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療傷的狀態一直在進行著,楊辰整個人幾乎已經進入到一種物我兩忘的境界當中而去。
直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夜幕初降的時候,楊辰被林中的一陣異動從這種狀態當中驚醒了過來。
體內的七刀怒虎刀勁已經被磨滅四道半,還有不到三道的怒虎刀勁依舊在對楊辰的內臟不斷地造成著傷害。
然而楊辰敏銳無比的感覺卻是告訴自己,這個地方已經不再安全,林中隱隱約約的飛鳥更是讓楊辰有一種危險臨頭的不安之感。
手腳麻利的把自己在山洞之前留下的痕跡很快清掃一空,楊辰一伸手一柄長弓出現在自己的手中,身形一躍已經躲到了一株茂密的大樹之上。
很快的,幾道隱蔽的身影從叢林的深處當中向著楊辰所在的這個山洞的方向圍攏而來。
這幾道人影,顯然都是經過極為嚴格訓練的士兵,行止之間有一種軍人獨有的嚴肅之感,在漸漸地靠近楊辰所選的這個山洞之後,幾個人很快分散開來,一名士兵悄然向著後方撤退而去,顯然是去通風報信而去。
而這時候的楊辰,已經把一根寒光閃爍的箭矢搭在了長弓之上,墜星箭法快如流星,在空中閃過一道極淡的光痕,甚至沒有發出任何的風聲,箭矢已經插入了這名撤退而去的士兵脖頸之上,自後而入,大半截箭矢從前方透出,讓這名士兵未能發出一聲慘叫之聲便倒在血泊當中。
對於這一套潛行伏殺的把戲,楊辰已經熟練地不能在熟練,估算著自己體內傷勢的發作時間,楊辰在樹幹之上微微移動露出半截身軀,整個人在瞬息之間已經開工拉箭。
這一次,一弓四箭,猶如長了眼睛一般的寒光在虛空當中閃過,直接射殺三名潛伏在山洞不遠處的士兵。
然而如此之大的動靜,自然也很快引起了剩餘三四名士兵的注意,四人直接從草叢當中一躍而出,在狂奔當中做出種種奇怪的規避箭矢的動作,向著楊辰所在的大樹奔行而來。
對於楊辰來說,既然自己已經暴露,就自然不會在想著躲藏開來,一隻箭囊當中十五支箭矢如同暴風雨一般在轉眼之間傾瀉而出,破空呼嘯之聲不斷,寒光暗中流轉,破空箭法與墜星箭法交替使用,十五支箭矢竟然是朝著四名狂奔而來的士兵強殺而去。
「蓬蓬!」
兩聲利器入肉的聲音在安靜的叢林當中格外引人注目,十五支箭矢射殺兩名士兵,而剩餘的兩人則已經來到了楊辰所在大樹的下方不遠處。
楊辰氣息粗喘,連續的開弓槍殺,引動了自己身體當中的傷勢,不到三道怒虎刀勁如同匕首深深的在楊辰的內臟當中攪動著。
「殺!」
吐氣開聲,楊辰一聲怒喝,強行壓住自己體內的傷勢,長弓消失,一柄如同秋泓一般的雪亮長刀在空中斬出一道閃電,帶著一種鋪天蓋地的毀滅之勢向著兩名士兵當中靠前的一名怒斬而去。
「叮噗!」
一聲金鐵交加之音未曾響起已經中斷,楊辰攜帶著一種泰山壓頂之勢直接把一名士兵劈成兩端,身形未歇,就地一滾,一招陰火燎原的殺招已經向著另一名士兵怒殺而去。
渾然天成,進入戰鬥狀態當中的楊辰就像是一名威猛、陰狠而不失靈巧的獨狼,一場殺戮事,在楊辰的手底下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自然而然。
追擊而來的這一群士兵不過是武師級別,偶爾有兩名大武師之境,但卻也根本無法給楊辰帶來任何的麻煩。
在電光火石之間,最後一名大武師之境的士兵也被楊辰斬殺當場,匆匆打掃一番戰場,楊辰便很快的向著叢林西面的方向竄去。
這幾名追兵乃是從東方的大路之上追擊而來,已經包圍了南方的去路,對於楊辰來說,北方是燕都方向,所以便只能夠向著西方前行而去。
好在那匹瘦骨嶙峋的汗血神馬聽到了山洞這邊兒的聲響,在楊辰未曾跑出多遠的時候,這匹瘦馬已經追上了楊辰而來。
楊辰微笑的在這匹瘦馬頸間的鬃毛之上微微一撫,張口噴出二兩鮮血,慘笑而道:「沒想到在我楊辰最為落魄的時候,居然只有你這畜生一路陪伴,也罷,今日你不棄我,來日我必將與你一場機緣,走!」
楊辰翻身上馬,口中大喝一聲,身下瘦馬彷彿是聽懂了楊辰的意思一般,發出一聲歡快的嘶鳴之聲,一路向著正西方狂奔而去。
而半個時辰之後,一臉冷酷之色的白滔天帶著數十匹人馬已經來到了這片染紅的沙場當中,隨意的打量了一眼戰場的痕跡,眼中寒光乍現,一馬當先,率人向著楊辰離去的方向追擊而去。
在這只隊伍當中,追尋楊辰未果的白玉兒就一直呆在白滔天的身邊,原本冷厲清秀的面容之上有著一種隱隱約約的擔憂,在心中卻是極想捉住楊辰問個清楚,又極不想楊辰被自己等人趕上。
有關這些,楊辰自然不會知道,這個時候的楊辰正拿出了逃出燕都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路線圖。
