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在白瞎子的帶領下,一路向西,片刻之後,竟果真到了一片湖泊邊上,這片湖泊並不大,如同大地上的一面鏡子,將天空倒映在水面,波光粼粼,湖水清澈。小說閱——
湖畔邊上,生有水草,在這空曠的大地上,倒是讓人眼前一亮。
只是楚歡此時無暇欣賞風景,繞過湖泊,繼續向前,白瞎子見到楚歡神情凝重,又瞧見楚歡懷中微微發顫,知道情況緊急,快馬加鞭。
太陽緩緩往半空中移動過去,楚歡心情愈發焦急,忍不住問道:「白兄,還有多遠?」語氣之中,焦急之意沒有任何掩飾。
白瞎子指著前方道:「大人你看,那便是山崖!」
楚歡要望過去,只見天邊出現一團黑影,距離有些遠,但是依稀能夠看到輪廓,更是連連催馬,雖然能夠看到輪廓,但是真要催馬靠近,還真是花了一段時間,漸近過去,果然發現前方出現一處聳立的高山,這座高山僅僅是一處長約十來里地的山崖,就似乎是從大地之中突然冒出來。
山上沒有任何樹木,雖然看上去峭石嶙峋,頗為險峻,但是山頂卻似乎被洪荒古神用大刀橫削而過,峰頂竟是異常的平整,不似一般險奇山峰那般如刀尖般直刺長空。
這處山峰,高有數十丈,屹立大地,頗為玄奇。
馬不停蹄,靠近過去,楚歡就瞧見在這山峰腳下,竟豁然出現了一處廟宇,廟宇並不大,而且外表看上去也毫無華麗可言,在廣闊的大地之上,顯得十分孤寂蒼廖,有那斷崖在後面依托,廟宇更是顯得十分渺小。
楚歡瞧見廟宇在望,焦急之心微微鬆了松,距離那廟宇一段距離,楚歡喊住白瞎子,叫過幾人,吩咐道:「這是佛門清靜之地,不好打擾,你們不用隨我進去,就在外面等候,我自己過去就是。」
孫子空道:「師傅,之前我與白老大一起去過,廟裡的那和尚古古怪怪,不知道是不是好人,你一個人去……!」
他沒有說完,楚歡已經搖頭打斷道:「不用擔心,我此番前來,是有所求,你們在這裡等候就好!」也不耽擱,拍馬過去。
……
……
大地之上,駿馬飛馳,十幾名塔裡克武士在大地上放馬馳騁,遠遠望見前方出現一片湖泊,湖泊邊上人影攢動,竟是有不少人在湖邊歇息。
前面的塔裡克武士放慢馬速,後面眾人也紛紛放緩馬速,距離一段距離,都停了下來,瞧見那群人,這群塔裡克武士互相看了看,神情都是十分的冷漠。
湖邊還有數十匹駿馬在歇息,飲著湖水,有人躺著有人坐著,甚至瞧見有人還光著膀子。
一名塔裡克武士手按馬刀刀柄,旁邊已經有人低聲勸道:「百夫長,他們人數不少,不知是何來歷,咱們不能輕舉妄動!」
此時那邊已經有三四人往這邊湊了湊,高聲喊道:「你們是何人?」
一名塔裡克武士高聲回道:「你們又是何人?」
「我們是駱駝客!」那邊有人回道:「剛剛從沙漠裡走出來,你們可是大西梁國的勇士?」
塔裡克武士打量一番,只見那幾人裝束倒似乎真的是駱駝客,微寬了心,靠近過去,問道:「你們可瞧見有人從這裡經過?」
「你們說的可是與你們一樣裝扮的西梁騎兵?」駱駝客那邊問道。
這邊立時道:「不錯。」
「有!」對方很肯定回答道:「有四五名西梁騎士不久前剛剛打從這裡經過,好像真在追趕什麼人,我們不敢插手,只是瞧著他們過去!」
眾塔裡克武士立時振奮起來,問道:「走了多久?」
