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寧波的行情23
羅腿毛詳細講了起來，他們這次去寧波在行船方面倒是很順利，按伊雲所說，向南過了杭洲灣之後，沿著海岸線前進，很快就找到了寧波港。
寧波是大萌國第一大港，名字的由來取自「海定則波寧」之意，非常繁華興盛，海港碼頭上隨時都停泊著數以百計的海船。呂宋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蘭人、英國人、越南人……都到寧波做生意，以前扶桑人也在寧波買賣，但是自從倭寇作亂以來，大萌國的人開始仇恨扶桑人，所以扶桑的商船就不再過來了，只有一些大萌國的海商主動把貨物運到扶桑去。
這一次羅腿毛和一群萌娘旅團的妹子們到了寧波之後，剛剛一靠岸，就有商行迎了上來，先詢問他們是從哪裡來的船，然後詢問他們運來的是什麼樣的貨物。
原來寧波碼頭已經成了一種類似產業鏈的東西，任何海船一到港，就會有商家迎上去攬生意，這就有點類似後世時坐火車，剛剛到站了出來，就有旅館老闆攔著你問：「要不要住宿」。
羅腿毛一開口說話，商行就聽出來了他是大萌國的人，而且不是寧波本地人，於是人家第一個問的就是：「你們運來了什麼貨物。」
要知道大萌國的物質豐富，天下第一，遠不是西洋、東洋、南洋那些小國家可以比美的，一般外國的商船到了寧波碼頭，都是來進貨的，只有大萌國本國的商船到了碼頭，通常都是來出貨的。
羅腿毛就說他有生絲、絲綢、瓷器，需要尋找買主。商行的人立即就熱絡了起來，生絲賣到扶桑就是一筆大賺的買賣，絲綢和瓷器賣到西洋也能大賺特賺，商行的人立即幫羅腿毛牽線搭橋，聯絡了一個跑扶桑線的大萌國海商，將生絲轉讓給了那個海商。又聯絡了西洋商人，收走了絲綢和瓷器，商行的人則從中抽取介紹費……就和後世的中間商差不多，挺有意思。
總之，這一趟跑下來，倒也入手了五萬多兩銀子，算是小賺了一筆。
伊雲聽說有五萬兩，倒是挺滿意，可以補貼一些軍費了。
羅腿毛笑道：「王爺，咱們還有生絲、絲綢和瓷器嗎？再一股腦兒運去啊！我發現跑商可比當水匪賺多了，一船就是幾萬兩啊。」
「傻瓜！」伊雲一腳就踢了過去，笑罵道：「哪有每次都賺幾萬兩的道理，這一次咱們的貨物是從倭寇那裡搶來的，倭寇也是從別的商人那裡搶來的，屬於無本買賣，當然一次幾萬兩，若是自己花錢進貨再運過去，就賺不到這麼多了。」
羅腿毛乾笑了兩聲：「那也總是有得賺嘛，咱們趕緊去進貨吧，生絲和絲綢好像在蘇杭兩地就非常多，瓷器應該是景德鎮吧……我跑商跑上癮了。」
伊雲搖了搖頭，歎道：「哪有這麼容易……你以為進貨是想進就能進麼？蘇杭距離寧波不過百里，蘇杭出產的生絲和絲綢，肯定早就有固定的商家收購轉賣了，這種行業一般都有非常穩固的進銷渠道，不是隨便什麼人插得了手的。比如你現在拿著銀子去蘇州和杭州買生絲，壓根就沒人肯賣給你。普通百姓不敢賣給你，怕得罪他們的上家，而大商人壓根不可能賣給你，他們自己就有能力組織運輸隊，將貨物運到寧波。」
羅腿毛大驚：「那怎麼辦？難道咱們就不搞海運了？不要啊，我已經上癮了啊！」
伊雲皺了皺眉頭，道：「你跑了一趟寧波，不止是賣貨吧，還有些別的收穫嗎？」
「別的收穫？什麼收穫？」羅腿毛茫然。
「你……你這廢物。」伊雲一腳踢飛羅腿毛，召來這次隨船去了寧波的安靜問道：「大老婆，羅腿毛太不靠譜了，相公還是問你吧，你這次在寧波有什麼收穫？」
安靜柔聲笑道：「確實有些收穫，我發現在寧波出貨給西洋人的商家們，大多來自江南，也就是說，他們向西洋人傾售的商品，都是來自江南的貨物，例如生絲、絲綢、瓷器、龍井茶葉……我在市場上壓根沒有看到來自西南的特產。」
「喲，也就是說……貨物還有缺口？」伊雲精神一振。
安靜笑道：「是啊，江津米花糖、涪陵搾菜、成都擔擔面、榮昌鋪蓋面什麼的，我都沒有看到有人賣。」
伊雲一聽，頓時鼻子氣歪，安靜這傢伙比起羅腿毛的靠譜程度也高不了多少：「我暈，這些東西怎麼可能用來海運？人家西洋人沒東西吃麼？有沒有什麼高檔點的空缺，高檔！」
