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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漠孤煙鐵甲寒 第四一一章 梅花印 文 / 沙漠

    楚歡今夜先是在朗府赴宴,還沒進家門又去了西門署,隨後帶著白瞎子二人又來酒樓吃飯,好一番折騰,等到回到府外時,已經是子時時分,夜深人靜,四下裡悄無聲音。

    白瞎子和孫子空前來投奔,楚歡心中還在斟酌,但是看到兩人風塵僕僕,至少暫時還是要安頓下來的,至若是否留下,回頭再說。

    府門緊閉,楚歡平日裡出門也是囑咐過凌霜,她孤身一人在家的時候,府門關上,免得另有事端,楚歡平時很少這麼晚回家,每次回來,凌霜幾乎都是在大門邊等著,一聽到馬蹄聲,透過門縫瞧見是楚歡,便會開門。

    今夜回來晚了,楚歡自思凌霜可能已經歇下,下了馬,正想著是否要翻牆而入,卻聽得「嘎嘎」聲響,府門已經打開,素面朝天卻靈秀俏人的凌霜已經叫道:「老爺,你回來了!」

    白瞎子和孫子空互相看了一眼,都顯出幾分詫異之色,想不到楚歡的府裡還有這樣清秀的姑娘,雖然衣著很樸素,但是難掩那股子清秀之美。

    楚歡也有些驚訝,隨即心中有幾分歉意,自己回來這樣晚,凌霜卻這麼快打開門,看來這姑娘竟是在門邊等了大半個晚上。

    「凌霜,你還沒歇息啊?」楚歡抱歉道:「來了朋友,所以回來晚了。」

    凌霜看了白瞎子二人一眼,微笑點點頭,敞開了門,楚歡這才牽馬進院子,白瞎子也拉著自己那匹馬進了去,到了院子裡,聽到後面大門關起來的聲音,楚歡繫好馬,回過頭,正要說什麼,卻見到凌霜走路有些搖晃,有些奇怪,陡然看到楚歡一隻玉手抬起,放在額頭上,那張俏臉在月色下竟是十分蒼白。

    楚歡吃了一驚,急問道:「凌霜,你怎麼了?」

    凌霜勉強一笑,道:「沒……奴婢沒事……!」她話聲剛落,弱柳之軀卻已經軟倒下去,十分的突然,楚歡吃驚不小,一個箭步沖不敢上去,此時也顧不得男女有別,在凌霜暈倒之前,一把抱住,卻見到凌霜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竟是已經不省人事。

    白瞎子兩步間過來,沉聲道:「大人,怎麼了?」

    孫子空也是大吃一驚。

    楚歡伸手探了探凌霜額頭,竟是火一般發燙,顯然是病的不輕,橫腰將凌霜抱起,向白瞎子道:「白兄,麻煩你快去找大夫過來!」白瞎子二話不說,轉身去解剛繫好的馬韁繩,楚歡想到什麼,忙道:「白兄,你先去西門署,找王甫幫忙,你初來乍到,不知大夫在什麼地方,而且深更半夜,大夫未必會出診!」

    白瞎子點頭答應,牽了馬,孫子空機敏上前打開門,白瞎子出門而去,楚歡卻已經抱著凌霜往房裡去。

    他這陣子雖然與凌霜同住一個屋簷下,但是處處小心,也不敢和凌霜太親近,說話也是十分的客套,卻不想凌霜竟是身患病疾。

    到了房中,將凌霜放在床上,用被子蓋好,一時間手足無措,心急如焚,他不通醫術,此時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孫子空卻是從府裡找到了熱水,拿了臉盤端著熱水進來,又取過一條乾淨毛巾,用熱水浸泡擠干,遞給楚歡道:「師傅,先用毛巾敷在額頭上!」

    楚歡此時也顧不得孫子空如何稱呼,將熱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了凌霜的額頭上。

    楚歡在屋內心急如焚,凌霜昏迷不醒,孫子空則是去外面等著白瞎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的門外響起腳步聲,王甫的聲音已經傳過來:「徐大夫,快快快,性命攸關!」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到了就好,哎喲,老夫差點喘不過氣來,別急,讓老夫喘口氣!」

    聲音之中,一名老大夫幾乎是被推著進了來,楚歡急忙迎上去,也顧不得禮數,只讓老大夫趕緊瞧病。

    大夫放下藥箱,上前去,孫子空已經端了椅子在床邊,大夫坐下,小心翼翼掀開被子邊沿,探手為凌霜把脈。

    王甫擦了擦額頭汗水,扯了扯身邊白瞎子衣裳,白瞎子明白過來,向孫子空使了個眼色,三人這才輕步退了出去。

    半晌過後,大夫終於收回手,道:「血氣不通,心有滯結,需要施針!」

    「施針?」

    那老大夫也不多說,起身來,逕直到藥箱邊打開藥箱,吩咐道:「我要在她背上六處穴位施針,幫她通血氣,若不及時診治,日後只怕要落下後患。這位大人,請你幫忙將她的衣裳褪去!」

