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雄卻是豁然單膝跪在地上,拱手道:「竹大俠,你能夠路見不平相助伍總管,周某就認定你是俠肝義膽的無雙俠客。」
楚歡卻已經抬手,「周兄起來說話,你若這樣,我反倒不好與你說下去了。」
「竹大俠,情況你也知道了,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猜測沒有錯,毛人駒真的與盜匪串通一氣,欲圖對孔雀台不利。」周雄神情凝重,「孔雀台裡的武師,有我手底下的五六個人,但是他手底下卻有十來人,那些人都是和他穿一條褲子,我只擔心此事連他手底下的人也有參與。」
楚歡皺眉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可就真的很棘手,他們內外聯合……!」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正是。」周雄道:「一旦如此,孔雀台必然遭受滅頂之災。在下這一路上,小心謹慎,時刻提防,孔雀台上下幾十號人,這些年都指望著姑娘混口飯吃,如果姑娘真的遭遇不測,在這兵荒馬亂的世道,孔雀台這干人,也就無路可走,所以便算沒了這條性命,我也要保護姑娘的周全。」
楚歡點頭道:「金陵雀有周兄這樣的屬下,是她的幸運。」
「其實竹大俠到來之前,我心裡打定主意,無論毛人駒搞什麼鬼,我都會力拼到底,便是血濺五步,那也是報答了姑娘的恩情。」周雄低聲道:「竹大俠從天而降,那是上天開眼,解救我孔雀台而來……!」
楚歡抬手含笑道:「周兄切莫這樣說。」
「竹大俠,我對你說這些,就是希望竹大俠拔刀相助,如果沒事倒也罷了,如果毛人駒果真忘恩負義,背後捅刀子,想要勾結盜匪加害姑娘,還望竹大俠能夠出手相助。」周雄目光中滿是期待:「若能得竹大俠相助,孔雀台必然無憂。」
楚歡肅然道:「周兄放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做人的宗旨。如果當真有人想要傷害無辜,便是周兄不說,我也會挺身而出。」
周雄顯出喜色,拱手道:「那就多謝竹大俠。」
周雄離別之後,楚歡倒是不客氣,將送來的飯食一掃而空,隨即吹滅了燈火,並不睡覺,而是盤膝在帳篷之內,修煉《龍象經》。
楚歡的《龍象經》,已經突破了照輪、浮塵、淨土、寶象四道,所花費的時間,不過短短兩年多時光,對於《龍象經》這般武學寶典來說,如此修煉速度,實在是駭人聽聞,這固然是因為楚歡悟性極高,卻也有個各樣機緣,淨土道是在羅多的親自引導下,在安邑突破,若無羅多指點,楚歡也未必能夠輕易突破,反倒是寶象道獲益於素娘的異樣體質,如非素娘相助,楚歡恐怕花上數年時間也未必能夠突破寶象道。
但是自從寶象道之後,楚歡一直在修煉大嚴道,《龍象經》的三百二十字口訣,楚歡早已經是滾瓜爛熟,倒背如流,《龍象經》共有八道,在大嚴道之後,乃是清明、金光、天神三道,而每一道的口訣,都是四十字。
楚歡依照大嚴道口訣已經修煉多時,卻並未感覺到身體有什麼變化,其實他也知道,寶象道前四道,實際上是對**的改造,能夠在**上有直接的反應,但是後四道,顯然已經進入了另一個境界,甚至無法從**上直接表現出來,大嚴道修煉之時,楚歡只是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輕飄飄,而且總會感覺四周的空氣似乎變成牆壁,往自己的身體擠壓過來,那種感覺似有若無,若是神遊其中,便有身體受空氣擠壓之感,但是如果自己特意去感受,那種感覺反倒是很快便消失。
楚歡無人指點,實在不知道其中的玄機。
他在小雲山見到兩大高手對決,無論是叉博還是衛督,其武功都已經出神入化,甚至可以操控勁氣,楚歡身為武者,也知道勁氣對人體練武者的重要性,但是在此之前,他實在沒有見過將勁氣操控到那種程度的高手,完全超出了他在武學上的認知。
其實他得到羅多的傳授,修煉了極樂刀,極樂刀實際上就是一種操控勁氣的功夫,乃是將《龍象經》修煉出來的勁氣置於手掌,化掌為刀,勁氣充盈在手掌之上,手掌也就超脫了**的限制,**變成了利刃,只是那終究也達不到衛督和叉博那般境界。
