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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漠孤煙鐵甲寒 第五六三章 誣陷 文 / 沙漠

    楚歡等人將那斗篷人團團圍住,那斗篷人逃脫不得,聽得楚歡反問,冷笑道:「今日你已經闖下大禍,若是放我離開,或許能夠留下你等性命,否則……!」他尚未說完,「嗖」的一聲,一支箭矢舌在他的肩頭,此人慘叫一聲,被這一支箭射翻在地,抬頭看去,卻見射箭之人一身皮毛衣裳,年紀輕輕,皮膚粗糙黝黑,面無表情,正是方才一馬當先追趕過來之人。

    射箭的自然是狼娃子,狼娃子口不能言,但是眼眸子卻已經表達出清晰的意思,眾人會不會死暫且不說,但是斗篷人的性命,卻是可以隨時取下。

    便在此時,卻聽得又一陣馬蹄聲響起,眾人立時警覺起來,循聲望去,只見一隊人馬正飛馬馳來,竟有二三十人之眾。

    楚歡皺起眉頭,來者都是西梁人,其中有幾人楚歡甚至認識,當先一人肥肥胖胖,卻是那天晚上瞧見的青銅山塔部族長山塔喜鳴。

    山塔喜鳴身後跟著三十多名人高馬大的西梁人,佩戴背弓,到得近處,拉住馬韁,高聲喝道:「好大膽子,知道這是哪裡?這是我山塔部的所在,你們秦人竟敢在這裡撒野!」

    楚歡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調轉馬頭,衝著山塔喜鳴拱拱手,微笑道:「山塔族長,你好啊,咱們又見面了!」

    山塔喜鳴先不看楚歡,而是看著楚歡座下的雷火麒麟,眼中顯出艷羨之色,隨即目光移到楚歡臉上,楚歡先前包裹的布巾已經取下,山塔喜鳴見到楚歡臉孔,先是一怔,隨即冷笑道:「你這話我不明白,什麼又見面了?我們何曾見過?」

    楚歡眼中劃過一道光,此人分明在前夜便見過自己,當夜天上月光明亮,楚歡將對方的相貌看的一清二楚,而且當夜兩人還說了不少話,山塔喜鳴眼睛只要不瞎,一定也將自己的相貌看得清楚,如果沒有健忘,那也不可能這麼快忘記自己。

    此時山塔喜鳴聲稱並不認識自己,楚歡立時覺得有些蹊蹺。

    山塔喜鳴望向不遠處兀自在燃燒的廟宇,臉上神情難看,厲聲問道:「秦國人,我來問你們,鬼大師所在的廟宇,是何人燒燬?」

    楚歡正色道:「山塔族長來的正好,我們抓住了其中一名兇手!」

    山塔喜鳴「哦」了一聲,催馬上前,楚歡一揮手,有幾人閃開,亮出一道口子,山塔喜鳴等人便瞧見坐在地上中箭的斗篷人。

    「他是兇手?」山塔喜鳴指著斗篷人問道。

    楚歡點點頭。

    山塔喜鳴衝著那斗篷人嘰裡呱啦說了幾句,楚歡等人一時竟聽不懂山塔喜鳴在說些什麼,又聽得那斗篷人也嘰裡呱啦回了幾句,嘴角甚至現出得色。

    楚歡感覺事情大有蹊蹺,需知西梁國不少部族有自己的土語,但是當初西梁舉國學習中原,行政制度以及文化都是大肆引進中原的成例,也正因如此,西梁國上下也大都是以漢語交流,只是其中夾雜一些西梁本國的方言而已。

    此時山塔喜鳴嘰裡呱啦說著話,明顯是土語,這斗篷人臉上帶著面具,按照常理,山塔喜鳴不可能認出斗篷人是誰,更不可能確定這斗篷人懂得土語,他一上來就說著土語,楚歡立時察覺情況有異,沉聲打斷道:「山塔族長,你認識他?」

    山塔喜鳴點頭道:「自然認識,他是我們山塔部的好朋友1」

    「好朋友?」

    「不錯。」山塔喜鳴眼睛瞇成一條縫:「他是藥商,經常來我們山塔部收購藥草,而且我還款待他多次,又怎能不認識!」

    「看來山塔族長對這位好朋友實在是記憶猶新。」楚歡笑道:「不需要看他面孔,就能知道他是你們山塔部的好朋友!」

    「他每年都要來我山塔部幾次,我對他的身形熟的不得了。」山塔喜鳴盯著楚歡道:「你們剛才說他是燒燬廟宇的兇手?」

    楚歡不說話,只是微微頷首。

    「但是烏戈所說的卻不一樣。」山塔喜鳴冷笑道:「他說廟宇是你們燒燬的,他從這裡路過,發現你們的惡行,你們便要殺人滅口!」

    他口中的「烏戈」,顯然是指那斗篷人。

    楚歡一眾人等聞言,都是一怔,不少人立刻顯出怒色,但好在這群人都是訓練有素,雖然心中憤怒,卻也不叫嚷。

    楚歡先是一怔,隨即淡然笑道:「那麼山塔族長認為誰說的是真話?」

    山塔喜鳴冷笑道:「你們是秦人,烏戈是我們山塔部的好朋友,他與我們山塔部已經有許多年的來往,你說我會相信誰?」

    山塔喜鳴身後已經有人怒吼道:「快交出烏戈,你們這群卑鄙的秦國人,竟然燒燬廟宇,害死了鬼大師,我們要為鬼大師報仇……!」此人一喊,其他人也紛紛叫嚷起來,揮舞著手中的馬刀,他們有數十人之眾,一時之間卻也是氣勢洶洶。