「剛剛離開。」對方回道:「不過被追趕的那人似乎受了重傷,應該跑不了多遠。諸位都是西梁勇士,今日能夠見到,實在是三生有幸。我們從中原那邊過來,帶了一些東西,還有秦國釀製的美酒,日後在西梁還要靠諸位照顧,特向你們獻上幾袋子美酒,還請諸位西梁勇士笑納!」
對方點頭哈腰,顯得十分謙恭,溫順異常,眾塔裡克武士頓時都得意起來,聽說對方要獻上秦國美酒,不少塔裡克武士都顯出笑容來。
事實而論,中原的貨物,在西梁確實十分受歡迎,中原的絲綢、瓷器、茶葉在西梁國都是屬於奢侈品,普通人很難享受到,而中原的美酒,也一直在西梁大受歡迎,比起西梁的馬奶酒、古城燒等烈酒,中原美酒烈性不足,但是甘醇芬香卻是遠超西梁酒,中原美酒在西梁的售價,那也是高的離譜,普通西梁人莫說飲,便是聞一聞也很難得。
西梁貴族雖然都會珍藏中原美酒,但是除非來了極為重要的客人,否則卻不會輕易飲用,畢竟要穿越大沙漠運送美酒前來西梁,實在是極其困難之事,便是貿易最繁盛的時候,數量也有限,更何況戰事已經打了一年,本就不是十分繁茂的貿易路線完全中斷,中原美酒更是難得。
這些塔裡克騎兵雖然是西梁精兵,但是大多數人也都沒有享用過中原美酒,只聞其名,未嘗其味,此時聽駱駝客聲稱要獻上美酒,不少人心中大是歡喜。
那駱駝客回頭已經叫道:「喂,弟兄們,這些是大西梁勇士,快些準備美酒,獻給諸位勇士!」
當下便有五六名塔裡克騎兵翻身下馬,往那邊走過去,其他人塔裡克騎兵此刻也大都放鬆了警惕。
湖邊的人們此時都已經起身來,不少人都是光著膀子,已經有三四人拎著酒袋子迎過來,笑瞇瞇道:「這是秦國美酒,還請諸位勇士品嚐!」
一人大聲道:「美酒帶的不多,諸位勇士一人只能有一袋,需要的可以過來拿!」當下便有人分發酒袋子,上前去的塔裡克武士人手一袋,接過酒袋子之後,這些塔裡克武士忍不住便打開蓋子,聞一聞酒的味道。
又有西梁兵士下馬想要過去,那名塔裡克百夫長卻是警覺道:「你們將酒送過來!」
當下便有七八人拎著酒袋子過來,都是笑道:「在西梁境內,還要諸位多多關照。」
塔裡克百夫長接過酒袋子,酒袋子中的酒水似乎很沉,塔裡克百夫長微微顯出滿意之色,打開蓋子,湊近聞了一聞,隨即皺起眉頭,陡然間眉頭一緊,大聲道:「不好,這裡面不是酒,是……!」話聲未落,「嗖」的一聲箭響,一支箭矢破空而來,快若流星,「噗」的一聲,沒入塔裡克百夫長眉心,這百夫長雙目暴突,身體在馬背上晃了晃,隨即便一頭從馬上栽倒下去。
這一下子突如其來,不少塔裡克武士手中兀自拿著酒袋子,一時間呆住。
他們呆住,駱駝客這幫人卻沒有發呆,那支箭矢就似乎是一個訊號一般,幾乎在同一時間,本來帶著笑臉的人們已經同時出手,這些人都以迅疾無比的速度,取出短匕首來,有的就藏在衣袖中,有的藏在腰間,還有的藏在懷中,寒芒閃動,不等塔裡克騎兵緩過神來,已經有數人要害處被匕首刺中。
這些塔裡克騎兵也不愧是訓練有素的精兵,固然一瞬間有五六人被刺中要害,但是也有幾人迅速反應過來,有人拔刀便砍,也有人拿起手中所謂的酒袋子揮手便往旁邊的秦人砸過去。
此時雙方都已經動起來,馬群後面,陡然間冒出手拿弓箭的人來,二話不說,瞄準著敵人便即放箭,一時間雙方交錯,殺聲四起。
