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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縣町谷石場,魯天祐起得很早,而且起來洗涮之後,便來到了侯幕信這邊,侯幕信靠在椅子上沉睡,直到魯天祐在他耳邊叫了兩聲,才將他驚醒過來。
侯幕信見到魯天祐過來,皺起眉頭,看看窗外,天已經亮了,問道:「你們就一直這樣將我綁下去?」他昨晚等了一晚上,秦羽一直不曾過來,心知秦羽未曾得手,只能繼續忍耐下去。
魯天祐到現在也沒有解開繩子的意思,只是微笑道:「侯兄,你昨日答應,要去聯絡道門,我陪同你一起如何?」
侯幕信一怔,很快便道:「今日不成。」
「哦?」魯天祐眉頭鎖起:「為何?」
「道門哪裡是想聯絡便能聯絡上。」侯幕信道:「為了安全隱秘,每個月只有特定的日子才能聯絡,距離聯絡的日子還差著幾天。」
「差幾天?」魯天祐追問道。
侯幕信隨口道:「還有三五日吧。」他其實隨時都能去找自己的上線,但是既然和秦羽越好,自然不會大營魯天祐。
魯天祐提出要跟自己一同去,顯然是信不過自己,對自己起了防備之心,侯幕信當然不可能讓魯天祐跟著自己知道聯絡的方式。
「是三日還是五日?」
侯幕信皺眉道:「你為何這樣急?」
「事關歃血會的前程,不能不急。」魯天祐正色道:「二叔和五哥如今都在官府手中,總要與道門商議接下來該怎麼做。」
侯幕信沉吟片刻,才道:「最快也要三日之後。」心裡卻想著,三日時間,足夠秦羽得到解藥,到時候我已經離開這裡,看你找誰。
魯天祐臉色有些難看,緩緩起身,並不多說,出門而去。
他氣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似乎昨夜並沒有睡好,出了門,卻瞧見仇如血正在不遠處走過,抬手叫道:「仇大哥,早!」
仇如血見到魯天祐,笑道:「你也起得早。我正想找個地方練刀。」
魯天祐上前去,笑道:「大哥刀法高明,看來不是偶然。你刀法已經如此厲害,還堅持每日練習,兄弟自愧不如啊。」
仇如血擺手笑道:「俗話說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哥我靠刀吃飯,這門手藝可不能落下。」又道:「兄弟不如陪我一起練刀,互相切磋一下如何?」
魯天祐笑道:「小弟正有此意。」
其實町谷石場都是歃血會的人,多數習武,所以雖然天色還早,但是早起練功的人也不少,兩人到了一處,便即切磋刀法。
仇如血身為刀客,刀法自然不差,魯天祐的刀法卻也很為犀利,與仇如血的差距不大,兩人都是習刀之人,對刀法都有各自看法,少不得互相談論。
仇如血額見得石場內時不時傳來呼喝之聲,那是練功之時發出,不由問道:「兄弟,我瞧你這裡面不少兄弟都是有武功的根基,而且不少人身手都不弱,該不是都是同門師兄弟吧?」
魯天祐笑著搖頭道:「不是。若是同門,我倒是與黛兒師出同門,黛兒的父親是小弟的義父,我和黛兒的刀法,都是傳自義父。」
「原來如此!」仇如血點頭道:「如此說來,令義父也是一位刀法名家,卻不知如今何在?」
魯天祐神情黯然道:「義父已經過世多年。」
「哦?」仇如血忙道:「是為兄失言,兄弟莫怪。」
魯天祐搖頭道:「自然不怪。」
「那他老人家是何許人也?」仇如血好奇問道:「兄弟刀法了得,老人家的刀法必不會籍籍無名,為兄倒想知道老人家的大名。」
魯天祐猶豫一下,仇如血看出魯天祐似乎有些為難之色,忙道:「兄弟不必為難,若是不方便說,大可不言。」
「大哥與我義氣相投,本不該隱瞞。」魯天祐歎道:「只是義父進入江湖之後,便將本名拋去,不讓我們再提及,這是他老人家的命令,小弟也不好違背他老人家的意思。」
仇如血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老人家必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魯天祐點點頭,並不多言。
林黛兒起來的不比魯天祐晚,實際上她昨晚僅僅小瞇片刻,幾次都往棚寨正門去詢問,看看其他人手是否已經回來。
她這一路最後雖然安全脫險,但是當時為了迷惑官兵,兵分幾路,直到天亮時分,依然有三人未曾回來。
……
……
侯幕信這一天心急如焚,雖然有人定時送來食物和水,甚至終於有人為他解開繩子,但是大門卻被插上了外栓,從裡面根本無法打開大門。
他不知道秦羽在外面情況究竟如何,只盼著秦羽早些拿到解藥,能夠早些離開這個和鬼地方。
一想到平日裡不用正眼看自己的林黛兒,侯幕信心裡就很複雜,他對林黛兒冷漠的態度自然是大為惱火,自己身為道使,林黛兒卻不曾給過好臉色,心裡卻是想著要給林黛兒一個大大的教訓。但是腦子裡一浮現林黛兒凹凸有致妖嬈性感的身段和那冷艷的嬌容,心裡更是蠢蠢欲動,對林黛兒的美色大是垂涎。