    楚歡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心中已經清楚,方纔這山塔喜鳴說了一番土語,十有**是要當著眾人之面與斗篷人串通,兩人這是要栽贓陷害,將燒燬廟宇害死鬼大師的兇手推到秦國使團的身上。

    山塔部眾人群情激奮,那斗篷人嘴角顯出得色,緩緩起身來,大聲道:「你們這群秦人,在我西梁的土地上,竟然燒燬廟宇,鬼大師濟世救人,許多人都受過鬼大師的恩惠,你們害死鬼大師,究竟有什麼圖謀?」

    他此時反客為主,得意洋洋,只當山塔喜鳴來援,楚歡等人便不敢輕舉妄動,他肩頭中箭,疼痛不已,一隻手捂著肩頭,便要從那閃開的道路走出來。

    「噗」!

    箭矢聲響,面無表情的狼娃子陡然間又射出了一箭,這一箭正中斗篷人膝蓋,斗篷人萬料不到這個時候狼娃子還敢出手,膝蓋一陣巨疼,「哎喲」一聲,跪倒在地。

    山塔喜鳴厲聲道:「果然是心狠手辣,你們還敢說鬼大師不是被你們所害?」

    楚歡淡淡問道:「山塔族長,是你自己想要誣陷我們,還是背後有人主使?」

    「胡說八道。」山塔喜鳴冷聲道:「我們剛才就在附近不遠,你們燒燬廟宇,火焰沖天,還當我們瞧不見嗎?鬼大師在我們山塔部的土地上修行,那是我們山塔部的榮耀,我們也是受命要保護這裡,如今廟宇被你們這群該死的秦人焚燬,鬼大師被你們所害,你們難道還想離開這裡嗎?」抬手一指楚歡,厲聲道:「你們若是識相,現在都下馬來,束手就縛,我們不會傷害你們,只會將你們交去卓顏族長處置!」眼角抽搐,冷笑道:「若是還想在我西梁逞兇,我們大西梁勇士可由不得你們!」

    他義正詞嚴,三言兩語之間,卻已經將焚燒廟宇的罪責扣在了楚歡等人的頭上。

    楚歡心中明白,對方既然有心要栽贓陷害,那已經是打好了算盤,鬼大師圓寂歸天,臨死前已經交代要在烈火中焚燒軀體,諾距羅被毗沙門帶走,戍博迦帶著媚娘已經離開,不知身在何處,楚歡此時發現,對仿真要栽贓陷害,自己竟是沒有人證證明清白。

    楚歡自然不會害怕山塔喜鳴這群人,真要動起手來,雖然對方人數多出一倍,但是楚歡卻也自信自己這邊完全可以佔據上風。

    只是如果不能證明此事並非自己這幫人所為,輕易與對方動手,如果殺死對方人手,此時一旦被添油加醋傳揚出去,必然會給整個大秦使團造成不可估量的麻煩,西梁人必然都會以為秦國使團在西梁放肆胡為,燒燬廟宇,殺害西梁人,這樣的罪名,很可能導致大秦使團在西梁寸步難行,更不提能將西梁公主帶回秦國。

    楚歡甚至覺得如果真的出現惡劣的後果,西梁朝堂只怕也有人會跳出來,借此事興風作浪,和談之事一旦失利,使團上下就算能夠活著回到秦國,只怕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楚歡盯著山塔喜鳴,山塔喜鳴見楚歡一雙眼眸子銳利寒冷,一時間卻不敢對視,撇過臉去,楚歡見此人與自己對視的勇氣也沒有,又想到上次見到山塔喜鳴之時,山塔喜鳴全無惡意,今日卻又突然想盡辦法栽贓陷害,這中間必定有緣故,此時作俑者十有**不是山塔喜鳴,在他背後,必定另有他人指使。

    忽地想到毗沙門,隱隱覺得,此事很有可能與毗沙門有關,只是一時間卻想不明白,這山塔喜鳴雖然只是青銅族長,但好歹也是一個族長,如果是毗沙門指使山塔喜鳴前來誣陷,那麼毗沙門的身份自然遠高於青銅族長,那毗沙門又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

    山塔喜鳴見楚歡沉吟不語,似乎有些不耐煩,一揮手,身後立刻有人催馬齊齊上前,十幾張弓已經彎弓搭箭,箭矢對準了楚歡一群人。

    楚歡這邊有四五人配了弓箭,也迅速彎弓搭箭,雙方箭矢相對,都是怒目相視,生死之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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