「高檔啊？江津米花糖不算高檔麼？我很喜歡吃的。」安靜茫然。
「我暈，你給我一邊兒玩去。」伊雲把安靜扔在一邊，叫來一個萌娘旅團的「行腳商」妹子，認真地問道：「妹子，你家大小姐太不讓人省心了，你給我說說，市場上究竟缺些啥高級貨物？」
那妹子倒是靠譜多了，仔細想了想之後，認真地道：「咱們四川盛產蜀錦，也是高級的絲綢，但是這裡市場上絲綢主要來自南京、蘇州和浙江，可能沒有人專門從四川跑商過來吧。」
伊雲大喜：「對啊，蜀錦，我怎麼把這東西忘了，它可是中國四大名錦之一，由於四川遠離海岸，所以那邊的蜀錦沒有進入寧波市場，這是很值得利用的情報。咱們可以去四川進貨，哈哈哈！快，再多說幾種四川的名產……」
那妹子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低聲道：「還有蒙頂茶、瀘州老窯酒、青城絲毯……」
伊雲趕緊把這些東西記下來。
「對了，東洋人、西洋人、南洋人有沒有什麼有用的貨物運進來？」伊雲隨口問道。
「有哦！」那妹子很認真地道：「我看到西洋人運來了一些奇怪的瓜果種子，碼頭上有人在介紹，說是叫玉米、西紅柿、辣椒什麼的，但是咱們大萌國的人都不愛買，覺得這些東西種出來肯定不好吃，沒有種稻米好。」
伊雲一聽，頓時大喜：「這些……都是好東西啊，還有什麼，快說快說。」
「西洋人還運來了一些火銃，大約一百五十兩銀子一把，也沒什麼人買，咱們大萌國不興用這種兵器，西洋人真傻，咱們大萌國的官府也禁止百姓持有這種危險的武器……還有跑東洋的商人從扶桑運回來一些武士刀，這個倒是挺好賣的，不少人買回去做裝飾品。扶桑的扇子和屏風製作得也很精美，不少商人進貨，將他們轉運到蘇杭和南京賣給達官貴人。對了，對了，扶桑也有火銃，據跑東洋的商人說，扶桑的火銃質量不比西洋的差，價格還便宜一些，只要一百兩一把，嘻嘻，還是太貴了，根本沒人要。」
伊雲一聽這話，頓時大喜過望，有火銃賣？太好了！據伊雲的瞭解，在大航海時代，火銃傳入扶桑，當時扶桑正好是戰國亂世，火銃這種利器在戰爭的推動下得到了極大的發展，當時扶桑的火銃技術並不比西方人差，甚至還有過之。
扶桑又很近，從那裡運火銃回來，顯然比從西洋運來要快，而且運輸上造成的費用也低，所以價格比西洋人的火銃便宜。太好了，自己正好可以大量採購，用扶桑的火銃來對付扶桑來的倭寇，這就叫以彼之棍，打彼之狗。
伊雲大喜，正想叫羅腿毛去採購火銃，突然轉念一想，不對啊，羅腿毛這傻貨，走了一趟寧波啥也不知道就回來了，讓他去買火銃不會被人給坑了吧？不行，買熱兵器得我自己親自去，在大萌國，最懂熱兵器的除了我還有誰？
「太好了，我決定去一趟寧波，親自去採購火銃。」
「嚇？王爺要去寧波？」羅腿毛被唬了一跳：「不太好吧，這海船俺們還玩得不順溜，萬一出個什麼事……」
「切，能出啥事？你會把船弄翻不成？」伊雲吐槽道：「沿著海岸線行船也要翻的話，我看你有什麼資格自稱水匪頭目。」
「可是……但是……然而……也許……大概……」羅腿毛汗道。
「但是你個頭。」伊雲揮了揮手：「這樣吧，我也不急著去寧波，先從四川進一批貨回來，再去寧波才能一舉兩得，你先回一趟重慶去，把你的小嘍囉們都召來給我當水軍，我給他們一個良民的身份，今後他們從水匪變成水軍，說出去也光榮不是？你再去一趟成都的錦裡古街，收購大量的蜀錦、蜀繡、蒙頂茶、瀘州老窯酒、青城絲毯一類的東西來，咱們跑到寧波去賣。」
「這個沒問題。」羅腿毛大喜道。
伊雲趕緊寫了兩封信，一封信是寫給表妹韓道思，讓她幫忙在成都盯著點，進此好貨回來。另一封信寫給渝王爺，先自我批評了一頓什麼孩兒不孝，私自跑江南玩一類的，然後又說孩兒的封地現在很艱難，需要弄錢，但是不想找父母要，想自己賺，讓渝王爺幫忙盯著點，進些好貨來給自己經商。
寫完之後，把信交給幾個萌娘旅團的妹子，讓他們陪著羅腿毛一起回四川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