時間就在侯幕信的焦急等待著匆匆而過,直到這日深夜,坐在屋內焦急萬分的侯幕信終於聽到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
他湊近過去,只聽秦羽聲音道:「我有事要找道使,你先開門讓我進去。」
守衛聲音道:「黛兒姐吩咐過,沒有她的吩咐,除了魯大哥,誰也不能進去。」
「就是黛兒姐派我來的。」秦羽聲音道:「你快開門。」
「黛兒姐派你來的?」守衛狐疑道。
秦羽聲音傳過來:「你自己問,黛兒姐不就在那裡……!」恭敬叫了一聲:「黛兒姐……!」
侯幕信心中一緊,還以為林黛兒真的在這個時候過來。
猛聽得外面一聲悶響,很快,就聽到門栓拉開的聲音,屋門打開,秦羽探頭往裡面瞧過來,低聲道:「道使,解藥拿到手,咱們快走!」
侯幕信大喜,也不多言,閃身出了門,瞧見門外的守衛軟綿綿倒在地上,動也不動,不由低聲問道:「你……你殺了他?」
「沒有,聲東擊西,打昏了他。」秦羽低聲道:「若是打死了他,回頭事情就不好辦了。」他心裡還想仗著道門的勢力成為歃血會的首領,倒也不敢殺死歃血會的人。
秦羽左右看了看,又將那守衛扶正坐在地上,帶上房門,扣上門栓,守衛背靠屋門,乍一看去,倒似乎是靠著屋門睡覺。
侯幕信鬆了口氣,其實他也知道,這個時候還不至於要和歃血會結上生死之仇,真要反目為仇,對天門道和歃血會都沒有什麼好處,合則兩利,分則兩敗。
秦羽輕聲道:「道使,解藥拿到手,方纔我已經在棚寨裡溜了一圈,大夥兒大都歇下了,咱們快走。」
「往哪裡走?」侯幕信低聲道:「正門是不能走了,那裡有守衛,咱們出不去。」環視左右,身處山谷之中,左右和身後是馬蹄形的山巒,重巖疊嶂,山壁陡峭,黑夜之中,整個山谷倒像是洪荒古獸的血盤大口,將棚寨含在了嘴中。
秦羽道:「道使跟我來。」二人躡手躡腳鬼鬼祟祟離開棚寨,卻是往後山去,行到一處,秦羽指著一處道:「道使,你看,這裡看似陡峭,但是石壁都有踏腳之處,能夠攀爬上去,咱們大可走這裡上山離開。」
侯幕信抬頭看了看,這町山雖然不像許多高山險峰那樣拔地高竄,但是也確實不矮,站在山腳往上看,還真是頗為險峻,不由擔心道:「可有些不安全,要是岩石不穩,一個失手,可有性命之憂。」
秦羽見侯幕信顯出猶豫之色,忙道:「道使,我自個兒已經試過,能夠攀登上去,絕無危險。」又道:「道使,咱們已經打昏了守衛,沒有退路了。」
侯幕信一咬牙,再不多言,點了點頭,秦羽為了表現忠誠,率先上前,貼著陡峭不平的山壁向上攀爬,侯幕信跟在後面,也小心翼翼向上爬。
兩人費了半天的力氣,終於爬上了山頭,月光清冷,山上的樹木密密麻麻,樹影重重,月光透過樹梢撒射進樹林中,光點斑駁,卻十分昏暗。
秦羽貓著腰,在前帶路,侯幕信跟在後面,在林中小心翼翼往前穿梭。
這樹林之中多有枯籐雜草,秦羽身上帶了一把短刀,劈路而行,侯幕信也不說話,心裡卻是想著回道門之後,該如何稟報。
下山之勢陡峭,兩人透過樹林,依稀看到了山腳,便在此時,侯幕信驟然拉著秦羽,秦羽吃了一驚,卻見侯幕信身子矮下,指了指前面,又做出手勢示意秦羽蹲下來。
秦羽有些奇怪,但心知有事,閃到一顆大樹後面,微探出頭,向前面望了過去,他視力雖然不是極好,卻也不差,藉著月光暗淡的光芒,瞧見山腳處的樹林之中,有一道身影正站在那裡。
那人雙手橫抱胸前,似乎正在等著什麼。
侯幕信箭法極好,練箭先練眼,看到那人,還真是吃了一驚,心想:「難道林黛兒已經發現我們離開,所以派人搜找?」
他貓腰湊近秦羽,秦羽矮下身子,聲音極輕道:「道使,那人……那人好像是魯天祐的義兄!」
「義兄?」侯幕信疑惑道:「什麼義兄?」
「據說是剛結拜的義兄。」秦羽壓低聲音道:「也不知道什麼來歷,只知道好像姓仇,魯天祐叫他仇大哥,瞧那身形,好像就是姓仇的。」
仇如血在林中靜立等候,侯幕信和秦羽一時不敢動,只怕是林黛兒派人出來攔截。
「有人來了!」侯幕信低聲道,他已經瞧見,又一道身影忽然出現,那人戴著帽子,一時間瞧不清樣貌。
仇如血見到來人,卻已經快步迎上前去,侯幕信心道:「果然是一夥的,看來都是在搜找老子了。林黛兒,你還真是夠狠!」
陡然間,眼前卻發現一件讓他感覺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見戴帽之人走向仇如血,那仇如血似乎沒有任何提防,等到靠近,戴帽之人出手如電,手中一把寒刀竟然臨頭往仇如血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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