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敬禮!」
隨著警衛官兵們的致禮聲,李芷帶著一陣風衝進指揮部內。背著大門埋頭案上的楊格還以為哪個大人物來了,回頭一看,呵呵,李大小姐來了,那幫子見風使舵亂拍馬屁的傢伙們,回頭得好生訓一訓!
楊格起身相迎,還沒把訓人的念頭轉完,李芷抓起他的胳膊放到嘴邊就是一口,咬住還不放,還左右扭擺著撕扯著一疼啊,大小姐,咋啦?!楊某人就算那天緊急剎車了,也不至於把大小姐得罪如此?
忍住疼,別吭聲,要不外面那幫子警衛不笑掉大牙才怪。
總算,李芷鬆口了,臉上還帶著淚花子仰頭用淚水朦朧的雙眼看了看楊格呲牙咧嘴的模樣,卻又不知牽動了那股子神經,掄起兩隻粉拳他胸膛上輪番敲打,直到楊格一把攥住她的一隻手腕問:「你怎麼了?真的後悔來這破地方了?」
女人掙不脫被控制的手腕,嘶聲吼叫起來:「楊格!你為什麼不命令11旅打過江去,把那些殺人的魔鬼統統抓起來,關進籠子裡沉入江底,要不就千刀萬剮了他們,我一我恨不得吃了他們的肉,咬死他們!」
「喲,喲!」楊格明白了一點點,大小姐確實受了刺激,而11旅確實沒「力」,怪不得人家要恨楊某人呢!不過,關乎戰爭的事兒,女人還是走開為妙-······得哄哄,得打預防針,今後的戰鬥指不定會很殘酷呢?她這般脆弱下去如何受得了?「喲喲,李記者,你不問青紅皂白的抓住我就咬,我又不是老毛子,至於這麼深仇大恨的嗎?嘶‥一狠吶!毒婦人心吶!」後一句話,當然是心裡說的。
撩起袖子小臂上確實有一排牙印,卻已經從深陷的狀態開始浮腫起來,牙印周圍是一圈紅。確實咬得太狠了,要是別人老子一拳砸得他連他娘都認不出來!可偏偏是李家大小姐,咋辦?認了唄!
李芷後退小半步,似乎是被那牙印嚇住了一般,緊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才輕輕撫摸著紅腫處,柔聲問道:「疼不疼?」
「你說呢?」
李芷紅了臉,抬起楊格的小臂偏頭用微燙的粉臉熨帖著小聲而激動的說:「致之,我,我是太恨了,恨不得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可你為何不下令攻進海蘭泡去?我們沒有這個能力嗎?不是,31團連俄國人的戰艦都能俘獲,還有什麼能夠阻止軍擊敗俄軍的?」
「大記者啊你的情緒不應該洩咬人和胡亂建議軍事上。你的怒火、你的激情應該筆和紙上迸出來,讓世人知道海蘭泡生的慘案,讓國人看看咱們的式陸軍就是能俘獲俄國人的海軍戰艦!一如我一般,我的情緒不能為死難的同胞所左右,必須冷靜的看待那些如甕之鱉的敵人。今天我可以消滅他們,卻會把我們的國家和整個兒的軍拖入一場無邊無際的、沒有勝算的全面戰爭之。我必須冷靜,從小處說,我要為五萬弟兄負責,從大處說,我要為三萬萬千萬國人的命運和國家的前途負責。芙蘭,相信我,對我們的敵人我絕不會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消滅眼前的敵人,國家和軍會陷入全面戰爭。」李芷聽懂了這句話,清楚國和俄國之間存巨大的實力差異,她的心上人殫精竭慮地要阻止俄國人對東三省路權的求和強租軍港,又要避免全面戰爭,這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啊!可是沒有什麼可是李芷啊李芷,就算你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來干擾他指揮作戰,他的事兒,比天還
楊格從李芷低垂的眉眼和臉上的懊悔神情看出她的心意,伸手托著她的下巴,四目相對時,突然苦了臉道:「嘶‥疼得厲害,還是用臉著好一些。」
已經閉上眼睛的李芷沒有等到想要的,卻聽到這麼一句話,心的滋味兒是又羞又惱又恨又憐。看看那小臂,確實腫起來了,開始紅腫處泛出青紫之色,那是小女人家胡鬧的結果,胡鬧後的小女人也確實心疼了,乖乖的用臉著,輕輕的用纖細的手指按摩著,似乎這樣就能消腫一般。
這是臨時指揮部,不是小兒女此繾綣纏綿之所。
「好了,芙蘭,你······可以那邊,裡屋有張書桌,我和全國的讀者都等著芙蘭大記者充滿憤怒、激情和翔實、準確依據的錦繡章吶。」
大記者,是打趣的說法,恐怕也是他的希望?那麼,李芷的希望是什麼呢?難道僅僅是希望某人兌現承諾,回到天津後就向叔父提親?不,革命的大潮已經關外掀起來了,又會因為對俄國這場有限戰爭的一場場勝利而加的波瀾壯闊。投身其推波助瀾者,記者
丟下兒女私情的李芷迅即恢復了冷靜和堅強,雖然那堅強並非馮秀若那般是骨子裡的,還有死撐著要面子而裝出來嫌疑,但是,楊格相信就近目睹了一場戰爭之後,特別是看過那些無辜遇難者的遺體之後,李芷的心性勢必會生一定程的改變。
此時,人家都去裡屋奮筆疾書了,楊某人啊,收收心,干自己的事兒。這一陣子,外面不知有幾人被那幫子拍馬屁的傢伙攔下來了?
