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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四正在將風燈的亮度調整,在幾個鐵盤上,放雜拳頭大小的蠟燭,有這些東西在,窩棚裡的亮度就足夠了。
要不是因為彭麗姿需要光亮做針線,一般窩棚裡面,只掛一個風燈就足夠了。
邱滿屯負責攪著湯鍋,蒙四則鑽了出去,將爬犁上的材料都卸了下來,搬到了彭麗姿的身邊。對這個不陰不陽的人,所有綹子好漢,都是敬而遠之,只有他沒有顯出來與普通人的差異,但是大家私底下商量過,這人肯定有什麼古怪的地方,沒有顯露出來。
未知會帶來恐懼,對這些綹子好漢來說,獨角怪物,玉骷髏和四眼壯漢,蛇人武士都看的習慣了,反到是彭麗姿這個不露鋒芒的人,帶給他們的壓力最大。
蒙四是那天在炭場戰鬥之後,去打掃戰場的,幾十幾人鬼子屍體,擺了滿地零碎,雖然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但是三個人就能幹掉這麼多鬼子,也足夠他們將想像力發揮到了十分強悍的地步了。
所以,現在蒙四看著彭麗姿玩著針線,心裡就抽抽。
彭麗姿的外貌偽裝成了一個面色陰森的男子形象,主要是為了阻擋紅蜘蛛寡婦隊的女人們,對彭大姐身份的猜測,卻沒想到,在綹子裡的好漢們看來,這是一種陰沉凶狠的外表。肚子裡面不一定是多麼凶殘呢!
這個時代也沒有關於東方不敗的說法,所以,見到一個大男人擺著蘭花指,侍弄針線,感覺無比的古怪。
小心的退到了邱滿屯的身邊,鎮定了一下,拿了餐具。給眾人分發,肉湯已經好了,麵餅溫熱了。發面的餅子泡著濃湯吃,咬了幾口鹹菜,也十分酣暢。
郭獄跟盛隆的對話。第一沒有了抬槓和諷刺,因為盛隆這傢伙是屬狗臉的,有求於你的時候,總是小心討好,不會有任何怨言,但是,只要過了這個階段,那就不是他了。
對這總跟自己抬槓的傢伙,早就有了瞭解,所以。郭獄也只是想快點將他打發了,還有時間豐富一下計劃。
剛才說起的電話問題,是郭獄的慘痛經歷,話語裡就帶了些滄桑和沉重。
「這樣說來,有什麼辦法。能改變你說的狀況呢?」盛隆說道,這對他今後的安全,十分有必要。
「拆了電池,沒有必要的話,就把卡卸下來,只在自己需要的時候供電。而且電話也要使用老型號,最好是停產的舊機器,用完了丟掉就是了。千萬別弄一些山寨的貨色,那個東西的漏洞更大。」郭獄隨口應付幾句,就夠盛隆用的了。
「你這傢伙,真是無孔不入,都像你這樣的話,咱們普通警察還要不要活命了,乾脆都下崗得了。」刑太章說道。
「看你說的,我也是混飯吃,跟你隔得那麼遠,都挨不上。」盛隆說道。
「你就是在我眼皮底下,也只能護著你,還能親手干翻你不成,就算是我有這想法,也得有這本事啊!」刑太章翻了翻白眼,鄙視著說道。
「看吧,還是老刑厚道,你不是打不過我,是不忍心下手才對。」盛隆笑地很得意。
「好了,半球已經到了位置,沒見到盧金鎖。」張虎臣說道:「老郭,你看看地圖,是不是你說的位置?」
「沒錯,就是這裡,朝周圍搜索一下,這裡是計劃的伏擊圈,沒有意外的話,金鎖是不會離開的。」郭獄看了一下地圖,跟自己的比較了一下說道。
「我找找看看。」張虎臣將半球的巡邏範圍,擴張到了一千米,在邊緣處,找到了正在熟悉道路的盧金鎖。
