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楊格一身普通士卒的號褂,腰間還是紮著日本皮帶,卻不似別的官長那般,要麼挎著轉輪手槍,要麼挎著腰刀。他的腰間是一個公包和兩個子彈盒,肩上是一桿友年式步槍,十足的一個小卒,站海城縣衙門口,跟把門的幾乎沒有區別。
二品總兵當然不會給人把門,他等人,等湘軍前鋒軍統領李光久過完大煙癮之後巡視前沿。
送出七多條槍,換來的是淮軍曾經裝備卻被丟棄朝鮮的賽電槍、格林連珠炮和諾登費爾德連珠炮。這些東西是從湘軍前鋒軍借調的,楊格只要了武器彈藥和射手,營、哨官一個都沒要,由前沿的武毅先鋒軍哨、排長負責指揮機槍班、組。
原因很簡單,也就是楊格此等候的原因。淮軍、老湘軍、練軍都是用德式操典,為何以前連戰連敗?為何出現距離兩里就開槍的現象?不是經過德國教習訓練的士卒的錯,而是那些官老爺們的錯,這些人身份特殊,不會跟小兵一樣參與訓練,也不會主動去學習式戰術戰法。士卒訓練,管帶、哨官們喝茶聊天或者抽大煙,他們的指揮下,一切奇怪的、可笑的現象都會生。
要兵不要官,幾乎成為楊格從別軍調人的原則,一如整編奉軍。
李光久伸著懶腰出門了,一時間沒看清楚門口站著的小兵就是楊格看看天色還嘀咕了一句:「楊鎮台說好了下午巡視前沿,怎麼還沒來?」
「李道台楊某此。」
「喲,喲!」李光久擦擦眼睛,看清楚真是楊格後,連聲道:「還真是楊鎮台,怎麼這副打扮?」
楊格當然不會對嘴裡噴出鴉片煙味的李光久動怒,犯不著,還得好生說話,畢竟人家雖然抽大煙,作戰也算勇敢,還借調了武器和人員給武毅先鋒軍為人尚算不錯。
「李道台……」
「楊鎮台!」李光久拿腔拿調的一字一句說了,又笑道:「致之啊老哥我四十有八要說論年紀,你家大侄子都比你年長。這論官位,你是二品大員紅頂子、黃馬褂,賞戴花翎是遲早的事兒老哥我還是從三品候補道。鎮台啊,道台啊,聽著生分不如就結個忘年交,算我高攀啦!」
楊格連忙擺手表示客氣也換了稱呼,說:「健齋兄言重了,要說高攀啊,是楊格高攀你才是,你是異爺啊。」
李光久承襲父蔭為三等男爵,他也以父親李續賓的勇悍善戰為榜樣,頗有悍將之風,只是沾染了大煙,讓他人前的形象打了折扣而已。
「好說,好說,咱們就結個忘年交。改明兒不打戰了,你來江南,我讓你大侄子給你行大禮,哈哈!」
「健齋兄,還是換一身衣服巡視前沿。唐王山日軍手裡,山上有炮,鬼子用望遠鏡完全能看到城南情形,你這一身三品官服出現,還不招來鬼子的炮火啊?」
「得,還是老弟說的對,我這就去換。哼,得空老子一定把唐王山拿下來!」
見李光久返身進門,楊格微微搖頭。憑湘軍、淮軍,太平山拿不下來,唐王山也就拿不下來。自己能輕鬆拿下雙龍山進佔海城,施心雄的惑敵建議有功,奇襲效果有功,炮兵有功,三者缺一不可。真要實打實的強攻唐王山,現的武毅先鋒軍也未必能成。
當然了,李光久就是一個說法而已,不能當真。
二人一邊聊天一邊出了南門,巡視前沿。
自7日拿下海城之後,長順所部吉字軍晾甲山設防:宋慶所部強攻太平山不下後退守驗軍堡一線,以宋占標率2、3營及乃炮,哨、包銳鋒騎兵營協防:德州總兵鎮標」2、3營沿沙河從晾甲山南側開始到養麥山下佈防,擔任正面防禦任務,以4、5、6、7、8營為預備隊:延山營駐守養麥山監視析木城來路的羅家堡方向、龔弼營駐守雙龍山,為延山營側翼:壽山率鎮邊軍步隊三營、敵愾軍步隊兩營駐守三堆土,隨時增援延山、龔弼,實際負責城東防禦。
武毅先鋒軍炮兵營主力墜門乃炮城西南角放列:黑軍炮隊集了。門夕炮由李國良指揮,養麥山後放列:雙龍山上的口門冶野炮原地未動,可用火炮居高射擊的大射程堪堪打到沙河南岸。依克唐阿設前指揮部於歡喜山,由老湘軍前鋒軍五個營把守,為總預備隊。
另有鎮東軍從吉洞峪方向威脅析木城。
沙河北岸,人工造成的溝壑縱橫,除了必要處用麻袋裝填砂土加固外,整個防線上沒有一處陣地突出地表。被楊格稱為機槍陣地的連珠炮陣地整個前沿陣地的第二道防線,以隱蔽、寬射界和便於機動為要點構築了陣地。
