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笑順勢坐在王成身邊,手腳麻利的從筷子套裡取出筷子給王成擺上,悄悄打量了一下滿桌子的人。
說實話,桌上的人數王成不起眼,那位日本鬼子一身川久保玲的西裝,筆鋌而氣派;李響穿紀梵希的休閒裝,管興穿阿瑪尼正裝,即使坐在桌上的幾位秘書,穿著也多少是古馳、
ass的衣衫,唯有王成連工作服都沒換,穿一身不知牌子的國產黑西裝……這還罷了,大家西裝外都紮著路易威登腰帶、鱷魚腰帶,唯獨王成紮著一條帆布軍用腰帶。腰帶上的金屬扣件倒是閃閃亮亮,但有什麼用,帆布腰帶能用上什麼高檔貨……啊,他開的還是輛破吉普。
然而,坐在這個不起眼的男人身邊,紀笑不知怎地心裡覺得很溫暖,恍惚間,她記起那個雨夜,那個在瓢潑大雨中,一臉關切向她問話的黑西裝……她輕輕吸了口氣,笑盈盈地插說:「王課長,剛才外教們推薦了幾個地方,不過他們都說,你們『名尚才是真正有品位的場所,他們都準備等『名尚,開業後,直接去『名尚,消費。」
李響聽了這話很得意,他飛快地瞥了一眼管興,見到管興一臉端容注視桌上的菜,他馬上炫耀式補充:「那不行,我們是會員制的,不接待『非會員,……嗯,你可以暗示那些外教,唯有在我們的員工老外帶領下,他們才容許進入『名尚,,我們會所只對員工例外——哈哈,這也算對員工的一項福利,順便幫老外多交點朋友。」
菜已經布好,酒已經斟滿,管興端起一杯酒,鄭重的敬給王成:「別的話咱不說了,這杯酒我敬你,感謝,今後還要靠你多多照應。」
紀笑有點發愣,身為官員的管興怎麼要靠王成多多照應?她不知道管興這話另有所指,而王成對這杯酒也不能推辭,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幾輪酒喝下去之後整桌人話便開始多起來,李響與秘書們輪流的說了幾個黃段子,不久,酒店所屬的高層知道管興到來,一窩蜂的趕來敬酒,在他們川流不休的走過場中,王成趁大家給管興敬酒的間隙,悄聲問紀笑:「這麼說,從澳大利亞回來後,你就進了現在的音樂學院?」
紀笑心中悄悄鬆了口氣。自從再見王成以來,王成一直用一種強勢姿態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唯有這一刻,她才感覺到,兩人之間是平等的。
沒錯,當初兩人相識的時候,王成並沒有居高臨下,他平等地與紀笑交談,詢問相關情況,知道孩子們的困境,王成立刻慷慨解囊,那時候的王成顯得如此和善如此慈悲,好心腸的模樣常常讓紀笑感慨「這世界終究是好人多啊」。
如今,王成突然跟她談起初見時情景,這讓紀笑感到:往日那個好心腸的黑衣男又出現了,現在他倆是平等的。
「是呀,當初我是留澳學生會的,搶到了接待教育系統夏令營的工作,雖然給的錢少了一點,但我給教育系統留下了一個好印象,隨後嘛……」,紀笑打開話匣子,喋喋的介紹別後情況。
「你也知道,搞音樂這行在國外不好混下去,人地鐵站口、火車站、輪渡口有不少賣藝的,音樂水準比我還高,我既然搭上了教育體系這條路子,回國後雖然收入低一些,但好歹工作穩定,活兒輕鬆,所以我就回來了。
……至於找兼職嘛,想必你也知道,留學費用很貴的,我家父母傾盡所有送我出去留學,靠國內那點工資,想回報這些留學投資遠遠不夠,我只好四處找兼職,多掙一點錢好留給父母養老。」
說著,紀笑掰著指頭一一盤點:「這兩年,我在酒吧彈過琴,在酒店大堂當樂師,星期六星期天還輔導幼兒考級,掙的錢自己都不敢多花,聽說『名尚,要招人,嘻嘻,還聽說『名尚,薪水很高,恰好我們系主任跟李總他爸認識,所以把我推薦去了。
……嗯,好像李總當初是想把我介紹給你的,嘻嘻,現在能得到一份翻譯工作,那更好了。
我知道老外的習慣,他們到酒吧裡喝酒,不見得一直說個不停,我可以把他們介紹給同伴兒,讓他們自己聊天去……如果你同意,我還能在酒吧裡兼職彈個琴啥的,等老外喝好了,只要把他們送上出租車,就沒我的事了。所以這份工作,等於帶薪遊玩,去的都是高檔場所,好玩又掙錢,謝謝你了。」
稍停,紀笑小心地快速瞥了王成一眼,問:「你們『名尚,大約要常年雇老外吧?」
這個時候,管興再度喝下一杯敬酒,前來逢迎的老總再度說了個黃段子,大家笑得賊兮兮,桌上幾位小秘書故作羞澀,日本人片山聰不知道人們笑什麼,顯得傻兮兮……王成趁人不注意,身子向後縮了縮,輕輕沖紀笑點點頭作為回答,紀笑馬上兩眼閃亮:「如果這樣的話,能拉到贊助開個酒吧很不錯,嗯,屋頂架上衛星電視接收器,播放一些國外的體育比賽,老外一定喜歡去扎堆。
這個主意真不錯耶,你手頭有常年認識的五個老外,再勾引一些外教,能把其他外企的來外吸引一點來,那些喜歡圍著老外轉的白領金領會自動過來,生意准火爆……怎麼樣,有沒有想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