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治超一聽說不是要他去幹殺人放火這種犯大罪的事,只不過在網上散佈一下謠言,找幾個馬仔渾水摸魚搗搗亂就鬆了一口氣,拍著胸脯道:「黃秘書長,你放心,這是我絕對辦得妥妥當當的,我名下就有一家網絡公司,請的全是大學生,搞這種事他們在行!……」。
黃忠誠呵呵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記住,真要萬一有人查到你這裡來了,你就死咬著不承認,更不能往我身上扯……」。
貢治超連忙道:「我懂的,我懂的,要是連這點小事都不識做,我貢某人還怎麼在江湖上混啊!……」,掛了電話,貢治超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陰惻惻地自語道:「呸,又要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出了事就要我頂缸,我貢某人還沒那麼傻,我這手機可是有自動錄音功能的,有了這把柄在我手裡,今後我再找你辦事,看你還敢給我臉色看?!……」。
段澤濤趕到名貿市的時候,已是深夜,此時在名貿市委大門前的草坪上仍聚集著大批的抗議群眾,但是大批武警的趕到已經把局面控制下來了,有不少抗議者都回家了,現場滯留的抗議群眾減少到了一千人左右,局面算是暫時穩定下來了。
武警已經用人牆隔離出了一個通道,所以段澤濤的專車順利地開進了名貿市委大院,此時的市委大
院裡仍是燈火通明,外面抗議的群眾還沒完全撤離,今晚對名貿市委工作人員來說無疑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束丹明將名貿市委的大會議室當成了臨時指揮部,此時他正在召開名貿市委、市政府主要幹部會議,段澤濤老遠就聽到他的怒斥聲,下面的名貿市委、市政府主要幹部一個個噤若寒蟬,被罵得頭都不敢抬。
見到段澤濤出現在會議室的後門口,束丹明就皺起了眉頭,段澤濤怎麼來了?!他在這個時候來想幹什麼?!不過他顯然不想讓在座的幹部看出他和段澤濤不和,抬起手腕看看表揮揮手道:「時間也不早了,今天的會議就先開到這兒吧,大家回去好好反思,為什麼名貿市會出這樣的亂子,剛才佈置的任務都記住了吧,趕緊回去落實,沒有佈置任務的同志可以先回去休息,有任務的同志就辛苦一下,在辦公室對付一下,所有人的手機要保持24小時開機,隨時待命,應付突發情況!……」。
幹部們都鬆了一口氣,他們都怕從前門過,因為這樣又要面對束丹明那張黑臉,就不約而同地從會議室後門魚貫而出,段澤濤趕緊側身讓到一旁,大部份幹部不認識段澤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匆匆離開了,走在最後的是羅海濱和謝淑珍,羅海濱看到段澤濤臉上現出一絲喜色,連忙道:「段省長,您來了!」。
謝淑珍則是神色複雜地望了段澤濤一眼,低聲叫了一聲段省長就低頭快步離開了,羅海濱本來還想和段澤濤攀談幾句,但一看段澤濤的臉色就知道現在不是套近乎的時機,打了個招呼也趕緊走了,張小豪知道段澤濤和束丹明只怕有話要談,也很有眼色地沒有跟進去,把門輕輕地帶上了在外面等。
束丹明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揉了揉睛明穴,聽到段澤濤進來的腳步聲也沒有睜眼,面無表情地道:「澤濤同志,你怎麼來了?!是來看我束丹明笑話的嗎?!……」。
段澤濤就知道束丹明對自己成見未消,驚訝道:「丹明省長,你怎麼會這樣想呢?我段澤濤在你眼裡就是這樣幸災樂禍的小人?!就這麼膚淺?!……」。
束丹明擺擺手激動道:「到現在為止,我仍然堅持我的觀點,這就好比現在的人,年輕的時候拚命賺錢,把身體搞垮了,老了再又來花錢治病,誰不知道身體健康最重要啊,為什麼開始不注意啊?!條件不允許嘛!……」。
段澤濤搖了搖頭,束丹明到現在仍然糾結於幾個月前自己和他關於環境保護和經濟發展孰輕孰重的爭論,所以仍然帶著情緒,說明他的心態還未真正平和過來,就搬了把椅子在束丹民的身邊坐了下來,誠懇道:「丹明省長,我來這裡
不是想和你爭論誰對誰錯的問題,是希望和你一起化解眼前的這場危機,如果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對名貿市對粵西省都沒有好處……」。
束丹明冷哼了一聲,故作輕鬆地聳聳肩道:「我不認為這是一場什麼危機,武警部隊過來以後局面已經控制下來了,許多抗議群眾已經回家了,我已經安排名貿市的幹部分片分批地去做工作,把抗議群眾勸回去,凡是有單位又來抗議的,直接讓他們單位領導來領人,剩下那些無業遊民,帶頭鬧事的該抓的抓,該驅散地驅散……」。
段澤濤見束丹明始終帶著情緒和自己說話,也有些火氣了,目光灼灼地盯著束丹明,大聲道:「丹明省長,你真是這麼看嗎?!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引發這次**的根本原因是什麼?!是因為名貿市委領導班子操之過急,在沒有取得px環境評估批文,條件不成熟又沒有和社會達成共識的情況下,倉促推動px項目……」。
「在宣傳上又一廂情願地採用灌輸式的辦法,用影響晉陞、高考、評優等手段逼迫群眾簽訂支持px項目承諾書,從而導致了民眾恐慌和激憤,如果這個根本問題不解決,外面抗議的群眾是不可能散去的!就算他們今天散去了,明天可能還會來,你如果採用武力鎮壓的手段來處置這次**,只會讓情況變得更
糟!讓局面進一步惡化!……」。
束丹明剛才說的也是氣話,他知道段澤濤說的有道理,卻不願意承認,因為他承認了就意味著他在這件事情上輸了段澤濤一籌,就冷笑道:「好,那你說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