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亂了分寸
「我想他們一定會原諒你,就像你可以原諒別人一樣。」醜女只管比劃著直抒胸意,不管劉典明不明白,劉典看了搖搖頭說:「我可沒原諒誰,那些人,我人微言輕,弄不動,不過,我倒相信惡有惡報,善有善報這一說。」
醜女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相信,劉典便說:「就拿王子正來說吧,他現在過得多痛苦呀,昨日,聽唐大人講皇上讓他寫了一篇拜祖祭文,他捱了兩天交給皇上,被皇上罵一行白鷺上青天,兩隻黃鸝鳴翠鳥,他居然沒聽懂,呵呵!」劉典一樂,嘴有些歪,醜女皺著眉比著:「那個是什麼意思?」
劉典才反應過來說:「罵他離題萬里,不知所云,他把春季祭社廟的祭文寫成祭祖文了,最後還得由謝林來重寫,王子正自從當了這勞子什麼狀元,沒哪天不提心吊膽的,我看還不如我自在。」
醜女還是沒明白,劉典自顧著樂也懶得費勁給她講祭祖和祭社廟如何的了。
聽完劉典所講的事,加洛心裡並不好受,做夢也沒想到劉典是蘇寧的弟弟。劉典沒提那些人的名字,害得加洛猜過來猜過去,一時也睡不著,便起身想給灶裡加點柴禾,發現屋裡沒柴禾了。加洛便裹著白狼皮走了出來,何慕楓因為站立不穩,身手肯定不靈活,沒想到加洛會出來,一下沒避開。加洛因為冷,出來得急也沒想深更半夜院裡會有人,差點撞上何慕楓,嚇了一大跳,剛想叫卻看清楚人,愣在那裡,外面白雪皚皚,冷不丁見著何慕楓,疑是鬼魂。兩人一時都愣在那裡,好一會何慕楓才伸出手想摸加洛的臉,加洛忙避開,何慕楓訕訕收回手扶著蘇寧躍過院牆出去了,蘇寧、程安忙扶何慕楓上了馬,何慕楓又了加洛一眼,才走了。
加洛清醒過來,甩甩頭真當自己撞鬼了,或是眼花了,但鼻息尚存的味道,院裡踏亂的殘雪,都顯示剛才面前站過何慕楓這個人。加洛有點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院跟著何慕楓的蹤跡走了一程,確實沒看到什麼何慕楓一行人,才跌跌撞撞返回往屋裡。
快至屋門口時從暗處急走出一個人和加洛撞在一起,加洛被撞到地上,對方也被撞得晃了一下身形,手裡的東西掉地上了,然後加洛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一個勁說:「對不起,對不起!」伸手來扶加洛,加洛忙擺擺手,坐了起來,在雪光中,眼前的人讓她一愣,竟然是曾月雲當年的大丫頭句兒。
句兒見加洛沒事便拾起自己掉的小包袱走了,加洛看她是往南德的住處走的,有些好奇,暫時忘了何慕楓的事,小心地跟了上去。南德住的地方是一個空營房的一間房子,沒有院子,但和劉典他們的住處一樣相對要自由一些,一般進營盤查得要少些,看樣這句兒也許經常來,要不深更半夜怎麼進得來。
加洛走到窗戶旁,用手指拈點口水輕輕撮開窗紙,見北義也在那,正在說:「二哥,一會你找人給父親送紅薯去吧!」
施南德懶懶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麼,隨便地應了一句,那句兒一進去,北義立刻站起來叫了一聲:「姐姐!」
句兒一見南德眼圈就紅了,南德忙起身伸手把句兒摟過去說:「怎麼又來了,不是跟你說過,過些日子我會去看你嗎?」
「二少爺,句兒想你!」句兒撲在南德懷裡哭了起來,南德卻忙拍著句兒問:「他又打你了。」
句兒忙搖搖頭說:「沒有,句兒想二少爺!」
南德握著句兒的手,沒說話,神色黯然,加洛一頭霧水,即使在昏黃的油燈下也可以看到句兒臉上被人打紅的痕跡,明顯是被人打過的,右手似乎真的是廢了,加洛只記得當年句兒因為打自己,讓何慕楓知道了打斷了手著媒子領去賣了,看樣子賣的人家定不是什麼好人家,不知她怎麼跟施南德象認識的模樣,而且還不止認識那麼簡單。
北義似乎見怪不怪了,趁兩人沒注意就躲了出來,加洛忙讓到一邊,等北義走了才重新爬到窗上,看見南德摟著句兒親暱地說著什麼,句兒的情緒漸漸平穩,窩在南德懷裡親熱了一會,然後南德便送句兒出來了,加洛又躲到一邊,見南德把句兒送了出去才小心地回屋子去了。
回到屋時,北義已經在往灶裡加柴,一見加洛便說:「我再不回來加柴禾,這炕又得冷了。」
加洛笑了一下,北義比剛來時開朗許多,就是有股子女孩子的陰柔氣,干營裡的活有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可做家務事卻比女孩子還做得好。兩人的關係一直不錯,加洛因為畏寒,換下的衣服,有時候也是北義洗的,這讓加洛非常不好意思。
何慕楓雖不知道加洛怎麼會變成這樣,卻知道這些跟施杏雨有關係,這個醜丫頭他可以肯定是加洛沒錯,但眼下這種狀況,就算自己強行把加洛接到身邊,加洛也不會承認的,看著加洛憔悴如斯的模樣,心裡急卻也知道是急不來的,何慕楓本只想來看看加洛,沒想到誤聽到劉典一番身世的話,這番話讓他如吃了蒼蠅一般梗在喉嚨般不舒服。
蘇寧就不止是不舒服的問題了,與何慕楓返回九華宮的路上,蘇寧的情緒非常地不穩定,何慕楓忽想到什麼看著蘇寧說:「蘇寧,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了,不要亂了分寸!」
「皇上,你說臣都做了些什麼,臣怎麼可以那樣對劉典呀,他居然是臣找了快二十年的親弟弟,臣怎麼就沒有一點點…」
「你去休假三日,三日什麼也不許做,三日後來見我。」
蘇寧擰著脖子不走,何慕楓見了有些不悅地說:「怎麼我的話,你也敢忤逆?」
「臣不用休假,皇上,您就放心好了,臣在您身邊不會給您添亂的!」蘇寧無力地說,何慕楓見了歎了口氣說:「好吧,蘇寧啊,我就暫且信你。」
何慕楓知道蘇寧是什麼心情,即便是自己也得好好整理一下心情,劉典雖沒講到人名,別說自己,便連蘇寧也可以猜出十之七八來,最主要何慕楓是個非常自負的人,對劉典看走了眼,讓他很不太舒服,說不出是個什麼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