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入佛窟,必有佛玉。
這八個字,讓楚歡似懂非懂,他很奇怪那佛窟會有那樣的法力,葬入其中,能夠擺脫六道輪迴,他不知道佛窟在哪裡,但是他能夠聽得懂,佛玉似乎是佛窟的敲門磚。
「大王的夙願,就是能夠進入佛窟安息,但是兩名賊子盜走了大王的佛玉,六塊佛玉,只要少一塊,也無法進入佛窟。」辛歸元依然沒有回過身來,只是緩緩道:「佛窟是心宗聖地,並非所有心宗信徒都能夠進入聖地,大王有此殊榮,一直引以為傲。」
「辛國相後來自然是找到了出口。」琉璃沉吟片刻,終於道:「西昌王的遺骸一直存留在這裡,想必也是辛國相故意為之,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找回六塊佛玉,讓西昌王能夠前往佛窟安息。」
辛歸元點頭道:「琉璃,你父親曾經常在藥翁面前誇你天資聰慧,看來他並不是吹噓自己的女兒。」
琉璃淡淡一笑,嬌艷明媚,楚歡卻想到什麼問題,疑慮道:「辛國相剛才說過,那兩名叛徒逃出了石窟,而且將佛玉敬獻給秦國,既然如此,為何這石窟到如今還是安然無恙?」抬手指著西昌王的屍骨,「秦國如果知道西昌王的屍骨在這裡,我想他們不會任由他就長眠在此。」頓了頓,才道:「西昌國君沒有抓到,西昌國那些死裡逃生的殘部自然會四處找尋西昌王,以圖東山再起,一日不能找到西昌王,秦軍就算佔領了西昌國,卻也不能迅速安定,想要讓西昌國那些逃生的殘部徹底死心,就必須要找尋到西昌王,這個道理,秦軍不可能不懂,所以如果他們知道西昌王的所在,哪怕只是屍首,也一定會運出去,向西昌國民證明,西昌王已經死去,讓那些別有居心之人斷了心思。」
辛歸元冷哼一聲,道:「你說的確實不錯,秦軍如果知道大王的屍骨在這裡,自然會取走大王屍首,用來大做文章。」冷笑一聲,道:「幸好老天有眼,大王一心禮拜孔雀明王菩薩,菩薩保佑,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兩名賊子或許也沒有想到,他們處心積慮,自以為得計,最後也只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下場淒慘。」
楚歡有些聽不明白,問道:「那兩人下場淒慘?辛國相,這又從何說起?」
辛歸元並沒有直接回答,平靜道:「賊子逃脫,佛玉被盜,大王本就虛弱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住,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那天就是坐在這玉床之上,對我和藥翁下了最後一道旨意……如果我們能夠得上天庇佑,能夠從石窟脫身,大王希望我們能夠竭盡全力,找回六塊佛玉,將他的遺骸送到佛窟安葬。」
楚歡和琉璃看著於床上的屍骨,心想西昌王臨死之前,難道就是現在這個姿勢。
「我和藥翁對天立誓,只要能活下去,就必定完成大王的夙願。」辛歸元雙拳握起,「當日,大王就在這玉床上坐化。王后見大王已去,傷痛欲絕,她親手幫助太子自盡,然後自己也雖大王而去,月牙公主也是在這間石室之內,當著我和藥翁的面,自刎隨父。」
西昌王和家人落得如此下場,楚歡卻也是感到一陣唏噓。
秦國的建立,是建立在無數諸侯國家破人亡的基礎上,秦國的榮耀和輝煌,亦是建立在諸侯的痛苦和恥辱之中。
「我和藥翁不敢動彈他們的遺體,當時只存了一個心思,從石窟出去,找到六塊佛玉,送大王的遺骸前往佛窟。」辛歸元語氣堅定,「我們在山窟裡找尋出口,既然兩名賊子可以出去,出口必然存在。」
「你們的運氣看來也很好。」楚歡道:「至少你們也找到了出口。」
辛歸元搖頭道:「不是我們的運氣好,而是我們找到了正確的方法。我們並沒有直接去找出口,而是找尋那兩名賊子留下來的蛛絲馬跡,他們在石窟找尋出口,必然會留下一下痕跡,而且我們很快就發現,他們留藏在石窟的東西,也正因如此,我們最後終於找到了出口,從這石窟之中出了去。」
楚歡心中極想知道出口究竟在何處,但是他也明白,辛歸元絕不可能那麼輕鬆就將出口的位置說出來。
