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天空一望無垠,只是時不時的有幾朵白雲飄過。夕陽已經開始朝著西山落了下去,但仍舊盡情的揮灑著它的餘暉。微涼的夏風時不時的吹過,還給略顯有些燥熱的天氣帶來了幾分涼意。幾隻鳥兒還在枝頭間蹦來跳去,嘰嘰喳喳的叫著。
……可惜這樣的景色只存在於窗外,夏洛特是沒有辦法親身去感受的。
人在被蟲寄生之後會短暫的出現情緒的不穩定,屆時會出現類似失控的情況,比如說像夏洛特當時就精神上完全失控,不停地朝四周發射火焰。如果僅僅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其他附蟲者只會被登記,隨後定期檢查身體便是。可夏洛特不一樣,她的「火蛾」也是會燃燒他人的夢想,所以至今為止她依然是被嚴密監控著,嚴禁外出。
「夏洛特,我來看你了。」白清炎來看夏洛特還特意帶上了黑巖做的小吃,雖然不知道身為法國人的夏洛特究竟喜歡吃什麼口味的,不過甜食什麼的總沒錯吧?自己把不管是東南西北的都讓黑巖做了點,女孩子大多應該都喜歡甜食的。
但是當白清炎看到夏洛特的時候卻大吃了一驚。
十六歲的女孩子正是如花朵一般美麗的歲月,現在正是六月的十分,而白清炎看到的夏洛特卻正像是六月的鳶尾花一般,正在漸漸地開始枯萎下去。無論是神情還是容貌。讓她看起來都顯得憔悴萬分。
「夏洛特……」
「白君。你來了啊。」夏洛特對著白清炎淡然一笑,點頭示意。比起以前那個夏洛特來說,現在的她實在是沉默寡言了太多。
「夏洛特,你的精神很差,是發生了什麼嗎?」白清炎將飯盒先放在了一旁,關切的問道。
「白君,我這個情況……其實是治不好了吧?」
「瞎說什麼呢!」白清炎用力的敲了下夏洛特的腦袋,「這裡可是學園都市,怎麼可能會有治不好的病?安心,那種蟲子過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給你摘除掉。」
「確實在**上的疾病是很容易就能治好的。但是如果這根本就不是病呢?」夏洛特反問道,「我之前有偷看我的病歷,結果發現上面寫著……」
「現在治不好不等於沒辦法治好啊,碇叔叔他們也在想辦法的……」
「可是我最近感覺自己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一天。」夏洛特的眼睛明顯有些紅,她低下了頭,甚至是有些絕望的說道。
「你肯定是因為長時間悶在房子裡精神太差,所以才出現這種問題的。我去給碇叔叔說一下,今天就由我帶你出去一天,保證不會出什麼事情。」白清炎斬釘截鐵的說道,「快收拾一下,你看上去好憔悴的說,這樣看起來就不漂亮了。」
「是……是嗎?」夏洛特顯得慌亂了起來,開始手忙腳亂的在桌子前找起鏡子來。「我……讓我補一下妝,馬上就好……就五分鐘!」
「你不用急的,我辦手續肯定也要好一會兒的……」
「……不,三分鐘就好!」
「你根本就沒聽進去啊……」
……
稍微化了下妝的夏洛特看上去就要比之前的狀態好上太多了,除了眼睛還是有點紅以外,其他部分基本上看不出來有之前那種憔悴的跡象。
「夏洛特果然不愧是上流社會出身的呢,鈴音要是有你一半的功力都夠用了。」白清炎笑著說道,「我還記得有一次她跟我和和音發脾氣,大哭大鬧的說什麼也不聽,結果第二天兩隻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就為了這個。她在學校裡還被笑話了一整天,然後因為這個還又發了一場脾氣。」
「真好呢……」
「什麼?」
「白君和鈴音的關係……真的很好,我真的很羨慕。」
「那也是沒辦法的吧?」白清炎抓了抓頭髮,「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跟她關係不好還跟誰關係好?其實也不能這麼說……但是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總不是白認識了吧?」
夏洛特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啊?」
「或許白君你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你對別人和對鈴音是完全不同的。你可以去安慰任何一個你見到的傷心的人,也可以去幫助你遇上的任何一個需要幫助的人。但是能讓你寵著的人只有鈴音一個。」
「啊?是這樣的麼?」白清炎愣了下。該說是女孩子都比較細心些麼?白清炎自己就從來沒有注意這些細節,他最多也就是在自己心裡給認識的人排個名次罷了,而且名次差不太多的看情況還可以微調不是?
