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到得青樓門前,門前幾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一個個媚笑著要迎上來,瞧見楚歡牽著馬,一名姑娘已經叫來龜公,讓人先牽馬下去餵料,隨後便要過來摟著楚歡的手臂,楚歡目光瞧向裡面,只見裡面燈火輝煌,香樓玉板,一對又一對一夜夫妻互相調笑著,裡面顯得十分雜亂,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十分的吵鬧。
他在人群中倒是十分迅速地找到了梁坊主,此時正在兩名妖嬈姐兒的簇擁下,往樓上去,那梁坊主與姑娘調笑著,看起來還真是風月場中的熟客,一隻手摟著一名姑娘的腰,另一隻手則是在另一位姑娘滾圓柔軟的屁股上揉捏著,他根本料不到被人盯梢,顯得十分快活得意。
楚歡身材勻稱,長相也不弱,而且稜角分明的臉龐毫無大多數恩客的那種酒色腐化之態,反而顯得精明果敢,充滿男子魅力,這自然是十分吸引姑娘們,但是楚歡眼中有一種犀利神色,反倒不是每個姑娘都趕上前來糾纏。
雖然被好幾個姑娘圍著,但是只有一個姑娘壯著膽子摟住了楚歡的手臂,秋波蕩漾,脈脈含情看著楚歡。
楚歡並沒有推開,只是向身邊這女子一笑,低聲道:「你跟著我就好,其他姐妹就不必了。」
這姐兒還以為楚歡看上自己,欣喜萬分,拉著楚歡往裡走,豐滿酥胸貼著楚歡手臂,其他姑娘見此,也都以為楚歡看中了人,有幾個顯出失望之色,不過此時外面又有客人過來,便又都迎了出去。
楚歡向樓上看了一眼,見到梁坊主已經走到一間屋前,輕聲問身邊的姑娘道:「你可認識那位?」說完,用手往梁坊主那邊指了指。
姐兒嫵媚笑道:「那是梁大爺,來過幾次,也不算很相熟,但是……嘻嘻……但是可好色了……!」湊近楚歡耳邊,膩聲問道:「公子,你好不好色?」
楚歡淡淡一笑,並不與她調笑,道:「那位梁大爺是我的好朋友,你和我一起過去,我想見見他。」
姐兒瞧了樓上一眼,有些狐疑,輕聲道:「梁大爺好像約了人,我記得裡面還有一位大爺在等著吧?」她剛說完,楚歡就已經往那邊過去,姐兒無奈,只能跟上。
楚歡明白,自己進來,若是單身一人,少不得被其他姑娘上來糾纏,又或者被人注意,自己身邊帶著一個姑娘,便不會有任何人注意了。
姐兒摟著楚歡的手臂上了樓,梁坊主進的那間屋子在樓角處,楚歡逕自來到屋前,聽到裡面傳出一陣陣放.蕩的笑聲,知道裡面正歡樂的很。
楚歡取了一錠銀子,放在身邊姑娘的手中,那姑娘見楚歡出手如此大方,眉開眼笑,尚未說話,楚歡便已經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含月!」
「含月姑娘,我記住你了。」楚歡微笑道:「你先去等著我,我與梁大爺有幾句話說,等完事之後,再去找你,你看如何?」
含月嫵媚笑道:「公子,要不要我陪著你進去?」
楚歡搖頭笑道:「不用,你先去歇著,我很快就好。」
含月身在風月場所,自然也是個識趣之人,見楚歡如此說,點點頭,湊上去在楚歡臉上親了一下,這才擺著柳腰裊裊離開,走出幾步,又回頭風騷一笑:「公子,你可快些,人家等著你,今晚一定好好伺候你……!」
楚歡等她離開,這才敲門,屋內頓時安靜下來,很快,屋內就傳來一個聲音道:「是誰?」
楚歡沒有回答,依然敲門,過了小片刻,才停「嘎」的一聲,房門露出一絲縫隙,顯出一張濃妝艷抹的臉蛋來,那姑娘見到楚歡站在外面,正自好奇,楚歡卻已經極其快速地推門而入,順手便將房門關上,拴上了門閂。
他這般進去,卻是讓屋裡的人都是吃了一驚。
屋內佈置的十分雅致,中間是一張酒桌,桌上擺著各種點心,另有幾壺酒,桌邊坐著幾個人,梁坊主和另一名灰袍男子對面而坐,除了開門的姐兒,梁坊主和那灰袍男子身邊則各有一名花枝招展的姐兒相陪,此時屋裡的人都是睜大眼睛,錯愕地看著楚歡。
那灰袍男子一臉驚訝,倒是梁坊主看到楚歡的臉,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楚歡關上門,這才大搖大擺地走到桌邊,在幾人驚訝的目光中,他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去,回過頭,看了開門的姐兒一眼,道:「過來,斟酒!」
那姐兒看向灰袍男子,一時間不知所措。
灰袍男子其貌不揚,見楚歡如此,驚愕一陣,終於皺起眉頭,冷聲道:「你是什麼人?真是好大的膽子,誰讓你進來的?」
