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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卷四第四零八章 靠窯(七) 文 / 大上造

    在松花江上行走,比在荒野更為艱難——///**//

    因為冰封的江面開闊,積雪給狂風吹走,只留下薄薄一層。

    風,似狂龍出水,橫行虛空;風,似洪水驚峰,大浪裂岸;風,似狂暴精靈,扭曲顛狂。

    幾乎每一步邁出去,就會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給吹走。

    雪原上行走,最怕的就是大風,雪比昨天要小,但是,雪粒小了,風卻大了。

    這就是白毛風,視線看不出去三十米遠,飄飄蕩蕩,揚揚灑灑的,看著十分美麗,其實殺機密佈。

    大風很容易就將身上的保暖層吹透,如果有條件,這時候出門,要穿戴皮衣皮褲,還要套上棉衣,棉褲,外邊再穿皮衣皮褲,尤其是上衣需要套頭,下褲需要套腳,最外層好要套好防水的氈布,否則,腳上的熱氣熏出來,弄濕了鞋,腳趾就很容易凍掉。

    保暖做好了以後,還要講究其他零碎,比如手套,雪板,拄著的棍子,繩子,否則,走出去不遠就掉溝了,那才是笑話。

    有多少人,出門走路不出五里,就將人凍死,這絕對不是玩笑。

    身上捆紮完畢還不算完,口鼻處更要仔細,防護不好的話,不小心就要傷到肺門,這樣的話,身上捂得多嚴實,也沒用。

    不單是人身上捆成粽子樣,就連馴鹿身上都給捲了一層棉衣。

    運氣比較好,今天的大風是從左手邊吹來。如果是頂風,這路也沒法走了。

    張虎臣戴著的風鏡,派上了用場,將裝備顯示出來。還是他打頭走,因為江面上的雪並不厚,所以速度很快。

    張虎臣體重一百八十多斤,手裡挽著繩索,身上穿著超過十斤的皮衣,棉衣,還帶著裝備,就算是這樣。也給吹得腳步虛浮,只能是側開身子,走弧線,雙腿彎曲。坐著重心,路雖然饒一些,但是比較安全。

    刑太章瘦高如竹竿,但是他在爬犁的右邊,走動的時候有馴鹿和爬犁擋著。不覺得難過,而且他身體瘦高,不窩風。

    不時的在各個爬犁間查看情況,跑前跑後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昨天給砍得那麼狠!挑戰者的體質就是好,恢復也快。

    盛隆今天的怪話也少了。看來昨天對他的刺激還是挺大的,尤其是張虎臣後來伸手放了個毒素攻擊。將敵人的退路阻擋,還有個聖火焚心,增加了敵人的壓力,讓敵人分心旁顧是好意,也沒有搶他戰利品的意思,盛隆依然感覺得到,自己與別人相比,差距到底在哪裡。

    別人說多少,也不如自己親身體驗,盛隆未嘗沒有暗自較勁的念頭,但是,張虎臣快刀斬亂麻,三下五除二,就將對手搞定,而他費勁的還需要別人幫忙,這就是差距。

    以前刑太章警告他,他還不服氣,如今對比一下,確實沒話好說。

    烈如狂濤卷如龍,冬風凜然壓青松,少年胸懷藏壯志,辟荊斬棘立新功。

    再大的風雪,也不能抵擋求生的渴望,再遠的道路,也終有走盡的時候,原本要做四個小時的路程,只跑了兩個多小時,就到了

    望江屯裡有一個地主老爺,一般都叫佟老爺,他家裡的三兄弟,就是張虎臣要見的人。

    佟家是世家大戶,據說跟前朝的某個滿族大姓有那麼些聯繫,所以,家裡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在當地勢力糾纏,方圓百里,如果仔細論起來,都與佟家有那麼些關係,幾百年來,一直是當地領頭大戶,從來都無人敢惹。

    民國時候,張大帥一手遮天,也曾經受過佟家的供養,每年的銀錢是不少給的,據說有佟家子弟,還在東北軍裡當過軍官,帶過兵,後來少帥當家,佟家人撂挑子不幹了,尤其是小鬼子侵佔東北以後,少帥雖然帶著精銳離開,但是,也有不少爺們兒,脫離開軍隊,佟家當時就收了不少這樣的漢子,保家護院,勢力越加龐大。