楊辰的原計劃乃是從燕都逃出之後,便直接西行前往大燕最西部的邊境要塞劍門城,想辦法從劍門城進入到大晉朝內,順著大晉邊境一路北上,就可以很輕鬆的進入八極聖地當中而去。
而如今楊辰知曉二皇子對自己的必殺之心,再加上一些秦仙兒昔日的強者朋友追擊,這條路線已經無法再如常進行。
自己而今處於燕都百里開外的狩獵山區當中,應該可以利用山區當中的複雜地形甩開自己身後的追兵,西行五十里,轉而南下,便可以轉道再次進入大燕朝西部當中。
想到這裡,楊辰拍拍身下馬兒,瘦骨嶙峋的汗血神馬便極為靈性的朝著楊辰所想要的方向一路奔行而去。
同時在這一路狂奔當中,楊辰不斷地回憶著自己下午時分習練鍛體拳法之時那種奇妙的感覺,想要再次掌控自身氣血之力,把體內的兩道半難纏的怒虎刀勁磨滅而掉。
然而事實總要比想像殘酷一些,雖然經過一個下午的習練,楊辰在馬背之上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內那種奇妙的本源之力,但是氣血如煙,分散在楊辰的每一縷血肉當中,根本不能為楊辰所控制而住。
而在楊辰的身後,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不斷地黏在楊辰的心頭,只能夠不顧自己體內傷勢的再次惡化,向著西南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夜未停,等到晨陽出現的時候,楊辰騎在頗為高大的瘦馬身上,立於一方小小的山丘,俯眼望去,無盡林海的蒼翠表面若隱若現的湧動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染作一片金紅,和著蒼翠,形成了一種波瀾壯闊的景色。
「不用藏了,出來吧!」
四周無人,楊辰卻是欣賞著遠處的美麗景色,淡淡的開口說道。
一道纖細的人影從無人的虛空當中一閃而出,隨手一抖,一把長刀出現在微涼的晨風當中。
「我只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傷害公主殿下?」纖細的人影正是提前趕到這座山丘而來的白玉兒。
雖然白玉兒的哥哥白滔天與秦仙兒之間的關係極好,但是白玉兒與秦仙兒之間關係只是平平,本來回到燕都當中聽說秦仙兒的事情還有些為其感到悲哀,但是在聽說行兇者居然又是楊辰的時候,一種無名的怒火就從白玉兒的心底當中熊熊燃燒起來。
打著為秦仙兒打抱不平的幌子,甚至就連白玉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存著怎樣複雜的一種心思。
數百里追蹤,白玉兒終於見到了楊辰,在晨曦初光的照耀之下,楊辰的模樣一如既往的令人憎惡,只是或許兩個日夜未曾休息的緣故,此時的楊辰比之前臉色稍微蒼白一些。
楊辰沒有向著白玉兒的方向望去,而是望著遠處漸漸開始消失的叢林雲海,似是惋惜無比的開口而道:「美麗的東西總是讓人嚮往,雲海如此炫麗,可誰又知道,一旦進入其中,這清晨的瘴氣足以讓人殞命無形!」
沒有理會楊辰的感歎,白玉兒倔強無比地看著楊辰再次問道:「到底是不是你?」
楊辰這才淡淡的扭過頭來,看著白玉兒冰冷而美麗的面龐,突然間輕輕一笑,開口而道:「如果是呢?」
「抓你回去授首!」
「如果不是呢?」
「你隨我回燕都查明事情真相!」
楊辰翻身下馬,雙手一晃,一柄長槍握於手中,向著白玉兒淡淡開口而道:「那就動手吧!」
白玉兒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掙扎之色,但將近二十載的冰冷性子讓白玉兒冷叱一聲,直接揮刀斬出漫天寒芒向著楊辰瘋狂襲來。
此時的楊辰體內兩道半怒虎刀勁幾乎沒入肺腑,強忍無比的痛苦,雙手一抖,槍尖直挑,化作一道銀線闖入萬千刀光當中。
白玉兒出身殺神世家,刀法凌厲而肅殺;楊辰廝混北涼之地十六載,一年征戰,打法同樣是講究簡潔、省力,追求的是一擊必殺。
兩人身影如龍似鳳,在裊裊寒煙當中攪出兩道奇異的虛影,刀槍撞擊之音不絕於耳。
足足半個時辰的時間,楊辰挑槍崩開白玉兒的長刀,持槍立於旁邊的瘦馬一旁,向著白玉兒開口而道:「你的刀沒有殺意,跟你打沒意思!」
「你這個混蛋,你的槍法也很稀爛!」白玉兒毫不示弱的反擊而道。
楊辰翻身上馬,大笑而道:「既然你我之戰都沒有殺意,又何必浪費時間,我的麻煩還多著呢!」
楊辰話音剛落,在山丘的四面八方,一道道人影魚躥而出,人人披甲戴盔,手中長刀雪亮,把楊辰團團包圍而住。
「楚狂歌那廝說的不錯,你是一條漢子!」在白玉兒的身後不遠處,一道身穿輕甲,手持長刀的男子漸漸行來,正是一路追蹤而來的白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