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英豪等一干邱家駱駝客往使團營地去的時候,馬秀蓮並沒有跟過去,而是獨自在沙丘上等著,待看到邱家駱駝客被使團的兵士包圍起來,馬秀蓮秀眉蹙起,並沒有立刻趕過去,依稀看到楚歡正在那邊說著什麼,不由緩緩往那邊走過去。
柳媚娘此刻也已經站在沙丘之上,頭戴斗笠,黑絲遮面,見到邱家駱駝客被包圍,黑紗下的美眸之中也是顯出幾分驚疑,她身邊戴著斗笠的木頭本來一直都喜歡將斗笠邊沿下壓,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孔,此刻卻是微微掀起斗笠邊沿,雖然額頭還在掩飾之中,但卻露出了一雙眼睛。
他的眼睛不大,但是很有光,只是他一張臉顯得十分僵硬,呆刻死板,沒有半絲表情,眼中雖有光,卻淡定無波。
倒是水勇忍不住問道:「那邊怎麼了?駱駝客好像出事了?」心中有些著急,看向柳媚娘:「柳姑娘,咱們怎麼辦?」
柳媚娘卻是鎮定自若,平靜道:「靜觀其變!」
馬秀蓮來到使團營地的時候,立刻便有兩名近衛軍兵士將刀鋒對準了她,甚至一隻短駑也對準了她,馬秀蓮並不畏懼,裡面的聲音隱隱傳過來,馬秀蓮一時間也聽不清楚到底說些什麼,但是隱隱約約卻能聽到裡面似乎是在談論「狼娃」。
她秀眉緊蹙,往人群中過去,兵士們倒是沒有攔阻,只是短弩相對,唯恐她輕舉妄動。
楚歡此刻卻是背負雙手,聽得邱英豪爭辯,含笑道:「邱英豪,你說馬當家是狼娃所殺,你可有證據?」
邱英豪笑道:「楚大人,看來你的腦實在有些問題。並非我邱英豪對大夥兒說是狼娃射殺了師兄,而是孫鄶所說。孫鄶跟了師兄十幾年,為人實在,他的性情,落雁鎮上下也都知道,此人不會說謊,他既然說是狼娃射殺了師兄,那就不會有錯。」
頓時便有數名駱駝客紛紛道:「不錯,孫鄶的性情,我們都知道,他不會說謊。而且他也沒有必要說謊,如果不是狼娃射殺了馬當家的,孫鄶不可能誣陷是狼娃所為!」
「如果在狼娃和孫鄶之中選擇,我們寧可相信孫鄶。」有人大聲道:「狼娃喝過狼奶,看起來老實,但是這娃心狠。」
「孫鄶說過,當夜馬當家的還打罵過狼娃,我先前不明白,現在倒是明白其中緣由了。」一名駱駝客上前兩步,卻是邱家駱駝客那名叫做衛六的駱駝客,正色道:「馬當家定是知道了狼娃和馬秀蓮的私情,所以那天晚上打罵狼娃,狼娃這小是狼奶養過的,忘恩負義,或許是見到馬當家的不同意他們的私情,所以一怒之下,射殺了馬當家的。」
「不錯,有這個可能。」立刻有駱駝客附和道:「定是馬當家不同意他二人那見不得人的私情,激怒了狼娃,所以狼娃動手殺人。」
此時還無人發現馬秀蓮已經擠在人群之中,聽到有人這般說,馬秀蓮神情有些慘白,身體顫了一下,並沒有立刻走出去。
楚歡卻是笑問道:「邱英豪,難道你也覺得狼娃是因為與馬姑娘的私情被馬當家的阻止,所以痛下殺手?」
邱英豪淡淡道:「這自然大有可能。狼娃還年輕,年輕氣盛之下,頭腦一時發熱,犯下了畜生不如的罪孽,並非沒有可能!」
楚歡微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鼻,隨即緩緩道:「邱英豪,其實你一直在故弄玄虛,你也一直在將本官往岔路上引。」
「岔路?」邱英豪搖頭道:「我不明白。」
楚歡平靜道:「馬正義與沙匪有牽連,那天晚上孤身出營,是為了去見沙匪,而且還在相見的地方,立木作為記號。但是行到中途,卻發現了尾隨而至的狼娃和孫鄶,於是馬正義停下腳步,招過了狼娃,因為狼娃與馬秀蓮的私情,所以馬正義對狼娃一番打罵,由此激怒了狼娃,一怒之下,射殺了馬正義。射殺馬正義之後,狼娃又追殺孫鄶,孫鄶見勢不妙,往營地逃竄,被狼娃射中了肩膀,但卻活著性命逃回了營地,得到孫鄶的稟報,大家立刻趕往現場,只看到被狼娃射殺的馬正義,而狼娃卻不見蹤跡,下落不明!」說到這裡,他嘴角泛起怪笑:「邱當家的,這就是你想要讓本官走的岔路,這條岔路,也可以將你撇的一乾二淨,迷惑本官和使團上下,從而繼續信任你,跟著你進入陷阱,對也不對?」
邱英豪此刻反而沒有憤怒之色,只是冷笑道:「恰恰相反,經你這樣一說,我倒覺得這就是事實,根本不是什麼岔路!」
楚歡搖頭道:「你錯了,這個世界上,凡事的真相只有一個,許多真相或許永遠都不會被揭開,但是你邱當家的運氣並不好,或者說你還算不得真正的陰謀家,你的計劃,實際上是破綻百出,而本官其實不用花太大力氣,就足以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相?」邱英豪道:「那你所說的真相又是什麼?」
