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東張西望
何慕楓又從另一個暗格裡取出一張羊皮卷,慢慢翻看起來。
加洛拿了一粒杏仁放到何慕楓嘴裡也湊到那張羊皮捲上看,見不是字,而是一些線條畫的畫,但又不太像畫,便問:「楓哥哥,這是什麼?」
「這是地圖,是北邊胡地的地圖。」何慕楓沒抬頭嚼著杏仁說,加洛看了一會又問:「這個有什麼用?楓哥哥怎麼這麼喜歡看?」
何慕楓聽了笑了一下說:「這個東西讓從沒到胡地的人不會迷路。」見加洛沒明白便說:「就好比聖安與雲江之間有很長的距離,但可以縮短了放在圖上,也可以把聖安周圍的地方縮小了放上去,你看了就知道雲江往哪個方向走,就不會走到贛州了。」
加洛一聽這麼神奇,當年自己有這東西不就到不了玉城了,忙拿過來,卻還是看不懂,何慕楓就給她講看地圖的方位,又舉例天關到狼山的幾條路怎麼走,加洛聽得半迷糊,還想問時,卻聽徐小海稟道:「四爺,唐大人在前面。」
何慕楓嚼著杏仁掀開簾一看,果然是唐加浩和劉典從官署回來,邊走還邊在說什麼,何慕楓便說:「小海,叫住他們,四爺請他們到『《綠色xiao說網》』喝酒。」
唐加浩和劉典在「《綠色xiao說網》」那間最大的包間坐著,幾分狐疑,幾分莫名其妙。
劉典一回朝,唐加浩受創的心又找到了寄托,反正他在朝裡一直就這麼沒有建樹,剛開始還有人想拉他入伙,誰知他一直平淡得跟沒有一樣,也漸漸失了吸引人的光彩,大家也就沒人理他了。父親和族裡的人音訊全無,唐加浩也不敢貿然去查,以前想跟謝林套套近乎,也是因為有那麼點齷齪的想法,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周永的未婚妻,剛開始還怒火中燒,滿腹委屈,後來想也好,自己都是過一天是一天,真要是跟了自己,還耽誤了人家,離謝林也遠了,但他又無法抑制自己不去想七妹,偶爾又想從謝林口裡旁敲側擊地打聽一點有關於七妹的事,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邋遢,幾乎天天是喝醉了事。
唐加浩的失意和劉典的不得意,相得益彰,倒也是一對不錯的喝酒搭檔,今日也想從官衙回來尋個地方喝酒的,沒想到有人請。
等候時,劉典忽開口說:「唐大人…」
「你就叫我加浩好了。」
「你是大人呀。」
「你迂吧,還當你的韓進比較好。」
劉典笑了一下,兩人都想起了加洛,同時歎了一口氣,氣氛瞬間凝滯了下來。
劉典忽想起什麼:「唐加浩,你有段時間不是想討好謝林嗎?」
「什麼討好,你講的那樣難聽!」
「是不是看上謝家哪個閨女。」
「像你那麼沒見識。」唐加浩避開話題,劉典嘿嘿笑,見加浩不肯說也不好多問,加浩反問:「劉典,你就打算跟公主這麼耗著。」
「耗著,這也不是我說了可以算數的事,對,那長儀長得不夠漂亮嗎?」
「漂亮!」
「身份不好?」
「好!」
「人不好?」
「好!」
「那你為什麼不答應這婚事呢?」
「那不給劉大人你留著嗎?」
「真是的,公主那麼喜歡你,就算瞎子都能看出來。」劉典有些不滿地喝了口酒,唐加浩聽了哼了一聲說:「不會你自己喜歡公主吧?」
「怎麼可能,再說像我這樣的人配不上公主的。」
「你要配不上,我不更配不上。」
「你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劉典有點自失意。
「什麼不一樣,我是個不忠不義的人。」唐加浩自嘲了倒了一杯酒在自己口裡,劉典嘿嘿一笑又歎了一口氣說:「我是個無德無才的人。」
「劉典你這個人有時張狂,有時卻又謹小慎微的。」
「張狂是本性,謹小慎微是沒辦法。」
唐加浩聽了笑得肩都抖起來,劉典撇了一下嘴說:「我倒羨慕你,敢說敢做的。」
「那你就向我學唄。」
「沒你那勇氣。」
「劉典,你知道背後人家都叫什麼嗎?」
劉典笑了一下,說:「不會有什麼好聽的。」
「他們都叫你狐狸,但怎麼我總覺得你有點名不符實呢。」
「那東西多狡猾,要真符實了,我豈不成精了。」
兩人聊得開心,看到徐小海帶人進來佈置用具,他們這才明白這個四爺是誰,幸好剛才沒推辭,否則還不知怎麼得罪的皇上。
櫻花看到何慕楓愣了一下,何慕楓有幾年沒來過這兒了,她忙行了一下禮,何慕楓示意她起來,櫻花見施加洛偎在何慕楓身旁,嘴裡不知嚼著什麼,東張西望地看,看情形,沒這丫頭,何慕楓還不會來這兒,施加洛雖黑了點,但身形五官明顯長開了,尤其那雙眼睛本就黑白分明的,左盼右顧更有一番韻味,舉手投足也有些大家風範了,倒不似幾年前那樣毛毛燥燥的。以前不知何慕楓喜歡她哪點,照這情形看,何慕楓挑女人的眼光還是沒說的,心裡的酸意不免泛了起來,陪著何慕楓往那間最好的雅間走,但又有些不甘心地說:「四爺,好些年沒來了!」
「是啊,櫻花,四爺是有些年沒來了,好像比以前闊氣多了啊。」
「四爺又說笑了。」
「櫻花,這裡交給你打理,四爺很放心的。」何慕楓點點頭,櫻花聽了眼睛一下濕了:「四爺,櫻花做得再好,做得再多,也是給四爺做,四爺可不能不聞不顧櫻花了。」
加洛聽著櫻花的話似乎非常地傷感,聽這些話也知道兩人並不是只認得那麼簡單,自覺地鬆開挽著何慕楓的手,何慕楓卻伸手把她的手握到手掌裡,何慕楓的手掌厚實而溫和,但這時握著讓加洛有點難為情,偷偷拿眼打量櫻花。
櫻花艷麗的臉波瀾不驚,慢慢跟著往裡走,但加洛能從她眼裡看到淡淡的哀怨,只有怨沒有恨沒有悔,看樣子多半又是一個被何慕楓吃定的可憐人,加洛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