「好了,咱們要求的東西,都已經傳遞了過去,松鼠已經由他的人手帶著,去找沈全了。」張虎臣放鬆了控制,讓蒙四給自己盛了熱湯,抓過來麵餅,淅瀝嘩啦的塞進了肚子。
彭麗姿也少見的用很快的速度,將肉湯吃完,又拿起了針線,剛才這麼點時間裡,已經弄了一個裌襖的面子,足夠套上蹄子和腿部的位置了。
蒙四跟邱滿屯一樣沒閒著,他們弄的是等下要餵給大牲口的草料和加餐,在野外,沒有高能量的食物,只靠了棉襖,可不頂事兒。
其實,在白毛風裡面,停留的原因除了要避風,再有就是要進食,無論人和牲口,都需要產生熱量的基礎。
在等待消息的時間裡,張虎臣舊話重提:「咱們想想,第一件事情要先幹什麼?」
「這還用說,當然是弄些鬼子軍裝了,咱們那些東西,都在老鍾那裡,得讓盧金鎖去派人取來。」盛隆說道。
「在濱城,鬼子勢力最大,拉了大旗,坐了虎皮,咱們才好糊弄別人呢!」刑太章也贊同這個辦法。
「那好,去了先讓人找軍裝,接下來呢?老郭的任務還是第一位的吧,咱們如果接到了沈全他們提供的近一步消息,就能按圖索驥。」張虎臣將湯水盛滿,滋潤著乾癟的肚皮。
「沒錯,要是沈全提供的信息準確,咱們就可以集中力量,採取靜默行動,一抓一個准。」麥子另有任務,她要負責釣魚,情況比較危險,不過,去做誘餌的是張虎臣。
「進一步的消息獲得之後,我們的行動就要開始,咱們要先確定,先去打掉哪一個?」張虎臣將湯碗兩口幹掉,餐具放在角落,看了看郭獄制訂的計劃表說道:「那些不肯給回應的勢力,有選擇的打掉幾個,給沈全他們表示支持,另外。需要去聯絡佟家小姐的貨行,取得彈藥,再有,還需要那位倉庫主管的支持,咱們得有個落腳的地方。」
「那外圍的攻擊,什麼時候開始?」郭獄問道。
「在我們進入濱城之後,就可以開始了。」張虎臣將煙草擠在鼻子上。沒有點燃,深深的吸了一下說道:「提前吸引視線,也好調動敵人的攻擊。」
「這樣一來。咱們現在就要去通知佟家小姐了,來回就要一個鐘頭。」刑太章說道。
「不用著急,等半球回來。去通知就好,可以節省時間。張虎臣講煙收了起來。」外邊的風雪太大,不能出去抽煙過癮了,只能等到風雪小些,才好過癮。
「找到沈全了,他還在等消息,看樣子老郭的任務,應該可以完成了,這一次找到的,是軍官住所。類似宿舍的地方,就是不知道,這裡會有多少佐官。」張虎臣說道。
「估計那裡都是些尉官的居住地,佐官已經是高級軍官了,肯定會有自己耽誤的住所。」郭獄搖了搖頭說道:「不過。這裡也不錯,咱們可以在這邊,埋伏上一些炮彈作為爆炸物,能多殺一個軍官都是好的。」
你到是不挑不揀的,胃口不錯。盛隆說道。
「那是,只要能完成任務。沒有繩子勒著脖子的感覺,讓你痛快痛快嘴,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郭獄說道。
「看你委屈的,咱不佔你便宜,等你的任務完成了之後再說。」盛隆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逆來順受的樣子,所以罕見的沒有窮追猛打。
「情報已經開始匯總了,大家可以先睡一下,養足了精神,等晚上行動。」張虎臣看看松鼠傳遞過來的畫面說道。
「對,晚上還不知道會不會碰到苦戰,現在多攢一份精神,到時候就多一份持久。」郭獄靠在了鋪蓋上,第一個瞇上了眼睛。
