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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漠孤煙鐵甲寒 第六九七章 國公之恨 文 / 沙漠

    徐從陽等一干官員見此情景,更是心驚,皇帝也已經皺起眉頭來,這時玄真道宗已經來到皇帝身邊,目睹此景,終是大聲道:「來人,拿下這幫大逆不道之徒。{請在百度搜索,首發全文字網閱讀}」

    通天殿是皇帝的修道場所,所以隨行護駕的官兵並沒有進入通天殿,只有軒轅紹帶著幾名部下跟隨護駕。

    隨同皇帝而來的衛隊,如今卻還在通天殿外。

    在這通天殿內,除了百官,其他的俱都是道士,除了一部分是跟隨玄真道宗而來的宮中道士,要進行祭天大典儀式,在這通天殿之內,本身就有數十名道士待命,他們的作用卻只是伺候招待前來祭天的百官,不過四十多人,散落在百官四周,當玄真道宗一聲令下,便有一半道士往前衝過去。

    道士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軀,玄真道宗被賜封為道家之首,那就是他們的最高首領,玄真道宗一聲令下,這些道士卻也覺得立功受賞的機會到來,哪裡肯放過,一個個往前衝過去,陡然聽得一聲慘叫,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名道士不過奔出兩步,卻陡然躺在地上,鮮血淋漓,旁邊卻是一名道士手持匕首,面目猙獰,匕首之上還沾著血跡。

    慘叫不止一聲,只聽得四下裡慘叫聲連連,那些本來衝向黃矩的道士,幾乎是在短短時間內,接二連三地倒地,而出手擊殺他們的,卻也都是身著同樣道袍的道士。

    百官更是吃驚,此時已經有人明白,這些道士之中,卻有許多人是偽裝而入,那些出手擊殺同伴的道士,動作敏捷,心狠手辣,身法輕快,四十多名道士,轉眼間便有近半倒在血泊之中,道士之中已經有人厲聲叫道:「保護安國公,誅殺昏君!」

    一群道士已經氣勢洶洶地衝進百官席中,手中都是握著鮮血淋漓的匕首,百官見狀,不少人都已經是面如土色,惶恐閃躲,楚歡在人群之中神情冷峻,他此時距離黃矩還有一段距離,眼瞧著從自己面前兩名道士過去,他此時若出手,制住一名道士不在話下,可是此刻局勢尚未分明,楚歡不知道通天殿還有多少黃矩的人手,卻也沒有輕舉妄動。

    此時已經有十多名官員護在安國公身邊,又加上一群手持匕首的道士護在周側,眾官員卻又哪裡趕在這個時候輕易靠近黃矩。

    黃矩神情淡定,站在人群之中,輕撫著鬍鬚,瞧見高台之上皇帝陛下的臉色很不好看,嘴角頓時泛起一股笑意,此時卻瞧見薛懷安已經戰戰兢兢來到高台邊,瞧見台下場面,薛懷安神情驚恐之時,身體忽然一震,失聲道:「不好……!」

    皇帝皺眉,扭頭冷冷看了他一眼,薛懷安立刻道:「聖上,武京衛……大事不好,武京衛就佈置在通天殿外不遠。」

    「通天殿外?」皇帝皺起眉頭。

    薛懷安惶恐道:「為了確保聖上的安全,昨天黃天都已經調集了一隊武京衛事先部署在通天殿北側,聲稱是要保護聖上的安全。」

    「不好了……!」便在此時,聽的廣場外一道人影飛奔而來,大聲叫喊:「有軍隊……他們要造反……!」那人跑出一段路,陡然一頭栽倒在地上,掙扎兩下便不動彈,背後卻已經插著數支利箭。

    也就在這時,群臣已經聽到轟隆隆的聲音響起,隨即驚愕地發現,不但是那條兩河中間的漢白玉大道,便是其他各個方向,也傳來陣陣馬蹄聲。

    那漢白玉大道之上,一隊兵馬正如狼似虎,此時天色已經昏暗,前來的兵馬之中,竟然已經有人舉起了火把。

    那一群兵馬,甲冑鮮明,正是武京衛的甲冑,當先一人大氅飄起,虎背熊腰,在他身後的兵馬不下五六百人,擠滿了漢白玉大道,如狼似虎,他們握刀持槍,鐵馬金戈,迅速地往廣場過來。

    在群臣驚恐之間,漢白玉高台其他幾個方向,也先都是出現了火把的亮光,隨即便出現武京衛兵馬,武京衛的人馬已經散開,呈扇形包圍過來,群臣一個個都是大驚失色,這通天殿禁止兵馬入內,便是皇帝身邊的護衛隊也不能進來,此時大批的兵馬高舉刀槍入內,這自然是謀反無疑。

