓該過日子還正常地過著。
街上依舊有做生意的,而且生意比平常好多了,賣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應有盡有,許多換不到通關文牒的商人,把一些實用的東西乾脆就當街擺了出來,價錢比平常的還低,能出手一些就出手一些,免得戰爭爆發,東西出不了手,損失更大。
天氣熱,加洛見東西便宜,順手買了把白紙扇,又買了一點自己喜歡的零嘴,準備回客棧打發時日,買好東西,便邊搖紙扇邊四處逛逛、看看,不一會看到一個半舊攤子在玩皮影,那東西自己從沒見過,皮影演的又是一對年青男婦私奔的故事,唱詞雖上不了檯面,但通俗易懂,再加上藝人的打科插諢,一下吸引了加洛,覺得很好看,便站那兒吃著小零嘴,津津有味地看著,越看越興奮,越興奮就越不想走。
加洛看著別人看著都往一個破銅盤裡扔銅子,一時沒明白,一直站在那裡看到玩皮影的收攤了,還戀戀不捨的,那玩皮影的藝人大概還沒見過這麼臉皮厚的,看了大半天,自己唱得口乾舌燥,那愣是一個子都沒給,於是就不客氣了:「小哥兒,走了,走了,散場了!」
「大哥,你這個叫什麼?」
「皮影,沒見過呀?」
「演的叫個啥名呀?」
「《夜奔》!」
「這個《夜奔》頂好看的,你還沒演完,再演一出唄!」
藝人一聽真想揮加洛一個巴掌,現在要打仗了,別人的生意做得熱火朝天,但他這攤卻沒多少人看,自己辛辛苦苦一個下午,才收了不到二十個銅字,本就一肚子火氣,這個白看了一下午的人還讓他再來一段,火一下就上來了:「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要讓老子給你演一段。」
「演,這位小爺讓你演多少出就演多少出!」隨著聲音什麼東西沉重地砸在那藝人的用來敲鑼的銅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