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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將還在猶豫,胡宗茂已經厲聲道:「楚督有令,還不放下刀,陪同諸位壯士說說話。」
諸將無可奈何,雖然蘭嶧城內有數千精兵,可是張叔嚴被抓,群龍無首,誰也不敢抗拒,聽得「嗆嗆嗆」之聲響起,諸將憋著一肚子火,將手中的武器全都丟在了地上。
楚歡一眾手下卻是沒有放下武器的習慣,當金州諸將丟下武器之後,眾護衛早已經靠近過去,一手按刀柄,一手則是拉著眾部將的手臂,紛紛道:「走走走,咱們找個地方說說話。」胡宗茂收下近十名部將,卻都是在瞠目結舌之中,被一眾護衛控制住,瞧見主將和副將全都落在楚軍手中,金州兵士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楚歡看起來很滿意,向仇如血點了點頭,仇如血向旁邊一名護衛使了個眼色,那護衛走上前去,兩根手指捏著一顆黑色的藥丸,逕自要往張瀚口中塞進去,張瀚已經聞到那藥丸帶著一絲腥臭味,向後縮了縮,仇如血淡淡道:「少將軍最好還是不要動,我認得少將軍,這把刀子卻不認識。」
張瀚眼中帶著怒色,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七巧丸。」仇如血嘿嘿笑道:「乃是大補的藥丸,咱們化敵為友,我總要送少將軍一份厚禮。」
張瀚自然不會相信,道:「這是毒藥,你們……你們要毒死我?」
張叔嚴此時也是變色,看著楚歡,道:「楚督,您……這是什麼意思?」
「張將軍不要多心。」楚歡氣定神閒,一副十分親切的模樣,「其實我對張將軍那是十分信任的,知道張將軍心存棄暗投明之心,可是這些弟兄跟隨過來,勢單力薄,一個不小心,大夥兒都要死在這裡。」看向張瀚,道:「少將軍,這確實是一枚毒藥,但是本督敢保證,這顆藥丸,在十二個時辰之內,絕對不會發作,而且解藥就在本督身上……!」
「你……你說十二個時辰不發作?」張瀚臉色難看,「那十二個時辰之後呢?」
楚歡含笑道:「本督已經算過,從蘭嶧城到狼牙谷,來回一趟,在途中應該不會超過十個時辰……只要少將軍在十二個時辰之內趕回來,本督立刻將解藥賜給你,本督說話,素來是一口吐沫一個釘!」
張瀚冷笑道:「如此說來,楚督還是信不過我們?」
「並非信不過,而是本督要對弟兄們的安全負責。」楚歡歎道:「少將軍只要撤走狼牙谷守軍,本督便絕對相信你們的忠誠。」轉視張叔嚴,道:「張將軍,綠林好漢入伙之前,要交出投名狀,咱們雖然不是綠林好漢,但是有些事情,也要有個規矩,不知張將軍意下如何?」
人在刀下,不能不從,張叔嚴已經看向張瀚,道:「瀚兒,咱們對楚督一片忠心,服下藥丸,早去早回,楚督絕不會失信於我們。」
張瀚也知道是不由己,無可奈何之下,只能服下了黑色的藥丸。
等到仇如血領著五名護衛帶著張瀚出城而去,楚歡這才下令蘭嶧城四門緊閉,不許任何人進出,又讓一眾護衛帶著那一群被挾持的部將,一同到了張叔嚴的府邸。
金州舉兵之後,蘭嶧城一直施行戒嚴,每天太陽剛落山,就禁止百姓城中走動,到得張叔嚴的府邸之時,天色早已經黑下來,全城顯得十分靜怡,甚至連燈火都不多見。
張瀚一行人,是在半夜時分才抵達狼牙谷,出發之前,知道要走夜路,所以點了火把,狼牙谷的守軍瞧見蘭嶧城方向有火把過來,急忙向守將蔡誠稟報,蔡誠到得狼牙谷口時,張瀚一行人已經到得谷口,火光之下,張瀚的臉色實在有些不好看,蔡誠已經快步上前,單膝跪倒在地,恭敬道:「少將軍!」
張瀚瞥了身邊仇如血一眼,見到仇如血面無表情,那藥丸服進肚中之後,張瀚總感覺自己隨時都要死掉,這種慢性的死亡威脅,最是讓人恐懼,咳嗽了一聲,道:「蔡誠,傳令下去,狼牙谷守軍,立刻給我退守蘭嶧城!」
蔡誠一開始還以為張瀚是連夜過來巡視,聽得張瀚吩咐,有些驚訝,抬頭看著張瀚,問道:「少將軍,你……你說什麼?」
「你耳朵聾了?」張瀚心情惡劣到極點,他就怕在這邊耽擱,若是回去的晚了,毒藥發作,那可就全完了,「快傳令下去,全軍退守蘭嶧城!」
蔡誠小心翼翼問道:「少將軍,狼牙谷這邊,難道……難道就不管了?」
「你還要老子說幾遍?」張瀚怒道。
