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如火,現在可不是謙虛客套的時候,而且,大家都熟悉,也用不到那些。
商量好了事情,大家各行其事,各負其責.
「軍師怕我出事情,其實,我也能上,只是,身上的血腥味道和藥膏的味道太重,暫時只能做支援。」莫弘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事情他是絕對要出頭的。
「大當家的要護著那些民壯,他們損失一個,軍師都得滿嘴燎泡。」張虎臣故作輕鬆,岔開了話題。
「老營裡打製的器械,大部分都抬了過來,這一次,留了洪萬軍和於懷看家,我們三旗西揚,就是要打個漂亮仗。」莫弘這一次可是將家底都拿出來了。
「勁弩比上一次突擊馬家圍的時候,還要強悍,因為孫家小姐,拉了關係,從大宋軍械製作監裡,搞出來一批原料,還從商行裡面,弄了些稀罕東西出來。」
「看看這弩臂,全鋼製作,從西域的回人手裡搞出來的麻鋼,韌性奇佳,內部的核心機件,機關都是官方里的精銳工匠製作出來的上品,花了不少銀錢,動用了不少關係,射程比我們當初用的,遠了近半的距離,還有這刀撐箭頭,是你畫出裡的花樣,製作起來雖然麻煩些,但是殺傷力可絕對不差,十條弩弓對上,俺都沒把握逃出去,苗太虛再厲害,我們飛蛇旗的四十條好漢,也足夠拿命堆死他。」莫弘最後幾句話,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聲音顫抖不是因為傷口疼痛和情緒激動,而是因為,捨不得這些才歷練出來的漢子.
「當家的,這樣拼下去,我們也會元氣大傷!」
「沒別的辦法,不能讓山上的老弱承受毒藥的攻擊。刀砍箭射,咱都不怕,給毒藥放翻的憋屈死法,絕對不能忍受!」莫弘捏緊了拳頭,這也是給自己鼓勁。
「讓兄弟們,身邊備些肉乾,開仗前,多攢些體力,燒酒就算了.編製些草蓆,鋪在投石機上,等接戰了以後,再掀開,寧可耽誤了攻擊,也不能露了行藏。」張虎臣也緊張,苗太虛的手段,絕對不一般,萬萬馬虎不得:「在陷阱地方,劃開區域,每一個區域,保證三五台投石機瞄準,不用調整機構,在最短的時間裡,發射攻擊。」
「這法子好,我去跟軍師說。」莫弘一邊朝器械所在的位置走,一邊扯了張虎臣一起過去。
「我們要準備單獨幹這一仗了?不等那些軍州的高手?」張虎臣還是沒有什麼信心,親眼見到敵人死在自己面前,這樣無聲無息的殺戮,已經在心裡生出陰影了,如果不將苗太虛幹掉,自己估計就沒有什麼機會,活到本場景世界結束,只這種要淹沒喉嚨的恐懼感,就足夠讓自己崩潰。
彷彿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死在劇毒之下的大遼戰士,扭曲的面孔中,還帶著古怪的神情,只是這種幻覺和壓力,就讓張虎臣承受不住了。
人總是對不瞭解的東西,有巨大的恐懼感,就彷彿隱藏在黑影裡的惡魔,隨時都有可能,伸出爪子,將心剜去下酒。
丟開突然浮起的膽寒,張虎臣定了定神,要堅持,要鎮靜,只要將這屠夫殺掉,所有的恐懼,都會隨風散去,這就是心魔,闖過這一關,自己就有成長,否則,沉淪也是活該。
「王子逍的信也不知道有沒有傳到,這個時候還沒來,估計是沒戲了!」莫弘抓了抓鼻子,有些不大甘心。
「大當家,這些人就是願意跟我們合作,恐怕也打的是螳螂不蟬,黃雀在後的主意。」張虎臣搖了搖頭,感慨的說。
「嘿,這些鼠目寸光的傢伙,咱們一倒,他們能賺到好處?」莫弘恨聲大罵,沒有外援,只靠自家兄弟硬撼,這一次,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兄弟。
「這些官員,尸位素餐,求的只是錢財和資歷,如果主動出擊,一個擅啟邊釁的罪名,就足夠讓他們無法翻身。」
「比如上代的安撫和通判,殺伐決斷,剛烈勇猛,大遼人對他們只能言語上佔便宜,卻無法得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處,而現在這些人可差遠了,為了得到大遼人的讚許,竟然肯將百姓死活置之腦後,也不知道,他們的俸祿,是不是大遼人給的。最奇怪的是,他們這些人,竟然因為這些敵人的好話,能出相入將,富貴榮封。」
「也正是因為上邊這樣的情勢,咱們才要自立自強,老話講得好,求人不如求己,一切都靠自己拿來的,才有成就,今天,咱們兄弟,就要打出威風來。」張虎臣的鼓動沒有什麼感染力,但是,得讓莫弘知道,身邊還有一個夥伴,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只要撐過去,前面就是廣闊天地。
緊張而忙碌的準備工作,就在一場突然而來的大風裡,停止了,天光漸漸亮起,張虎臣有些忐忑的,走到了陷阱之上,這裡可以負擔兩百斤的重量,張虎臣自己就將近一百八十多斤,稍微跺腳,就得掉下去。
陷阱裡面裝滿了火油與火石,相當於土製的爆燃彈,周圍的土坑裡,藏了四十名弓弩手,用的都是特殊製作的破甲箭。
飛蛇旗的好漢,甚至就連管伏濤都藏在這裡,幹不掉這個黑雲嶺的大患,誰都別想好。
隱藏的坑洞與陷坑所在的位置,呈現一個s形的曲線,最大限度的保證,苗太虛接近的時候,不會感知到他們的存在.
張虎臣的猞猁,也都找了地方貓著,這場戰鬥裡,它們是主力,而張虎臣有信心的原因,就是這一次多角蟲的身上,掛上了抗毒光環。
每一次出入契靈空間,野寵光環都要重新隨機附加,正是有了這東西,張虎臣才敢正面對抗苗太虛。
這傢伙絕對有弱點,攻擊力這麼強悍,還有保鏢一樣的傢伙,身體的某項屬性,絕對不高,不是敏捷,就只能是力量,感知,體質了。看他舉著銅葫蘆的樣子,力量不算太高;敏捷方面也不顯笨拙,體質和感知,無論哪一個,都會讓他這陷阱裡,大傷元氣。
天色漸亮,陰雲籠罩的天色,也剝離開去,風漸起,夜露蒸騰。
野狼原上,視野可見的距離,幾乎達到了幾公里,就在溫度升起的時刻,張虎臣看到了一團人影。
靠近以後,才知道是三個人影,正是苗太虛與他的兩個跟班,死人樣的跟班。
這裡是野狼原上最明顯的標誌物,三棵銀杏,左近方圓百多里的唯一落葉喬木。
張虎臣就在這三棵樹的北邊,不遠處就是遮蔽著草蓆的投石機。為了怕牲畜的味道給這屠夫察覺,飛雲旗潘六的騎兵,都帶人等在五里之外。
誰碰上了這樣的凶人,也得緊張,張虎臣努力的挺直了腰桿,將臉上不自覺的恐懼,用冷硬代替。
剛才雙腿還顫抖的,彷彿抽筋,如今跟苗太虛面對面,張虎臣反倒是冷靜下來,這就是優點,關鍵時刻,豁得出去,反正是解不開的疙瘩,那就是死仇,這傢伙的威懾力太大,屬於大面積殺傷性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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