楚歡見姐兒沒過來,自己拿過一隻酒壺,對著壺嘴飲了一口,隨即抹抹嘴,笑道:「怪不得都喜歡喝花酒,果然是好酒。」向梁坊主道:「梁坊主,喝花酒怎麼不叫上我?」瞥了灰袍男子一眼,笑道:「這位是誰?梁坊主怎地不介紹一下?」
梁坊主臉色說不出的難看,陰雲一片,半晌才道:「你……你跟蹤我?」
「跟蹤?」灰袍男子皺起眉頭,忽地探出手來,一把抓住楚歡的左手,力氣甚大,怒問道:「你是何人?」
楚歡扭頭看了灰袍男子一眼,展顏一笑,笑容之中,他手中的酒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砸在了灰袍男子的腦袋上。
這酒壺不是瓷質,而是銅質,這一下的力道當真驚人,而且楚歡對擊打的位置十分有分寸,灰袍男子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呆呆地看了楚歡一眼,便即軟倒下去,躺在地上,被一下子擊得暈厥過去,被砸的地方破裂,流出鮮血來。
屋內其他人都是睜大了眼睛,幾名姐兒正要驚叫出聲,楚歡卻已經沉聲道:「都不要叫,誰要是發出聲音,我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的。」
姐兒們更是色變,摀住嘴巴,竭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梁坊主終於緩過神來,霍然站起,楚歡桌下的腿在他的膝蓋上用力一踢,梁坊主「哎喲」叫了一聲,腳下一軟,又坐了下去。
「噗!」
一把匕首被楚歡插在了桌面上,姐兒們眼中都顯出驚恐之色,但是看到楚歡冷漠的表情,卻都是緊緊捂著嘴,不敢說話。
楚歡掃視三位姐兒一眼,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此事與你們無關,你們坐下就好,事情很快就了。」見三位姐兒沒有動彈,冷哼一聲,道:「都坐下!」
這幾個女人哪敢多說,都在桌邊坐下,一個個極是驚恐又是緊張。
她們只覺得這個年輕男子的膽子實在太大,竟然敢到樓子裡來鬧事,但是她們卻也知道,善者不來,楚歡竟然出手如此狠,那就不是一般人,可萬萬不能惹惱。
此時那房門門閂被鎖上,誰知道這年輕的男人是什麼來歷,誰又能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灰袍男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梁坊主臉色蒼白,額頭汗水直冒,整張臉上都已經是汗水淋漓,見到一把匕首插在桌子上,他已經驚恐到極點。
楚歡靠在椅子上,伸手捻了一塊糕點,在口中嚼咬,隨即看向梁坊主,竟是露出笑容道:「梁坊主,我覺得你這人實在有些不夠意思!」
梁坊主臉色難看,勉強笑道:「楚……楚歡,你到底想幹什麼?」
楚歡看了躺在地上的灰袍男子一眼,笑問道:「這是你的朋友?」
「是……唔,不是,不是!」梁坊主急忙道,忍不住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楚歡笑道:「不是朋友,那就是生意夥伴了?梁坊主,在這裡喝花酒,談生意,倒也是愜意的很。」他順手又抄起桌上的另一隻酒壺,對著壺嘴飲了一口,才問道:「是了,冒昧問一句,這一次梁坊主掙了多少銀子?沒個幾千兩,這生意只怕是拿不下來吧?」
梁坊主尷尬道:「沒有的事,就是……我……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楚歡奇道:「你不認識他?梁坊主真是好雅興,與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一起關了房門喝花酒,這還真是有趣……!」
梁坊主忍不住道:「楚歡,你不要……不要多管閒事。我與誰交往,又……又與你何干?」他說話時,心裡緊張,盯著楚歡手中的酒壺,只怕楚歡手裡的酒壺隨時會砸到自己的頭上來。
楚歡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眸子如刀鋒般盯著梁坊主的眼睛,梁坊主不敢與楚歡對視,低下頭,楚歡淡淡道:「你與什麼人交往,確實與我無關。只是背地裡做些見不得人的交易,傷害大東家,傷害和盛泉,這就與我有關了。」猛地將手中的酒壺放在桌子上,那「咯登」一聲響,讓梁坊主身子一彈,楚歡身體前湊,冷冷道:「路上酒王被毀,是你和別人演的一場戲?你來告訴我,是多少銀子,便讓你如此吃裡扒外,連自己的外甥女都要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