出門一看,果真有兩三人,其一人很關要,乃是33團團長馬登奎上校。
「馬團長,進來。」
馬登奎立正後大步進了臨時指揮部。他委屈啊,武毅軍的老八營管帶裡,他是其之一,也是倒霉、沒出息的一個。黃花甸—大房身戰役,馬營設伏落空,殲敵90,是各營戰果小的,連左嵩陽營都比不上。這麼一來,後面的戰事組織時,劉松節老把馬營當做是次一等部隊看待·後來大整編了,又混了,看看獵戶營的李樾都是旅長嘍,而老馬確實李某人手下的團長。可氣的是什麼惠存廉、孫朝宗等人都是團長了!
這一次·參總親自指揮11旅,33團又落到次一等的位置上。你們說說看,評評理,老馬我心裡能不窩火喪氣嗎?能不越過旅長來找參總說叨說叨嗎?
「參總,我,我有意見。」
馬登奎是鎮東軍出來的,如今已經沒有鎮東軍了·就連徐慶璋也病歿於赴任甘肅的路途。他的他的600多老弟兄們可以說是鎮東軍曾存於歷史,為數不多的見證人。鎮東軍是甲午年十月匆忙組建老馬也是場的。
對部隊的使用·除了通過混編而平均提高的部隊素質之外,重要的還是看主官。老馬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李樾讓他主防也無可厚非·甚至這一次向勃那的進攻由李樾親自指揮,也說得過去。旅長指揮到營,乃是常態,只要不指揮到連就行了。
估計,老馬來此就是因為這個。
「說。這裡沒別人,有啥意見,有啥不痛快統統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給你開解開解。不過,有句話我說前頭,戰役決心不容影響·不容改變!」
馬登奎事到臨頭又不知該如何說了?想一想,再想一想,還是覺得腦子糊塗,有千言萬語,有眾多的委屈和不耐,就是不知該出口才好。乾脆的委屈不說了·前事不提了,「啪」的一聲立正,沉聲道:「參總,這次攻打勃那,就給職部一個機會指揮!」
「你打算怎麼個打法?還是那句話,戰役決心不能動搖,省著打,看著打,不能把老毛子打跑了!你先說,行的話,我就讓你上。」
馬登奎來此當然不是干擾戰役決心的,以打粘滯勃那四千多俄軍江東十四屯東南是主旨,是參總的大計劃的重要一環,不容破壞。老馬對此心領神會,從東岸來此請戰,當然不會自找不痛快。
「參總,您看。」從旁邊的地圖桌上抽了地圖,馬登奎慇勤的站楊格身邊,指點地圖道:「江東十四屯是瀕江水網地帶,素有小江南之稱。這一帶有石頭泊、大泊等大小七個湖泊,有半瀉湖如吉勒扎嘎扼模,還有分割各湖泊、各自然屯的高地,如49、66、42高地。俄軍倉促佈防,並以一部大約一個團向東繞過江東十四屯水網地帶,企圖從東而北再西到達精奇裡江東岸,與西岸的海蘭泡俄軍取得聯繫。咱們33團此次出擊,就針對俄軍這個動作而去,從石頭泊東南側出擊42高地,掐斷這一個團俄軍與勃那俄軍主力的聯繫,如此,勃那俄軍無法就近得到充足補給,就只能頻催伯力方向來援補給了。參總,給我兩個營,我能辦到!」
老馬憋屈久了,迫不及待的要撒丫子開奔了。楊格所擔心的就是老馬能否有主動配合大戰略的意識,只有具備了這個意識,才能的團級作戰實現之,並約束所部行動。現看來,老馬是動了腦子的,領悟了神髓,揪住了關鍵。
「我把32團1營給你,再加你的3營另從李學堯手裡抽調一個37炮連,呃,外加靖邊軍騎兵一連,明天傍晚之前,我要42高地。」
馬登奎大喜,再次立正舉手敬禮道:「是!」
「別急,我還有個要求。」
「參總請講。」
「你部拿下42高地,傷,不可過50;亡,控制10人之內。」
老毛子不禁打,老毛子只要落單就沒有鬥志,老毛子還習慣於兩列、三列的排槍戰法,老毛子沒有炮火支援,老毛子······別的不說,人家31團拿下艦隊基地不過輕傷、、重傷1人,代價可謂微乎其乎。33團不能丟臉露怯,必須從團到營到連再到班組,嚴密組織這次進攻,以超過參總期望的戰績來證明老馬不是吃素的,33團不是次等部隊!
「是!參總,職部保證傷亡水平低於此數,保證明日傍晚之前拿下42高地。如若辦不到,職部提頭來見參總!」
「我拭目以待!馬團長,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參總,職部告辭!」
老馬樂呵呵的小跑著溜了,裡屋的李芷卻清清楚楚地聽到參謀總長和團長的對話,情不自禁的掀開一道門縫,看著楊格送客出門後站門口的背影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