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火炮
「佛朗機炮能鑄造嗎？」唐繼光最在意就是這個問題。佛朗機炮雖然屬於子母炮，射程很近，最遠也不過是兩里地。這個距離冷兵器時代床弩已經達到了，算不算遠。
史書上都有記載：「今有紋車弩，中七百步，攻城拔壘用之。」這裡面的『步』是指宋制，換算為米相當於一千一百米，比兩里還遠
不過唐繼光不在乎，因為唐繼光看重的是佛朗機炮的射速。在熟練的炮手操作下，急射速度可以達到一分鐘五發的程度。對於只擅長騎射，攻城武器簡陋的八旗軍而言，佛朗機炮的殺傷力更大。八旗軍手中騎弓有效射程不過是五十步而已！比之火銃還不如。
至於床弩這些，恐怕**哈赤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佛朗機炮完全不怕被八旗軍遠程武器壓制。唐繼光完全就是欺負女真人科技落後。
「這個比較麻煩！需要圖紙，不過現在可以試驗一下！只是時間上恐怕趕不上。」小蓋倫皺起眉頭，有些苦惱的說道。小蓋倫雖然是工匠，但他也知道恐怕過不了多次時間，就要爆發戰爭了。
「圖紙啊？」唐繼光摸了摸下巴儲起來的短鬚，感受著短鬚在手指上的摩擦感。「這事情有些麻煩！圖紙不是問題，可以向朝廷申報。問題是最遲十二月，女真人就會向我們發起進攻！沒有這個時間！算了，你們多造鉛彈就是了！佛朗機炮暫時用兵船上的，雖然削弱了兵船戰鬥力，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大人，這事情我剛想找你的。鉛的數量不多了，鉛彈供應不是了。下官不知道，是不是用鐵彈代替。」在邊上的衛鐵勇插口道。
「沒有鉛了嗎？朝廷沒有撥過來嗎？那打報告到山東那裡，讓他們臨時送一批過來吧！」唐繼光皺了皺眉頭，有些鬱悶的說道。這兵仗局都怎麼回事啊？都簡直像訴苦大會那樣的。
「大人，這沒有用啊！」衛鐵勇叫苦道。
唐繼光也不走了，站在原地，側過頭來，看著衛鐵勇那張被煙火熏得黑紅的臉，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山東那幫鳥人還敢耽誤朝廷大事不成？」
唐繼光實在奇怪，陶郎先這個巡撫都被罷免了，山東還有那個官員敢撩撥自己啊？巡撫可是節制三司，這三司分別為承宣佈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軍政大權握於一手。除了巡按還有皇帝派下來的稅監使稍微可以和巡撫抗衡外，在省中就是巡撫最大。
「不是山東官員不理會，據說好像現在因為逆賊陶郎先的事情，牽連了不少官員，再加上沒有人主持政務。山東的官吏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使得王通判派人送過去的軍配文書，一拖再拖。恐怕朝廷不任命新巡撫，恐怕鉛是運不上來東江了！」衛鐵勇苦著臉，無奈道。
唐繼光聞言，登時更加鬱悶了，這不知道算不算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呢？不過唐繼光轉念一想，恐怕陶郎先在位，這些鉛也不會送上來，唐繼光心情這才好轉。
不過依舊不能夠讓唐繼光鬱悶一掃而空，琢磨了半響，唐繼光擺了擺手道：「用鐵丸就鐵丸吧！總比沒有強！不過這鉛你到朝鮮那裡買一些吧！買得了多少！畢竟用上鐵丸，火銃的殺傷力可就大減了！」
須知由於鉛比較軟，因此在擊中人體後往往將所有動能全部釋放出來。
具體表現為彈頭嚴重發生形變乃至破裂，導致人體組織出現喇叭型空腔，創傷面積是彈丸截面積的上百倍。加上瞬間對人體的血液循環系統產生巨大壓力所造成的損害，其破壞力令人難以想像。
傷者的痛苦不址於此，如果彈丸的碎片沒有全部從傷口取出，那麼就會造成鉛中毒，即使僥倖碎片比較少。
即使是一戰、二戰的時候，通過外科手術取出來了。彈丸在射入人體後也會把一些衣物碎片什麼的帶入傷口，造成感染。
即使是象華生那樣受到非常好的手術，還是患上了傷寒。鉛彈的殺傷力還不僅僅如此，在二戰的時候，經過調查，發現100米距離上遭到鉛丸直接命中，頭部－90%的人會死亡。四肢－20%死亡，剩下的全部截肢。左胸－100%死亡，右胸－70%死亡，腹部－70%死亡，其殺傷力可見一斑。