蒙四見到這邊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將餐具收拾了一起,端著去外邊收拾,那雪擦抹了乾淨,以備下一次使用。
邱滿屯則是端了那些草料,去侍侯外邊的大牲口去了。
窩棚裡面,只有彭麗姿,還在緊張的製作著棉外套,準備給大牲口防寒保暖用的,只是工作量比較大,一時半刻,還不能完結。
爐火熾烈,將爐盤上邊座著的水壺,熱汽升騰,麥子弄了個咖啡壺,正在研磨著豆子,準備煮咖啡喝。
「真是不嫌麻煩,這麼簡陋的條件,都能玩出花樣來!」張虎臣說道。
「求的就是個麻煩,沒有這麼辛苦,怎麼能感覺出來特別的味道,尤其這些高原產的豆子,特別有一種濃烈的味道,不是在這樣簡陋的環境裡,還真就喝不出來這種滋味。」麥子是行家,尤其是這種帶著小資格調的享受,她是當之無愧的大師。
「嗯,這是沒錯的,以前我就去種過農家菜,自己種出來的,就是比市場上買來的好吃。」彭麗資說道。
「你們那就是吃飽了撐了,要是每天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只能靠饅頭清水過日子,就知道什麼叫做幸福了。」盛隆也是嘗過苦日子的,所以,對彭大姐的做法,十分不滿。
「這是生活態度問題,別上綱上線。」麥子剜了盛隆一眼。
「嘿嘿,咱說的是實在話,以前在倉庫給人扛大包,每天中午一個菜卷餅,都吃得滿口流油,現在,每餐六個菜,也一樣沒有滋味。」盛隆也是有錢了以後,燒出來的毛病。
「別無病呻吟了,你有那閒錢,賄賂一下老刑,給他改善一下生活,你看他抽煙都是七匹狼,你給他換個芙蓉王之類的也成啊!」張虎臣笑著說道。
「這咱可不敢,賄賂國家公務人員,這可是大罪過,不過,只要你到我的地頭上來,管吃管喝管娛樂。」盛隆擠了擠眼睛,在娛樂兩個字上,發了重音。
「精蟲上腦的混蛋,就沒有點別的想頭了。」麥子呸了一口,將水倒進了精緻的壺裡,靠在爐盤的邊上,溫潤著,這不過是前邊的工序,沖咖啡看起來簡單的,都是些工業化生產出來的東西,手磨的咖啡豆,起碼要磨上幾遍,才能合乎標準。有講究的,甚至要換上幾個磨刀或者是磨器。
濾過的咖啡,帶著濃烈的香氣,跟麥子說的一樣,這裡面,的確是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就彷彿八角和大料的刺激。但是又多了些醇厚,很是有些古怪。
「給我一杯嘗嘗,看看有什麼好喝的。」盛隆這個厚臉皮。當然不知道謙虛,腆著臉說道。
麥子不介意,她這一把豆子。本來就是給每人都預備了的。連蒙四跟邱滿屯都有份。只是,看這兩個傢伙瞪著眼睛的樣子,估計這麼苦的藥湯子,他們是沒福氣享受過的。
蒙四硬是吞了進去,吧嗒著嘴巴說道:「真是福氣了,能喝到這樣的東西,回去之後有得跟人吹噓了。」
盛隆抿了一口仔細的感受著裡面蘊涵著的那種滋味,聽到了蒙四的話,打趣著說道:「這道茶是什麼滋味?」
「原來這也是茶?還真是古怪嘿嘿,古怪裡面帶著新奇。難怪少見,這應該是跟貢品一個級別的吧!」蒙四吭哧著說道。
「行了,你就別欺負老實人了。喝不慣就算了,別一副吃藥的樣子。」麥子這樣的話一說,邱滿屯了一張口。將整碗的咖啡都倒進了喉嚨,咕隆一聲嚥了下去。
「嗯,恩老四說的差不多,是很新奇!」邱滿屯捂著半邊臉,皺了眉頭說道,給蒙四捶了一拳。才低眉耷眼的,裝老實。