夏洛特認真的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兩個人一下子就陷入了冷場的氛圍之中,各自想起了心事來。最後還是白清炎主動打破了沉默,提議前往幾乎是相鄰著的第六學區。那裡是學園都市專門聚集各種娛樂設施的場所,各種專業的遊樂場都設置在了那裡。
在進入遊樂場之後,一開始夏洛特還拘謹的不行。為了帶起氣氛來,白清炎率先以身作則,拉著夏洛特就上了旋轉木馬——雖然白清炎覺得自己蹬一腳絕對比這個狗屁倒灶的木馬轉得快,之後又是拽著夏洛特去玩了趟冷酷模式的碰碰車。直到這裡夏洛特才終於卸下了那份沉重感來,用自己的專業水準把場內所有人都撞得潰不成軍。
「……看吧,這樣才對嘛。」白清炎拉著夏洛特從鬼屋裡面一路跑了出來,自己剛才看到一個裝成牛鬼的工作人員下意識的就往上給了一拳頭。好在他還有良心。想起來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才沒鬧出人命來。不過為了逃避責任,白清炎一路拉著夏洛特就跑,直接就衝出了鬼屋。
「你看起來比之前要輕鬆很多了,而且精神看起來也是好太多了。」白清炎對夏洛特說道,「怎麼樣?下面還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夏洛特左右看了看,最後手指指向了遠處的那個最為燈火輝煌的巨輪。
「好吧,貌似前輩們也都說了,女生就是喜歡這種東西。其實我覺得如果要看夜景的話,二十一學區的天文台要好很多……好好好。我住嘴,我住嘴。」
也不用花什麼工夫,在摩天輪那裡排隊的並沒有太多人,白清炎可以說直接帶著夏洛特就上了摩天輪。不過很顯然白清炎對於摩天輪的速度十分之不滿意。要上到摩天輪頂部那種高度,如果是白清炎的話加起來也最多就是幾秒的時間,而夏洛特開著is恐怕也是差不多的速度——唉,也不知道這些女生是怎麼想的,尤其是這些is學院裡出來的天天都開is的女生!
