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半個小時左右的紙牌,小李和「美味居」的另外兩名服務員陸續把酒菜送上來,熱騰騰的精美菜餚很快就擺滿了一桌。
這家酒店的每個餐廳配備有三名服務員,三名服務員由一男兩女組成。小李和另外兩外服務員負責的就是薛天衣等人的這個餐廳。小李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男子,他從十七、八歲起就在這家酒店裡工作,也算是個老資格了,另外兩名服務員都是酒店新招收的年輕女子。
酒菜端上來後,小李和兩名服務員一起退了出去,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小李目光通過門縫向裡瞥了一眼,看到葉曼舞正拿起筷子,伸向她面前的一道素菜時,他嘴角抽動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極其複雜的神色,隨手把房門掩好。
他和兩名女服務員一起,守候在房間的門兩側,隨時等著房間裡的客人召喚,沒有人發現他背在身後的雙手一直在緊張不安的相互絞動著,雖然這個時季天氣依然很涼,但他的額頭上卻不知何時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李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站在他身邊的那名女服務員見他表情異樣,關切問道。
「沒……沒事……」小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把頭垂了下去,心中暗道:「不要緊張,千萬不要緊張,反正他們吃了那些菜後,二十四小時之後毒性才會發作的。只要他們不死在我們酒店裡,那就沒事……那個人已經給了我五十萬美金。答應事成後再給五十萬。嘿嘿,有了這些錢,我以後再也不用在這小酒店裡混日子了!」
他眼中驀地掠過一抹狠厲之色,又想:「冤有頭、債有主。是那個白人要害你們的,不關我的事……如果你們死後做了鬼魂,去找那個白人索命!」
…………
「慢著!」
葉曼舞的筷子快要夾到面前一盤素菜裡的菜時,卻被斜裡伸出的一雙筷子給夾住了,她抬起頭看時,夾她筷子的卻是薛天衣。
「怎麼了?」葉曼舞收回筷子,奇怪的問道。其他人見狀,也把伸出的筷子收了回來。不解的看著薛天衣。
薛天衣對於未知的危險,總是有著天生的警覺,他皺著眉頭,點了點桌上幾樣看起來很可口的菜餚。道:「這幾道菜,我覺得有點不對頭……」
唐純道:「哪裡不對頭了?這幾個菜看起來炒的不錯啊,色香已經出來了,味道肯定也很好……讓我先嘗嘗……」
薛天衣伸出一根筷子,打落了唐純夾起的菜。沒好氣的道:「不想死的話,就別動這些菜!」
「不就是吃個菜嗎,和想死想活有什麼關係了?」唐純撇撇嘴,小聲嘟囔道。
薛天衣鼻子動了動。似乎在嗅著什麼,最後一臉凝重的道:「我的直覺一向很準。從這些菜裡面,我嗅到了一種死亡的氣息……我敢肯定。這些菜在端上來之前,一定被人動過手腳!」
葉龍、葉虎就坐在薛天衣的正對面,他們兩兄弟都是「江湖閱歷」極為豐富的人,聞言心中一動,道:「薛先生的意思是……這些菜裡面有可能被人下毒了?」
薛天衣點頭道:「如果我的直覺沒有出錯,那就是了!」
唐純道:「薛先生,你是不是太危言聳聽了?」
薛天衣笑著道:「唐姐,你要不信我的話,可以吃一口菜試試!」
「我……我……你們都不吃,我一個人吃著多意思……」唐純雖然心裡一萬個不信,但見大家都不動筷子,她當然也不敢吃了。
「薛先生,您確定這些菜裡真的有毒?」葉龍、葉虎兩兄弟對薛天衣佩服的五體投地,對他說出話自然也深信不疑,這麼問也只是想最終確定一下。
薛天衣點了點頭,識神釋放出去,「發現」站在房門外的小李賊頭賊腦,眼珠亂轉,似乎正側耳傾聽他們的對話,或許是聽到了自己這些人在房裡討論菜裡有毒的事情,他忽然間呼喚變的急促起來、心跳的速度也加倍快了起來,腦門上滲出一層油光光的汗水。
「原來是他!」
薛天衣收回識神,清了清嗓子,叫道:「服務員,進來一下!」
門外的小李聽到了,渾身一顫,心虛之下,竟不敢進去,向左側的一名女服務員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進去。
那女服務剛剛推開門,薛天衣就擺了擺手,道:「不是叫你,是叫那個男服務員,我有事問他。」
