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二章忘情
「執子之手,與子共著!」
驀然間,葉寒爆喝一聲,他在嘶吼著,咆哮著,思緒瘋亂著。
他不後悔,哪怕再來一次,他也絕然不會後悔。
當年,那個稚嫩的贏弱小女孩,僅僅因為瀟族那個年紀輕輕,高高在上,鋒芒萬丈的小男孩道出一句「姐姐不要怕,長大後我會保護你」,便是在那段歲月中不斷的成長,讓自己變得完美,為的僅僅是追逐小男孩的步伐,在小男孩還未曾足夠強大之前,傾其一生去庇護他,守護他,繾綣他。
從來沒有人知道,當年那個連負重二十斤都無法行走三里路的小女孩,跌宕滾爬的付出了多少鮮血和淚水,也不知道那時候稚幼的小男孩偷偷的為她抹過多少次淚,更不知道心地善良的音樂女神柳晴兒,在瀟灑面前傾訴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哭泣了多少次。
在十餘年後,小女孩終於長大了,她成為了萬千無一,風靡整個人類世界的女神,婉約的處子,嫻柔的智慧戀人,手持一柄拂琴,能夠彈奏出驚天下而幽天地的美妙琴聲,集光芒於一身卻從來都是深居簡出,只有在那個已經長成青少年的小男孩需要的時候才會出現。
同時,她是黑暗的筷子手,殺人如麻,令得無數強者臣服、畏懼、膜拜的殺手皇后!
當少年需要肩負起使命和責任的時候,她依舊是遠洋的船帆,黑暗的星燈,少年哪裡有危險她就會出現在那裡;少年哪裡有敵人她就會獵殺到哪裡。
血腥和華貴,智慧和武力,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的倔強。
瀟晴歌從來不會說任何一句纏滿緋語,更不會去隨波逐流的搶奪原本就屬於她的愛情,不是她不能,而是因為有一種愛已經不需要用言語去表達,但是誰也無法否認,一個曾經的孤兒是多麼渴望親情和愛情!
命運的強大再次超乎了葉寒的想像,這樣的情況縱然他有著凌彌界年輕一輩頂級修煉天才,都不曾具備的強橫底牌,和一身已經極為不俗的修為力量都無法掌控。
他也不敢或許是不能夠催動更強的秘法去反擊,因為『食神邪龍』已經被他破碎龍鱗,拔掉龍角,抽調龍筋,湮滅龍脊,軟癱如泥,只具有愈發恐怖的轟殺能力,卻沒有足夠的防禦能力,達到這種程度的轟殺若是他形成反擊,結果不難想像,『食神邪龍』必死。
葉寒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在這種強度的破殺當中活下來,更不知道那時候的歲月將更改到何等地步,所以,他要說完瀟晴歌從來都不曾說出的執拗,咆哮出從來都不曾道出的綿綿深情。
「轟轟轟!」
命運陰陽覆蓋天地之間除了混沌之外的一切,縱然是葉寒在那瞬間強行改變體內力量屬性,依仗著天空大帝獨有的能夠操控所有不同屬性能量的特殊手段,剎那間乾坤扭轉,混沌初始,卻因為毫無抗衡的念想,眨眼間就被那一道道陰陽法果吞噬,石破驚天的震動聲傳來,從始至終只有葉寒那無盡的狂野長笑之聲瀰漫在整個洪荒古戰場中,陰風陣陣爆起,殺伐滾滾滔滔,氣勢咄咄逼人。
「噗哧!」
一擊之後,光芒散盡,在那轟殺的中心一點,顯現出葉寒凌亂長髮下那張鏗鏘不倒的剛毅臉頰來,嘴中噴濺而出的鮮血迸射長空,橫縱天地,渲染得一片血紅。
「螻蟻,你還能抵抗多久?」『瀟晴歌』聲色俱厲喝道:「臣服、臣服、臣服吧……這就是命運,強大的命運,任何蒼生萬物都不過是它面前的滄海一粟,哪怕是神級高手,也不過若夢幻一般過眼雲煙,總歸亦必須要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無法更改!」
「哈哈哈!」葉寒肆意瘋亂大笑:「與人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命運鬥,更是其樂無窮。天地都奈何不了我,命運又能奈我如何?本仙王笑看逍遙,負氣風華,青年正茂,無所畏懼,無所恐怖,無所貪念,無所披靡,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吧!」
『瀟晴歌』神色更顯崢嶸,冷冽的臉頰之上雙眸猝然凌厲,冷聲喝道:「好一個與天、地、人斗與命運鬥。本神座自天地而生,秉承最強**則意志,才是真正的戰無不勝。既然如此牙尖嘴利,本神座倒是想要看看,人類一條賤命,縱然擁有高貴的血脈又能高貴到幾時。」