海城內有的是門板、屋檀子,對麻木的國人心存怨念的楊格老實不客氣的下令能用的統統拆來用。反正如今天氣暖和了,沒門板擋風也凍不死人。實覺著沒門板不安生,你可以搬到耿莊子以及北面的地方啊,武毅先鋒軍早已經準備好了營帳,去甘泉堡能住進屋子裡。
楊格跳進機槍陣地,一名黃星軍士趕緊招呼射手們躲開,並未行禮。武毅先鋒軍戰術條令有規定,戰地前沿不得行禮,不得簇擁指揮員。
機槍陣地全部夜間構築,塹壕深四尺,機槍火線以上用培實的砂土覆蓋,只留出大約強的方向射界。柱頭、擅條為基本結構搭建了頂蓋,基本能承受一7攪彈的直接命,真要有第二炮彈飛來那可是了大彩了。老兵們都知道躲炮彈坑防炮擊安全,因為兩炮彈同一落點的幾率小於萬分之一。武毅先鋒軍炮營的弟兄們清楚就算不改變火炮的射擊諸元,連十炮,乃炮裡的大射程**彈自然散佈直徑為三十丈左右。
巧的射界經過精心的測算,每門連珠炮的距離,陣地方位、預備陣地和防禦重點方向都繪製圖上,如炮兵陣地的炮位圖一般。老湘軍前鋒軍帶來兩挺不太可靠的金陵造賽電槍,四門江南造連珠炮,兩門諾登飛連珠炮,一起構成了一道面向沙河南岸的火網。
日軍要強攻海城容易、便捷的就是渡河而擊,直撲南門。其他方向都要仰攻高地西有晾甲山北有歡喜山,東南有養麥山,東北有雙龍山,以前的奉軍和威字練軍輕易就放棄了地利和海城此時的武毅先鋒軍及其友軍可沒放棄陣地的雅好。
故而,明知清軍佈防嚴密,日軍把主攻方向放南門沙河碼頭的可能性大只要日軍突破河防就能向東插到養麥山下,向西插到晾甲山背後取得制高點之後炮擊海城,那就幾乎可以視作攻下海城了。
李光久一旁看著楊格操縱連珠炮左右擺動,檢查射界和射擊姿勢的合理性,無趣啊,看不太懂,只聽楊格說是給鬼子製造一個死亡地帶,究竟能收穫多大戰果,尚未可知啊!
對岸的鬼子也真安靜,安靜的有些詭異。昨天還打槍打炮來著,今兒怎麼了?
「致之啊,鬼子明天真的會起進攻?」
「一定會。」
「你真的確定?為何?」
「感覺。」示意黃星軍士和射手們把墊槍架下的木條抽調一塊後,楊格頭左右擺動槍身,對李光久的問題幾乎就是隨口應答。
他沒心思跟大煙鬼嘰歪,這今年代的重機槍、連珠炮都沒有設計高低調節機構,無法遂行超越射擊和遠程射擊,只能利用黑火藥賦予彈頭的大穩定彈道距離平射,表尺分劃就說明了這一點。因此,楊格只能考慮大化的利用這種武器的火力密和火力持續性,為每個陣地設定好射界,爭取實戰實現多的側射。
「好了,軍士,你的射界方位參照物是什麼?」
黃星軍士立即靠近胸牆指向前方道:「報告統領,方位參照物有近、、遠三個層次和左、、右三個地境,參照物依次為碼頭繫纜石、對岸大柳樹、路口草屋的東側矮牆、土埂高點、歪脖子柞樹、小墳包。完畢!」
「凌富貴,不錯。」
「報告統領,標下已經改名了,凌厲,厲害的厲!」
「噢?」楊格聽說了,各營官兵現改名成風,以前的啥狗蛋啊,柱子啊,富貴啊,招財啊」統統沒了,那些個營哨書們把一個個弟兄們煽動得熱血沸騰,紛紛向落後的名字告別,要用的、有積極意義的名字。
凌富貴變成凌厲,嗯……」看來陳固的工作沒白做,接下來,思想工作就要系統化嘍,講故事、說道理的辦法太單一,弟兄們遲早會膩歪的。
「名字不錯,這一仗好好打!有了這個東西……」伸手拍了拍連珠炮,楊格用激勵的眼神看著凌富貴,哦,凌厲,說:「戰功少不了,殺三十個鬼子以上,我給你摘下黃星,換上有肩章的軍衣。」
「是!」興奮的回答著,凌厲還是恪守著條令沒有行禮。統領大人的意思很清楚,殺三十個鬼子,黃星軍士就升排長,戰後銓敘,說不得就是品外委把總,正兒八經的官身,可算是光宗耀祖了。
一旁的七個湘軍弟兄齊齊的看向自己的統領。
李光久哪肯落後,高聲道:「你們聽好嘍,三十個鬼子,伙勇轉正勇,正勇升什長,什長升哨長,另外賞銀加倍!」
「謝大人!」
「好好跟著武毅先鋒軍的兄弟干,少不了功勞!」
留下一句話,李光久快步追向已經遠去楊格,爵爺也想立功受賞、加官進爵吶!不跟緊楊某人,說不得還是武毅先鋒軍吃肉,湘軍喝湯的結果,就像前番攻克海城那…「工未完待續