按照大嚴道的修煉方法,楚歡運行了一圈,神遊之中,這一次竟是再次感覺到空氣擠壓過來,說也奇怪,不知是因為什麼,這一次的感覺明顯與往常修煉大嚴道不同,以前只是感覺空氣擠壓,**處於守勢,但是這一次竟是隱隱感覺到,當四周的空氣擠壓過來之時,自己的身體之內,竟似乎也有一股氣流慢慢散發出來,與四周擠壓的空氣針鋒相對。
楚歡感覺到這種不同往日的感受,想要更清楚一些,但是神識稍微主動一點,那種感覺立刻消失,不但身體向外散發氣息的感覺蕩然無存,便是四周擠壓過來的空氣也瞬間消失,他有些沮喪,睜開眼睛,竟是發現,自己的衣裳竟是有些冰涼,雙手掌心中,竟滿是汗水。
楚歡苦笑歎了口氣。
他知道《龍象經》修煉本就是艱難的過程,自己能在短短不到三年時光,就能夠突破四道,那已經是十分罕見,想要在短時間內突破大嚴道,恐怕也是癡心妄想了。
屏息聆聽,發現外面一片寂靜,顯然營地裡的人們都已經睡著。
當下也不猶豫,倒頭便睡,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動靜,在自己帳篷外面,似乎有輕微的腳步聲,楚歡立時警覺起來,很快,聽到那腳步聲在帳外停下,靜了小片刻,才聽到周雄聲音輕呼道:「竹大俠,竹大俠,你可休息了?」
楚歡皺起眉頭,已經是深更半夜,不知這時候周雄過來做什麼,翻身而起,閃
身到了帳篷邊上,倒也不出去,低聲道:「周兄還沒有休息?」
「竹大俠還沒睡?」周雄似乎鬆了口氣,「竹大俠,毛人駒有動靜了……!」
楚歡拉開帳篷,輕巧出來,只見周雄就在帳外,壓低聲音道:「怎麼了?」
「剛才是我的人在執勤。」周雄低聲道:「他剛剛偷偷來找我,毛人駒離開營地了。」
「離開營地?」楚歡皺眉道:「去了哪裡?」
周雄向南邊指了指,「往那邊去了,竹大俠,你說這半夜三更,他為何會離開營地?他是要去哪裡?」
楚歡問道:「他是一個人離開?」
周雄點頭道:「正是。」
「那周兄準備怎麼辦?」楚歡低聲問道。
周雄道:「不知竹大俠能否和我一起跟過去瞧一瞧,這半夜三更,毛人駒獨自離營,在下覺得一定有問題……!」
「你確定那你屬下沒看錯?」楚歡神情肅然:「毛人駒當真離開了?」
周雄立刻肯定道:「我去了毛人駒的帳篷,裡面確實沒人,我敢肯定,他一定是離開營地了。」猶豫了一下,才苦笑道:「我本想請竹大俠一同前往跟過去瞧一瞧,如果……如果竹大俠覺得不方便,那麼在下打擾,這就離開。」
楚歡道:「周雄既然瞧得起我,自然是義不容辭。」他回到帳中,拿了那只包著刀的包裹,道:「往哪邊去了,周兄前面帶路。」
周雄見楚歡答應,頓時顯出喜色,抖擻精神,領著楚歡,悄無聲息離開了營地,向南邊過去,楚歡跟在他後面幾步遠,一前一後,也算是頗為小心,走出了不到三十里路,便瞧見前面有一處寬敞的空地,此時已經瞧見那空地有一道人影站立不動,周雄立刻閃身到旁邊的一塊石頭後面,楚歡也閃身過去,兩人躲在岩石後面,微探頭,遠遠望過去,周雄壓低聲音道:「竹大俠,果真是毛人駒。」
夜深人靜,月光幽幽,楚歡遠遠望過去,瞧那身形,倒真是毛人駒的身形輪廓,楚歡的記憶力極佳,見過的人,腦中便有印象,有時候根本不必再去看臉,只要看到對方的身形輪廓,大致就能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他在這裡做什麼?」楚歡壓低聲音道。
周雄遠遠盯著,見毛人駒腰間佩刀,一隻手則是按在刀柄上,立於月光之下,如同一座石雕般,並不動彈。
楚歡其實心裡很清楚,孔雀台的一群武師之中,毛人駒的武功絕對是鶴立雞群,他能夠成為領隊,絕不僅僅是因為他是金陵雀帶到金陵的人,其武功只怕是遠在周雄之上,或許正因如此,毛人駒平時才會顯得趾高氣揚,一個人本事大了,總會有幾分倨傲之心。
「他好像在等人……!」周雄低聲道,「竹大俠,您看他會等誰?」
楚歡輕輕一笑,低聲道:「如果他當真與盜匪有勾結,今夜偷偷離營,恐怕就是來見盜匪,與他們商議計劃。」
周雄皺眉道:「難不成他們很快就要動手?」
楚歡卻已經抬手,放在嘴邊,示意周雄不要說話,周雄從岩石後面望過去,卻見到一道身影忽然從西邊出現,正快步往毛人駒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