話罷,『瀟晴歌』和『食神邪龍』那週身韜光掠影更顯瘋狂,極速轉動之下,整個洪荒古戰場之處,一望無垠的範圍內,空間領域都呈現出可怕的扭曲,凌厲的鋒芒狂野撕裂,彷彿要碎裂一切一般,滔天殺伐再起。
命運,不但可以拯救一切,更能覆滅一切。
「一切都是命運,一切都是因果,因果之力無法違背,超脫因果者盡在此法中神魂俱滅,永世不得翻身。」
現在影分化的兩道身影驟然間光芒璀璨,一道道可怖的命運法則力量凝成道道因果,鋪天蓋地。
「命運因果,篤!」
驀然,兩道沖天咆哮之聲迅速凝成,這可以在等同修為境界之下鎮壓一切神魂意志的強烈轟殺,瞬間形成,帶著強勢的摧毀光芒,直是向葉寒殺來,在虛空中交匯成一座彼岸之橋,想是要將葉寒那浩蕩的虛神級巔峰靈品魂境撰取到其中,形成虛化,最後徹底散落在三界六道之中,縱然是瀟帝再生,只怕也無法重聚靈魂,再塑真身,恢復原型。
「執子之手,與子同眠,何等快哉?」
面對那令人無法呼吸的可怖殺招,葉寒神色一動未動,聲音更顯堅定,在那瞬間神邪天魔功心法強勢運轉,赫然乃是最強保命絕技——神邪韜光。
「悾悾倥……」
撕裂,無盡的撕裂瘋亂升騰,劇烈焦灼的法則因果如同日月星辰的爆碎,而葉寒則不過是浩瀚星海中的蒼茫一粟,顯得那般渺不可及,誰都無法想像這一式是何等壯觀,更不能想像現在命運的強橫,足足還是過去命運威力數倍暴增,令得人心中惶惶不安,意志瘋狂鬆動。
「噗!」
神邪韜光之下,葉寒雖然因為出神入化的反應能力避開毀滅一擊,但那等餘波鋒芒還是將肉身和靈魂卷席不少,分化後快速再度凝聚的身形驟然戛然而止,頭部上揚,怒眉寒齒,鮮血瘋狂噴濺,肉身盡皆炸裂。
在那一刻,葉寒腦海一片空白,神魂意識當中一道道畫面都在快速被抹去,一個個熟悉的人,一件件熟悉的事,都在命運因果的摧毀下極速流逝,最終整個腦海世界中只剩下完整的關於瀟晴歌的記憶,還在負隅頑抗。
「蚍蜉豈能撼樹?去死吧。」
現在影洪鐘之聲如綿綿不絕浪潮,天地潮汐經久不衰,天崩地裂得整個世界都在因此而爍爍顫抖。
「命運審判!」
終於,在那電光火石間之間,鋒芒暴增到極致的現在影,以更快的速度凝成最終轟殺。
命運審判:審判一切不遵循命運的存在,催動一切可毀滅元素,最終導致被審判的修煉者毀滅。
葉寒知道,他堅守的瀟晴歌的記憶,在這一擊中必然徹底湮滅,任何一種手段都無法再阻擋這可怕的審判之力所形成的強烈捍殺,怒目而瞪。
後悔嗎?不後悔。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夫復何求?夫復何求啊,縱然身死魂滅,這天地之間都是秉承著我的意志。瀟晴歌,你聽清楚了,不管你能不能夠聽得到,我都要告訴你。」
「我,葉寒,縱然隕滅,對你的愛亦是至死不渝,直到天荒,直到地老,直到天地破碎,宙宇寰覆……」
「轟轟轟……」
排山倒海的力量,以肉眼清晰可見的轟殺速度快速審判葉寒身魂,在那剎那的瞬間,肉身、靈魂快速風化,完全被吞噬在命運審判之力當中,審判過去,審判現在,審判未來,封鎖了葉寒一切復活重生的可能,就在審判形成的瞬間,將不會存在這個人。
葉寒,將成為一個輝煌的傳奇過去?
「原來如此,在命運面前,並不是不可抵擋。」
卻就在那剎那間,葉寒那無比威嚴的冷笑之聲驟起。
「太上忘情,其次任情,最下矯情!」
「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鍾,正在我輩。」
「太上忘情,並非無情,忘情是寂焉不動情,若遺忘之者。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一言。」
「忘情之境,不是無情,而是至情,讓愛情徹底融入靈魂,祝福體膚,只要心中執拗,堅信真性情,一切命運陰陽皆是妄虛,一切命運因果皆是妄虛,一切命運審判皆是妄虛。原來是我並不懂得情之為何物,如今我之情比金堅,穩固如磐石,現在命運,你還能迷惑我的世界多久?」
『瀟晴歌』和『食神邪龍』聽得無盡虛無中葉寒字字珠璣如天地道果的威嚴怒斥,神色中終於是呈現出可怖神色,爆喝道:「只有天地聖賢才領悟的忘情之境,你……你這螻蟻怎麼可能領悟?」
「因為我,終究要超越命運,凌駕在命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