    小鬼子佔了東北,義勇軍那邊派人過來,想要徵集糧秣,也得商量得來,佟家人出錢出工,其他事情免談。等到硬抗硬打,弄不過小鬼子,義勇軍勢力凋零,佟家人還是那麼滋潤。

    老輩人都講究,井水不犯河水。

    小鬼子可不懂這些規矩,他們一向都是得寸進尺。

    濱城周圍地面太平了,憲兵隊那邊派了個少佐過來收糧食,佟家是大戶,糧食自然是滿倉滿谷,小鬼子見了之後,毫不客氣,莊院裡面所有的糧食,連孩子吃的細面都沒留下,全都收走了。

    三爺在山上知道了消息,當天晚上就下山,知道了來龍去脈,單槍匹馬進了濱城,就在憲兵隊大門口,雙槍滅了十六個鬼子兵,一袋子手榴彈一個不剩,全丟在憲兵隊大院裡,炸了不少汽車和摩托,一個人堵了憲兵隊的院子,這是多威風的事情。

    後來雖然不敵大隊人馬,無奈撤退,但是好漢們知道的,誰不立大拇指。

    當年義勇軍裡那麼多好漢,那麼多威風,三爺不去,他是明白人,知道跟小鬼子硬碰硬是不成了,寧可花錢買個安心,自己守著山寨過日子。

    春秋兩次演習,那是真刀真槍的在鬼子的鐵道上扒錢的紅手,出手不落空。

    多少年了,小鬼子幾次搜山,都沒能奈何得了佟三爺,也只有這樣的好漢,才配跟何老歪結生死兄弟。

    屯子裡面有人家兩百多戶,是個大屯子,冬季裡看去,滿屯的房屋上,都口上了雪白的帽子,只是很奇怪,只有很少人家的煙囪上熏起了煙,人都哪裡去了?

    在屯子靠近大江附近的坡地上,有個殘破的宅院。那就是佟家老宅,當初三爺在濱城裡的威風,就引來了鬼子報復,沒過多久就給小鬼子燒了。

    如今的佟家人。都分散在大山裡的小谷地裡,不過是換了身份,買賣照開,錢照賺,只是小鬼子照看僑民的生意,對本地人則是努力的打壓,如果不是想著買賣貨物方便,佟家老爺也不愛幹這樣的事兒了。

    鬼子兵護著僑民。佟三爺就專門綁小鬼子的票,開價不高,大多數都是花錢贖買回去,買賣上的虧空。就拿這部分來補,大家鬥來鬥去,也不新鮮。

    當爬犁進到屯子裡,張虎臣直接走向了東頭的小土房。

    記憶裡,上次過來。就是跟著走到這邊拜門遞話。

    院子不大,只在東廂處停了個爬犁,牲口棚裡栓了頭小毛驢。

    松木條破開做的大門,彷彿柵欄。院裡的雪在牆外邊堆了一層,地上還有才清理的痕跡。家裡應該是有人在。

    別看這房子矮,其實牆裡是兩層青磚。外邊還包了磚坯,最外邊才抹的黃泥,冬暖夏涼,最是舒服。

    窗戶上,厚紗蒙的窗戶,兩層薄紙擋風阻雪。

    房簷下邊,有掛在牆上的紅辣椒,倉房處還能看到幾棒黃橙橙的苞米。

    院子裡的土狗縮在窩裡,見有人靠近,也不出窩,只是探出腦袋,在風雪裡扯了脖子吼了幾嗓子,很快,聽見狗叫以後,房子裡面就走出來一個戴了狗皮帽子的瘸腿漢子。

    漢子身上披著棉襖,內裡是一件羊皮坎肩,眼睛裡面白多黑少,還有些駝背,腳下踩了一雙手工縫製的棉鞋,粗大的棉線,在腳面上繃了幾層。

    張虎臣以前來的時候,負責通風的就是這人,他叫柳瘸子,一直管著綹子傳消息,遞信的事情,平時也負責打探消息,採買物資的雜務,據說是佟家的家生奴才,一直深得信賴,其實,就是個軍需副官的身份。

    「柳叔好,我是七道嶺上何家人,來給佟叔送點東西!」張虎臣知道,這個時候來拜山,犯忌諱,所以,就趁了還在下雪的時候趕到。

    每一個綹子,只要是成點氣候的,都將老巢隱藏在莽莽群山,冬天來拜門,容易順著腳印找到巢穴,所以,就是懷了好心來,一般也不接待,除非是自家人。

    平時到綹子老巢裡,也需要蒙了眼睛,這是保證安全的規矩,無論哪一路,都是這道理。

    「風大雪急封歧路,春暖花開迎客來。後生請回吧!」柳瘸子自然是不敢隨便做主。再說了,當初張虎臣來的時候,還是個孩子,沒長開的孩子,幾年不見,變化太大,他也不敢認,只是這人敢叫他的名字,應該是有些關係,只是不知道深淺。