塔裡克武士本來人數就處於劣勢,促不及備之下又折損近半人手,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固然是西梁精兵,狼娃子這便可也有秦國最精銳的近衛軍,而且狼娃子等駱駝客也都是善戰之輩,本來駱駝客不會參與兩國爭殺,但是馬家駱駝客的當家人馬正義已經死去,狼娃子成為馬家駱駝客之首,他一心要跟著楚歡找出幕後真兇,楚歡吩咐下來的任務,他自然是盡力完成,馬家駱駝客自然以他為首,雖然覺得捲入其中不妥,但是形勢如此,也是沒有法子。
楚歡事先有提醒,這些塔裡克騎兵都十分危險,所以事先眾人商量好了對策,精心佈置,以美酒為誘餌放鬆對方的警惕,實際上就是趁對方精神鬆懈之時,殺一個措手不及。
眾人帶了一部分酒,但是只有幾袋子,過去的幾名塔裡克武士接過的酒袋子之中,卻是盛有美酒,能聞出味道,但是後來這些都是裝著湖水。
以狼娃子的箭矢為號,箭矢射出,全力擊殺,當塔裡克武士精神鬆懈之時,狼娃子這群人的精神卻是高度集中,信號發出,一箭射死百夫長,其他人立時行動,倒也頗為順利,眨眼之間擊殺對方半數人手,不過反應過來的塔裡克武士卻都已經厲聲呼喝,與眾人戰成一團。
這些塔裡克武士身材魁梧,刀法也是不弱,雖然傷亡慘重,但是卻也有兩名近衛軍兵士被對方所傷,只是狼娃子這邊人多勢眾,又是出其不意,從一開始,塔裡克武士就處於下風。
馬群之後,還有弓箭手,箭矢射出,片刻間又倒下數人,兩名尚未下馬的塔裡克武士見勢不妙,尚不能清楚對方的來歷,若是就此全軍覆沒,連個報訊的人也沒有,當下這兩名塔裡克武士調轉馬頭,拍馬便走,狼娃子身輕如燕,早已經飛竄上馬背,拍馬在後面追上。
兩名塔裡克武士齊頭並進,一名武士聽到身後有馬蹄聲追過來,回頭望過去,尚未看清人影,「噗」的一聲,一支羽箭射入他眉心,哼也沒能哼一聲,就從馬上翻落下去,旁邊同伴心中駭然,頭也不回,俯下身子貼住馬背,只怕那箭矢從後面射來。
他知道對方有一名箭法奇準之人,心中驚駭,拚命夾馬腹,只望能躲過一劫,那後面駿馬卻是漸漸拉近距離,跑出數里地,此人感覺有些不對勁,側臉望過去,神情大變,狼娃子竟然已經追上來,與他齊頭並進,那張黝黑粗糙的臉上,毫無表情,卻已經是彎弓搭箭,箭矢正對準他。
這名塔裡克武士做出猙獰之色,想要架弓,狼娃子也不猶豫,一箭射出,此人「哎喲」一聲,亦從馬上栽倒下去,這一箭橫向穿過他脖子,落在地上,一時還沒能死透,狼娃子已經勒住馬,緩馬行到那人身旁,那人躺在地上,身體抽搐,雙目暴突,眼中滿是憤怒驚恐之色,狼娃子卻是淡然無比從後面摘下一支箭,彎弓搭箭,近距離射出,沒入此人眉心,此人當即便死去。
他回頭望過去,那邊的廝殺也已經到尾聲,軍人的規矩與江湖不同,可不講究什麼單打獨鬥,最緊要的便是在你死我亡的戰鬥中置對方於死地,人多勢眾,那些塔裡克武士再是驍勇,卻也不敵,屍首遍地橫躺,血腥味在空氣之中瀰漫。
這一戰乾淨利落,全殲追趕而來的塔裡克武士,狼娃子這邊只有數人受了傷而已,沒有死一人,塔裡克武士全軍覆沒之後,已經有近衛軍揮手示意,處理屍首,收拾戰場。
此時此刻,楚歡已經騎馬來到了廟宇之前,這座廟宇看上去歷史並不久遠,並無風乾紋裂痕跡,漆黑的廟門緊閉著,楚歡翻身下馬,也顧不得其他,抱著媚娘到得廟門前,抬手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