「我們離開藥谷,想著先王朔泉城去。」辛歸元緩緩道:「兩名賊子盜走佛玉,必定是往朔泉城邀功請賞,所以我們去往朔泉城,想要打聽那兩名賊子的下落,找尋機會奪回佛玉,但是很快就發現了那兩名賊子的屍首……!」他的語氣變的興奮起來,「兩名賊子被人砍殺在了路邊,棄屍荒野,等我們看到他們的屍首時,已經是臭不可聞。」
楚歡和琉璃都是一怔,想不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我們在他們腐臭不堪的屍首找尋佛玉,卻不見蹤跡。」辛歸元歎道:「當時西昌國雖然已經被秦國所滅,但是整個西北卻還沒有完全平定下來,盜匪叢生,我們只想著兩名賊子定然是被賊寇所殺,佛玉被奪,若是如此,事情反倒好辦得多。」緩緩轉過身來,背負雙手,「西昌國境內的亂匪,不少就是當初西昌國的將士不肯屈服,我們要查出當地是哪股勢力活動,就能夠找到奪玉之人,對他們來說,殺人越貨,無非求財而已,說到錢財……嘿嘿,西昌國秘密儲藏的錢財並不少,要從他們手中贖出佛玉,並不是困難的事情。」
楚歡歎道:「你們當然沒有贖回佛玉,又或者說,殺人奪玉之人,並不是他們。」
辛歸元點點頭,道:「我們確實找到了活動在那處的義軍,而且從他們口中得知,他們並不曾殺死那兩名賊子,而且也不曾見到什麼彩色石頭……有錢能使鬼推磨,利用金銀,他們幫我們打探消息,很快我們就知道,當時風寒笑手下的一名部將就打著剿匪的旗號,實際上幹的就是殺人越貨的買賣……那兩名賊子,十有**就是死在那名部將的兵士手中,而那六塊佛玉,很有可能已經輾轉到了風寒笑的手中。」
楚歡皺眉道:「據說風將軍馭下極嚴,怎可能縱兵搶掠?」臉上帶著懷疑之色。
辛歸元反問道:「你瞭解風寒笑?」
楚歡搖頭道:「談不上瞭解,但是聽說過關於風將軍許多的事情,總不至於都是胡說。」
「你說風寒笑馭下嚴酷,我並不否認。」辛歸元淡淡道:「風寒笑是瀛元麾下最能打仗的大將之一,當年就是他率軍平定西北,他的能耐,我也不違心否認。」雙眸泛冷,「那你可知道,當年瀛元攻伐關中江南,風寒笑攻打西北,他麾下的數萬大軍,從何而來大批的軍費?」見楚歡並不說話,冷笑一聲,「攻打我西昌,秦軍本身就已經損失慘重,消耗巨大,要補充器械軍餉還有糧草,你以為從何而來?瀛元正在關中苦戰,可是接濟不了風寒笑,他當然只能就地取材。」
琉璃終於道:「你是說,風寒笑故意放縱自己的部下在西北搶掠,是為了補充軍需?」
「風寒笑統軍之才是有的,但是人品低劣,道貌岸然,不過是一個心機狡詐的小人而已。」辛歸元冷笑道:「他故意對部下搶掠視而不見,等到搶奪了大批的財物,百姓告上去,他又一副正氣凜然模樣,砍了幾名部下的腦袋,用以收買人心,到了最後,錢財也有了,人心也有了,嘿嘿……上樑不正下樑歪,瀛元是個狡詐陰險之輩,風寒笑也不比他差。」
楚歡和琉璃都是皺起眉頭。
「既然佛玉到了風將軍手中,你們又如何能夠取回來?」楚歡似乎不願意太多糾結秦軍搶掠之事。
辛歸元道:「風寒笑當時如日中天,身邊護衛如雲,東西落在他手中,我們自然不能求急,只能另想辦法……!」
「直到今時今日,六塊佛玉依然沒有全部拿回來,看來你們一直沒有想出辦法。」
辛歸元長歎一聲,「我們花重金收買風寒笑身邊的人,想要打探出佛玉的下落,然後找尋時機拿回來,我們付出的金錢,足以收買任何人……最終的結果,我們也確實打聽出來,佛玉確實被風寒笑所得,但是六塊佛玉,卻已經不在風寒笑手中,我們耗盡心力,卻也無法得知佛玉究竟落到何處……!」
「所以這二十年來,你們四處找尋佛玉,至今僅找回這一塊青色的佛玉?」楚歡盯著辛歸元眼睛問道。
辛歸元無奈道:「我們動用西昌國當初留下來的錢財,招攬了諸多人才,十一年前,找回了這塊青色的佛玉,但是另外五塊佛玉,一直下落不明。不過我們數年之前,我們終於打聽出來,至少有兩塊佛玉的下落,我們已經確定。」
楚歡心下一緊,問道:「在何人之手?」
「一塊在軒轅平章之手,一塊則在林慶元之手。」辛歸元沉聲道:「風寒笑當年攻打西北,軒轅平章為他主持後勤,兩人關係匪淺,所以其中一塊佛玉,被他送給了軒轅平章,林慶元本是西唐天寶大將軍,後來西唐向秦國投降,林慶元成了風寒笑的部將,為了收買林慶元的心,其中一塊,被風寒笑送給了林慶元,兩塊佛玉,確定在這兩人手中,不過林慶元已死,那塊佛玉的下落不明,我們打聽出來,當年林慶元雖然滿門被殺,但是卻又一個女兒逃脫,不出意外的話,那塊佛玉,應該在他的女兒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