「李哥,人家叫你進去伺候。」那女服務員退了回來,笑嘻嘻的對小李道。
小李心裡暗叫「不秒」,頭上開始爆布汗了,結結巴巴的道:「叫……叫我……干……幹什麼?」
他話聲未了,就見眼前一花,一個男人已經從房間裡衝出來,站到了自己面前。
那中年男子正是葉虎,他聽了薛天衣的話後,就知道下毒的事情肯定和小李有關聯了,擔心小李會溜了,於是起身疾步衝了出來。
「小子,你給我進去!」葉虎看到小李的表情,愈發堅信心裡的想法,抓住小李的一隻胳膊,輕輕一提,就把他整個身體給提了起來,然後帶著他走到了餐桌邊。
其餘兩名服務員見葉龍突然動粗,嚇的臉色發白,面面相覷一眼,趕緊跑下樓去,向老闆娘報告此事去了。
「你……你要幹什麼?」小李被葉虎強行帶進房間裡,見滿房子的人都在看著自己,而且一個個眼光不善,雖然心裡又驚又懼,但表面上還是故作鎮定。
「幹什麼?幹你娘!」葉虎的脾氣不好,這時候已經認準了下毒的事情就是小李干的,對他也不客氣,怒聲一吼,隨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在小李的臉上。
小李挨了一記狠的,居然不敢反抗,甚至連反駁也沒有膽量了,他捂著被打的臉部,嘴唇哆嗦著,看向葉虎的目光裡充滿了恐懼之色。
葉龍鐵青著臉走到小李的身前,目光逼視著他,冷冷道:「我問你,是誰讓你下的毒?」
小李如遭電擊,身體猛地一顫,頭深深垂了下去,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口中喃喃道:「我沒有……我沒有下毒……我沒有……」
「真的沒有?」葉龍嘿嘿一笑,走到餐桌邊,拿起一個小勺子盛了一點開口湯,然後一步步逼向小李,說道:「沒有的話,你把這湯喝下去!」
小李大驚失色,連連後退,拚命搖頭道:「我……我不喜歡喝湯……不喜歡喝湯……」
「是不喜歡還是不敢?」葉龍這時已經確信桌上的菜餚有問題了,心中怒火高灼,大吼一聲,衝上前去,一隻手緊緊捏住小李的臉腮,強迫他大張著嘴巴,另一隻手拿著勺子,把那些開口湯一古腦兒全灌了進去。
從葉龍的手裡獲得自由後,小李像是發瘋了似的,手指伸進口腔裡用力摳挖著,然後彎下腰去一陣陣乾嘔,只是無論他用哪種方法,沒有將喝進胃口的開口湯吐個乾淨。
這時「美味居」的老闆娘疾步走了進來,看到屋裡的情形,心裡一驚,說道:「怎麼了這是?小李,我讓你好97好伺候客人,你搞什麼呢?哼,惹火了客人,我炒了你!」
小李喝下了自己親手下的毒藥,不由亡魂盡冒,眼前不停閃掠過自己七竊流血慘死的情景,哪有心思聽老闆娘說些什麼?看到老闆娘現在發眼前,立即抓住她的雙肩,鼻涕眼淚一起流了下來,歇斯底里的道:「老闆娘,求求你,帶我去醫院!帶我去醫院!我中毒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
老闆娘只是聽兩名女服務員說樓上餐廳裡出了事,具體什麼情況還沒搞清楚呢,見小李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沒好氣的推開了他,一臉厭惡的道:「小李,你瘋了是不是?什麼中毒,快給我說清楚!」
小命關天,小李這裡也顧不得什麼一百萬美金了,哭喪著臉顫聲道:「老闆……老闆娘,剛才有個白人偷偷找我,給了我一包藥粉,說只要我把那些藥粉放進端給這些客人的菜裡面,然後看著他們吃下去,就……就好好酬謝我……」
白人?藥粉?
薛天衣和葉曼舞、葉龍、葉虎等人面面相覷,立即就聯想到了克魯斯和威爾遜公司這些詞,如果猜的沒錯,那些藥粉應該就是毒藥,那個白人很可能就是克魯斯、或者是克魯斯身邊的人。
老闆娘心裡「咯登」一跳,看到薛天衣等人臉色不善,隱隱覺得不妙,隨手給了小李一巴掌,厲聲道:「你這個該死的渾蛋,你是瘋了麼?那些藥粉萬一是毒……」
她藥字沒出口,就想到了剛才小李對自己說的「我中毒了」那句話,驚道:「那些藥粉真是毒藥?」
「是……是毒藥!」小李「哇哇」大哭起來,跪下去抱住老闆娘的一條腿,哀求道:「老闆娘,你一定要救我,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是那個白人……都是他,他許諾給我好處,以此來誘惑我……我鬼迷心竊,我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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