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十章雙規
看著省紀委的紅色本本,市醫院院長的心臟開始慢慢恢復正常。
他有些迷糊,已經凝結了的眼神突然活動起來,彷彿注入了興奮劑騰的站起身來,大喜道:「不是我?不是我,哈哈,不是我。」
那人皺眉道:「請肅靜。我現要求你配合我們紀委工作。」
院長連忙收住心神,忙不迭的點頭道:「一定配合,我一定配合,我,呵呵,我自然是青白的,沒有貪污,我沒有的。你們要相信我啊。」
那人看他這樣,心暗想,這院長嚇的語無倫次,看來必然也是身家不清,不過他們紀委一切都是有流程的,何況這種醫院的小院長他們也沒時間管理,所以也不理他的瘋話,競爭說道:「好了,我問你,市委書記周任的兒子是否這裡住院。」
院長忙不迭的點頭慇勤說道:「是啊是啊,市委書記和夫人正病房看望呢,你們想拜見市委書記麼?」他口無遮攔。
突然,他一愣,不對啊,如果是市紀委還聽從市委書記的,省裡的,想到他們的嚴肅,他突然暗想不會是市委書記犯事了,心裡嘀咕,臉色就有些不自然。
那人斜睨了一下他,森然說道:「有些事情不該問就不要問,不該想也不要想,知道麼。現帶我們去那病房,路上不要跟人多說話。
院長嚇的頻頻點頭,呆板的轉過身,領著這些人往病房走去,一路上有護士問好,他磕磕絆絆的回答,到像被人劫持一般,惹得不少人頻頻回望。
身後的省紀委工作人員一看,氣的都樂了,用力咳嗽一聲,低聲道:「自然點,不用這樣。」
那院長彷彿通電了一般,立刻彈了一下,又走了幾步,才慢慢恢復了正常,他暗想,也對啊,我害怕個什麼勁,他們都說不是抓我的,我就是領路怕啥。想通後,他性放開那些拘謹和害怕,大步往前走去。
當一行人來到病房門口,卻見周任的秘書和倆名警察正門口端坐,那秘書正交代警察照顧周凱的事情,言語之間不免趾高氣揚,按照慣例,秘書要比領導的級別低兩檔,周任已經是副國級幹部,所以這秘書也少是正科級,為了也是前程什錦,所以現已經隱隱有官氣了。
周任秘書姓王,乃是周任的親信,已經跟了周任將近十年,一路跟隨周任攀爬而上,也算官祿亨通,官氣十足。見院長領著一行人趕來,眉頭一皺,等幾人靠近才說話道:「院長,怎麼才來,不知道我們夫人著急麼,惹得書記生氣,你這院長就不用幹了!」
院長背後的一人越眾而出,看著秘書問道:「你是周任的秘書王同志?」
王秘書自持身份,微微頷,卻不回答,而是問院長道:「這幾個人是什麼人,不知道我們書記麼,衝撞了書記你擔待的起麼,如果有事情請先預約。」他以為這幾個人是來走後門的,以為是院長自作主張帶來的。
那人也不生氣,見周任秘書默認身份,而是回頭說道:「將他控制起來。」
他身後立刻走出倆人,向他走去。
那王秘書瞪著眼睛,卻不肯示弱,大聲說道:「你們想幹什麼,知道我是誰麼!敢碰我讓你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你們倆個還不過來,給我攔著這幾個人。」
他身後的倆名警察聽到後立刻往這邊走啦。
那倆人卻冷笑一聲,從上衣兜裡拿出證件說道:「省公安廳便衣警察,現要求你立刻束手就擒,否則將以拘捕處理。」說著,熟練的從腰間拿出手銬,三倆下就將仍然驚疑的秘書銬了起來。
那倆便衣對看門的倆個警察看了一眼說道:「如果我是你倆,我就會立刻躲一旁。」
那倆警察互相對視一眼,連忙都退到一旁,屏息而立。做警察的都是人精,此刻他們還不明白那才是傻蛋呢。
那王秘書仍然沒有明白自己的處境,忍不住大聲的說:「你們怎麼敢這樣,怎麼敢這樣,我一定要告訴書記,為我做主!」
省紀委領頭的看了他一眼,鄙夷的說道:「哼,你們書記這次也劫難逃。」他厭煩這秘書的呱噪,本想動點手段,可一想他也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下了,便不再多理。
此刻,病房裡的周任終於聽到外面的叫喊聲,他從房間裡氣憤的說道:「外面幹什麼,讓他們安靜點。」
省紀委領頭之人想來是認識周任,聽後確認周任果然裡面,於是整理了衣領,率先推門而入。