    楚歡怔道:「大夫,您老的意思……要脫衣裳?」

    老大夫扭頭皺眉道:「要在背上施針,你這裡可有女眷,讓女眷來將她衣裳褪下,只要背部給我施針便可!」

    「沒有女眷!」楚歡無奈道。

    「那就只有勞煩大人動手了。」老大夫取出針帶,「事不宜遲,大人不要耽擱時間!」

    楚歡猶豫了一下,但是這時候也沒有其他選擇,無奈之下,只能過去,輕輕掀開被子,見到秀美凌霜依然是雙眸緊閉,猶豫了一下,終是伸手過去,扭過頭,開始為凌霜解衣裳。

    想到日後瀛仁知道自己脫過凌霜的衣裳,也不知道會怎麼想,不過救人要緊,自己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他不用眼看,雙手解衣裳,一時有些困難,老大夫已經道:「大人,這種病,越早施針越好,大人還是快一些,免得耽擱治療。」

    楚歡無奈,只能轉頭過去,小心翼翼外凌霜脫了外衣,又褪下中衣,裡面便只有一抹肚兜,酥胸微隆,兩條欺霜賽雪膚若凝脂的手臂和那圓潤的香肩已經裸漏出來,晶瑩如玉,白裡帶著一絲暈紅。

    「大人請扶這位姑娘坐起來,背對著我,我好施針!」老大夫很是用心,也不顧楚歡身份,低聲吩咐道。

    楚歡輕輕抱住凌霜香肩,手捧肌膚,猶如凝脂,十分的滑潤,扶她坐起,忽地瞧見凌霜的肩頭背後,卻是有一紋身,似乎是一朵花,紋身色彩鮮艷,就像是盛開在凌霜的肩頭上,六朵花瓣綻放,楚歡依稀認出似乎是梅花。

    這個時候,紋身並不十分流行,軍中倒也有些將士紋身,但是女人紋身的卻是極少,卻也不知道凌霜這朵梅花紋身是何時紋上去。

    他坐在凌霜對面,雙手扶住凌霜刀削般的如玉雙肩,有些不自在,但卻也沒有法子。

    王甫找來的這個老大夫,顯然還是有些本事,能夠金針施遼,醫術自然不差,氣定神閒,令楚歡扶正凌霜身體,金針褡褳搭在左手手臂上,解釋道:「我要下針四處穴位,肺俞穴、心俞穴、魂門穴和天宗穴,沒我吩咐,大人切不可鬆手!」

    楚歡點頭答應。

    徐大夫這才聚精會神,開始金針施術,他顯然也是用針的老行家,雖然年事已高,但是下針速度甚快,甚是靈活。

    楚歡雙手扶玉肩,凌霜清秀俏容便在面前,呼吸雖弱,但是楚歡靠得甚近,清晰可聞,而且一股子處女的體香味往楚歡鼻中鑽,楚歡大是尷尬,幸好此時凌霜昏迷不醒,人事不知,若是這個時候凌霜睜開眼睛,楚歡卻也不知道作何解釋。

    楚歡雖然不通醫道,但是隱隱明白,一般的病疾,大都可以用藥石調劑,要動用金針施遼,凌霜的病情顯然已經很嚴重。

    他現在還真是有些自責。

    因為瀛仁的關係,楚歡對凌霜一直是若即若離,雖然不至於疏遠,卻也不會走得太近,談不上形同路人,但是卻幾乎沒有說過什麼談心的話,他一直將凌霜視作客人一般,而凌霜對此顯然也有所察覺,楚歡不靠近,凌霜又是冰雪聰明,只當楚歡不願意接近,自然是更不敢和楚歡靠近。

    也正是如此,楚歡對凌霜一直沒有真正地瞭解,不瞭解她的所思所想,對她的身體狀況,甚至也有所忽略。

    此時凌霜俏容就在眼前,面色危險蒼白,清秀之中卻又帶著幾分楚楚可憐,想到這樣一個女子跟在自己身邊小心翼翼侍候,又想到她從前命運多桀,心中竟是不由升起一陣同情之感。

    他知道,凌霜骨子裡是個心高氣傲的姑娘,但是多桀的命運卻是讓她將骨子裡的心高氣傲掩飾起來,那種掩飾並不徹底,稍不留神就會顯露出來,她跟在自己身邊小心伺候,歸根結底,還是她對自己存了感激之心,願意如此,否則這樣一個姑娘,並不好調教。

    楚歡有時候也有些奇怪,依照他對凌霜性子的瞭解,凌霜骨子裡還是十分烈性的,這樣的女子,卻能在風月場所存活下來,實在罕見,雖然以前並未真正地進入歡場,但是她似乎卻已經做好接受那種命運的準備,這對凌霜的性情來說,顯然是有些不合情理。

    在楚歡看來,這樣的烈性女子,寧可死,也不會甘願淪為娼妓,但是在雲山府的所見,凌霜卻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雖然與凌霜同住一個屋簷下,但是此時卻陡然間發現,自己對這個姑娘竟似乎是一無所知至少對她的思想,一無所知,形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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