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回應吧
雙方最終還是沒能打起來,這讓白清炎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相較於和平主義的白清炎,berserker嘴裡也不知道是在念叨著什麼,總之就是一直罵罵咧咧的,滿臉的不滿意。
「可以理解。」虞軒擺了擺手,「你要是真想打,不妨在我的master他們安全離開後咱倆好好打一場。不過我要先說明一點,如果真的把你打死了,我可不會負什麼責的。」
「相反,要是打贏了你,依照賭約,我可一定會負責的。」berserker齜了齜牙,隨後變回了靈體。
從剛才做出最後的發言後,張如晦就一直緊閉雙唇,半個字也沒有再說。直到一行人走出了數百米,已經確認完全離開時對方的視線後,張如晦身子歪了一歪,整個人直愣愣的就斜著倒了下去。
白清炎頓時大驚失色,三步並作兩步的就趕了上來。所幸張如晦雖然站不穩了,好歹還是可以扶住牆的。只是他的臉色怎麼看都是一片蒼白,已經完全可以用「面無血色」來形容。
看到白清炎趕上前來,張如晦勉力扶住了牆面以穩定住自己的身體,盡量用著輕鬆的語氣說道:「沒事,看來還是我有點太小看獵蛇者之鐮的詛咒了。」
怎麼可能這麼輕鬆?白清炎已經可以明顯的看見,張如晦道袍的腰際已經明顯的滲出了鮮紅的顏色來。記得在出發前,張如晦特意在腰間的傷口處墊上了紗布用於防止血液的滲出。如果不是道袍本身就十分寬大而遮蓋住了那足有五指厚的紗布,張如晦多半會被人誤認為是啤酒肚。如此多的紗布都不能吸盡那些不停滲出的血液,張如晦的傷勢之嚴重可想而知。
「要不然……我們還是先歇一下吧……」白清炎四處張望了一下,此時已經徹底入夜,這一帶原本就極為偏僻,連輛車的影子都看不到,從這裡直接步行返回旅館顯然是不太現實的。
「不能……不能歇!」張如晦儘管站都站不太穩了,但是仍然保持著清醒的神智,「外面……更危險!有別的從者……」
礙於「要保持聖盃戰爭的隱蔽性」的規則所限,就算從者們再好鬥、御主的獲勝**再強烈,也不可能公然在大白天就大打出手的搞行為藝術。美國雖然神秘側較之科學側要弱上太多,但畢竟也是新教的大本營。八十多年前的時候,地獄的惡魔就準備在舊金山進行一場大的儀式,貶天為地、以地為天,結果就被當時處於全盛狀態的新教教會打了個全軍覆滅,戰鬥力可想一班。雖然這一次教會似乎還沒發佈什麼明面上的宣告,但凡事還是小心一點好,別弄得跟某個叫做彼得.帕克的**絲一樣。
既然白天不能打,晚上出來殺上個個把人當然沒什麼錯的了。同萌會目前手裡僅有的幾次聖盃戰爭的資料裡面,發生於1930年的第三次聖盃戰爭裡面,日本陸軍和德國納粹都參和了進去,大家打得不可開交,最後不歡而散;在1990年的第四次聖盃戰爭中,孕育千萬子孫的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的分身降臨,在冬木市的海岸邊大吃特吃,在最後聖盃降臨的時候又引發了大火,燒死了成百上千人;相比之下四年前重新展開的第五次就不起眼多了,也就是那一屆的caster放開手腳大殺特殺,吸收了上千人份的魔力,並沒有真的下殺手弄死人。
既然名為戰爭,那麼從一開始就要做好殺人和被殺的覺悟。相比於真正的修羅場來說,聖盃戰爭最多只是數人之間的死鬥而已。如果到了最後死難者數量到達了兩位數,那麼也不應該為此感到奇怪,和真正的戰場相比,這個數字真的是不值一提。
「那我們先在這附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好了。」白清炎左右看了兩下,準備就地選擇一個僻靜的地方來讓張如晦先休息一下,等到他稍微恢復了些再走。
幾人所在的位置地處偏僻,這樣的地方很容易找到——就在離幾人不遠的幾十米處就有一條小巷子,巷子的另一端看起來也是一片漆黑,正是寂靜無人便於隱藏的好地點。
儘管空切普特之前告誡過不要在晚上九點以後靠近銀行以及不要在十一點以後隨意在僻靜的地區走動,畢竟在美國這樣一個持槍合法的國家裡面,隨意靠近這些地點很可能出事。但是這幾條都只是處於對普通人安全的考量,對於這三人來說,沒有一個人會是怕子彈的。白清炎自然就不用說了,金屬系異能最不怕的就是子彈,白清炎自信可以在任何槍械對自己開槍前就讓子彈炸膛。虞軒是火霧戰士,乃是科技武器幾乎無效的存在。至於張如晦……身為龍虎山少天師,本身擁有的戰鬥力就不是一般人類能夠匹敵的。如果是完好狀態的張如晦,就算是英靈也敢上去硬碰硬,頭天晚上直接將rider打退便是最好的證明。