    此時此刻,有不少尚糊里糊塗的官員終於是恍然大悟。

    先前眾人瞧見安國公黃矩慷慨而言,不少人甚至覺得安國公這是以死罵醒皇帝,甚至有人在心中還頗為佩服安國公。

    知道變故連起,眾人才明白,安國公這是早有準備,他這真是要謀反了。

    武京衛的指揮使是黃天都,黃天都是黃矩的兒子,如今武京衛的兵馬衝進通天殿,一切都不用再解釋,黃氏一族,已經反了。

    四周兵馬如狼似虎撲過來,形成一道包圍圈,黃天都已經抬手揚刀,厲聲高喝:「所有人都不要動,刀劍無眼,誰要是輕舉妄動,死在刀劍之下,概不負責!」

    不少大臣的臉色都是十分難看,右都御使沈客秋望著黃矩,厲聲道:「黃矩,你果真是反了,你這亂臣賊子,天理不容……!」

    黃矩冷笑道:「天理?老夫正是為天理而反。」

    皇帝在高台之上目睹通天殿變故,依然是背負雙手,四下裡火把燒的吱吱作響,夜風吹動,皇帝的道袍衣角也是隨風飄動,他望著台下黃矩,終於道:「黃矩,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黃矩搖頭道:「你錯了,正是老夫想活下去,才這樣做,老夫若是不這樣做,不但自己活不了,這大秦江山也活不了。」

    皇帝冷笑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比誰都清楚。」黃矩淡淡道:「打從你將戶部交給老夫的那一天開始,或許你心裡就想著取老夫的性命,只不過你要為自己披上一層衣裳,所以你才不敢輕舉妄動。老夫從來不曾有反意,你有一句話說得不錯,老夫喜歡錢財,可是當年若不是老夫的錢財,你瀛元又憑什麼登上皇位?老夫卻是略備家產,可是那也是你當初欠我的。老夫一族,對你仁至義盡,算得上是精忠報國,可是你又如何對我黃氏一族?」

    徐從陽忍不住道:「聖上難道待你黃家不厚?你們黃家當初也無非是安邑富戶,可是如今富可敵國,聖上難道不知你們黃家貪污受賄,彈劾你安國公的折子,加起來有多厚你也清楚,可是聖上年紀你們黃氏一族當年的功勞,一直不計較,你還不知足?聖上只有兩位公主,卻將一位公主許配給你們黃家,如此隆恩,難道不厚?你安國公是中書省要員,還掌管戶部,黃天都更是被賜封為武京衛指揮使,負責京中安危危,至若你的老家安邑,你們黃家在那邊的權勢和家財,你自己比誰都明白。聖上如此厚待你們黃家,換來的卻是你們黃家的謀逆嗎?」

    安國公氣定神閒搖頭道:「徐大學士,你好歹也是滿腹經綸之輩,別人看不出他的假仁假義,你難道還看不出來?下嫁公主,世人都覺得是皇恩浩蕩,可是那位公主殿下,性情刁蠻且不說,在她身邊的那些僕從,全都是監視我黃家一門的眼線,你可知道,自從那位公主到了咱們黃家,咱們黃家上下的脖子就似乎架了一把刀,老夫半夜睡覺,都要睜著眼睛。老夫兢兢業業給他做牛做馬,可是換來的卻是他的猜忌監視。」

    「不做虧心事,你又怕什麼?」皇帝淡淡道:「難道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怕我知道?」

    安國公大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既然存了對老夫的猜忌之心,就算老夫安分守己,你又怎能容下老夫?」他眼中顯出一絲惱憤,盯著皇帝,「你只知道老夫掌握了帝國的財政,可是你自己想一想,如果沒有老夫,你這通天殿當真可以建起來?中原大戰之後,一片凋零,不是老夫帶著他們嘔心瀝血,大秦憑什麼榮盛起來?當了皇帝,你住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揮手就是平亂,抬腳就是興修,什麼旱災水災,你自己難道沒有想過,這哪一樁不需要銀子?沒有老夫和戶部官員們的苦心操持,憑什麼國泰民安?」他顯然有一肚子話憋著,此時越想越激憤,「若只是為了國事,那倒也罷了,老夫砸我賣鐵也弄出銀子來,可是你寵信妖道,迷戀修道,還下旨在全國各道興修道觀,這裡更是耗費巨資修建通天殿,你只知道這座宮殿華美壯觀,可是你知道這一座宮殿花費了多少銀子?如果沒有這座宮殿,那些銀子足以讓西北有著無數的錢糧抵擋西梁人。戶部上下,為了你的修道煉丹,為了你的長生之夢,耗盡心血,可是你卻步步緊逼,你往戶部安插釘子,攪亂戶部,更是找機會清除戶部上下,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對付老夫嗎?」

    皇帝淡淡道:「看來你對朕的怨恨不淺。」

    「老夫不怨恨你,但是老夫絕不能坐視你瞎胡鬧,將大好江山斷送。」安國公沉聲道:「瀛元,你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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