「鈴音最近在學院裡似乎很不錯的樣子,她之前還給我發信息來問你的情況來著。」
「是麼?那多謝她了,告訴她我很好就是。」
「我已經說了。還有啊,上回把蟲子寄生到你身上那個傢伙被我在學園都市裡面追著砍,都已經砍掉他不知道多少個分身了。最多再給我一個月時間,我絕對能把他砍掉!」
「是麼?」
「你看看你。還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才剛恢復了一點怎麼就又這樣了?以前那個夏洛特哪兒去了?」白清炎揉著眉頭有些苦惱的說道,「其實要我說的話,你身上的『火蛾』真的不足為慮,你現在的狀況才是最令人擔憂的。雖然我也不清楚那個『夢想』的硬指標是什麼,但是有一點可是肯定的,那就是如果你自己沒有放棄夢想的話,那麼它一定也沒辦法將你的夢想燃燒殆盡的。」
身後映著的正是入夜後的萬家燈火,聽到了這一番話,夏洛特的眼中似乎也出現了些光亮來。
「是……這樣的嗎?」
「當然是了!一個人無論在什麼時候可都是不能放棄自己的夢想。失去了夢想的人生就和航海沒有指南針一樣——這可是你們法國人說的哦。」說到這裡,白清炎狡猾的笑了笑,「說起來……夏洛特的夢想是什麼呢?說給我聽聽怎麼樣?」
夏洛特的臉上迅速的染上了一抹緋紅來:「那個……不能說。」
「誒?小氣!給迪歐雷斯托伊都說了,還不給我說。」
「那個……不是我……」
兩個人打打鬧鬧的就下了摩天輪,說來也巧。初春飾利和佐天淚子居然也出現在了這裡,兩個人正在興奮地說著什麼。
「呦。又見面了。」既然都已經看見了,白清炎也不好不打個招呼。不過絲柔雖然從這兩人其中之一的身上看出了亞里亞瓦利的蹤跡來,可是直到此時白清炎也沒看出來究竟哪個才是附蟲者。
「原來是白學長啊,不過你身邊怎麼又換了個女生啊?」佐天淚子一臉吃驚的樣子,「馬薩卡……」
「去去去去去,小丫頭片子成天就知道胡思亂想。這是夏洛特,絲柔她也認識,大家都是朋友的。」為了轉移話題,白清炎迅速的將火力對準了佐天淚子自身,「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啊?小孩子不要亂花錢哦。」
「這個啊。」佐天淚子將手中的那個看上去古怪萬分的東西舉了起來,「這個可是我剛才買到的護身符,上面的符號是來自於西歐對應了這個月份的幸運符號,這個月戴上它一定會有好運氣的!」
「我看看。」白清炎皺著眉頭將那個護身符給拿了過來,在手裡掂量了兩下,「告訴你兩件事。第一,這個符號我認得,是如尼文字裡面的kanuz,要說也是來源自北歐吧?而且這個符文專門用來放火,和幸運根本搭不上邊,估計那個賣東西的傢伙也就是想造成一種雖不明仍覺厲的感覺。」
「那……第二呢?」
「第二。這個東西連金屬都不是。其實只是塑料做的,可能是成分和一般塑料不太一樣而已。我聽說過神秘學中有用金銀銅鐵鉛汞錫的,就是沒聽說過什麼用塑料的。」
佐天淚子的臉色一下子就沮喪了下去,看到她的樣子,一旁的初春連忙說道::「怎麼會……會不會是前輩你認錯了?」
「我的能力可是『金屬掌控』,就算是三公里開外的的金屬製品我都能感應的清清楚楚的。沒事啦,等下帶你去退貨,我看他拿什麼抵賴。」
「才不要!」佐天迅速的將護身符搶了回去,「白學長這種做法簡直是太差勁了!」
「我明明是幫你維護消費者權益,怎麼又成差勁了?女生的想法真是搞不懂。」
「說這話的學長才是真過分吧?魔法什麼的可是女孩們的憧憬哦。學長不要那麼容易就打破了啊!」
「我說你啊,這裡好歹也是學園都市,科學的大本營啊,你多多少少也講點科學好不好?」白清炎無奈的反問道。「你就算告訴我『這個是可以提升運氣指數的戒指』什麼的也好啊,起碼聽起來科學一點。你現在居然講什麼魔法,馬哲都學到哪裡去了哦對不起我忘了你確實沒學過馬哲了。」
「可就算是有科學存在,也沒理由去否認魔法的存在吧?」佐天不服氣的反駁道,「說不定世界上就存在著那麼一種可以讓人突然能力等級提升的魔法呢!」
話說到這份上,白清炎也就差沒兩眼翻白了。如果讓神秘側任何一個人都挺這種發言,估計都會笑掉大牙的吧?什麼叫做「可以提升超能力等級的魔法」啊?姑且不論體系的兼容問題,如果真的發明出了這樣的東西,恐怕還真的可以叫做魔法,畢竟「提升人在能力等級上的極限」也是人類無法辦到的事情。我們可以稱其為「第七法」。