「那天中午,你找到馬正義,以馬姑娘之事,約好了馬正義離營見面。」楚歡神情冷峻:「馬正義走的時候,悄無聲息,如果不是有心人,根本不可能發現,但是馬當家的並不知道,他的營地恰恰有一個有心人,一直在注意他的動向,當馬當家離開之後,此人第一時間便拉上狼娃,一同跟隨馬當家。」
「你是說孫鄶?」邱英豪冷哼一聲。
楚歡只是道:「狼娃記掛著馬當家的安危,孫鄶一說,狼娃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只是他自然想不到,實際上當他離營的一剎那,也就注定要成為替罪羊。狼娃和孫鄶跟隨在後,其實馬當家的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都沒有發現。」
邱英豪臉上肌肉抽搐的是厲害。
「狼娃和孫鄶一路跟隨,行到事發地點的時候,他們就瞧見馬當家的忽然被一支冷箭射中。」楚歡歎道:「狼娃追上去的時候,馬當家已經倒在地上,而且已經沒了氣息。這個時候,埋伏在事發地點的箭手又將箭矢對準了狼娃,狼娃知道事情不妙,當他想要反擊的時候,卻不防他背後有人射了他一隻冷箭,這只冷箭是狼娃不可能想到的,因為射出這一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孫鄶,只可惜孫鄶的箭術實在不算很好,雖然射中狼娃,卻並沒有射中要害。」
馬秀蓮在人群之中,捂著嘴,嬌軀搖搖欲晃。
「狼娃雖然看起來很憨厚,但是卻並非沒有頭腦。」楚歡搖頭歎道:「那種時候,他知道硬拚不得,好的選擇,只能是躲避追殺。好在是在夜裡,而且狼娃對沙漠地帶確實很熟悉,所以竟是被他生生地逃了出去。」
「如果狼娃被殺,然後將狼娃的屍首處理好,那麼狼娃弒師的惡名將永遠不能洗刷。但是狼娃逃了,無可奈何之下,這群人處理好現場,收拾了箭矢,除了孫鄶和另一人,其他人都迅速撤離了現場。」楚歡緩緩道:「孫鄶和那人在現場並沒有立刻返回,而是等了好一陣,直到風沙將現場的痕跡全都覆蓋起來,這再次行動起來。」說到這裡,他看了看地下的黃沙,歎道:「沙漠之中行兇,有一樁好處,就是風沙可以撫平作案痕跡,現場的許多痕跡被風沙一蓋,再難發現出來。」
「孫鄶和另一人?」邱英豪左右掃視,淡淡問道:「你說的另一人又是誰?」
楚歡道:「其實謀害馬正義,你當然不想此事有太多人知道,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知道此事的人,也必須是你的心腹之人,本來邱明道是個選擇,但是你也知道,你的兒心腸畢竟是軟了,真要知道這個計劃,未必會配合你,所以你後選定的人手……是他!」說話間,楚歡已經抬起手,緩緩指向了駱駝客衛六。
衛六臉色驟變,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兩步,失聲道:「你……你胡說八道!」
楚歡笑了笑,道:「衛六,你既然敢做,卻不敢擔當,看來也算不得好漢。你敢否認,當夜不是你奉命帶人害了馬當家?」
衛六厲聲道:「一派胡言,胡說八道。」見不少人都看著自己,握緊刀柄道:「弟兄們,秦國使團恩將仇報,誣陷咱們,你們千萬不要上了他們的當。」
邱英豪卻已經道:「楚大人,你的話我又聽不懂了。你既說當夜有人埋伏在那邊,而且事後只留下衛六和孫鄶,其他人卻迅速撤離現場,你口中的其他人,又是指誰?」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十幾名部下,道:「他們是不是在這裡?」
楚歡搖搖頭,道:「本官說過,此時你要做的隱秘,盡可能不讓你的部下知道,這些人都是駱駝客,雖然你利慾熏心,但是你卻不敢保證你手下的這些駱駝客都像你這般喪心病狂,除了衛六深得你的信任,你還真不敢輕易動用其他人做這件事情。」
「那就奇怪了,不是他們,我又能用誰去埋伏?」邱英豪皮笑肉不笑道:「難道我邱英豪還能借來天兵天將?」
「天兵天將你借不了,但是遊魂野鬼你還是能夠利用的。」楚歡盯著邱英豪的眼眸,「從你踏入大沙漠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中斷過與沙匪的聯繫,那天晚上設下埋伏,除了衛六,自然還有沙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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