雖然明朝的鉛彈也許沒有二戰的厲害，但明末現在外科手術可是無從談起。哪怕鉛彈製作上原始不少，但只要一旦命中，死亡率絕對超過百分之四十以上。在冷兵器時代而言，這已經是非常可觀的了。
更別說女真人兵力並不多，薩爾滸之戰的時候，後金能夠動員的兵力不過是六萬人而已。這已經是後金所有男性都上馬作戰，也就是說後金青壯不過是六萬人左右。哪怕現在後金擴大了不少人口和兵力，但可用兵力絕對不會超過十萬人。
每死傷一個，都足夠女真人肉痛一段時間。一旦死傷過萬，後金那可就是傷筋動骨了。這讓唐繼光頗為遺憾，失去了一個在女真人發展初期，重創對方的機會。
就在唐繼光思索的時候，小蓋倫在邊上忽然說道：「大人，雖然我沒有辦法找來鉛彈，但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普通鐵丸殺傷力變得更加強。」
衛鐵勇沒有說話，不過看他撇了撇嘴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一肚子的不屑。
唐繼光倒是很高興，道：「可是什麼辦法！說出來我賞你二十兩銀！」
小蓋倫聽到這話，登時眉開眼笑，道：「這個容易！可以將鐵和鉛熔在一起，如此一來被射中的敵人，不是會中毒了嗎？」
唐繼光一聽，登時大喜，雖然沒有辦法讓鐵變得好像鉛彈那麼有韌性，但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不錯！來人！將這事情記下來，下次發餉銀的時候一同撥給你！」
「謝大人！」小蓋倫咧著嘴，高興的很。
衛鐵勇有些妒忌的嘟囔一聲，雖然唐繼光聽不清楚是什麼，但估計是『不過是小聰明』之類的話，就算不是，也不會好得到那裡去。
唐繼光有些不滿的看著衛鐵勇道：「你可是對我的賞賜不滿啊？」
「下官不敢！」衛鐵勇登時有些怕了。
「哼！我坦白和你說，雖然小蓋倫是紅夷人。但只要對我們大明有貢獻的，就是大明的人！你別不滿我給他的賞賜。小蓋倫這一條計策，你也是老匠人了，打心底問，是不是可以在戰場上多殺不少建奴。如果你還是這種心態，我們大明的將士要多死多少人啊？」唐繼光的話非常嚴厲。
衛鐵勇也被唐繼光呵斥的禁不住慚愧起來，衛鐵勇也算是個漢子，老老實實的說道：「下官知錯！請軍門責罰！」
唐繼光聞言，臉色才寬和一些。「這次是警告！我希望沒有下次。」
「是！」衛鐵勇誠懇的應道。
唐繼光當下便繼續邁步，來到火炮作坊中。現在的火炮作坊還是比較簡陋，只有十多名學徒在，大部分在製作模具，用的是傳統的失蠟法。唐繼光見狀，皺了皺眉頭，問道：「鐵模法還沒有研究出來嗎？」
「還沒有！這鐵模具完全不能夠鑄造火炮，鐵水剛剛倒下去，都還沒有凝固就粘上了。」小蓋倫聞言，登時一臉頭痛的樣子。
唐繼光也無奈，他知道後世鐵模鑄造火炮是主流，問題是知道歸知道，怎麼製造卻成了問題。唐繼光唯有無奈，道：「罷了！這事情就別再試驗了。不過下懸賞，誰想到，不論是男女老少，乃至於殺人犯，都記功，並賞賜八百兩銀！」
唐繼光可是下了狠心，一個中產家庭，所以資產加起來，一般也就一千兩而已。在南京城買套五畝地，帶閣樓的房子，也不過是七八十兩罷了！
接著唐繼光就看到另外在邊上的一個模具，唐繼光問道：「可是已經鑄造好的三斤前膛炮啊？」
「正是！」小蓋倫一臉驕傲的說道。
「要多長時間才可以用？」唐繼光問道。
「要等裡面的泥模烘乾才可以用！遼東氣候乾燥，只需要不發潮，一個月後才完全烘乾！烘乾後還要打磨和檢查，大概需要二十天左右！」小蓋倫說道。
「太慢了！他***！看來有得給紅夷人賺錢了！」唐繼光鬱悶道。
衛鐵勇有些疑惑的問道：「軍門這話怎解呢？」
唐繼光無奈道：「重炮如此麻煩，自然得到日本那裡找紅夷人購買了。我記得他們之前運了幾門長炮來，船運時間上趕得上。」
唐繼光說罷，轉過頭來，對小蓋倫吩咐道：「重炮你們就先別鑄造了，趕製一批虎蹲炮來，這個容易吧？」
「這個完全沒有問題！」小蓋倫聞言，立刻拍著胸口道。
虎蹲炮製作相對於其他火炮而言要簡單很多，甚至時間緊急，連失蠟法都不用。直接找幾塊鐵皮來，用上幾圈鐵箍，再安裝上底座，這便成了虎蹲炮。當然了，這樣的虎蹲炮價格昂貴一些，而且火炮壽命也相對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