「我們趕快過……」白清炎剛攙起張如晦的胳膊,連半步也沒來得及走出就驟然聽到了虞軒長劍出鞘的聲音。
是的,有敵人從後方靠近,不用看也能感受到那裡強烈的戰意。昏黃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出了斜斜的影子,看起來就好像是正在張牙舞爪的猛獸。
是berserker。
雖然現在依然沒有確定berserker的身份,但是他的性格根本就是一目瞭然:好戰,易衝動,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條色狗。
虞軒不悅的向著berserker皺起了眉頭:「我之前不是說了麼?動手什麼的等到我的master安全離開之後再說。」
「要是你的master安全離開了,你早就跑的沒影了吧?」berserker說道,「到了那個時候,我怎麼可能能再找到你啊!」
「原來你不傻啊。」
「魂淡!耍我啊?」
虞軒沒有理會berserker的咆哮,而是略微側過頭去對著白清炎叮囑道:「你帶著他先走,我和他好好較量一番。」隨後又壓低了聲音極小聲的在白清炎耳邊說道,「如果真的遇上了別的從者,令咒當用則用。」
依照之前所定下的策略,白清炎需要隱藏起自己的身份而讓張如晦冒充御主。如果真的白清炎動用了令咒,無論結果如何,這個計劃必定流產。
……但是別無選擇,計劃再重要也及不上人的生命之寶貴。如果白清炎真的因此死去,那麼什麼計劃都無從談起。
「那……我先走了。」白清炎僅僅只是猶豫了一瞬,隨後便快速做出了決斷。目前的情形就算自己留下來也於事無補,還不如趕快離開好讓虞軒能夠放心的作戰。
等到白清炎扛著張如晦完全沒入了陰影之後,虞軒這才放心的面向了berserker:「berserker,希望你的本事不要像你的智商那樣不濟。」
……
……
「先休整一下,等一下再走。」僅僅只是跑出了兩米多米遠,張如晦就示意白清炎先停下來休息一下。
「可是我不累啊。」白清炎不解的說道,同時還亮了一下胳膊上的肌肉,「就算背著你一口氣跑出幾十公里問題也不算是很大的。」
張如晦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我們離她太遠的話,萬一被別的servent摸上來就不好了。昨天的戰鬥中只有caster和archer沒有正式露面,但是不排除他們在暗中觀察到了戰況。所以我們最好還是先休息一下,等到我稍微恢復一些體力再說。」
「哦。」聽到張如晦這樣說,白清炎說幹就幹,當下就扛著張如晦溜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中。儘管巷子裡並不乾淨,三四個垃圾桶還撒發著一絲淡淡的臭味,但是目前兩人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張如晦貴為少天師之尊,對於這樣的情況居然也能坦然自若。巷子的地上儘是一片污穢,他只是簡單地將道袍一掀就在原地盤腿坐了下去。
「你……不覺得很髒嗎?」白清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坐下去。
「『江海之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這種東西沒什麼大不了的。」面對白清炎的疑問,張如晦面無表情的說道,「只要是能活下去,這點髒算不了什麼的。再說了,我又不是沒見過這種環境。」說到這裡,張如晦看向了白清炎,「你莫不是以為……我從小就是養尊處優的那種人麼?」
「難道不是嗎?」白清炎詫異道。
張如晦搖了搖頭:「這一世……或許是,上一世絕對不是。當年就連天師府也被一所中學給佔了,我們全家老小都是住在外面的。」說到這裡,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其實說起來,就算是這一世又能有多少差別呢?平日裡度日用的銀錢也無非就是四個字:坑、蒙、拐、騙。我們這種人,聽起來也不過就是名聲好聽,真的論起來又能有什麼用處呢?」
說到這裡,張如晦不禁看向了自己的雙手:「平生習得屠龍術,人間卻只多葉公。就算真的遇上了龍,只怕還要高高供起來,更不要說是什麼屠龍了。」
張如晦的聲音漸漸地低落了下去,彷彿和四周的一切一樣都歸於了沉寂。白清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一直沉默著不敢作聲。
直到一記腳步聲打破了這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