「你究竟是把魔法當成什麼了啊?」白清炎有些費解的說道,「起碼據我所知,魔法可不是這麼方便的東西,那種東西簡直要比超能力費勁上一百倍。我可是認識好幾位『魔法師』,他們都對能力者羨慕的要死呢。自己累死累活也就是那麼個水平,能力者們一開發就擁有了等同於他們的水平,甚至還要凌駕於其上。」
其實這裡白清炎也沒說實話,羨慕能力者的固然是有,但是更多的卻是藐視一類的看法。按照某人的話來說就是:「天生的能力?很了不起嗎?撞上了極限直接就跪……這麼無聊的能力我才不需要!男人就是要去用於挑戰自己的極限口牙!」
佐天的回答卻是完全出乎了白清炎的意料:「雖然我是不知道前輩認識的那幾位魔法師,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水準。不過再怎麼說也比我這個無能力者強吧?我可是真真正正的哦,什麼都做不到的那種。」
「對哦,柵川那裡最高的一個也就是……」白清炎這才想起了這個重點。正如同魔術師家系當中也會出現連最低限度的魔術都無法使用的廢柴,能力者當中無能力者才是大頭。這些無能力者明明已經背負了「天生擁有特別能力」的名號,偏偏卻什麼也做不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起普通人還不如,起碼普通人不用背負這樣的壓力。
「所以說啊。我作為一個無能力者,對於魔法有憧憬難道有什麼不對嗎?」佐天用力的雙手叉起了腰說道,「不管是學園都市還是哪裡,都存在著這樣那樣的都市傳說,這些難道不是魔法嗎?和科學不科學有關係嗎?」
「佐天桑,都市傳說其實也是流言的演變……」一旁的初春小心翼翼的補充道。
「我知道啊,但是本身進行著這些傳聞的人都是對於魔法有著極大的憧憬吧?懷著這樣一種心情的人,難道有錯嗎?」
白清炎上上下下打量了佐天淚子好幾眼,雖然這個女孩一不是什麼上位的能力者,二也沒長的花容月貌,但是在這一瞬間她所散發出的光芒卻是耀眼無比。
可惜了。
「你的這個回答真的很不錯,比我半年前遇上這個問題的時候要好多了。我回頭會說給我那幾個朋友聽的,我想他們聽到後也會很高興的。」雖然不知道絲柔是怎麼想的,不過白清炎覺得自己應該幫她一下,「我認識一位前輩,我想她應該會很願意認識你的。雖然我也說不清究竟能不能幫上你,不過試一試總是好的。」
「真的嗎?」佐天興奮地跑到了初春的身後,用力的一掀裙子,「佐天,你聽見了嗎?」
「我聽見了……你別掀我裙子啊!」
「看一下初春的藍白條調劑一下心情而已。」
白清炎自覺地轉過了身去,表示自己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但他意外的看見夏洛特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怎麼了?」
「剛才你說……你的能力是……」
白清炎坦然自若的答道:「金屬掌控,包括金屬感應金屬形變金屬移動等等全部方面,只要是和金屬有關的能力我都可以使用。」
「那麼就是說,白君你已經知道了嗎?」
白清炎笑了笑:「知道什麼?」
「就是之前的……還有上次……竊聽……」夏洛特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但是已經足夠白清炎去聽到。
「哦,你是說這個嗎?」白清炎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紐扣大小的東西,對著夏洛特晃了一下。
「為什麼?」夏洛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身體也開始不由自主的搖晃起來。
「因為我在等著你自己說出來。」白清炎的語氣雖然聽起來還算輕鬆,但是臉色卻是冰冷無比,「大家好歹認識一場,再給你個機會而已。」
火蛾緩緩地在兩人之間顯現了出來,閃動著自己的翅膀。兩人雖然相隔不過一米,但看起來卻遙遠無比,彷彿虛空中被撕開了一條巨大的鴻溝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