周夫人和周任正犯愁周凱的病情,對於院長般等待不來越來越生氣。
這時候,突然看見門打開,當先走進來一人,周任抬頭看去,似曾相識,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平時這個時候總有秘書一旁幫他提醒,他這才想起來,秘書為何沒有進來,於是大聲問道:「小王,你幹什麼呢,怎麼不進來給客人上茶。」他是想,既然秘書放他們進來,自然是認識,可惜自己卻一時想不起來,未免有些尷尬。
那人卻突然打斷他的話,冷笑了下說道:「周書記貴人多忘事,想來是記不起我這個曾經一起黨校學習的同僚了。」
黨校?周任冥思苦想。
周夫人卻不樂意了,這一年來,自從周任當上市委書記,整個成都官場商場哪個敢跟他家周任頂嘴,這也讓周夫人頗為享受,現她出去打麻將,進美容院,那幾個朋友哪個不是奉承她。
於是她冷冰冰的回道:「我家老周想要記得的人也得那人有資格,什麼人五人的可沒時間記住。」
那人點點頭,說道:「太對了,好,介紹下,我是省紀委的特派員,奉命請周任周書記及周夫人倆位前往規定的地點,規定的時間交代一些事情。」
「什麼?」正想眼前的人是誰的周任詫異的揚起眉毛,彷彿眼前人正說的是天大的笑話。
那人微微一笑,將證件舉起來,大聲的宣佈道:「由省紀委決定,將現任市委書記周任,及其相關人員帶走,配合專項調查組調查。請你配合。」
周任第一念頭是假的,錯的,他汗瞬間流了下來,他大聲的說道:「不可能!」
那人看著他,帶著一絲憐憫,搖頭說道:「周書記,我給你個機會,你打電話試試。」
周任滿腦子亂騰騰,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自己省裡市裡都有關係,就算是要調查自己也會提前得到消息啊,何況自己已經跟京城衛家搭上線,想要動自己也要估計到衛家。
除非這是突然的臨時決定,繞過衛家和他的關係,直接抓捕,但這根本不符合規矩,自己現也算一方大員,怎麼能突然就動自己。
說自己貪污,那根本不算什麼,何況自己早已經撇清,如果沒仇不會因為那個來動一個省會城市的市委書記的。
自己有仇人?不應該啊,他想了想這兩年的事情,作為一名碩士研究生畢業的官員,他熟讀各種厚黑學,兵法,對為人處世自詡點滴不漏,怎麼可能惹到仇人呢。他真是思不得其解。
掏出電話,他卻不知道給誰打去,自己省裡的關係給他通風報信還可以,但如果救他卻頗顯不夠,對了,他想到了衛家,雖然剛剛搭上線,但只要自己苦苦哀求,對方也許能幫他,畢竟如果救了自己,自己以後也肯定會死心塌地的為其賣命,這官場上是太過平常的了。
想到這裡,他彷彿看見一道曙光,連忙翻看通訊錄,找到那個珍貴的私人電話,就這一個電話,不知道多少人千方計的想擁有,他真該慶幸,別的電話號碼都是秘書保存,而這個因為他重要,他才保存自己的手機。
電話很快通了,可是連續數聲卻無人接聽,那聲音彷彿暮靄的鐘聲,讓周任的心越來越沉重。
他仍然重複著撥打,撥打,那彷徨的樣子,全然沒有平時的風範,周任作為為年輕的副國級幹部,高層領導力,向來以風翩翩,學識淵博的風範著稱,從來沒有這樣失魂落魄的地步。
周夫人此刻也傻了,呆了,他的父親就曾經擔任過紀委幹部,自然知道被徹查雙規的人下場如何,即使是無事都能翻出三千罪狀,何況她知道他家老周原本就不是乾淨的人,老周經常說過,貪污不要緊,無官不貪,但必須要有關係和搽乾淨。她想到自家國外的存款,腿開始顫抖,她知道,如果那些錢暴露,判無期都很難。
良久,一旁的紀委幹事於心不忍,歎了口氣道:「周書記,不要打了。沒用的。」
周任這麼一會,就彷彿老了幾歲,他臉色蒼白,聲音沙啞,嘴唇哆嗦的說:「可以告訴我,是誰麼,為什麼,我不甘啊。」
紀委幹事搖頭道:「抱歉,我不能說,走,我就不拷你了,請你配合。」
周任木然的點頭,回頭看著自己的老妻,還有床上的兒子,突然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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