「哈哈,你們這兩個傢伙,還真是有趣。」盛隆拍著大腿笑著說道:「這可不是咱一個人說,看看,老實人說話,最值得信任吧!」
「少來了,這是高原上出產的咖啡豆,在當地裡的語言裡,有著天神恩賜的果實稱號,最適合在寒風凍雪的情況下品嚐,越是粗礪,就越是芬芳,麥子能找到這豆子,肯定花了不少錢,沒有傲雪賽霜的勇氣,是嘗不出這份甘美的。以前只聽人說過,卻沒想到,還真有這種東西,據說,每年之有兩棵樹上出產,為了這一壺東西,死的人超過十個,所以,在咱們行裡,又叫血滴子。」
郭獄見的人多,所處的環境複雜,所以,知道的野派趣聞也多。
「難怪家里長輩如防賊一樣的,將這東西鎖進了保險櫃,一年就只有人頭大小的一罐,看管得比寶石都著緊,看來,自己花錢買這個東西,還真是弄對了。」麥子說道:「這麼點東西,花了我兩百多金幣,一點都不便宜了。」
「真是個有錢人啊!」盛隆感歎了一下,趕緊將咖啡壺抓過來,給自己的碗裡再倒滿。
「你這個傢伙喝了也是浪費,別糟蹋了好東西。」郭獄恨聲說道,當然在職責盛隆的時候,也趕緊將自己碗裡的喝光,去將咖啡壺的底子倒空。
「你們真是太丟臉了,不要錢的東西喝得這麼起勁幹什麼!」張虎臣其實也喝不慣這樣的東西,不過,只憑這價錢,就知道是好東西。
「風度啊,風度!」麥子一邊嘲笑了幾人,一邊將咖啡壺收了起來,這東西貴得要死,她也不捨得多買,品嚐一下就是了,沒必要當成日常消費。
彭大姐到是能喝出來些特別的滋味,尤其是在這苦寒之地。
喝完了咖啡之後,彭大姐做得針線,速度都提升了不少,在半球回來的時候,已經完成了三件,再有四件,就夠用了。
「這一次的消息更準確了,跟郭獄說的一樣,軍官宿舍裡面,佐官級別的只有三人,按照當初的想法,這一就不適合作為第一目標所在地了。」張虎臣一直在通過松鼠的傳遞的畫面,來傳遞消息。
「三個人,那邊的警備怎麼樣?周圍有多少防禦措施,適合潛入麼?咱們預定的靜默斬首行動,是不是能夠繼續進行?」郭獄擔心的是這個。
關係到他的任務,不由得他不上心,連續問了三個問題。
「應該是沒問題的,咱們穿戴的是鬼子軍裝,要是能弄到憲兵的標誌,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去了。」張虎臣說道。
「沈全那邊已經在想辦法,實在不成,就要突擊。」張虎臣沒覺得,這是個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七個挑戰者,要是抱團走,張虎臣不覺得,濱城裡面有誰能抗住自己這些人,鬧心的是沒有個專業治療和輔助的人手,老刑這樣的貨色,很容易就忘記了自己的責任。
麥子卻有其他的想法:「其他的人手,分佈的比較零散,看來是專門給郭獄準備的,咱們如果插手,那麼相應的防護級別,就會上升,或者,目標的實力也會跟著提升。」
「你有什麼好辦法?」張虎臣問道。
「很簡單,咱們可以通過一個簡單的方法,繞過這些糾纏,沈全的人手裡,精通溜門撬鎖的肯定不在少數,有他們在,比我們參與攻擊要強,而且,我這裡有個藥劑,可以讓行動變得簡單,咱們只需要壓陣就好。」麥子手裡翻出一個噴霧筒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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