    「七道嶺上藏銀藕,水火潭下蘊真金。請柳叔通報,何傳香拜山!」無奈之下,張虎臣只能用切口,正式拜山。

    何老歪大名何金銀,這兩句話,就是代表其身份的,能說這話的,都是七道嶺上的兄弟。

    七道嶺上有個水潭,雙生眼,一邊冷一邊熱,這就是水火潭。

    「哦?是舅舅家來人了,不知嶺上幾棵樹,堂前幾隻香!」柳瘸子一見這場面,將棉襖抖去,手上合了架勢,也對起了切口。

    柳瘸子聽見對方是七道嶺來的,就說:原來是江湖同道,不知道兄弟在綹子裡面是什麼身份?

    「葫蘆架上滿籐花,到秋只結一個瓜!」張虎臣擺起了拇指之後,又立起了劍指,雙臂橫展,做出來披大氅,戴寶冠的架勢。

    意思是說,嶺上兄弟多,能接老大位置的,就只有我一個,身份不言而明,七道嶺上,何老歪就一個侄子,據說是個傻子,看著不像傳說的那麼傻。

    黑話裡也有拜香傳法的一支,所以,很多時候,動作裡都要代上特殊的姿態,才能應付。

    動作要求簡練有力,不到位的話,給人打死也沒得怨。

    「怠慢,怠慢,原來是何家少爺,請,堂屋裡休息,這邊請,這邊請。」柳瘸子這才看出來模樣來,知道了張虎臣的身份,柳瘸子可不敢怠慢了,他是知道,自家山老與那何老歪,是生死兄弟,這何少爺還差點做了自家姑爺呢!

    柳瘸子說的堂屋,其實距離村子還有些距離,是佟家人專門接待江湖朋友的。

    冬天別看大雪封山,其實佟家人正是忙碌的時候,木料這個時候砍伐下來,去了枝條,正好在雪地上拖回來備用。所以,屯子裡面除了看家的,其他都去了山裡幹活了。柳瘸子身邊平時都有侍侯的人,不過這時候也只能自己辛苦,費勁的將爬犁套上,穿戴完畢,頂著大雪狂風,趕著爬犁就進了山。

    別看拉爬犁的是頭驢,但是,速度還挺快。

    領著張虎臣朝山裡走,過不多遠,就是個小山谷,這裡有大屋十幾間,三條長屋,與圍牆成口字形,大門上還挑著燈籠,大白天的也點著,這是開門迎客的意思,大門半開著,只有一個大嬸在院裡清掃雪地,這是看房子的。

    「張媽,去將正屋大炕燒起,準備熱湯熱菜,來了貴客!」柳瘸子從爬犁上下來,引導著後邊的幾個爬犁,就進了大院子。

    「中呢,這就去。」大嬸拎著掃帚就朝裡面去,小腳在雪地上印開了一條細細的痕跡。

    將小鬼子安排在了大屋裡,幾人走進了裡間的小房間,這邊是兩個火炕,還有個鐵爐子,看灶頭,應該是早上熏過一遍熱氣。

    東北的房子,如果是用來給客人用的,灶上就要備火,每天早晚都得燻煙,否則,炕太硬,沒法住人。

    「怠慢了,怠慢了,不知道少爺今天來,您得稍微等等,火燒上了,炕上很快就熱,地灶也加了柴,很快,很快!」柳瘸子忙前忙後的,一點都看不出來,這條腿是廢的。

    「柳叔,都是自家人,您就別忙和了,我這是找三爺有事情,您去通報一聲,我這挺著急的!」張虎臣沒端架子,到了人家地頭,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趴著,這是規矩,也是尊重。

    「得勒,那我這就去,歲數大了腿腳慢,您多擔待,多擔待!」

    「看您說的,這路上風大雪急的,您招呼一個崽子去就是了,別自己進山。」張虎臣關切的說。

    「謝少爺關懷,我這身子骨還成,晚上一準被您回信!我那邊已經吩咐了,正在做飯,您稍微等等,先掃掃雪,喝點熱水,這邊沒有貼心人,等回來再給您請罪。」

    等到柳瘸子趕著爬犁離開,張虎臣搖頭歎息了一聲。

    柳瘸子當年也是一條好漢,跟三爺做買賣的時候,被人漏了消息,喝花酒的時候中了埋伏,當時還是張大帥的天下,使了不少銀錢,才撈了出來,那票紅貨沒丟,但是為了逼問錢財下落,給牢裡的刑頭,下狠手挑了他一條腿筋,修養好了以後,就退居二線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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