蔡誠猶豫了一下,道:「末將自當從命,只是……少將軍,這狼牙谷是蘭嶧城天譴,而且賀州城已經失陷,楚歡的大軍正往這邊進發,如果狼牙谷沒有一兵一卒,只怕……!」
仇如血卻已經催馬上前,到得蔡誠邊上,沉聲道:「少將軍的吩咐,你要抗明嗎?」
蔡誠卻是認識仇如血,知道此人先前好像是胡宗茂的手下,心下更生疑竇,竟是起身來,肅然道:「少將軍,並非末將抗命,不知少將軍可否帶有張將軍的令牌?將軍命末將死守狼牙谷,末將不敢疏忽,見到將軍的軍令,立刻撤軍!」
張瀚冷笑道:「如果沒有令牌,你就不聽老子的話?」
蔡誠道:「便是少將軍怪罪,末將也不敢從命。狼牙谷是金州天塹,有狼牙谷作為天險,金州還能與楚軍一搏,可是一旦從狼牙谷撤軍,楚軍長驅直入,再也無險可守,蘭嶧城的城防遠不如狼牙谷堅固……!」他話聲未落,只感到身邊寒風突起,眼角已經瞥見那獨眼人竟是突然間便一刀劈了下來。
蔡誠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獨眼人竟敢出刀,那獨眼人的出刀速度極快,蔡誠大叫一聲:「有內奸!」向後急退,可是那一刀兀自從他的額頭砍下去,雖然沒能將蔡誠腦袋砍成兩半,但是刀鋒從額頭直到下巴,竟是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刀痕,皮肉翻出,鮮血淋漓,猙獰可怖,蔡誠「啊」叫了一聲,劇痛之下,卻知道依然向後退,仇如血整個人此時卻已經從馬上凌空而起,如同老鷹一般撲過去。
蔡誠身後本是跟著一群兵士,也都不曾想少將軍身邊的人竟然會對蔡誠出手,一時間俱都呆住,蔡誠臉上血肉模糊,只退了兩步,猛地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陣劇痛,仇如血如影隨形,手中的寒月刃已經是從蔡誠的胸口刺了進去。
寒月刃乃是天下名刀之一,削鐵如泥,蔡誠血肉之軀,如何能夠擋得住寒月刃的鋒利,寒月刃從前胸貫入後背,而且仇如血迅速收刀,從身體拔出之後,寒月刃之上卻是滴血不沾,火光之下,刀身白亮,如同一輪彎月,清冷幽亮。
蔡誠摀住胸口,身體搖搖晃晃後退,他的眼睛已經被鮮血擋住,眼前血紅一片,依稀卻還是看向張瀚,眼中充滿了憤怒,更多的卻是疑問,他實在不知,張瀚為何會要撤走狼牙谷守軍,他更是不知道,自己跟隨張氏父子多年,忠心耿耿,為何張瀚身邊的人會對自己動手。
帶著對張瀚無盡的怨憎,蔡誠一頭躺倒在地,身體抽搐幾下,便即不再動彈,胸口的鮮血兀自泊泊向外流,驚心動魄。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蔡誠的屍首,然後目光都移到張瀚的臉上。
張瀚臉上卻是蒼白一片,嘴唇微微顫動,仇如血收好刀,已經沉聲道:「少將軍軍令如山,蔡誠抗命不遵,意圖謀反,殺無赦!」
仇如血聲音冰冷,張瀚閉上雙眼,身體微微顫動,終是睜開眼睛,冷冷道:「傳令下去,狼牙谷全軍撤回蘭嶧城,不得有誤!」
張瀚的屍首還在流著熱騰騰的鮮血,狼牙谷眾將士哪敢抗命,當下立刻按照張瀚的吩咐,通令狼牙谷全軍立刻集合,自狼牙谷撤軍。
張瀚焦急如焚,狼牙谷地勢險要,眾將士想要從上面下來集合,卻也是要花費一番時間,他心裡一直算著毒藥發作的時間,甚至想先行回返,只是仇如血在旁說的很明白,必須等到守軍全部集合,由張瀚帶領狼牙谷守軍回城方可。
張瀚只能連連催促,好在駐守狼牙谷的守軍也是張叔嚴手下的精兵,訓練有素,軍紀森嚴,上千狼牙谷守軍,從狼牙谷的各個角落撤下來集合,等到全軍集合,確定狼牙谷再沒有兵士駐守,張瀚心急火燎傳令全軍回城。
狼牙谷守軍在張瀚的帶領下,往蘭嶧城方向急行軍,行處十多里地,卻感覺到身後傳來古怪聲音,兵士們忍不住回頭望過去,只見身後的遠處,竟是火光點點,無數的火把正緊隨著移動過來,火光漫野散開,如同天上的繁星,數不勝數。
在西北的天空,很難看到亮晶晶的繁星,誰都知道,那一定是十分迷人的景象,但是如同繁星一樣的火把,就不那麼美妙了,帶著懾人的氣勢,讓狼牙谷退下來的守軍將士心驚膽戰,此時便是最愚蠢的人,也已經明白,楚軍過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